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初戀大家有沒有遺憾過？
朱公子2022-02-02 09:40:32初戀之初很美好，彼此真誠，又小心翼翼，就像是個美麗的泡沫，出現在我們的生命裡，相遇在我們亂糟糟的青春裡，因為有了他，我們昏暗的內心世界裡有了光亮，有了太陽，感覺他很溫暖，很懂自己。也是從那個時候我們嚐到了人間還有愛情這種甜，我們長大了，蜜糖這種流於表象的甜我們不再滿足，我們需要甜到心裡。但是泡沫雖然美但是卻是容易破碎，那個時候我們青澀，不懂怎麼去愛，更不懂有了矛盾有了誤會該怎麼解除，怎麼溝通，我們第一次因為愛覺得自己渺小，自己卑微，無論怎樣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看他的眼神，羞澀中透著熾熱，就如我們的心一般想把自己所有的都給他，又怕他不稀罕。
第一節 病危
睡前我無聊的刷著手機短影片，叮咚！微信裡彈出一個訊息“有應酬，太晚了不回去了”。
“哦，好”回完訊息我看了一下時間十點半，看著手機，嘆了一口氣。
剛要放下手機，叮咚！又來一條訊息，苗雨發來的“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告訴你吧，葉星辰病了，挺嚴重的，幾個同學決定明天去醫院看看他，聽他弟弟說明天手術，能不能下來手術檯不好說”。
“？”我不敢相信地發過去了一個問號。
“白血病，治療一段時間了，同學們也幫忙湊過一次錢，也糾結要不要告訴你，還是告訴你吧。”
看著苗雨發的訊息，我心口是賭的，胃裡有些噁心，頭有些沉，為什麼是他，不該是他，那麼好的一個他。
“在哪個醫院？”
“我們樓涼市第一人民醫院”
“我現在過去”我迅速地穿好衣服。
“現在？”
“嗯”一邊說著我又隨手拿起了包。
“你怎麼過來”
“打車”我拿起外套
“打車？那麼遠呢！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昏暗的夜裡大街上有，這個點的計程車並不好打，我揮了好久的手終於停了一輛，我坐上車。
“去哪兒”司機回頭問我
“西海省，樓涼市第一人民醫院”
“不去，太遠了，都出省了，你下來吧”師傅有點不耐煩
“我加錢！”
“你要出3倍我就去。”
“好，走吧。”
夜幕裡，一輛中荗省，飛虹市的計程車，沿著中西高速，在車流裡穿梭，那些或明或暗的車燈，呼呼作響的風聲，都與我無關，我的思緒飛到了那個陽光少年身邊——葉星辰。他是我的初戀，是我骨子裡的烙印，是我心尖上的秘密，還是我眼裡的驕傲。是我這輩子即使分開也想要他狠狠幸福的人。
第二節 化學零蛋
“這麼簡單的卷子你居然能考個零蛋”一個圓臉帶著金邊眼鏡的男老師，正怒火中燒地揹著手扛著肚子在一個梳著馬尾辮穿著紅藍校服的女孩面前踱來踱去，他停下腳步，一臉的不可置信
“嗯？為什麼呢？60分的選擇題，你怎麼能一個也做不對？你懵也懵不對一個嗎？”看了眼女孩
“嗯？問你話呢，回答我！”他幾乎是在吼的。
女孩兒低著頭，小聲答到“那我確實不會”
他抬起手裡的書要砸到女孩兒頭上，頓了一下，又氣呼呼的放下了“你平時腦子裡一半是澱粉，一半是水，上了考場一晃腦袋，都成漿糊了！
說你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你是不是不服氣？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學習態度……”這個老師還在繼續輸出他的憤怒
他是我的化學老師，那個挨批的女孩就是我，這是我第一次化學考試的月考，零分，我確實什麼都不會，但是我也沒想到我一個選擇題都沒懵對，真倒黴！
我不知道自己被訓斥了多久，只聽到他說“說你這麼多，能不能掙點氣？上點心，算了！木頭一樣，你回去吧”
“哦”我呆呆的回了一句。
“太笨了！這樣的學生一個都氣死我了，結果是兩個！唉——”我邊走出去，聽見身後老師的嘆氣
我慢悠悠地走回教室，在全班同學的注目禮下，從講臺路過，走到自己的座位，從書桌裡拿出我得《夢裡花落知多少》。有人說她長得眉清目秀，但是她微翹的小嘴又透著倔強。她獨自坐在那裡，剛沉浸在小說裡，下課鈴就響了。我看了看手錶，放學了，開始收拾幾本小說往書包裡放。
“喂，楊靜綿，你幹嘛去了？聽說你被化學老師叫走訓話了？”隔著一個空座位，突然探過來一個腦袋，滿眼嘲笑。
“關你屁事！”我白了他一眼，扛起書包就走。
“喲喲喲生氣了，跟個小老虎似的”他還在嘲笑我。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就扭頭走了。我才懶得搭理他，聽老師說苗雨不上學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要去她家問問。她化學也考了零分，因為她是偷偷抄的我的！離譜！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她怎麼敢的。
到了苗雨家，我直奔她的房間，看見她窩在床上吃著零食看小說，我就有點奇怪了“你這沒病沒災的怎麼不去上學？”
“我退學了，不上了”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吃了一個薯片說到。
“不上了？為什麼”
“我一進學校門就頭疼，我不是學習的料”
“……”我無語了
你別說我還真羨慕了，不用上學了，吃著零食看著小說，好愜意。我跟她又聊了點別的，比如不上學了接下來幹嘛，也沒聊出個結果，天很快就黑了，我就騎腳踏車回家，因為我跟她不是一個村，我在她這個村子上學，我在五里外另外一個村子。
回到家，就跟往常一樣，家裡氣壓很低，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應該又吵架了，我回來我媽只叫了我吃飯，我趕緊扒了幾口，就躲回自己的房間看書了，但是還是能聽到他們的爭吵聲，這次是因為什麼我不清楚，也不想了解，小時候怕他們離婚，現在無所謂了，我只是不知道怎樣才能逃離這個家。
