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前的位置:首頁 > 文化

過了頭的“聰明”人

作者:由 岩石 發表于 文化時間:2022-05-03

常言道:“人不一樣的人,木不一樣的木。”這句話說明人的為人處世觀是不同的。有的人喜歡張揚,自作聰明,認為高人一籌;有的人低調、不怎麼計較。

一個春天的中午,在一個小縣城的建築工地上,新來一個農民工叫從亮,高高的個頭,五十來歲,見人總是笑容可掬,很健談,見人就打招呼,給人一種好印象,不幾天很快與人打成一片。

工地上剛打了地面,工長派兩個工人正用機器打磨水泥地面。兩人有說有笑,一會,一個叫郭念卿的人,挺了挺發酸的腰,眯著不大的雙眼,斜視著站在一旁的高個子從亮,有些不耐煩地說:“從亮!該你幹會了吧!”從亮笑哈哈地說:“你磨會唄!跟著我即多掙工,又學技術,多好的事。多出點力你應該高興才對。再幹一會!”郭念卿一聽從亮這麼說生氣了。從亮在一旁侃東侃西,盡些無用的話,本以為郭念卿會高興,適得其反,郭念卿只顧磨地面,對從亮的話越聽越感無聊,熱得汗流浹背,堵著氣再不說換一下。

一個身著西裝革履,留著分發頭,戴眼鏡的中年人走來。從亮遠遠地看到了,馬上去接郭念卿手中的機器,並慌不迭地說:“快給我,你歇會吧!”郭念卿心裡的怨氣沒了,心想:“閒足了,感到無味了!”微微一笑,抬頭一看老闆走了過來,臉刷的一下沉了下來,心裡的怨氣剛消,頓時又一肚子怒氣,狠狠地瞥了從亮一眼,坐在了一邊。老闆走來,高興地拍拍從亮的肩膀,一張嘴便露出一顆金牙說:“好樣的,工人能都像你一樣,那該多好管理啊!”老闆說出這些話,大概是幾天沒有擦過他那付像瓶底一樣的鏡片了吧!

老闆甩開兩條長腿剛走,從亮馬上要郭念卿換他。郭念卿瞪著那雙不大的眼睛,氣呼呼地說:“我不幹了!老闆說你好管理,你幹吧!”怒衝衝地回宿舍了。

晚上,郭念卿對臨鋪於尊說上午發生的事,於尊只是笑,不插話,心想:“你也是攆輕避重活幹的主,精不過從亮,滿腹怨言。”郭念卿看於尊一直笑,推了於尊一把不耐煩地說:“沒給你在一塊幹過活,你是不知道的。”不在說郭念卿以前幹活怎樣,這次是出力不小,從亮是不對的。

綁紮好承臺鋼筋籠後,要焊接牆壁上的立筋。工長讓郭念卿與從亮去焊接鋼筋,一個負責焊接,一個負責扶著。天氣有些悶熱,郭念卿焊東西時,一股股熱浪衝向胸前,本來心情有些急躁。從亮每扶一次總忘不了說一句“要焊垂直”。實際上從亮背朝郭念卿,根本不看正不正。郭念卿控制著情緒,不耐煩了,大聲說:“不要嘟唸了,關鍵是你要扶正,我才能焊正。”從亮嘻嘻哈哈地說:“不正,你喊我一聲。我不能看,打著眼咋辦?”沒有責任心,就別說漂亮話。從亮是管不住他那張好說的嘴。“要焊垂直,綁水平筋時好乾活。”郭念卿喊道:“嘴上說扶正。看歪哪去了,往我這推十公分!”從亮就往郭念卿那推一推,正不正仍不看一下,焊接之前,可以看著扶好的。

郭念卿看鋼筋還是沒有扶正再催從亮無結果,把焊把一摔,嚷道:“焊垂直,焊垂直!你扶不垂直,我怎麼焊垂直!”說話間將焊把一扔,焊條與鋼筋接觸,在“嗞嗞”打火,冒著濃濃的青煙,發出刺眼的強光。郭念卿慌忙拽開焊把線,不巧焊條戳在自己腳面上。郭念卿飛快地抬起腳,燙得他漲紅著臉,抱著被燙的腳,像惹怒的公牛,對從亮暴跳如雷:“焊垂直!你扶啥樣我焊啥樣,說漂亮話,不如干點漂亮事。”從亮不溫不火地說:“我怕打眼,你焊筋,你要看的,還用我看?”“你扶,你扶,不用你看。我不幹了!”郭念卿一瘸一拐地走了。

從亮感到很難看,到不善言辭的於尊跟前笑嘻嘻地說:“他焊鋼筋,我直想偷看,怕打眼。你去扶鋼筋吧!你去了不要偷看!”於尊認為從亮太把自己太當回事了,乍一聽像很關心人,實事上讓別人吃苦在前,感到十分好笑又生氣,於是,拒絕從亮說:“你怕打眼。我的眼是鐵眼,還是火眼金睛,不怕打眼。”靈活的從亮看到工長在那裡給人說話,忙跑過去,給工長說了些什麼。工長過來讓於尊與從亮換活幹。於尊礙於工長的面子,把郭念卿喊來,與郭念卿順利地擱起夥計來。

