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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

作者:由 serenivs 發表于 體育時間:2022-06-05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白朔2022-06-05 22:34:16

問題有兩個,一個一個來。

白-沙舉「參」*

srum(白沙擬音)的例子將「三」構擬為*

s。rum,並認為「三」發生了不規則音變才沒有演變為中古生母(至於他們說的「受四的影響」,嗯,……你書得隊)。

擬作*-um實在太難以令人接受了,和鄭張的*-ub一樣就是奇妙深刻的「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擬系列」( @百越閒人 語)。

一種可行的構擬方案:

三 *sˤəm→sʶam

參 *srəm→ʂiˁm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KwingiemChan2022-06-06 14:54:37

大槪是想跟གསུམ།貼貼吧

(別信 我抖機靈的)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慶曉筱2022-06-09 15:26:53

主要的原因,可能是漢藏語中“三”這個字的祖語是-um,今天大部分漢藏語(80%以上)的“三”主母音近u。兩家這樣構擬可能還是為了貼合祖語。

白-沙的構擬中,也認為“三”的音變算是個例外,這在《上古漢語新構擬》中有提及。這兩天剛好在內藤丘的那本《藏緬漢歷史語音學》(The Historical Phonology of Tibetan, Burmese, and Chinese)中也看到了“三”的構擬問題(看來這個字確實很吸引眾人目光)。內藤丘和白-沙一樣,也認為這個音變不規則。他在書裡引了部分白-沙的成果,然後對”三”演變問題的進行論述,兩方剛好是一邊講一部分重點,湊起來基本上可以理出從原始祖語到漢語的演變路徑。

原始漢藏語大概是*C。sum(斯坦福資料庫今天上不去,暫時先寫這個)。演變到漢語的第一步,應該是

*

s。rum。

Chi。 三 sam < *srum (38–30a) ‘three’, Tib。 གསུམ་ gsum, Bur。 suṃḥ

按照白-沙的說法,上古漢語早期,在詞尾的唇音對前接的圓唇和非圓唇母音都有一箇中和作用(neutralization ),這導致了 *-up, *-op, *-əp或者 *-um, *-om, and *-əm之間非常難以分辨,從而使

*

s。rum>*

*

s。rəm。

之後的演變就是白-沙書中所說,受到“四”的影響?

三 sān sam < *s。rum (*sr- > *s-; influenced by 四 *s-?) ‘three’: 75

P75相關內容如下,他提到了參:

Another exception to the general pattern of nonpharyngealized words going to

Middle Chinese division III is

(186) 三 *s。rum > sam > sān ‘three’

Instead of MC sam, we would expect OC *s。rum > srim; and we see this regular

development in

(187) 參 *srum > srim > shēn ‘the constellation Orion’ (named for the three

stars in Orion’s belt)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古代有參通三,主要還是因為-um沒有發生音變的時候,兩個字發音幾乎相同。至於三和參為何演化行為不一樣,可能還是由於*sr-這個子音序列的性質不一樣造成的。

參的*sr-子音序列是詞根應該本來就是複子音,三的*sr-子音序列中的r是受*g-脫落影響滋生出的。

@小云哥哥 有篇回答從漢藏同源的角度,找出了參在嘉絨語的同源字:

世界各地語言有哪些匪夷所思的同源詞?

參 ʂim < *s.rum

也許與嘉絨語的“根”同源:卓克基tɐ-srɐ̂m,白灣ta-srâm,茶堡tɤ-zrɤm。

——Zhang, Shuya, Jacques, Guillaume, & Lai, Yunfan (2019)。 A study of cognates between Gyalrong languages and Old Chinese。 Вопросы языкового родства, (1 (17))。

小云哥哥原文是s。rum,但是這裡考慮到三和參後續音變的不同,我個人覺得這裡可能還是*srum。考慮卓克基tɐ-srɐ̂m,白灣ta-srâm,茶堡tɤ-zrɤm等都是單純複子音,似乎也支援參的詞首子音序列應該是複子音。

嘉絨語的tV-是一個字首,很多有生的東西要加這個字首,這個字首似乎是繼承至藏緬語,藏語脫落。

(漢語可能在分開的時候脫落,也可能本來也沒有。漢語怎麼沒有的真的不知道了。)

…………………………………………………………………………………………

因為寫到參字了,我就順便趁這個機會補充一個我之前思考過的一個問題,只是感覺腦洞有點大,寫在後面。因為證據還是不足,權當一說。

參確實很可能和嘉絨語的“根”同源,漢語有人參、沙參、黨參、苦參、丹參等藥材,都是植物的根,很可能這裡的參就是保留的本義。

當時看到小云哥哥的帖子,說到參本義可能是指植物的根,突然想到這個字的構型: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

前面的參均為金文,此圖為甲骨文的參

我嚴重懷疑參字的甲骨文和金文就是畫的植物,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解讀——所謂人頭上頂三顆星星。

參的解釋有幾種,傳統解釋認為頂三顆星就是意指參宿(參宿一共三顆星),構型和“光”字類似。但是,參的構型一直有爭議,有些學者認為這個解釋有幾份牽強。

比如前述說到這個字構型類似光,光字構型,其下面部分是卩,但是參的下面部分和卩的寫法有差別。哪怕是畫的下面的小人把腿打直了,仔細看依然看得出細微差別,其筆法差異,比如弧度、方向、圓滑程度等。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

為何鄭張尚芳和白-沙皆擬「三」的韻母為um?

有些學者認為“參”其實畫的就是人參這種根比較大的植物。有些學者認為可能是簪子,古代簪同篸。

我個人還是傾向於畫的類似人參、胡蘿蔔這樣的植物,尤其是有嘉絨語同源詞,以及我國有藥用植物根的歷史這兩點作為支撐。參具體是什麼植物不好說,可能就是突出表現“根”而已,但是用來表現的植物主根細長,這是可以明確的。細長的主根長小點其實和簪子差不多,胡蘿蔔都可以用來扎頭髮,篸可能據此得字。至於參宿,參字長了三朵花,而且字音近三,古人應該是將其附會三顆星。但這並不是字源,而是一種引申,就像我們平時說“丁字路口”,但不能據此認為丁字的字源是“兩條道路相交”。

再說“參”字形中,有兩個參的字形在這株植物一旁畫的三根鬚,這可能就是用於表音的

“三”

。可能在商末,漢語的三和參讀音就已經接近了。

透過這個角度的一番考證,三和參似乎又聯絡在一起了,至少說明三的讀音上古還是有段時間是*-um。

標簽: SR  rum  UM  嘉絨語  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