第三節 做成鄰桌
像往常一樣，我跟另外兩個姐妹踩著鈴聲進入教室，身後就跟著班主任。
“你們仨就跟著學校的鈴聲一樣準時，能早點嗎？”班主任看著我們三個的背影喊著。
我們三個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座位跑
“整棟樓就咱們班聲音最大！我在樓下都沒聽見你們在嚷嚷，侯貝貝，你嗓門怎麼那麼大呢？練獅吼功呢？上次考試還沒考過人家2班，你們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班主任進了教室，“楊靜綿”
完了，我心想，馬上要雷雨交加了。
“你坐苗雨的位置，她不上學了，李睿涵，你做楊靜綿的同桌，下課換位置就行，現在我們先上課。”
我一看不是要軍訓我，算是鬆了一口氣，側頭看了看，同桌右邊的那個男孩子——葉星辰，多少有點煩，昨天他還嘴欠的嘲笑我，真想離他遠些，心裡盤算著跟班主任說一下能不能我不換，讓李睿涵坐裡邊，但是我一個倒數第二名，平時表現也不好，昨天剛被化學老師軍訓完，數學還沒考及格，實在是沒臉也不敢去，唉！還是算了。這節課老師講的啥我也沒心思聽進去，也沒敢看課外書，班主任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下課以後，就開始收拾我的課桌，往裡挪了一個座位，跟葉星辰成了鄰桌，李睿涵也搬了過來，跟我做了同桌，至少是我的小姐妹跟我做同桌我還是很開心的。
“哎！楊靜綿，為什麼不說你昨天干嘛去了？”葉星辰又嬉皮笑臉的問我。
“我說了，關你屁事”我滿臉的不耐煩加眼神槍斃。
“是不是被老胡軍訓了？”他一臉嘲笑。
“你廢話真多，好討厭”我反駁的好無力，只能拿白眼翻他，我滿腦子問號，我記得初一，初二的時候他挺乖的，現在怎麼這麼欠揍了。那時候我還跟他一起愉快的聊過天，嘻嘻哈哈的挺開心的，現在怎麼這麼討厭。
“你初一，初二的時候學習還是挺好的，為什麼現在徹底放棄自己了呢”這次他沒有笑，反而有些認真
聽到他這樣問我，我也開始這麼問自己，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看了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很迷茫。就像飄在海上的孤舟，沒有船長，沒有水手。
“今天回去把化學老師發的模擬卷都做了吧，我明天檢查”
❓❓❓我一腦子問號❓ What are you弄啥嘞？
“你是誰呀？管我那麼多！”
“苗雨已經不上了，根據我們這邊現在這個行情，她以後就是先去南方的廠子裡打幾年工，回來以後在我們這兒方圓幾十裡的村裡找個自己覺得還可以的嫁了，你呢？想好了嘛，以後會去哪裡？”
他這一番話把我嚇到了，我緊皺眉頭，看著他，覺得認識，又覺得陌生，他的眼睛裡有不屬於我們這個年齡段的東西。我愣了好久……
“別愣著了，先準備下節課的書本吧。”
我沒再搭話，陷入了沉思，對呀我天天想著逃離現在的家，可是怎麼逃離？小學的時候，還是班級裡的第一第二，那個時候父母對我寄予厚望，我也想著以後長大了考上大學能去大城市生活，見識一下外面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對於農村的孩子，好好上學似乎是我們走出農村唯一出路。我什麼時候忘了這個初衷，什麼時候讓自己陷入迷茫，渾渾噩噩。對於那個年紀的我們，他能說出那樣的話，對我是震驚的，是醍醐灌頂的！
我沒有再反駁他了，而是開始預習下節課，一整天也好好聽課了，雖然好多聽不懂的，但是一直在好好記筆記了，也不清楚現在努力晚不晚，但是我知道再不努力的話肯定不會有我期待的未來，馬上元旦了，我現在好好學習，到明年六月份中考還能考上縣一中嗎？縣一中是重點高中，升學率特別高，我們這個學校每年也就能考上一兩個。不知道我現在還有沒有希望了，但是我必須做點什麼了！
晚上放學回到家以後，我趕緊吃了飯，去自己屋，我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家裡是什麼氣氛，趕緊開啟今天發的化學卷子，我一數10套卷子，媽呀！明天他要檢查，意思是我今天得寫完唄？可是今天還有很多別的科目的作業呀！真的是震驚到我了！快8點了，不說了，先寫化學卷子吧。有好多不會的，做得好慢好難，只能邊查書邊寫。寫到凌晨3點，10套卷子所有的題都看了一遍，只勉強做了三分之一。別的作業還沒寫，沒辦法了，好睏。那是我第一次學習到深夜。很累，很困，粘床秒睡。
第四節 勾了小拇指
只睡了三個半小時，又該起床了，慌里慌張吃了飯，班蘭蘭跟李睿涵已經在家門口等我了，跟著她們趕緊往學校跑，三人組又是踩著鈴聲進的門，說實話我很慌，因為有好多作業還沒寫，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在乎過作業了。
我先把昨天的化學卷子放在他桌子上，他拿起來開始翻，我趁著老師還沒來，趕緊寫作業。邊寫心裡還犯嘀咕，我這好多空白題不會沒寫，他會嘲笑我嗎？
“嗯，挺好寫了好多，不會的留著吧，以後化學課好好聽，慢慢地你都會會的”
“嗯？你不教我嗎？”我有點疑惑
“不教，昨晚我也寫了，好多也不會”
“……”好吧。我還尋思著你能像個學霸一樣教我呢，看來我想多了。
“不過有個好吃的給你，可以補充睡眠，去除黑眼圈喲！”說著他拿出來五顆荔枝給我
“荔枝能補充睡眠？去除黑眼圈？我雖然沒吃過荔枝，但是也沒聽說哪種水果有這功能的。”
“以後你就聽過了”他有些得意。
我拿著荔枝放進了書桌裡，沒想好什麼時候吃，其實是有點捨不得，畢竟這麼稀有的水果我第一次吃，而且還是第一次有男孩子送我東西。
“哎！睿涵！我黑眼圈很重嗎？”我扭頭認真的問睿涵
“嗯！有點像熊貓”她有點想笑。
