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天道（九）
但是，有人這樣做了。
一隻手提著茶壺，一股腦澆到了臭和尚頭上，滾燙的茶水順著從臭和尚的光頭和臉頰漸漸流到桌上和地下。
林心陽看到這一幕，轉頭一瞧見是誰，瞬間準備動手，老和尚一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肩上，止住了他的動作。
“哎喲燙死我了，誰給老和尚我澆花呢，沒見著和尚我頭上啥也沒有嗎？”臭和尚動作十分誇張的叫到，瞬時麵館裡的人，街上的路人，都被這叫聲吸引過來，看起了熱鬧。
“媽的，臭和尚，老子要是你，躲債絕對不會在人家家門口出現，被老子逮到你了，你今天別想跑了，什麼時候還錢？”淋茶在老和尚頭上的人，就是今天清早去堵門的大光頭。
“別啊，誰說我要躲債了，我是在這兒吃完飯就去你們那兒還錢去的好不好！”臭和尚一臉委屈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搞笑，“你看，我現在這樣子還怎麼進你們賭場哦，怕不是要被看門的說衣冠不整給趕出來哦。”
“哈哈哈哈哈哈……”圍觀的群眾笑出了聲。
光頭又轉頭看了看林心陽，“你這兔崽子，剛才還說不知道他在哪裡，現在在這兒給他來通風報信了不是？老子剛才就應該給你幾巴掌！”
說完，光頭抬起了左手，是真的想掄一個巴掌下來。
老和尚默默挪開了按在林心陽肩上的手指，林心陽的身體終於可以動彈了，他早就看這個光頭不順眼了，又怎麼會讓他如意呢？
林心陽提起體內的氣，單手接住了光頭的巴掌，光頭非常意外，又抬起右手握拳使勁砸了下去。
林心陽左手抓著光頭的手，右手也使勁一拳砸下去，“啊！！！！”光頭痛苦的叫了起來，他的左手傳來咔嚓一聲，明顯是骨頭斷了。
“喂，差不多得了，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老和尚又吃了一口面，含含糊糊的跟林心陽說話，讓他別玩太過火。
林心陽在老和尚的“悉心”照料下，不到十一歲就完成了煉體，在築基期已經站穩了根基，也摸到了凝氣的底板，體內已經能凝聚起氣，動起真格來，尋常的成年壯漢都不是對手。
光頭捂著手蹲在了地上，跟著他來的小弟們見此情況，紛紛掏出了匕首，圍了上來。
店老闆看這情形，連忙從櫃檯裡走出來，把林心陽擋在了身後。
“各位，還請給我張某一個面子，這小本買賣也不容易，有什麼去外頭大街上解決成麼？”
“你他媽以為你是誰啊？老子洪江商會做事輪不到你來教！趕緊滾蛋！不然爺把你這破地方統統砸了！ ”衝在最前面的小弟對著掌櫃的吼道。
“你們敢動手，我今天就教訓你們！”林心陽被老闆擋在了身後，還是探出個腦袋歪向一邊對著幾個凶神惡煞的小嘍囉放著狠話。
“給我……給我把這個地方……啊疼死了……全部砸了！把那個……把那個小孩給我宰了！”坐在地上捂著手的光頭終於緩過幾口氣來，氣急敗壞的讓手下們動手。
“嘩啦！”
一個小嘍囉用手掀翻了剛剛林心陽和老和尚坐的四方桌，桌上的碗筷落了一地，剩下的幾人也如法炮製，相繼將店面裡的桌子掀翻，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
店老闆明顯被這些個粗魯的人嚇著了，雖然開始後悔和害怕，卻也還是將林心陽擋在身後，瞪著眼睛看著面前不斷製造混亂的小嘍囉們。
再看老和尚這邊，剛剛被潑了一壺熱水之後，他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吃著牛肉麵，當那人掀翻他面前的四方桌的時候，他一個轉身，好像屁股下面坐了個轉盤一樣，轉了一百八十度，又背對著作亂的小嘍囉們津津有味的繼續吃著牛肉麵，好像背後的一切騷亂都和自己無關一般淡定從容。
林心陽這時候也掙脫老闆的保護，抄起倒在地上的長凳就對著掀翻臭和尚面前四方桌的嘍囉砸去。
“譁！“隨著長凳的破碎，那個嘍囉應聲倒下。
臭和尚都沒回頭，依舊抱著麵碗呼嚕呼嚕地大快朵頤。
林心陽又順手抄起剩下的凳子腿，衝進了嘍囉群中。
