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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作品集③十九州:第三章-無面者的陰謀

作者:由 誓言騎士 發表于 體育時間:2020-06-04

逐鹿·稷下·鍾家莊

司馬懿踩著輕快的步伐提前來到鍾家莊,得益於常年的輕功修為和魔道之力,他一直以來都是暗襲能手,在稷下學院的情報部門記錄冊上幾無失手。

才過清明,氣溫就有點熱了,司馬懿頭上滲出了顆顆小汗珠。他習慣性得先到高巖上張望,掌握周遭的地勢情況:鍾家莊並不甚大,總計有二十餘戶人家而已,有的單獨一戶在一處,有的則七八戶挨著,無規律得散落分佈。鍾家莊被三座大山環繞,只有莊口面對與外界的唯一通路。司馬懿下山來到莊口,只見一處簡單的牌坊立在面前,上面僅有一個灰白方形區域,一塊大石頭就在旁邊,不知是人為搬運的還是天然的。

司馬懿走進莊子,可是奇怪的感覺襲來,即使是人口稀疏也不至於如此寂靜啊!他貼著屋舍牆壁,降低呼吸和氣息,仿若與暗綠的房柱和焦黃的土地融為一體。慢慢的滑行,司馬懿聞到了鮮血的氣味,不會錯,有人流血了,而且,不止一人,他這樣想。

司馬懿溜到鍾家莊最高的一處房屋屋頂,趴下來,身體緊貼著活動的瓦片,一動不動。天色漸晚,司馬懿的頭微微轉動環視,卻沒有發現一處炊煙更沒有一盞燭光。雖然是死一般的寂靜,但司馬懿總感覺有人在某個地方伺機而動,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不要動。

日頭快掉下去的時候,司馬懿看到莊口有個人失魂落魄得走了進來,她身著青衫,綁著腕帶和綁腿,右手拎著她的錘子,左手手裡不知道拿著個什麼,在頭頂扎的髮髻也一垂一起的,憑著其身形和步伐,他很快判斷出那是鍾無豔。等到鍾無豔靠近些,他發現她喝醉了,走路搖搖晃晃,時不時還靠在路邊往嘴裡塞酒葫蘆嘴。

鍾無豔跌跌撞撞得走到了一戶人家門口,邦邦邦得敲門,可是無人應答。司馬懿在屋頂看到她趴著窗戶往裡看,突然間大叫一聲往後摔倒在地,這時候他和她同時感到一股殺氣。

鍾無豔酒頓時醒了一半,她撇下酒葫蘆,雙手持錘胸前呈防禦之姿,一支箭矢極速射來,鍾無豔格擋不及被射中左臂,“該死,這該死的酒。”她啐了一口,只得退到牆壁邊,單手握住錘柄,任由錘子的頭部垂在地面。

日頭不知何時完全消失不見了,四周一片漆黑,鍾無豔努力晃著腦袋盡力保持清醒,同時睜大眼睛適應黑暗,想找到對手。突然一根手指攜著疾風飛了過來,帶著勁道,一擊便鎖住了她的穴道。

這時候鍾無豔才看到眼前人,他披著黑斗篷,戴著黑兜帽,渾身散發出死亡的味道。

黑夜襯著黑衣人,鍾無豔看不清他的臉,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還手之力,卻還是努力捕捉他的眼神,剛烈得問:“你是誰?為什麼有害於我?”她仔細得在腦海裡翻找自己可能的仇人,“難道你是莊主僱來的?”

黑衣人慢慢將臉靠近鍾無豔的臉,右手壓住她左臂上的箭,往裡用力按,鍾無豔感到這支箭在自己身體裡移動,她咬緊了牙,心裡暗暗發誓如果有機會逃過這一劫,一定親手殺了對方。黑衣人看出了鍾無豔的痛苦,他幽幽得說:“我幫幫你吧。”說完他一下子把箭從鍾無豔左臂拔了出來,帶勾的箭頭帶出了她的肌肉組織,頓時傷口血流不止。鍾無豔幾乎疼昏了過去,她強挺著精神,憤怒得看著眼前戴著面罩的黑衣人,彷彿要把他吃掉。黑衣人把玩著這支箭,看也不看鐘無豔:“你已是將死之人,我就告訴你,我是無面者。”說著他摘下面罩,露出了廉頗的臉,鍾無豔驚呆了,她眨眼的功夫,黑衣人的臉又變成了老夫子,還操著夫子慣用的威嚴語調,“無面者是任何人。”最後黑衣人的臉變成了她姑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鍾無豔的左臂還在急速流血,她的嘴唇開始因缺血而發白,“原來我姑姑…還有這莊子的其他人都是…是你殺的,一直以來,都是你…你的陰…陰謀。”