以後的每天幾乎都是這樣，放學前他會單獨給我佈置作業，有不會的題會一起討論。他教我數理化，我教他英語，語文，政治，歷史。其實那些文科也不用教，只是他背誦的時候我看著有沒有錯漏的，給他圈出來，這些科目他也會這麼幫我。每天早上來學校他都會給我帶好吃的。荔枝，蘋果，梨，香蕉，奶糖，牛奶，有時候是番茄，哈哈——可能家裡實在沒啥好吃的了。可是這些年，慢慢成為了我的習慣。我特別愛吃番茄，一年四季，沒有斷過番茄。
第二次月考我前進了15個名次，化學居然考了70多分，其他科目也都及格了，上次我只有英語及格。還拿到了學習進步獎狀。（班裡當時規定前五名，還有前進10個名次有獎狀。）
有次物理課，老師出了一道有些難度的題，已經叫了好幾個同學了。他們的物理成績在中上等都沒解答出來。我一個剛及格的，我尋思物理老師應該不會點我，怎麼地也得叫個前五了，然後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向講臺，等著看戲。
“楊靜綿！”老師突然喊道
我瞬間懵了，這怎麼能叫到我呢，他不會認為一個剛及格的能做出來真麼難的題吧？阿西吧！我在下面的時候也沒想啊，淨顧著看戲了。
我忐忑不安的上去了。沒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做了。
我開始好好的審題，慢慢的有些思路，把零碎的思路寫在題一邊，然後順著那些思路，開始一點點的解題，我尋思就算答不出來，最起碼能解答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這樣也不至於太丟人。我不記得我怎麼解答出來的，反正最後我解答對了，連老師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終於相信上次物理考試我沒有作弊。再也不是第一次月考的時候的倒數第二了。他誇了我，但是他誇的什麼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我下講臺的時候身體輕飄飄的，我好久沒有這種自信又驕傲的感覺了，似乎在那個瞬間我找回來了那個丟失許久的小女孩。
我輕飄飄的走回座位，看到葉星辰用左手垂到我凳子旁邊給我比了一個六，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他要跟我勾手指。我就悄咪咪地伸出右手，勾了一下他的小拇指，瞬間那冰冰涼涼地觸感，讓我我的手滾燙，趕緊鬆開，感覺臉也燙起來了，心也突突的跳得厲害，再也沒敢看他，強裝震驚，但是眼睛餘光掃著他那邊。突然看到他桌面上歪著一個頭衝我眨著眼睛笑。我趕緊收回目光。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肯定想歪了，他會怎麼想我。接下來他倒是很自然的找我討論問題，但是我有些不淡定了，總是有意無意的迴避他，心想等放學了找機會跟他解釋清楚。
現在我們是初中三已經是快放寒假了，學校為了提高學習成績加了晚自習，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放學，我跟睿涵交代說“我等下有問題問老師，你跟蘭蘭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第五節 我不希望任何人議論你
等同學們都走了，教室都熄燈了我才揹著書包走出來，走廊裡很黑，我們教室在二樓的最西頭，我慢慢習慣黑暗，藉著點月光摸黑走下樓梯，我還是很害怕的，但是我還是想賭一把，他會發現我沒走，然後等我。
現在這個緊張的學習階段，好多學習差不多的同學都會學到教室熄燈。我也是，睿涵跟蘭蘭也會等我到熄燈，以前我們好多人一起走，他怕我害怕還是什麼原因我不清楚也沒問過，無論他走在我前邊還是後邊都會拍巴掌，拍三下，啪——啪啪。走廊裡，樓道里。聽到他的巴掌聲我就覺得好安心。這次我一個人走下樓梯，走到樓梯出口也沒看見什麼人，我想他可能回家了吧，然後我就去推著我的腳踏車出校門，剛走到校門口，“啪——啪啪”響起了拍掌聲。一個熟悉的黑影從牆邊走出來
“你怎麼出來真麼晚？”透著月光，看不清臉，但是感覺他眼裡有星星很亮。
“我~我有事跟你說”我有些緊張，根本沒想清楚該怎麼向他解釋。
“哦，對了，原來你喜歡勾手指誇你呀，我也很喜歡，以後我都會這樣鼓勵你，誇獎你哦”我看到他的牙好白呀！眼睛裡的星星也越來越亮。
“對，那就是誇讚，就是鼓勵，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些的”。我磕磕巴巴的迴應著，這麼黑他應該看不到我臉紅吧。
他眼睛裡的星星在眨，我看著有些愣神。
“嗯～好！楊靜綿同學你快回家吧，”
“哦，好，那我先走了”我瞬間回過神來，踩上腳踏車趕緊溜，頭也不敢回。心裡還在想著我應該解釋清楚了吧。
我騎著騎著聽到身後有踏踏的跑步聲，我一回頭，看見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後面跟著我，我趕緊停下來問他
“你怎麼跟著我，你不回家嗎？”
“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他也停了下來，輕微的喘著粗氣。
“那你騎車載著我吧”我一想，一會兒出了村還有幾里莊稼地呢，荒無人煙的確實有點害怕。
“不用，你騎車就好，我在後面跟著”
“為什麼呢，載著我你不省力些嗎”我是有些心疼他的。雖然覺得我這麼主動有些不好。
“沒事，這樣挺好的，萬一一會兒路上碰到同學了，別人也不會議論你，我是男孩子沒什麼，但你是女孩子，我不希望別人議論你”。
“好，我聽你的”
我再次騎上車，儘量不騎那麼快，已經冬至了，但是我沒覺得冷，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覺得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樣，他喜歡的很剋制，他喜歡你，也會愛惜你的羽毛，喜歡的溫暖又治癒。我很慶幸那麼幹乾淨淨的他出現在了我亂糟糟的世界裡，成為我的光。他沒有向我表白過，可是我覺得只要他一直這麼長情的陪伴不用表白。
