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匠之道--曜變露驚喜

轉載丨南平工會網

福建建陽的“建窯”是宋代八大名窯之一。相傳在南宋時期，在建陽水吉建窯，窯工們一旦燒製出帶有紫藍色斑紋和絢麗色彩的盞時，便會將其視為“妖器”全部打破或者丟棄。這就是曜變建盞，因其燒製極其偶然性和不可複製和量產，窯工們根本無法完成可能存在的燒製曜變的命令，為求保命只能將其毀掉，流傳於世的少之甚少。自元代起，因戰亂和飲茶習俗的劇變，建盞沉寂700餘年，曜變也不再見。

2013 年的一天，建陽聚賢建窯文化研究院燒製出了一隻盞內出現圓形滴狀的曜斑的新盞，圈內平整，結構錯落有致，藍彩奪目，圈外呈現藍、紫、黃等多彩光暈。業內人士嘆道：“曜變初現，實屬驚喜。”

燒製這隻盞的人叫陸金喜，世界首位宋代曜變建盞復原者。

驚喜復原

陸金喜的師父是1979 年中國首批覆原建盞專家組成員陳輝。自小喜歡建盞的陸金喜，1995 年向陳輝拜師學藝，三年後就能獨自成功燒製兔毫盞，五年後就能獨自成功燒製油滴盞，但唯獨曜變盞一直不得其道。“復原曜變，難在無可參考。”這是陳輝在傳授技藝時最常提到的問題。國內幾乎沒有任何關於曜變建盞的歷史記載，目前僅存於世的三件曜變建盞均藏於日本博物館，國內僅2009年在杭州上城區出土的一件曜變殘件。為了找到曜變的“母本”，陸金喜透過多種渠道，先後花費數百萬元收集了兩萬多冊古籍，四處尋訪老盞及殘片，但凡聽到和曜變盞有關的任何訊息，不管真假他都要親自去一探究竟。有一次，在和朋友聊天時得知西安某處可能有曜變建盞，他就連夜驅車16 小時前往。事後證實這次的奔赴又是一場空。

多年研究和尋訪，陸金喜自己總結出了燒製曜變盞的工藝原理。自此，他陷入研燒曜變建盞中無法自拔。燒製建盞，乾的是泥土活。寒冬臘月，泥水冰冷，刺骨難忍；三六九伏，高溫酷暑，灼熱難耐。而對爐窯溫度的控制才是真正的考驗。“爐溫的細微變化，盞內形成的圖案也是千變萬化，不可預測，稍有偏差，就會前功盡棄。”陸金喜說道，“燒成曜變盞，可以說完全是一場偶遇。” “歷史無可循，我選擇相信科學。”陸金喜開始運用現代科技手段檢測碎片中各種微量元素含量，從原料的配比、瓷釉的選擇，不斷調整、摸索瓷胎和釉面成分的熔解溫度和化學反應時機，觀察不同條件下爐窯內外自然環境和溫度氣氛的轉化。“透過溫度的變化和調節讓窯爐內的還原氣氛達到極致，才有可能生成曜變斑核、光暈和幻彩。”

2010 年的某夜，當陸金喜從爐內取出一隻試燒的建盞時，眼睛頓時一亮，彷彿呼吸也一下子停滯了。陸金喜對跟著他一起熬夜的弟弟說：“快看！油滴圈外有彩！”細看之下，只有在油滴圈外有著些微的斑核暈彩。但就是這一點不起眼的斑核暈彩，就象在暗夜天邊冒出的一絲曙光。陸金喜的曜變建盞由此開始驚豔亮相。

驚喜於成

成書於1511 年、記錄日本室町幕府足利將軍家藏品的《君臺觀左右帳記》中稱： “ 曜變，建盞之無上神品，世上罕見之物，值萬匹絹。油滴是僅次於曜變的第二重寶，值五千匹絹。兔毫盞，值三千匹絹。”曜變於今，它的價值何在？

曜變燒製難度極大，成品率極低，即使是在宋代也是要從數十萬建盞裡才能偶有所得，留下來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神品；而盞內七彩斑斕的斑紋，更是在1300℃的窯火中純天然形成的，形成過程有如神助，人意不可為。現如今陸金喜研製出的“曜變建盞”，一次上釉、一次燒成，技藝之高，直追宋人。