她懊悔不已,意識開始漸漸模糊,恍惚間她來到二人常喝酒的酒館,廉頗又出現在她面前,可是拎著的不是酒杯,卻是她的鐵錘,他來勢洶洶卻淚流滿面,她看到他裸露著上身,胸前還有那貫穿身體的致命傷口,竟自還流著血。廉頗手舉大錘,哭著說:“為什麼不相信我?你一個人的決定就斷送了我們倆的命,你可知道,我有多執著於你嘛?”鍾無豔恨不得衝過去抱住廉頗,給他傷口堵住,可是怎麼也動彈不得,二人淚眼相對,廉頗舉起了鍾無豔的大錘,朝著她頭頂砸下,鍾無豔感覺整個屋子都變成了血色,她模糊得看到廉頗不知怎地蹲在地上,鮮血從頭頂順著額頭流入了她的眼睛,她用力眨了眨眼擠出血,再睜開時,只見黑衣人蹲在地上,右手夠著左肩後面,很明顯黑衣人受傷了。

夜幕已經完全拉下,黑衣人雖然被偷襲,但是他反應極快得閃身鍾無豔身後,眼睛四處尋找著這無聲的“刺客”,同時抽出一把匕首架到鍾無豔的脖子上。

四周靜的可怕,只能聽到簌簌的微風輕輕搖曳地表浮塵的聲音。

嗖——利箭聲破空而出,黑衣人有了防備,又將大部分身體隱蔽得很好,他冷靜得向右竄出,躲過目標右眼的飛箭,旋即將手中匕首擲向箭來的方向,精準無誤。他確信對手已死,這是無面者的自信。

黑衣人簡單包紮了自己的傷口,轉過身來打算了結鍾無豔:“你自己撞到槍口上,怪不得別人了。”正要動手,黑衣人只感覺一股熱浪以疾風之姿從身體左側襲來,他感覺隱秘性雖不及剛剛那一箭,勁道卻更猛。黑衣人閃身避開,面向這未知的新的敵人。

只見諸葛亮、周瑜和阿樹三人各執火把,站在他的面前,宛若兩隻飢渴的獅子和一條小狗。他還清楚得記得稷下學院那晚,他本計劃去破壞通天塔,釋放魔種們,卻意外碰到了當天有守衛任務的周瑜,後又在路上偶遇諸葛亮和阿樹,不得已執行B計劃,使出廉頗和鍾無豔的硬家功夫混淆視聽。他也記得眼前這個強大的諸葛亮和弱小的阿樹,此刻他已經處於極其不利的情況,他有傷在身並且對手有三人且其中二人實力強勁。如果沒有諸葛亮…想著他啐了一口,打起十二分精神,因為接下來可能就是他的最後一戰了。

“束手就擒吧,面對我們,即使是無面者也毫無勝算。”諸葛亮高舉火把大吼道,“你若繳械,我們定不殺你。”諸葛亮想起剛剛到鍾家莊前開啟孫臏第二個錦囊所看到的內容——黑夜是他最好的戰場。

面對如此局面,黑衣人是插翅難逃,但諸葛亮還是因為那個錦囊而十分謹慎,他擔心對手有什麼絕招。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諸葛亮聽到黑衣人話的同時感覺到周瑜剛剛的火風術撲面而來,三人閃身避開都大吃一驚,諸葛亮的額頭的汗珠慢慢滲出,他定下心神讓阿樹躲在一邊,和周瑜使了個眼色,二人心領神會,看來對手是擁有瞬間學習招數的能力,他們各自展開輕功從兩個相反方向奔跑,打算用拳腳夾攻黑衣人,黑衣人不慌不忙,施展開硬家外功,雙拳敵住四手,一時間,三方在阿樹手裡唯一的光源照射下你來我往,空氣中只聽到肌肉碰撞和衣腳飄蕩的聲音。

五十回合過後,黑衣人漸漸不支,這時周瑜跳出戰團,諸葛亮接上拳腳,令黑衣人無暇看招。只見周瑜雙手捏出“火”字訣,兩道火苗從阿樹手拿的火把上飛出,像兩條火蛇一樣竄向黑衣人,黑衣人躲閃不及,被擊中雙手手腕,諸葛亮趁勢一腳將之踢翻在地,然後扣住他的雙臂。