就這樣在這個田間的小路上，月光下，前面一個吱吱嘎嘎的騎車少女，後面跟著一個跑步的少年。
在這條小路上後來還發生了很多事，有時候趁著前後都沒人的時候他教我立定跳遠，教我投擲鉛球，我們一起跳一起投，這些都是中考的體育專案，還會討論很多沒有討論完的遺留問題。從冬到春再到夏。他就這樣送我回家，然後再從我家門口跑回自己家，他家跟苗雨家是鄰居。我記得我問他累不累，他說他還能再跑一個來回。
我在他的鼓勵下沉浸式學習，每天晚自習回到家，我都會再學習到凌晨兩三點，經常熬的眼睛裡都是紅血絲，有時候還上火，眼睛皮上長痘，有時候一隻，有時候兩隻，腫著眼，只剩一條縫。醜死了，經常要被他嘲笑，哈哈哈，確實醜，我自己都想笑。不過努力的回報就是第五次月考我已經是前10了，加油！你是最棒的！
接下來要準備中考前的摸底考試，體育考試已經考過了，還不錯滿分25我考了23，接近滿分。
班裡的學習氣氛也越來越緊張，由於我跟他經常討論問題，偶爾還會留下來一起走，多多少少被一些愛管閒事的同學注意到，班裡就開始有些閒言碎語傳我們兩在談戀愛。
第六節 “好”
那天是英語課，他別的成績都特別好，就是英語有些差，他不愛學英語，經常聽他嘰嘰咕咕的說“我們都是中國人幹嘛要學英語，我又不打算出國。”看他平時都是得意老練的樣子，偶爾看他這樣覺得甚是可愛，哈哈。
“葉星辰，你來翻譯這篇短文”英語老師突然叫他的名字
“咳咳～”他站了起來，咳了兩聲然後開始翻譯“我現在在上中學，我希望能夠快一點長大。我總是想象十年後的自己會在做什麼。那時我已經讀完大學了，進入職場。跟其他人一樣在辦公室上班。下班了就回家跟父母一起吃晚飯。我工作不想離他們太遠，所以我會選擇在家附近的工作。等我賺了錢，我就可以環遊世界。所以在假期，我會計劃透過看不同的風景來豐富知識，拓寬視野。這就是十年後我想要的生活。”
“好，很好，好幾個生單詞都翻譯出來了，坐下吧”英語老師很是滿意的誇他。
英語老師能誇他，我覺得比誇我都開心，我開心的伸出右手，垂著手臂衝他比著666，他坐下來的時候，順手勾了一下我的小拇指，時隔幾個月指尖再次傳來那種冰冰涼，我心慌的收回手，心裡小鹿亂撞，卻又樂開了花。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有點甜。
“你們兩個剛才在幹嘛？”英語老師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了好多倍。
“談戀愛唄”侯貝貝一聲搶答引得教室裡鬨堂大笑，議論紛紛。（侯貝貝，八卦謠言小能手，霸凌同學專業戶。）
“楊靜綿你是女孩子，都不知道什麼是自愛嗎？知道什麼是矜持嗎？
“老師，你誤會了”葉星辰的聲音
“我親眼看見的還叫誤會？”
“你看見的，也不代表就是真的”
“行了，你也別解釋了，本來看你兩成績都不錯，別沒事瞎搞，收收心好好學習，馬上中考了。我會把這事告訴你們班主任的，這得讓他管管了，這可怎麼得了，上著課呢，都敢拉手了。”
我只能把頭埋在課桌裡，不敢抬頭直視任何人的眼睛，我像所有無地自容的人一樣，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節課結束，我果然被班主任叫走了。
“你跟李睿涵換個位置吧，做回原來的位置，別耽誤葉星辰學習。”
看來班主任是信了英語老師的話，不給我解釋的機會，連問都不想問。甚至覺得我這個學渣，只需要遠離他就好，他可能也覺得我這一直上漲的成績也是考試時抄了他的吧。
我只得了班主任一個命令就很快回來了，一回到座位，我就跟睿涵說“咱兩換位置吧”
“為什麼要換位置？”葉星辰靠過來疑惑的問我
“為什麼你不會去問班主任嗎？！”這句話我是用吼得，吼完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趴在桌子上哇哇大哭。
“好！”說完他就快步出去了。
我以為他生我氣了，走開了。
剛出去一會兒，班蘭蘭就風一樣的跑到我課桌前邊，拍著我的桌子喊著“綿綿，綿綿我看葉星辰用腳踹開了老班辦公室的門。”
“嗯？他真的去問了嗎？”大直男呀！我後悔死了，這不是作死嗎？我頓時坐不住了，但是又慫的不敢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我已經忘記哭了。乾等的著急呀！
下一節自習課過了好久，他終於回來了
“你不用換位置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怎麼那麼傻真的就去找班主任了。他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怎麼又不用換了？你跟班主任說什麼了？你踹班主任的門了？”我急切的三連問。
“嗯，踹了”他淡淡的回答到，又痞笑的看著我“至於說了什麼，那是男人之間的談話，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聽我的就好，不用換位置了。”
我很懵！真的很懵？怎麼可能踹了班主任的門，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還能跟班主任進行男人之間的談話？
以前我覺得他是我生命裡的光，現在我覺得他是我的奧特曼，來替我打怪獸的，是我堅實的後盾。
沒過多久班主任也過來了，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大概是沒完了，估計又得軍訓我了！
“李睿涵，你出來一下”班主任敲了敲睿涵的桌子，我低著頭假裝學習，眼睛餘光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我實在是不理解，他喊睿涵出去幹嘛。隔著老遠，後門門口的欄杆處，睿涵站在老師跟前，我看他兩在說話，氣氛也算可以，不溫不火，過了一會兒，睿涵回來了。