他個子小小，動作卻不慢，小混混們揮舞著匕首，竟沒有一刀貼近他的身體。他挪騰躲閃間，專挑著膝蓋打，一下一個，幾下就把所有的混混打倒在地。
看著這一地的桌椅板凳，以及嗚嗚喳喳叫喚著的小混混，張老闆臉都白了。
收拾完了小混混，林心陽轉身盯著早已目瞪口呆的光頭，語氣不善地說：“該輪到你了！“說完便一邊把凳子腿掄著圈一邊朝光頭走去。
光頭坐在地上，捂著骨折的左手哆哆嗦嗦地不斷的後退，彷彿眼前不是一個小屁孩而是一匹惡狼。
“好了，差不多了。“臭和尚吃完了麵條，把碗筷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又轉頭對著林心陽說：”你也差不多了嘿，再打就壓不住了。“
聲音不大，確是字字入耳。
“行吧行吧。”林心陽嘴巴上答應著，腳上又憤恨地踹了光頭的肚子一腳。
這一腳是用腳尖踢的，正好踢在了光頭的小腹上，光頭哀嚎一聲差點沒暈過去。
圍觀的人看見林心陽小小年紀身手了得，一個人收拾了人家八九個人，不禁評論幾番，仔細一聽，多數都是感慨他的這股子狠勁的。
麵館的張老闆早就看傻了，打死他都想不到剛剛自己使出了天大的勇氣要去保護的小子能把這一幫臭流氓輕輕鬆鬆地解決。
“臭小子！”厚緣大師袖子一掀，林心陽就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沒站住。
他輕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明顯對老和尚的言語和行為感到不服氣。
“這都騎到臉上來了，我忍不了。”林心陽說道，“你剛才就不應該攔著我，你要沒攔著我這兒也不會變成這樣。”
張老闆聽了，心裡翻騰了半天，想點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臭和尚看了看張老闆，嘆了口氣。
“老張啊，沒事，這筆帳算我頭上。”臭和尚十分大氣的開口說到。
張老闆終於緩過神來，聽了臭和尚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到：“得了得了，今天有了這檔子事我哪兒還能在這地方開店……”
“嗨，多大點事兒，等會我去替你和洪江商會的江老二說說，我和他賊熟！”臭和尚拍著胸膛，說的好像真的一樣。
林心陽咳嗽一聲，對著臭和尚身後揚了揚下巴。
臭和尚下意識的回頭一看，正好和一個穿著黑衫的精瘦男人四目相對。
張老闆也順著回頭一看，立馬哆哆嗦嗦的低下頭，顯然是對來人十分害怕。
臭和尚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像和老朋友打招呼一般張開雙臂就迎了上去：“嗨呀，真是說誰誰到，老二，今天這事兒算我的，等會兒我跟你一起去你們那兒把這事兒談妥嘍！”
來人正是今天早上那個攔住了光頭的精瘦男人，也就是洪江商會晃州鎮分會的負責人江老二。
江老二看見這躺了一地的自己的小嘍囉，以及抱著斷了的胳膊的光頭，腦子裡已經對發生在店裡的事兒有了判斷。
他躲過了臭和尚，回頭對店外邊兒說道：“清場！”
洪江商會的嘍羅們便開始把圍觀的人推開，在店外邊兒清出了一塊空地。
江老二丟下一句話：“裡面不好施展，來。”
轉身就走出了麵館。
臭和尚摸了摸頭，好像這句話自己在哪兒聽到過的樣子？
林心陽握緊了手上的凳子腿，走到了張老闆面前。
“張叔，沒事，交給我和這臭和尚就行。”
“心陽，別出去了，有危險。”
“沒事的，臭和尚比我還能打。”
臭和尚走過來，拍了一下林心陽的頭，“就知道吹牛，走，看老頭我以德服人。”
臭和尚和林心陽一前一後走出了麵館，並排站到了江老二面前。
“臭和尚，我本來唸著你獨自帶著個孤兒過日子不容易，我已經給你很多次機會了。”江老二開口說，“但是吧，咱們該算的賬今天真的必須得算完了。“
臭和尚瞧了瞧林心陽，又看了看江老二。
“老二啊，我知道你對我很照顧了。我欠你們商會銀子這事兒我也沒有忘記啊，本來今天想著吃碗麵然後就去你們那兒還錢的，你這小光頭一來就動粗，我連說話的機會都還沒有，他就直接開打了，不信你問問父老鄉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