“你很強,不幸的是你的對手是我們。”諸葛亮嘴上這麼說,心裡也實實在在得感到後怕,如果只有自己,那決計是不能獲勝的。

“將他壓回學院吧。”諸葛亮回頭叫阿樹。

宕——諸葛亮感到自己的肚子被一股很強大的力道突然擊中,他想用雙臂格擋卻發現根本來不及,他向後飛去,同時發現火把已滅,他彷彿跌入黑暗無底的洞,直至被周瑜和阿樹扶住。

他強忍疼痛,想面向這個不速之客,卻只聽到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得傳來,“想報仇,來渭都吧。”

無面者的陰謀(5)|司馬懿

司馬懿捂著傷口奮力跟上第二個黑衣人,對方輕功甚高,看身法像是傳說中太陽州的蜥蜴人族,可是大陸已經很久不見這一族的人現身了。剛剛被黑衣人擲來匕首刺中的左肋還十分疼痛,對手的確十分強大,僅透過兩次攻擊就準確發現司馬懿的位置,還予以精準的回擊,如果不是身負瞬影術,恐怕…

瞬影術是司馬家族獨有的移動術,施展時會創造出一個與本體完全一樣的客體,在遭受致命攻擊時施術者可以透過轉移本客體位置來躲避攻擊,且施術時間極短。司馬懿被稱為稷下學院暗襲第一就是拜此術所賜。

追至一郡,黑衣人把司馬懿落得遠了,一來是他有傷在身,二來是對方的移動實在是詭異莫測,不若尋常輕功。

天色已晚,司馬懿放棄跟蹤,尋得醫館處理傷口,又在一客棧歇息一夜。

第二日,司馬懿一早起床,來到街上尋找驛站。他與客棧小二聊天得知此地名為山長郡,乃山長州樂府城所轄,由於每年大考都有本地考生高中而得名,山長乃對在學院教書的學者的尊稱。走到街上,司馬懿發現此地與一般街市的確不同,路邊叫賣的多是字畫,臨帖,印章,飽含煙火氣息的包子饅頭鋪都很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的人都吃墨水呢。

司馬懿收斂心神,找到驛站付了銀兩,快馬出發趕回學院向墨子彙報情況。

“山長郡的馬也是靠吃墨水飼養的嗎?”司馬懿心裡一邊想,一邊緊抽馬鞭,想催促這馬兒快些跑。

一個時辰後,司馬懿到達學院門口,此時已近午時,稷下學院四個大字被太陽光照得光彩熠熠,匾額上的它們象徵著知識、和平和未來,幾百年來,無論大陸各州戰事多險峻,也未曾波及此地,沒人會和一個不與任何人結盟的獨立機構作對。

把馬交給馬僮後,司馬懿快步奔往機關殿,一路上並無多少學生,此時正是授課時間,郎朗讀書聲一聽就是古文經典課,間歇得還能聽到不算大的爆炸聲,那一定又是哪個粗心的學生搞錯了煉丹配方,機關課是最吸引人的,畢竟大多數人都想透過外在的強大來掩蓋內心的弱小嘛。

到達機關殿後,司馬懿喚拳師通報,眼前的殿是稷下學院三大殿之一,由墨子掌管,負責學院的防衛、戒律和情報。最標誌性的就是其玄武的外形,龐大又顯得厚重感十足,十分相配墨子沉穩老練的性格。

“墨子先生叫您進殿。”拳師出來拱手道。

司馬懿跨步入殿,拱手鞠躬:“師父在上,弟子有禮。”

“嗯,說吧。”

墨子永遠這樣惜字如金,他抬起頭,看著一身黑色的師父,黑色薄紗袍,黑色透氣褲和黑色布鞋,他半躺半坐在椅子上,頭頂的機械青龍好像隨時會撲下來吃掉彙報假訊息的使者一樣。

“諸葛亮一行人從孫臏那裡拿到了去鍾家莊找鍾無豔的線索,弟子提前到達,觀察到無面者的出現。”司馬懿的眼神中透出光彩,好像發現了驚天寶藏,“鍾無豔已經是行屍走肉,完全被敵人玩弄於股掌間,弟子暗中保其一命。”

墨子沙啞地問,好像嘴裡含了一口沙子:“你有與其交手嘛?”