“怎麼回事？老班喊你幹嘛”由於大家都在自習，我特別小聲的問到
“班主任問我，你兩有沒有好好學習”她乖乖的回答著
“那你怎麼說的”我繼續追問
“如實說的啊，你兩天天一起討論學習，現在你學習特別努力，特別刻苦”
“然後呢，老班還問啥了”
“問你兩談戀愛了嗎，我說不知道，然後他就說，讓我告訴你不用換座位了”
“真的嗎？”
“真的呀”
很開心，能繼續做鄰桌了。加油葉星辰，加油楊靜綿，加油中考！
第七節 我想我長大了娶得那個人一定是你
距離中考越來越近了，最後一次摸底考試我居然考了班裡第五名，他第三名。我們兩個也越來越努力，爭分奪秒的學習，班裡的學習氛圍也越來越緊張，那些想著混日子的同學把我跟葉星辰的八卦傳的越來越玄乎，也越來越難聽。說我兩摟摟抱抱，還接吻了。我笑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仙親眼所見，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用在乎班裡傳的那些閒言碎語”送我回來的路上，他跑著跟我的腳踏車平行。
“我沒有在乎，那些傳我閒言碎語的，可能這輩子跟我的交際也就這最後一個月了吧。”
他邊跑邊側過頭有點驚訝的看著我“沒想到，你現在思想覺悟這麼高了。”
我看著他，有些羞澀的微微一笑“嘿嘿，跟你學的。”
“以前呀，你就是個紙老虎，看似對任何事都不在乎，天不怕地不怕，現在不一樣了咯”
“怎麼不一樣了？”
“你現在就是貨真價實的母老虎”說完他哈哈大笑著跑老快了，生怕我追上他。
“你才是母老虎”我氣鼓鼓的猛踩腳踏車追他。
“不對！我只能是公的”他回頭衝著我壞笑。
“你！葉星辰，你就是最壞的老虎”我要被氣死了，感覺被他套路了，還被佔了便宜。
就這樣嘻嘻哈哈的一鬧，真的就把那些烏煙瘴氣的閒言碎語吹的煙消雲散。
六月十五號，中招考試了，我忘記我那兩天怎麼度過了的了，但是我考的很輕鬆，吃的飽睡得香，中考那幾天我倒是沒熬夜。
後來成績下來了，我的分數線是夠的，以班級第二的成績考上了縣一中——洛川縣。第一是他的好哥們李傑一個特別聰明的瘦瘦的男孩子。
他——在我的意料之外，沒有考上。這樣就面臨一個問題，我們會在不同的地方上不同的高中。
這樣的訊息傳來讓我很擔心，他那麼努力的一個人。面對這樣的結果，他會怎麼樣。終於到了去學校拿錄取通知書的日子。
全校的學生都放暑假了，我們這群畢業班學生的到來讓寂靜的校園又活躍起來，嘰嘰喳喳，大家都在操場上討論著自己上的哪個學校，不過討論最多的是我居然考上了洛川縣一中，還有幾個平時關係不錯的女同學過來祝賀我“你運氣太好了，居然考上一中了，你怎麼考的？”
“運氣好，超長髮揮而已”。……這些嘰嘰喳喳，我只想快點結束，只想有個機會站在他身邊，問他怎麼樣，有什麼打算？我雖然站在女孩堆裡，但是我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注視著他，他看起來依舊那麼瀟灑淡然，沒有皺眉，沒有嘆氣。正常的跟同學聊天，正常恭喜著他的哥們，還跟他的幾個哥們打打鬧鬧。
終於熱鬧的校園又恢復了寂靜，夜幕也在悄悄降臨。諾大的校園裡只剩下我跟他，我慢慢向他走去，看著他的眼睛，他也緩緩走來。帶著溫柔的笑意，這笑意讓六月這悶熱的天氣有了絲絲涼意。
“你還好嗎”我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就我這自律能力，即使上不了一中，我也能好好學習，一中好在就好在他的學習環境，我不一樣，我到哪裡都能好好學習，倒是你，去了一中，能讓我省心不少”
聽見他說這些我眼圈慢慢紅了，他完全解讀了我的擔心，還能想著安慰我。“嗯！我相信你，即使不在一中也能好好學習，考上理想的大學”我泛著淚光。鄭重的對他說到。
“嗯，我一定好好學習，與你比肩，我可不能太差勁，畢竟我長大了是一定要娶你的”他笑著看著我。
“娶我？”我有些驚訝他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很開心又很幸福。他說的是娶我，我也希望我的的餘生一定是他。
“好呀，我等你。”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認真而執著的看著他的眼睛答到“我明白。”
那個時候我並沒有覺得兩個十五六的少年，說長大了他會娶我是幼稚，反而覺得，是努力奮鬥的目標，我們有些一樣的夢想，一定會一起努力實現，一定會永遠在一起。
後來我們去了不同的地方不用的學校，他在我們那個縣的一個鎮上的高中，兩個學校相距40多里。我們書信來往，每週一封。我的宿舍是有座機電話的，但是他的沒有。我們兩個學校都是每週都有周考，我每週收到他的信都是他的學習情況，這周哪個科目沒有考好，有什麼學習總結，又得了什麼新的學習資料，還有上週他的考試試卷。我也一樣，每週這樣回他，我的學習成績，還有學習總結，遇到了哪些難點，還有我上週的考試試卷。因為週考的卷子都是各自學校老師自己出題的。所以交換卷子等於多了一套複習資料。
整個高一由於分開我很想他，但是隻能把這種思念刻在心裡，好好學習。我的室友看我每週都有收信，紛紛調侃我談戀愛了，我說沒有，她們不肯相信，然後她們就搶了信件，開啟看看，我無奈的笑笑，她們從頭掃到尾，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字眼。“唉！無趣”
我不想告訴她們真相是因為不想她們好奇我的事，因為那個時候高一，大家學習沒有那麼緊張，我可不想每天放晚自習被他們逼著講故事。我只想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學習。我有好多學習計劃還沒完成。
第八節 對不起我沒有陪著你照顧你，你好好的。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高二，分了文理班，我也換了宿舍，我去了理科班，從原來的高一13班轉到19班。