從亮看於尊好說話,晚上,找工長一 次。從此工長把從亮與於尊派在一起了。

從亮與於尊一起在木方上起釘,眼睛靈活的從亮見一個女技術員走了過來,嬉皮笑臉地說:“我們起釘不是技術活,也麻煩你來看看!”女技術員“咯咯”地笑著說:“我在這裡路過。”從亮看到女技術員停住了腳步,皮笑肉不笑地問:“哎!你們這裡有沒有小姐?”女技術員反應很快,大笑後說:“我們這裡沒有小姐,帶孩子的大媽多的是。”說完女技術員臨走時甩了一句:“耍流氓!”從亮那紅紅的臉上仍佈滿了笑容。於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大笑後說從亮:“不要想別人的巧,栽在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子手裡,心裡什麼滋味?”從亮無羞恥地答道:“怎麼了,我與她說話,她答應了!”從亮啊!一晌乾的活沒有說的話多。

從亮與於尊被安排去拆鋼管,從亮負責拆;於尊負責往外倒。“於尊!你過來把這根鋼管拿走。”從亮大聲喊於尊。於尊過去一看,從亮讓自己拿的是被他卸夾斜的鋼管,不解地問:“你還沒卸下來,你喊我幹啥?那邊的鋼管我沒倒完。”從亮嘻嘻哈哈地說:“你既然來了,就拿下來吧!一拿就掉。”於尊大聲說:“一拿就掉,你怎麼不拿。怕砸是不是?”從亮顯得很高貴地說::“對!寧願砸破你的頭,不能擦著我的皮。”於尊一聽,更生氣了,追問道:“你是國家哪種保護動物?那麼金貴!”從亮陰陽怪氣地說:“砸破你的頭我不疼,擦著我的皮我就疼。”於尊不理從亮,怒衝衝地離開那裡。

來拉鋼管的郭念卿見了,喜笑顏開地小聲對於尊說:“人都看我幹活避重就輕,他跟我到不一塊?你於尊是實幹家,他與你也不行。這人就是豬八戒犁地,全靠一張嘴。他叫從亮不如叫聰明,你於尊樂意與他在一起,乾脆愚愚鈍吧!”於尊餘怒未消地說:“別來玩笑了,”說罷繼續倒鋼管去了。從亮與於尊鬧笑話,於尊生氣地瞥他一眼,沒有回話。

晚上,於尊找到工長,要求不再與從亮合夥幹活了。工長和顏悅色地說:“你與從亮合夥最合適。他向我從不說你不好,說和你合得來。”實在的於尊聽到工長說從亮向工長從不說自己的壞話,氣消了一大半。無話可說了。於尊怎知道從亮向工長說他的好話,是為了自己能與實在的他一起幹活,少出點力,別無他意。

一天,工地上立牆板,有釘模板的;有抬模板的;有支模板的。於尊與從亮負責抬模板,並刷油。每次抬過去模板,於尊刷油,從亮便到釘模板的地方去等於尊去抬。

這時,工長來工地轉悠。兩人剛放下模板,從亮故伎重演,慌忙撈起油刷刷起模板來。工長過來和氣地打招呼說:“刷油呢。”從亮獻媚地答道:“哦!刷油哩!”說罷,嘴裡唸叨:“在外幹活不能怕髒,不然活就無法幹了。”工長一聽,就知道於尊不願刷油,瞪了氣呼呼的於尊一眼說:“刷油髒,你要換一下!哪能讓一個人刷。”於尊直愣愣地看著從亮,臉慢慢變紅了,伸出沾滿油的雙手讓工長看,大口喘著粗氣說:“工長看一下,我手上滿是油,再看看從亮的手。他看你來了,搶著刷一次。”從亮笑著擺手制止於尊繼續往下說時,工長看到了從亮的手要比於尊的手乾淨得多,“嘿嘿嘿”冷笑了幾聲說道:“幹活要踏實,不是幹給誰看的。誰說的真話,誰說的是假話,我心裡清楚。你倆也清楚。”說著工長把目光轉向從亮。從亮羞愧的豬肝似的臉上再掛不住一絲笑容了。

從此,於尊再也不與從亮在一起幹活了。工長把從亮派給誰,誰說不與他在一起。乾脆讓他打掃衛生或幹雜活去了,這活不用找擱夥計的人,也很清閒。自認為有張萬能嘴的從亮不接受教訓,在幹雜活時,偷懶竟然睡著了。即使有人見了也不叫他。

這時,工長轉來,發現從亮外上班時間睡大覺,用腳蹬了從亮一下。被驚醒的從亮忽忙站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怒目圓睜的工長。兩人對視了一會,工長大聲訓斥:“你能自覺不?小嘴挺會說,找不到擱夥計的人,害羞嗎?”挺能說的話匣子啞了。一直到下班,從亮悶悶不樂,一言未發。

幾天後,一早幾個人在伙房山牆邊看什麼。有人說寫得很現實;有人說心裡再不滿也不能寫在牆上。有人小聲說:“別看了1工長來了!”幾個人一看工長向這走來,一鬨而散。

工長來到這裡好奇地往牆上看去,只見用記號筆寫著:“頂星辰冒嚴寒,吃不好睡不暖。打工者實不易,聽狗叫看驢臉。”工長的臉越看越沉,氣得鼻子眼睛要變形了,用手機拍下來,匆匆找老闆去了。

一會,工長在寫字的地方,掛上一個關於安全方面的牌子。

上工點名時,泰然自若,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老闆,當工長點完名後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慢聲慢語地說:“大家辛苦這麼長時間了,到晚上統一借500元零花錢,並寫出對咱們伙食的意見和建議,都要寫。”

第二天,從亮便被辭退了。大概自己應該明白被辭退的原因吧!

標簽: 從亮  工長  郭念卿  地說  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