“有。無面者確如傳說中強大。弟子想,正面交手的話,我沒有勝算。”司馬懿有點無奈得坦白,“後來,諸葛亮一行人趕到,聯手製服了無面者,可惜被另一個攪局的人救走了。他還說“渭都城見。”看身手,那人定是太陽州蜥蜴人族的後裔。”

“哦?嗯。”司馬懿感覺師父好像終於聽到了有價值的訊息。“你退下吧。繼續保持監視。哦,對了,好好處理傷口。”

司馬懿看到師父頭頂的青龍眼睛裡的光熄滅了,大殿也暗了下來。

走出機關殿後,他回想起這一路所經歷的事情。在諸葛亮他們還被孫臏的迷魂陣困住的時候,他憑著獨家的瞬影術,提前來到了小屋,同樣的遭遇了機關,掉進了地下,面對這自己這樣一個陌生人,“時間掌控者”孫臏毫不驚訝,彷彿提前預知了一樣,還將鍾無豔遇險的訊息先透露出來,說什麼“天意如此,我命難違。”想想,如果不是孫臏及時告知,鍾無豔恐怕也等不到諸葛亮他們到的那一刻了。

想著想著,司馬懿突然感覺周圍嘈雜了起來,他細細聽,才發現已經到了下課午飯時間,大家都在學院裡討論著鍾無豔昏迷被抬回來、諸葛亮和周瑜大發神威打跑神秘敵人的事情,不時得還有喜歡周瑜學長的和崇拜諸葛亮的學妹因意見不合而爭個不停。

“還是學院是純粹之地啊。”司馬懿自言自語道,“該回影部報道了。”

無面者的陰謀(6)|諸葛亮

逐鹿·山長州·稷下學院

諸葛亮等人將鍾無豔救回學院後,也各自療傷、修養,鍾無豔左臂傷口很深,且失血過多,扁鵲先生雲遊十九州,不見蹤影,學院的大夫醫術有限,當天夜裡緊急救治後,只能挽回鍾無豔一命,大夫搖著頭告訴諸葛亮三人:“她左臂大抵是廢了。”

諸葛亮給鍾無豔的房間關好門,與周瑜道別後,才恍然驚覺已是卯時,學院的殿廳們頭上都像佛光普照一樣,反射著溫柔的光,諸葛亮和阿樹一道返回客舍,心情卻高興不起來,“還有什麼比手腳殘廢對習武之人打擊更大呢?”諸葛亮想,“何況她還是個姑娘家。”旁邊的阿樹經歷了這一晚此刻已經是疲憊不堪,走著走著都像是要隨時睡倒在路邊一樣。諸葛亮扭頭看他,也不過是個18歲剛成年的孩子,鍾無豔則只有15歲,一想到鍾無豔醒來後就要在這麼小的年紀面臨孑身一人,浪蕩世界的狀況,他不由得心頭一緊,可是天知道他自己也才19歲而已,心裡考慮別人的時候卻成熟得仿若而立。

接下來每天諸葛亮都去探望鍾無豔,既是為了廉頗案的線索,也是出於憐憫。第三天午後,諸葛亮再去探望鍾無豔時,發現她終於醒來,只是一個人呆坐著,看來她已經知道自己的傷情。

“亮有禮了,”諸葛亮還是禮節性得打著招呼,鍾無豔一言不發,連眼珠都沒有轉一下,他捕捉到她周遭凝固的空氣,她的凌亂黑髮披下,遮著毫無生氣的半張臉,還有那空蕩蕩的左袖筒。實際上,雖然性格大大咧咧,但是鍾無豔的容貌也算好看,一雙眼睛黑的透亮,鼻子的位置恰如其分,嘴巴不算大也不算小,和鼻子的角度好像被精心計算過的一樣,可是這一切都沒用了,因為她已成殘廢。

“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隨時叫人聯絡我。也許我可以幫你。”諸葛亮還是彬彬有禮。

沒有回答。諸葛亮出去帶上了門,心想:她需要時間。

走出來後,諸葛亮瞬間感受到太陽的毒辣,他一邊抬起手遮擋太陽,方便自己看清楚腳下的路,一邊在心裡盤算著廉頗案的線索:目前為止,根據孫臏的指示,殺廉頗的兇手已經確認是無面者,這樣就可以排除廉頗勾結無面者的可能性,可是現在無面者又要滅鍾無豔的口,看來無面者才是此事背後的始作俑者。當日廉頗和鍾無豔在大殿各執一詞,必有一人說謊,目前看來,廉頗已死,鍾無豔差點被滅口,那麼鍾無豔應該是被利用的那個人,下面需要做的就是從鍾無豔口中問出她誣陷廉頗的動機了。

