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譯者,李繼宏是什麼樣的水平?
李繼宏是一位極不靠譜、不負責任的譯者。
我幾年前在卓越網對他翻譯的《窮查理寶典》的評論:
“
平均3。0 星
從卓越刊登的節錄發現的問題
評論者
Zell
於 2010年5月16日
版本: 精裝
1。 “如果你在想發洩憤怒的那一分鐘去進行六十秒的跑步”
原文是
If you can fill the unforgiving minute
With sixty second‘ worth of distance run
哪兒跟哪兒啊。。。
2。 “這次類似於說反話的演講應該以類似於說反話的祝福來結束。這句祝語的靈感來自伊萊休? 魯特引用過的那首講小狗去多佛的兒歌:“ 一步又一步(, 才能到多佛)。我祝福1986屆畢業班的同學:
在座各位,願你們在漫長的人生中日日以避免失敗為目標而成長。”
芒格在這篇演講中通篇是說反話,而且說明了“以類似於說反話的祝福來結束”,但不知道為啥譯者自說自話將最後一句變成了“正話”。
早在幾個月前看到這本書的譯者是李繼宏時我就感覺不妙,幾年前他曾在新語絲上撰文吹噓自己可以高速翻譯;也曾自吹自擂說誰能在他翻譯的書中找出與原文意思不符的,每處給100元。。。
他也許能做到譯文的通順,但能否忠實原文,天知道。”
以前做過兩年翻譯,說句題外話,大多數的翻譯著作確實水平不夠,問題不在於英文而在在於中文。翻譯歸根結底需要深厚的中文造詣,本質上是一種再創造,如果平鋪直譯,很容易丟掉英文文章內在的邏輯型,國內這麼多翻譯大家,我覺得做得好的也就是董樂山、傅雷等寥寥幾人。現在做翻譯,除了良心雜誌Forbes等能給到千字300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千字100甚至60-80,辛辛苦苦翻譯一本書一年掙幾千。很尷尬,一方面是文藝大爆炸,一方面是好的翻譯作品越來越少
如果你同時看過姚乃強版本和李繼紅版本的《了不起的蓋茨比》就會發現,李繼紅很多句子基本都是原封不動的抄襲,有的時候應該是為了降低重複率會畫蛇添足地變動一下語序,變動後的“中譯中”版本往往失去了原翻譯中的意韻。而那些沒有抄襲痕跡的,也就是說李大師自翻的,比對姚乃強和英文原著就會發現根本難以直視,這種狗屁譯者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可思議。
我覺得在文學翻譯領域裡大概就是60多分的水平,滿分為100分。下面是,從李繼宏講稿其中的三段範例裡,找到的翻譯錯誤。
加粗的地方
是他譯錯的地方,旁邊附帶解釋。文末有他公眾號的講稿連結及範例的中英文對比。
一、stand out 有四個意思:
引人注目
傑出,突出
堅決反對
經受住
英文:“Its grey front stood out well from the background of a rookery。”
在這句話裡明顯是定義1,“指豪宅(mansion)灰色的主體,在背後一片白嘴鴉棲息林的襯托下,非常引人注目。” 樹林是背景,豪宅在樹林面前很是突出,可見之豪。
譯者譯成
“灰色的正面牆壁矗立著,前面有一些築在枯樹上的鴉巢
,”是錯誤的,他大概不懂得這句英文的語法,又不查字典、追根究底。
Rookery在這裡的定義: a breeding colony of rooks, typically seen as a collection of nests high in a clump of trees。 (來源:The New Oxford American Dictionary)【就是白嘴鴉聚集、休養生息的地方,通常在樹林裡】
二、英文:“A bed supported on
massive pillars of
mahogany, hung with curtains of deep red damask,
stood out
like a tabernacle in the centre…the table at the
foot o
f the bed was covered with a crimson cloth;”
李的翻譯:“臥室中央
矗立
著一張床,床
腳
(柱)是粗壯的桃花心木(紅木),上面懸掛著深紅色的織錦緞帷幔……床
邊
(尾)桌子罩著深緋色的布,”
一張床,你
矗什麼立呢?沒有常識,和上面一樣
譯錯了“stand out”。(括號裡糾正的是其他一些小錯誤;“紅木”的另一個名字“桃花心木”倒是沒錯,但是可以譯成中國傢俱行業更通用的語言:“紅木”,一、好理解,二、突出深顏色系,方便後文提到和白色的對比)
【非常感謝文小仙認真的討論,我好好查了一番,覺得您的建議是對的,然後在這基礎上加工翻譯如下:
英文:A bed supported on massive pillars of mahogany, hung with curtains of deep red damask, stood out like a tabernacle in the centre。
我的翻譯:一張床,粗壯的紅木床柱上掛著深紅色錦帳,像聖幕似的矗在中間。
李的翻譯:臥室中央矗立著一張床,床腳是粗壯的桃花心木,上面懸掛著深紅色的織錦緞帷幔,看上去活像供奉耶穌遺體的帳篷。
我覺得,只有在先描述了床的時候,再“矗”,它才能夠精妙地解釋stand out這個片語,巧妙地表達了引人注目的意思。
如果什麼都不說,一開始就矗,始終覺得讀來突兀。您說呢?】
【修正第2次:紅木粗柱子上撐著一張床,床上掛著深紅色簾布,像聖幕似的矗在中間。 參考了“餘二人”的意見和以下資料{摩西在西奈山的時候,耶和華吩咐他建造一個特別的帳篷,叫做聖幕,用來崇拜上帝。 以色列人每次出發的時候,都要把聖幕一同搬走。 }】
三、英文:“the walls were a soft fawn colour with a blush of pink in it”
李的翻譯:“牆壁是柔和的淡黃色,
牆上刷了一道粉紅”
我改成了:“牆壁是柔和的
淡褐色(或淡棕色),隱隱約約透著粉”
李譯成“
牆上刷了一道粉紅”
,光讀中文都不對勁,誰家牆這麼亂刷?