期間我們見過兩次面，一次寒假一次暑假，寒假的時候他跟幾個哥們來我們村玩，順道去我家喊我出來玩，當時我們好幾個同學，男男女女好多人，我們也只是簡單的寒暄，聊一聊大家各自的校園生活。我不記得大家都聊了什麼，我只記得那晚的路燈不夠亮，看不清他的臉。暑假的時候，我實在太想見他了，就拉上苗雨，去他家裡找他了。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他家院子裡有個茂密的葡萄架，結了一串串的葡萄，已經紅的發紫，晶瑩剔透很是漂亮，牆根還有幾顆果樹，具體是什麼果樹我沒敢仔細看，因為他的媽媽就坐在院子的葡萄樹下乘涼，手裡還搖著扇子。
“嬸嬸，我們找葉星辰借書，他在家嗎？”苗雨率先開了口。
“晨晨，有同學找你借書呢”阿姨清脆的喊著
“哦，來了來了，誰呀”我聽到院子西屋裡傳出來他的聲音。
他穿著背心，大褲衩涼拖鞋就出來了，一看見是我們，又縮了回去。不一會兒他又出來了，換了行頭，傳了一個白T，一件黑色運動褲，還有刷的白淨的白色運動鞋，我莫名的想笑。
“額！進來吧，你們要借什麼書呀”他掀著門簾讓我們進來。
我跟著苗雨進了屋，因為只有一把椅子，他就讓我兩坐在床邊，他自己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
“晨晨，給你同學抅幾串葡萄吃”他媽媽在院子裡好。
“唉，好”他答應了一聲，跟我們說“你們等著，我去給你們抅葡萄吃。”
“不用了”我趕緊不好意思的阻攔道
“沒事，等著”說完他就出去了
然後聽到院子裡他跟他媽媽一陣忙活，我跟苗雨就決定出來幫忙。幫他扶梯子，遞剪子。沒幾下就剪了好大一籃子，阿姨還讓多剪點，然後又遞給他一個籃子，又剪了一籃子。剪好以後，我們三個小將一起收拾了院子，東西都各歸各位，一起洗了一籃子葡萄。搬來了小方桌子，還有四個小凳子。跟她媽媽一起說說笑笑的吃著葡萄。還講了很多學校裡有趣的事，她媽媽還一直感慨“還是上學好呀！你們兩個丫頭也別客氣，以後隨時來家裡玩。晨晨也沒個妹妹，我就他們兩個破小子。你看丫頭多好呀，還能跟我聊聊天。你叫靜綿是嗎？”
“是的，阿姨”我有些害羞的答到
“好，阿姨記住了，以後經常來家玩哈”
“好的，阿姨”我更加害羞了。記不得那天怎麼結束的，反正那個下午過的很快很開心。借書的事早忘了，臨走他媽媽還硬塞給我一兜葡萄，讓我帶回去吃。
高二文理分科以後，明顯感覺比高一的時候學習更加緊張了。由於分班以後的教室，寢室都是開學以後才會知道的，他那邊也是，所以我們暫時失去了聯絡，我擠出時間還要找到李傑，讓他把我的班級情況，等一個月放假的時候告訴他。說實話整個高二30個班，我找他挺難的，他找我也挺難的，我只能一個班一個班去打聽。後來還是找到了，告訴了他我在哪個班，還是寢室的電話，雖然我知道他不可能打，可是萬一呢。我就把這些資訊都告訴了李傑，等他放假回家，帶我轉達一下。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們班裡有個男孩子追我，給我買了好幾次禮物，還買早餐什麼的送我，也給我傳紙條，我回傳了紙條，明確拒絕他了，告訴他好好學習，我現在不想談戀愛，對他也沒興趣。可是傳紙條還有給我送東西這些舉動還是被傳的沸沸揚揚，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給他寫了一個紙條。讓他放學後操場上等我，我要跟他坦白一件事。這個方法確實是很有效的，他不再打擾我的生活。
高二的第一個月放假回來以後的有個晚上，我接到了他的電話“靜綿，對不起，我沒能在你身邊照顧你，雖然遺憾但是理解，你好好學習，好好的……”他在嗚嗚的哭，還邊哭邊說“對不起喝了點酒，失態了”
“你怎麼喝酒了？你怎麼回事？為什麼哭呀？”我很著急，我是第一次見他情緒這麼失控。
嘟嘟嘟，電話掛了，我沒有辦法回撥，我沒有他那邊的電話號碼，這座機也沒來電顯示功能，我坐在電話機旁，做到了半夜，他還是沒打過來
第二天我去找李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都跟別的男生逛操場了，還裝不清楚嗎？”
“你誤會了，我只是拒絕他的。”
“誤會？我打聽過了，你們班都傳的沸沸揚揚的。還能有假？”
“那些也是誤會，我跟那個男生根本不是傳的那樣，你把星辰的聯絡方式給我吧，我寫信告訴他。”
“你傷他還不夠嗎？從他知道他都沒好過，你以後別找他了，也別打擾他了。還有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他沒有給我留口信。”
沒有辦法，李傑不肯給我聯絡方式，我心想只能等到放假我親自去他學校找他了。
我們兩個學校的放假時間是不一樣的，所以我趁著我們放假，坐大巴車去他學校找他，到了那個鎮，因為不知道學校在哪，還多走了好幾里路，終於找到了，跟門衛大爺說，我是葉星辰的妹妹，來學校找哥哥的。門衛大爺讓我寫了一個訪問記錄就讓我進去了。
我看著掛牌高二幾班的牌子，挨個教室問，終於在一間教室的窗戶外面，看到了裡面，坐在大概中間位置的他我心心念唸的人。我看著他在跟女孩子討論問題，時而認真，時而微笑。那個微笑那麼熟悉那麼溫柔，我呆呆的看了許久。終於裡面挨著窗戶的同學注意到了我，他開啟窗戶問我找誰。我說“不用了，不找誰”
我心亂如麻的趕緊逃了。他跟那個女孩子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對她像對我一樣的溫柔微笑。那樣的溫柔他不是隻有對我嗎？在他看來我背叛了他，他開始喜歡別的女孩子有何不可？我有什麼特別的？一直以來都是我不配，我有什麼優點值得他喜歡？想到這些我心如刀絞，淚如雨下。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個人沿著公路邊哭邊走。我的內心敏感而脆弱，少了他的支撐我感覺前路迷茫，也再一次陷入了深淵。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累了，搭上了回家的車。回到家天已經黑了，也沒有心情吃晚飯。