2016 年11 月6 日，在鼓浪嶼之濱的廈門瑞頤大酒店廳內，保利（廈門）2016 秋季拍賣會正在熱烈、緊張的氣氛中舉槌拍賣。隨著槌聲陣陣，一件件稀世珍品紛紛落入海內外各路藏家手中。吳冠中的《日出印象》、潘天壽的《佛壽無量》、清雍正時期窯變釉三羊開泰尊等，毫無意外的，均以數百萬元人民幣的天價成交。令人驚喜的是，陸金喜的一隻“新建窯曜變天目建盞”在這次拍賣會上以112。7 萬元落槌，重新整理了近年來同類作品的國內拍賣最高紀錄。“這是我們第一次拍賣建盞工藝品。這個盞外觀品相美輪美奐，曜斑廣佈於建盞內壁，隨角度變化煥發異彩，垂直觀察時呈藍色，斜看時閃金光，宛如夜空中星光閃爍，不愧‘碗中宇宙’之美譽。”當天的拍賣師如是說。就在拍賣會如火如荼進行的同時，在廈門會展中心舉行的第九屆海峽兩岸（廈門）文化產業博覽交易會上，陸金喜選送的“油滴曜變深鬥盞”和“撇口蓮花盞”兩件作品也正在接受來自五湖四海觀眾的駐足欣賞。同樣令人驚喜的是， 陸金喜在這場交易會上斬獲兩個大獎——“油滴曜變深鬥盞”獲得“中華工藝精品獎。最佳技藝獎”、“撇口蓮花盞”獲得“2016 年福建省工藝美術創意設計大賽金獎”。

在2016 年11 月的第十屆海峽兩岸茶業博覽會上，海內外專家、學者匯聚“聚賢館”，參觀陸金喜的展品，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全國政協常務委員蘇士澍捧著散發出藍色光暈的曜變建盞，讚不絕口，連說：“見著此盞，著實驚豔，令人驚喜！”

驚喜在遠

爐火微微炙烤團茶，放至茶舀用茶杵垂直上下敲打團茶直至搗碎，茶杵圍沿向右慢慢轉動將茶末細細研磨為茶粉，倒入茶籮篩出精細茶粉備用。沸水入盞至五分滿，輕搖預熱盞身，倒盡待幹，以小勺細量茶粉入盞，注沸水調和成茶膏，再持湯瓶如蜻蜓點水般，以極細水流從四邊注入沸水，點茶，邊以茶筅擊拂成懸浮液，直至湯花色白，盞邊無水痕，扶盞細嗅，品茶。

這一套行雲流水般的宋代建盞點茶表演，是陸金喜今年4 月受邀參加央視節目《我有傳家寶—讓國寶回家》的錄製現場，他所用的26 件點茶茶器是根據他所收藏的全世界唯一一套宋代點茶茶器完整復原出來的。節目中陸金喜還展示了一件建盞珍品，與今年義大利向中國返的796 件套中國流失的文物藝術品中唯一的那隻宋代建窯建盞極為相像。“透過我，介紹建盞與宋朝茶道的千年歷史，讓更多的人瞭解建盞，瞭解曜變，是我的使命。”陸金喜這樣說。

早在2017 年4 月，世界上最重要的設計藝術史博物館、英國國立維多利亞和艾伯特博物館就收藏了陸金喜的兩隻曜變建盞； 同年5 月，已經藏有國寶級的宋代油滴盞和兩隻陸金喜新燒曜變作品的日本大阪市立東洋陶瓷美術館再一次收藏了陸金喜的一隻曜變盞和一隻油滴盞。 日本古瓷研究專家小林博士認為： 陸金喜復原的曜變是目前全世界最接近宋代國寶曜變的作品。 陸金喜用一個小小、精美絕倫的茶盞，開始走出國門，驚豔世界。

“木在火中燃燒，土在水中柔軟，金在窯內曜變。你的匠心，是盡一生專一事，是有所法有所變。你重現古老的五行在指尖上的精妙魔法，展示了中華民族延宕不息的文化自信。”這段陸金喜2018 年度最美人物之最美職工的致敬詞完美詮釋了他這一生匠心所求所在——復原曜變絕技，傳承任重道遠。

“讓閩北建盞走出去”“讓宋代國寶曜變回家”這是今年5 月27 日，陸金喜在景德鎮陶瓷大學高嶺講壇發言中反覆提到的兩句話。這也是景德鎮陶瓷大學首次引入建盞的學術學科並納入學習板塊。在這一天，陸金喜同時受聘為景德鎮陶瓷大學客座教授和陶瓷文化高等研究院建盞文化中心研究中心主任。“現場有學生說想來建陽親眼目睹學習。他們願意學，我感到很開心。”陸金喜說：“建盞，特別是曜變，需要年輕人的參與和傳承。” 700 年前的曜變盞回不來了，700 年後的曜變絕技活起來了。秉持匠心讓曜變驚喜於世，永葆初心讓曜變傳承在世，陸金喜將繼續給你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