【1】Blush在這裡的定義應該是:a pink or pale red tinge。 (來源:The New Oxford American Dictionary)
【2】Tinge在這裡的定義是:a tendency toward or trace of some color。 【翻譯過來就是:趨向於某種顏色,或者某種顏色的痕跡】
【3】上下文和1、2結合起來,意思就是:淡褐色,有點偏粉紅色的那種淡褐色。
四、英文:“the cold winter wind had brought with it clouds so sombre, and a rain so penetrating” 譯成:“冬日的寒風帶來了陰雲,和刺骨的雨”足以。
李的翻譯:“冬日的寒風帶來了
憂鬱的
陰雲和刺骨的
冷
雨”
sombre 有“陰沉的;昏暗的” 和“嚴峻的;憂鬱的”兩個意思,可能譯者害怕譯錯,也可能因為追求翻譯速度沒有仔細分析,翻譯時全都選上了。
比如,“the night skies were somber and starless” 譯成“夜空昏暗無星” 就可以了,不必譯成“夜空憂鬱昏暗無星” 。
【以下意見來自餘二人,覺得他說得對:penetrating形容雨之刺骨不妥,簡簡單單就是一場瓢潑大雨;陰雲、大雨隨冬日的寒風而至。】
~
我覺得,作者可能千修萬改才造就了準確和簡潔的表達,不要因為譯者的粗心或者自負,在翻譯時弄巧成拙。
有理有據的批評是好的,希望李繼宏批評其他翻譯家的同時能夠自省:自己洋洋得意的幾段範例,出現了一、二、三這樣的錯誤,作為有十幾年翻譯經驗的譯者,不再為金錢發愁,理應慢下來,追求質量,而不僅僅是為了翻譯速度而沾沾自喜。
我覺得翻譯可能還是免不了錯誤,不管是多麼優秀的翻譯家,就像人免不了犯錯一樣。進步的關鍵是,人面對錯誤時理性而坦然的態度。
李繼宏講稿:
乳酪、沉牆和骨螺紫:走進《簡·愛》的生活世界
附李繼宏的三段範例和英文原著的對比:
There was no possibility of taking a walk that day。 We had been wandering, indeed, in the leafless shrubbery an hour in the morning; but since dinner (Mrs。 Reed, when there was no company, dined early) the cold winter wind had brought with it clouds so sombre, and a rain so penetrating, that further out-door exercise was now out of the question。
那天出去散步是不可能的了。其實早上我們已在樹葉掉得精光的園林裡瞎走了一個小時;但吃過正餐以後——沒客人時,瑞德太太很早便開飯——冬日的寒風帶來了憂鬱的陰雲和刺骨的冷雨,所以也不必問是否還要外出活動。
It was a fine autumn morning; the early sun shone serenely on embrowned groves and still green fields; advancing on to the lawn, I looked up and surveyed the front of the mansion。 It was three storeys high, of proportions not vast, though considerable: a gentleman’s manor-house, not a nobleman’s seat: battlements round the top gave it a picturesque look。 Its grey front stood out well from the background of a rookery, whose cawing tenants were now on the wing: they flew over the lawn and grounds to alight in a great meadow, from which these were separated by a sunk fence, and where an array of mighty old thorn trees, strong, knotty, and broad as oaks, at once explained the etymology of the mansion’s designation。
那是一個晴朗的秋晨,朝陽寧靜地照著已經變黃的樹林和依然青翠的田野。我走到草坪上,抬頭端詳這座華廈的正面。它有三層樓高,規模相當大,但又不是大得離譜那種……屋頂一圈垛堞為其增添了畫意。灰色的正面牆壁矗立著,前面有一些築在枯樹上的鴉巢,巢裡的烏鴉正呱呱呱地飛出來。它們飛過草坪和庭院,落在遠處的牧場上。牧場和庭院隔著沉牆,沉牆那邊種著一排古老的索恩樹,它們很高大,盤根錯節,佔地之廣和橡樹差不多,這地方的名字大概就是這麼來的吧。
A bed supported on massive pillars of mahogany, hung with curtains of deep red damask, stood out like a tabernacle in the centre; the two large windows, with their blinds always drawn down, were half shrouded in festoons and falls of similar drapery; the carpet was red; the table at the foot of the bed was covered with a crimson cloth; the walls were a soft fawn colour with a blush of pink in it; the wardrobe, the toilet-table, the chairs were of darkly polished old mahogany。 Out of these deep surrounding shades rose high, and glared white, the piled-up mattresses and pillows of the bed, spread with a snowy Marseilles counterpane。 Scarcely less prominent was an ample cushioned easy-chair near the head of the bed, also white, with a footstool before it; and looking, as I thought, like a pale throne。
臥室中央矗立著一張床,床腳是粗壯的桃花心木,上面懸掛著深紅色的織錦緞帷幔,看上去活像供奉耶穌遺體的帳篷;兩扇永遠關閉的大窗掩映在花彩和同樣的帷幔之後;地毯是紅色的,床邊桌子罩著深緋色的布,牆壁是柔和的淡黃色,牆上刷了一道粉紅;衣櫥、梳妝檯和幾把椅子也是桃花心木做的,色澤黯淡,看上去有點古舊。和這些深色調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在床上高高隆起的白色床墊和枕頭,和鋪開的雪白硬棉布床單。床頭旁邊的躺椅同樣搶眼,它也是白色的,前面擺著腳凳,在當時的我看來,活像慘白的王座。
咳咳。。。。 可能就不是本人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