無面者的陰謀(7)|鍾無豔

自打受傷幾天來,鍾無豔一口飯都沒有吃,只有喝一點點水,諸葛亮這個天之驕子竟然每天都會過來,偶爾自己一個人,偶爾和周瑜或者一個看起來不算高的年輕人。

他肯定想從我這得到線索,鍾無豔每天都這樣告訴自己,天才怎麼會屑於每天見到我這樣的普通人,何況還是個新的殘廢,鍾無豔發現了自己左袖空蕩蕩的,聽大夫說傷我的武器淬了毒,幸好被人點穴止住,才沒有侵入心脈。

她的胃餓得只能忍受胃酸流淌的感覺,嘴唇乾裂,眼冒金星,她真的想一死了之,卻總是在喉頭冒煙的時候去喝一點桌子上的水。她現在對死亡那麼無畏又那麼恐懼。她痛恨對死神妥協的自己,她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殘廢的自己。

諸葛亮又來了,身邊跟著那個不高的大男孩,“怎麼樣?今天好點了嗎?”諸葛亮保持禮貌,語氣中甚至真的有關切之情。

她像往常一樣並沒有回答,想等待諸葛亮放好食物趕緊出去,我在稷下學院,不,是山長州甚至整個大陸都沒有朋友了,她這樣想。

“鍾無豔,我給你帶來了這個,”她看到男孩穿著薄紗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色內襯,粗粗的眉毛下是一對澄澈但悲傷的眸子,手裡捧著什麼機關朝著床走來,“這個是我做的機關臂,雖然不如以往,但起碼可以幫你正常活動,會方便一些。”男孩走上前來,鍾無豔本能得將其一掌推開,但用力過猛,加上自己幾天沒有進食,她和機關臂一起撲通兩聲摔倒在床邊,二人趕緊過來打算扶起,他卻像瘋了一樣不許他們碰她,還呼吼著叫他們兩個滾出去。

等到諸葛亮二人出去了,她一個人慢慢爬起,彷彿用盡了全部力氣,她重新躺靠回床上,看著掉在地上的機關臂,用僅存的右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迷迷糊糊得,她又看到了無面者易容的姑姑,胸口有一個大口子的廉頗,還有天才諸葛亮,他們站成一圈,圍著自己,無面者不斷變換著面容,用不同人的聲音嘲諷自己,廉頗摸著胸口的致命傷口埋怨她誣陷,諸葛亮則微笑著一言不發,卻露出背後暗藏的尖刀,上邊淬著毒。她恐懼得癱倒在地,雙手掩面哭泣,突然,她的右臂不見了,只有左手可以擦眼淚,她哭的更厲害了,簡直是嚎啕起來了,這時,剛剛的男孩走了過來,捧著鍍銅的機關臂,她沒有抗拒,讓男孩給她安裝起來。裝好了後,她想謝謝男孩,卻發現男孩已經不見了,只有她一個人趴在鍾家莊姑姑家的窗戶外,看到姑姑的屍體,看到血流滿地。

她猛地抖了一下,喉嚨的乾燥提醒她醒了,她去桌子上倒了一點水,發現已是深夜,她瞥見地上的機關臂,說是機關臂,其實靠近胳膊那端還是需要和半截上臂綁好,而且五指形狀的另一端似乎是死的,不能自如活動。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響起。鍾無豔嚇了一跳,心裡覺得奇怪,這麼晚了,什麼人還要過來這裡。

她開啟右側的門,看到白天諸葛亮身邊那個大男孩站在門口,皎潔的月光從側面打在他堅挺的鼻樑和悲傷的眸子上,“進來吧。”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他厭惡不起來。

“機關臂不合適嘛?”說著他從地上拾起來它,拿在手裡,“坐下吧,我來幫你。”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鍾無豔乖乖坐下。

“穆樹,我也是才知道我的本名,你可以叫我阿樹。”阿樹說著撥動機關臂下端兩側的環扣,機關臂下端直徑變大了,他將這端對準鐘無豔殘存的左大臂上半,套了上去。

鍾無豔看到他將機關臂的一端環扣撥過來,啪嗒,她左胳膊感到一陣緊張,“所以你這麼晚過來是為了幫我裝這個嘛?”