第九節 徹底斷了聯絡
就那樣黑暗的日子，我回到學校漫無目的的苦熬著，再也沒有了以往可以互寄相思的信件，以前我的室友他們不懂，雖然信裡沒有我愛你，沒有我想你，但是隻要看到信，我就知道那就是牽掛，是想念，是無盡的愛意。我只能繼續努力忘我的學習，因為我覺得只要好好學習，好像一切還有希望。
就那樣咬牙堅持，高二又高三，我沒有忘了葉星辰，只是覺得一切都晚了，很不甘心，但是也只能默默放在心底，我甚至都不敢打聽他的訊息，我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祝他一切都好。高二喜歡我的那個男孩子，也默默的喜歡著我，他跟我一樣努力，不再輕易打擾我的生活，但是在我脆弱或者生病的時候他都會幫助我。慢慢的他一點點的滲透我的生活。
我覺得高考以後，不一定能考進一個學校，所以我就跟他坐個普通朋友。不想在高中再有什麼感情波動去消耗彼此的精力。
他考的跟我成績只有三分之，他看了我的志願表，填了跟我一樣的學校，一樣的專業。
開學以後，我跟他的互動也越來越頻繁，但是始終保持著普通朋友的關係。直到元旦。元旦的時候，他突然當著全班人的面跟我表白，我也覺得我應該放下過去，雖然那個過去對於我來說一直沒有結局，但是也該放下了，我就答應跟他在一起了。經過這兩年多的相處，我被他感動過，可愛過，溫暖過。其實我應該是喜歡他了。
過了元旦，馬上就進入了大學生活的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一月份末快考完的時候，有個週末的早上，我接到一個電話
“喂？是我”
葉星辰！我一下聽出了他的聲音。
“喂，我知道”我的聲音在發顫。
“能出來見我一面嗎？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他輕聲說到，聲音微微也有些顫抖，還有些猶豫。
“好，你等著我，大概五六分鐘，我馬上到，等著我”我急匆匆的對著鏡子收拾了自己一下。就匆匆下樓，我想用跑的，但是我的心情很複雜很激動，我沒有想到他會來找我，我本以為，那次在他學校見他，是這輩子的最後一面。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我稍微放慢了點腳步，摸索著收拾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
遠遠的那個背影，我知道是他，長高了。
他轉過身看到了我，微笑著，溫柔的泛著淚光。
我也微笑著向他走去，笑著紅了眼眶，笑著噙著眼淚。越凝越大的淚珠終於在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如釋重負般瞬間滑落。
“你還好嗎？”一句話剛出口，立馬哽咽，我沒有想過這輩子能有機會問他一句你還好嗎？雖然我不止千次萬次的想過再見他一面的情景。
“我挺好，你呢？”他也紅了眼圈溼了眼眶。
“我也很好”我看著他答著，像是找回了丟失許久不見的親人。親切又溫暖。
“你吃早飯了嗎？”他突然問到
“沒有，我們可以一起去吃早餐”
“好呀”他答得很爽快
然後我帶著他來到了學校的食堂，大週末的吃早飯的學生並不多，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你愛吃什麼我請你”
“好呀，來一個鹹鴨蛋，一碗粥，兩根油條吧”
“好，那我來一碗胡辣湯，也來兩根油條”
我們拿好飯，找了一個人不多的角落坐下
“看你在這邊生活的還挺習慣的”他開口到
“那是，我適應能力超強”我有點得意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邊吃粥邊說“哎喲！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我嘿嘿嘿的笑笑
邊吃邊聊天，很快我們各自的早餐都吃完了，我們的話題也戛然而止，
我能感覺到他的忐忑不安，終於他看著我的眼睛問到“你有男朋友了嗎？”
“嗯”
“還是高中的時候那個男生嗎？”
“是的，但不是高中的時候談的，那時候就是個誤會”
“誤會？”
“那個時候他只是追我，我沒有答應跟他交往”
“那李傑跟我說，看到你們兩在一起逛操場”
“我那是跟他說清楚，我有喜歡的人”
“我真的就是個混蛋”他十分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髮
“彆氣了，都過去了，你呢，怎麼樣，跟你高二的那個女朋友”
“高二哪個？我沒有女朋友呀”
“你那個同桌不是你女朋友嗎？你給她講題，那麼溫柔……的對著她笑”
“我什麼時候對著她笑了？”
“你打完電話的那個月末，我去你學校找你了，隔著窗戶看到你跟一個女孩子討論問題，你當時對她笑的好溫柔”
“你去我學校找我了？”他驚訝的問著
“嗯，去了”
“我說呢我記得上課的時候跟我同桌討論問題，突然看到窗戶上出現你的模樣，我以為我最近沒睡好出現幻覺了，原來真的是你！”
“原來你沒有喜歡上別人，我還一直覺得我不配，我們兩個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你為我付出了很多，而我什麼都沒有為你做過。”我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你是我見過最努力的女孩兒，你在我眼裡特別又耀眼，你陪著我這個孤獨的人，度過了最有意義的青春”
互相看著含著淚的對方許久。
他伸出右手，勾出小拇指問我“我們還有機會重新在一起嗎？”
他這句話問的我撕心裂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已經是回不了頭了，我告訴他答案，可能又要再次這輩子再也不見，我心如刀絞。
