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樹 | 太空民謠搖滾少年

我贊同人們各行其是，互不相擾，沒有你死我活。但就我而言，我只希望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心安理得的，讓它們儘可能有趣。這一點愈發重要。它對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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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樹

《獵戶星座》重新混音了，還發行了實體專輯，十一月二十日的時候看到樸師傅最後一首歌的MV，幾乎要沉溺其中。每一幀畫面差不多都是他的背影，看到他在恆河邊餘暉相伴的側臉，看到波濤洶湧的海潮一聲聲擊打熒屏，看到他經過一個個視窗一條條河，最後於萬家燈火的城市之上安靜佇立。也看到那些一晃而過的臉孔，關乎他愛情與生命的臉孔：周公子、吳曉敏、王珞丹，以及小象，樸師傅和它一起躺在地上，搭建它生命盡頭的記憶。

在它發行的前一日，我在杭州見到朴樹本人，他戴著墨鏡抱著吉他站在光束下，我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感動，周遭人的熱情亦是熱烈動人，可清晰聽到後面有男聲在喊「小樸，我愛你！」小樸，親切的像是任何一個鄰人的名字，我都能臆想到在充盈著煙火氣息的昏暗樓道里，自然而然發出的「小樸，吃飯了。」的喊聲，就是這樣的平和又貼近生活的名字，擁有著叫人熱淚盈眶的力量。朴樹一共唱了十二首歌，從《空帆船》唱到《在希望的田野上》，遠遠超過了原來規定的時間，有人笑著打趣他唱嗨了。顯而易見的，他是一個以音樂為生命的人，他說過「我始終是不安的，只有在音樂的瞬間，我才得以平靜。」

他是這樣的澄澈透明，不聞人事卻又歷經滄桑的矛盾感在他身上流光溢彩，一把把地換著吉他，一首首地吟唱著，酷的不像話。他輕聲說之所以戴墨鏡是因為這幾天一直哭，我想小象的離去於他打擊不小，是如至親的離去一樣讓人痛不欲生的。後來他摘掉墨鏡露出紅腫的雙眼唱響《生如夏花》，彷彿是與他共同奔赴一場感傷的旅途。他每唱畢一首，場下就大喊他的名字，是告白也是挽留，直至他再拿起吉他，全場再度沸騰。從《平凡之路》開始幾乎就是全場合唱的狀態了，是眾人一次短暫的心有靈犀，我於喧囂中聽見所有人的心跳，所有人也於喧囂中感知到自身存在的幸運。後來他自己還是沒有唱《那些花兒》，只是說「交給你們來唱好不好？」然後將雙手放置耳旁作聆聽狀，前奏響起，我早已是淚流滿面，以一種極難聽的哭腔唱著她們老去與尋不到的悵然。事後我再回放當時錄下的影片，聽到自己粗糙沙啞的聲音，還有後半部分朴樹的和聲，著實感動，這種感動不亞於任何一場舊知的重逢，在有生之年，我們聲音重疊，若以後還有機會，一定要再靠近些，再靠近些。

講真，相較於青年時期他留著長髮遮蔽半張臉的模樣，而今剪去長髮蓄起鬍鬚的樣子俊俏了不少，朴樹本就英俊，這十幾年也沒有怎麼變老，即使他還是穿得舊舊的，拿著老年人式樣的保溫杯喝著熱水。還記得那時韓紅問他為什麼為什麼留長髮，他說他只是不想看這個世界，他也說過，即使全世界變得喪心病狂，全世界都去搶銀行，我也不會像他們一樣，一如既往。樸師傅就是以他這樣的純粹吸引著更多人去了解他，前段時間我和他有一個共鳴誕生，那就是人應該多些世俗的歡樂。很欣喜地窺見我們共同的變化，他和我，都越來越明亮了。

雖然最後還是有很多想聽的歌沒有唱，《她在睡夢中》、《我愛你，再見》、《白樺林》……但是沒關係，還會赴約的，還會見面的。朴樹值得被這樣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