“不,我來是因為我可以幫你。”阿樹已經安裝完畢,他坐在鍾無豔旁邊,一字一頓得說:“我理解你的痛楚。”

鍾無豔活動了活動,感覺自如了很多,就是機關臂頗重,她還不太適應,“痛楚?我以後再不會有,沒有感情的人才不會有痛楚。”

“你知道太陽州和月州的傳說嘛?”

“不知道。”鍾無豔如實回答。

於是阿樹娓娓道來:“太陽州和月州都在起源之地,最初的紀元是沒有現如今十九州的劃分的,就叫大陸地。那時候只有白日卻沒有黑月,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曾經有一個射術很好的男子就生活在現今起源之地的土地上,他叫后羿,他的妻子是世間最美麗和善良的女子叫嫦娥。后羿憑著精良的射術逐漸聞名鄉里,收了一些弟子,每天后羿就帶著弟子們出去狩獵,嫦娥就在家縫補、洗衣和做飯。不過這樣的美好日子沒有長久。”

“發生了什麼?”鍾無豔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有一天後羿照常帶著弟子們出去打獵,可是不小心被豹子襲擊,受了重傷,弟子們殺掉了豹子,將后羿抬了回來,但是,當地大夫對其傷勢也無能為力。”阿樹說得口渴了,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喝,“過了三天,后羿依舊昏迷不醒,嫦娥終日以淚洗面。這天一個黑袍老人聞訊前來,並拿出一粒紅色丹藥和一粒黑色丹藥,他告訴嫦娥,紅色丹藥可救活你的丈夫,但是代價是你需要吃下這粒黑色丹藥,吃下後你的靈魂就歸我所有。”

“為什麼要選擇呢?搶過來不就好了?”鍾無豔非常不解,在她眼裡,暴力代表了很多東西。

“沒有那麼簡單。”阿樹搖搖頭,“黑袍老人掌握魔道之力,后羿的弟子們也嘗試過殺掉老人,但是沒有成功,如果不是眾人勸阻,恐怕嫦娥當時立刻就要做出決定了。”阿樹望著窗外的月亮,瞳孔發亮,“後來嫦娥還是吃下了黑丹藥,她救活了丈夫,自己的靈魂卻被黑袍老人帶走。后羿甦醒後得知了這一切,他帶起弓箭和短刀,決心不論天涯海角,都要尋回妻子。”

“黑袍老人那麼強大,后羿豈不是以卵擊石。”鍾無豔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衝動,因為她在得知真相後面對強大的黑衣人時也曾無所畏懼,但她不想表露出來。

阿樹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微笑著繼續:“後來,后羿找到了那個人,他使用特製的弓箭射出了兩箭,第二箭射穿了老人的胸膛,第一箭卻被老人施法射向了那時的太陽。”

“那時的太陽?太陽難道不是一直只有一個嘛?”鍾無豔不解。

“太陽只有一個,但不是同一個。”阿樹眼神裡閃爍著燭光,繼續著傳說,“后羿射中太陽和老人後,世界已是一片黑暗,人類不可能在沒有太陽的情況下存活,后羿大仇已報,為了還世界光明,他將自己的靈魂交與盤古鑄成新的太陽,照耀世界。沒想到老人沒有立時斃命,他在臨死之際將嫦娥的靈魂用剝離空氣的巨巖包裹,打上了天空,並施加了魔道之力封印,使得她出現在天空的時候太陽就會消失,令后羿與嫦娥永無相見之日…”

“好歹毒的老人…”鍾無豔憤憤不平。

“後來,人們為了紀念后羿和嫦娥的愛情以及后羿的貢獻,將起源之地一分為二,后羿故鄉所在的一邊命名為太陽州,嫦娥故鄉所在的另一邊就以彎月的形狀命名,是為如今的月州了。”

鍾無豔還沉浸在悽美的傳說裡,突然被阿樹抓住右手,她感受到他在顫抖,聽到他說:“我知道你愛著廉頗,我又何嘗不是愛著我的妻子石蘭呢!”阿樹幾乎是在哭訴了,鍾無豔終於知道為什麼不排斥他了,她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同樣的東西——悲傷,“我的妻子被誣陷關在通天塔上,多一刻便多一份危險,如今廉頗慘死,我們不能再讓那些混蛋傷害我們所愛之人了。”

阿樹握緊抓住鍾無豔的手:“所以我們需要你,需要你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然後我們一起去渭都,揪出那些混蛋,然後讓他們,血債血償!”

鍾無豔被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