但是我還是抽噎著，不敢看他的眼睛，迴應他“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們沒機會了”說完再次泣不成聲。
沉默……許久的沉默，他一定很難受吧，我這次真的給了他一刀。
“好，我明白了，我不會糾纏你的，那我走了，可能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我們可以做朋友嗎？”我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
他苦笑了一下“我沒法把你當朋友，其實這次來，我沒有一點把握能和你再在一起，但是就是熬不住了，想見見你。打擾了楊靜綿。以後好好生活，我不會再出現了”
嗚嗚嗚，我一直再哭，淚水流溼了我的衣服，可我沒有任何資格挽留他，也沒有藉口，看著他起身離開，離我的視線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慢慢消失在人海。
第十節 人死了會有靈魂嗎？
窗外天已經矇矇亮了，灰濛濛的，已經下了高速來到B市，街上車流越來越多，亂糟糟的。我們的車七拐八拐的路過好多擁堵的紅綠燈路口，終於來到一個大門口——B市第一人民醫院，我給師傅付了錢，下了車。
我稍微整理了心情，給苗雨發訊息
“我到了”
“他在住院部五樓，507。你等一下我，我馬上到，你去附近吃個早餐”
“好，我等你”
我現在心情很複雜，想趕快見到他，又怕見到他，因為我無法安慰現在的他。
我隨便進了一家早餐店，點了兩碗粥。點了一籠包子。攪弄著粥，苗雨過來。
“你也沒吃呢吧”
“哦，沒”
“……”
一時無言
“他怎麼得這個病的”
“我也不清楚，聽他弟弟說發現的時候就挺晚的了”
“怎麼會是他呢，世界這麼多人，為什麼會是他”眼淚控制不住流的流出來。掛在臉頰。慢慢墜落。
“靜綿，你別哭，我知道你難過，我叫你等等我就是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現在這個情況，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等會兒見了他，你可別這樣。”
我沒說話，努力控制情緒，控制眼淚
我跟著苗雨，進了醫院，來到住院部，路過一樓大廳，走進電梯，上了五樓，我的腳步開始沉重，心跳的很慢，也很艱難，醫院裡消毒水的氣味也讓我難以呼吸。
來到一個病房門口，透著門窗我看見了靜靜的躺在病床上的他，已經剃了光頭。以前又黑又亮的頭髮不見了。原來小麥膚色的臉也煞白，緊皺眉頭，微閉著雙眼，眼窩塌著，曾經那麼有神的丹鳳眼再也沒有記憶裡的神采。鼻子還是像以前那麼俊拔，只是現在凹陷的臉頰是它看著有些突兀，緊珉的嘴唇不帶一點血絲，他應該很痛苦吧。看著他現在的模樣我的心刀割般疼痛，眼淚不爭氣的又一次奪眶而出，苗雨趕緊拉拉我，我趕緊把頭扭回來，擦乾眼淚，帶著微笑強忍著心痛，推開門。
“葉星辰”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抬頭看到我，眼神裡瞬間流露出絲絲微笑。他笑起來依然那麼溫暖。他這樣的微笑溫柔了我的青春，溫柔了我以後的歲月。
“你怎麼來了？”他微顫著開口，帶著些許沙啞。
“我來看看你”我走到他的床邊，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這時他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我湊上前，雙手緊緊握住。溫熱的手，很大很瘦，以前這雙手拍著巴掌帶給我好多安全感。我的手很涼。這是我們第一次這麼親密的握著手。我就這樣看著他，紅紅的眼睛裡噙著淚。
“別難過”他依然那麼坦然，“我雖然病了，但是也不是一點希望沒有，其實我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的，就算是死了也好，我也看看人到底有沒有靈魂，到時候，我想去誰的身邊就去誰的身邊，想去陪伴誰就去陪伴誰，多自由。”
“別說傻話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戰勝這個病，一定能戰勝這個手術”
說著我抽出握緊的雙手，把手拿到他的被子上，勾出小拇指
他看著，愣了愣，再次溫柔的笑了，只是笑的很虛弱。他也慢慢移動手臂但我手邊，慢慢觸碰到我的小拇指，然後緊緊的勾在一起
“葉星辰，你要加油，你明白嗎？”
“好”
他被推進了手術室，他的家人還有我跟苗雨對著那隔著的手術門，默默祈禱。
林DoDo2022-02-03 01:29:40遺憾的不是最終沒能在一起，而是沒能把最好的樣子留給彼此。
小松美子2022-02-05 20:18:08遺憾，遺憾自己錯過了他，遺憾自己選錯了人
earth2022-02-06 22:18:24遺憾的不是最終沒有在一起，而是我真的在慢慢忘記他。我已經不知道要以怎樣的情感去面對他。我記得我剛和他分手的時候很討厭他，總覺得他做了很多對不起我的事情。可現在我已經忘了我們之間發生過的那些爭吵和不愉快，我忘了具體的事，所以我只記得我恨過他，卻已經找不到那種恨的來源了。我的腦海裡有我和他一起大笑的畫面，可我卻已經忘了當初因為什麼而笑。我忘了太多太多和他一起經歷的事，所以我從前對他所有的喜歡、依賴、崇拜、不甘、討厭都沒有了源頭。當他還對從前娓娓道來時，我的大腦只有幾個不連貫的畫面，我已經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他了。最大的遺憾莫過於一個人一直記得，一個人卻已經忘了。
hbdhndkkzhs2022-02-15 17:58:29遺憾呀，怎麼不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