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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

作者:由 TSQ 發表于 詩詞時間:2019-05-07

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一介流水生2019-05-07 09:03:44

謝邀,以我粗淺的認知來回答這個問題。

首先,我所知的“信、達、雅”是來自於嚴復提出的翻譯作品上,一個優秀的翻譯者要達到的標準,簡單的說就是“完全忠實於原意,不拘泥於語句的構造,同時對於翻譯作品用詞要優美而又有意境”。以此為標準,可以舉一反三的套用標準,也就是在相應的文學藝術翻譯中(這裡特指詩詞與歌曲的歌詞等),來這三個標準的側重問題。

按照我的看法,就當下的文學來看應該是稍作改動為“信,精,雅”

詩詞,歌詞創作是文學藝術的一些表現形式,中文古文詩詞創作有韻律限制,每句字數以及多少字等的要求,而歌曲的歌詞根據曲調的限制也有相應的起承轉合,重複段落等的要求,可以說有很大的共通之處。

言簡意賅的總結為

“對所想描述的內容要做到準確無誤,緊貼主題。字數段落等精確符合創作格式要求,避免拖沓,符合譯文方閱讀習慣,儘量避免盡用套路化創作,突出自己文化的文字風格”

則信為最重,後兩者並列,因為若偏離這個,等於是人說東西方向,你說物品形狀一般不知所云了,而後兩者是讓譯文成為佳作還是機器翻譯的分水嶺。

答的有些粗淺,共勉。

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端木弗貢2019-05-08 01:27:46

翻譯什麼東西,不論何種體裁,都是「信」最重要。信的目的是達——作者所要表達的,譯者要如實地轉達。「雅」的本義是「正」,這說到底不過就是一種高層次的「信」罷了。原作的格調、氣韻、意境、旨趣都模擬出來了,就做到了雅。拋棄原作的風格,另起別調的,再怎麼超凡拔俗也不能叫雅。翻譯格律詩詞還要特別注意形式。好在中文在語彙和格律上都有豐富的資源,無論原作是怎樣遣詞、用韻、依哪種格律,都可以嘗試去對應。

當然,如果題主想問的是文言翻語體,前面說的這些就都不作數。古漢語的詩詞是用不著翻的。漢字本身不表音,所以古今同形(且不考慮簡化字的隔膜)。古詩也不需要用古音去吟誦,今人可以直接拿起來就讀,哪裡讀不懂可以看註疏,實在沒有翻譯的必要。硬要翻的話,拘囿在通俗當代漢語的狹小空間裡根本騰挪不開,信達雅都是不可企及的。

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王葬雨2019-05-09 23:46:49

歌曲我不太懂,但對於詩歌,我可以的舉幾個例子。

里爾克成名詩作《秋日》

我看過兩個版本,而它們所具備的感染力可以說天差地別。據我粗淺的外語水平分析來看,原詩中所提及的意象都沒有任何的增添與缺失,可以理解為信都做到了,在我分析了語句結構之後,我找到了答案。

詩歌在確定了意象選擇以後,很難在結構以外的地方做文章。兩個秋日的譯文相差懸殊,是因為其中一個完全按照原文句式結構安排,顯得十分拖沓。而另外一種可以稱為神來之筆,在於它的斷句,語氣的變化與間隔剛剛好。完美的實現了王國維先生所說的無我之境,並且意象與作者讀者之間沒有隔斷。那種上位的造物視角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以下是我在百科裡面搜到的兩種譯本,不妨閱讀感受一下。

譯文一

(譯文:北島)

主呵,是時候了。夏天盛極一時。把你的陰影置於日晷上,讓風吹過牧場。 讓枝頭最後的果實飽滿。再給兩天南方的好天氣,催它們成熟,把最後的甘甜壓進濃酒。誰此時沒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誰此時孤獨,就永遠孤獨,就醒來,讀書,寫長長的信,在林蔭路上不停地,徘徊,落葉紛飛。

譯文二

(譯文:黍黎釋)

主啊,是時候了,夏日曾很壯觀。把你的影子落在日晷上,讓風吹遍原野,讓最後的果實吹熟;再給兩天晴朗的日子,催它們成熟,把最後的甘甜釀進濃酒。誰此刻沒房子,就不必建了。誰此刻還孤獨,就永遠孤獨。就醒著,讀著,寫著長信。在街上來回漫步,暗自心慌,見秋葉飄落。

總結一下,信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對於佳作,因為佳作所選取的意象構成了一種不可分割的體系,缺乏其中任何一種元素都會有空缺感。

就拿秋日舉例,影子這個意象可以說是夏天最特殊的,因為夏天影子會更深,人們會更容易注意到。涼爽風在燥熱夏天也更顯得珍貴,故也不能刪去。此時話題由過去的夏天轉到了秋日,晴朗的日子自然是秋天最不缺少的了,而在盛夏等待成熟的果實也終於要逐漸成熟。對比兩種譯本,前者對於時間軸的刻畫更加明顯(標點符號的作用),前者在 讓枝頭最後的果實飽滿 這句前是句號,表示之前表現的是開頭提及的夏日盛極一時,而隨後表現的就是秋日。句號的間隔作用,讓兩種場景被區分開來。

以上就是信的闡釋,現在我們講一下達的作用。這就是結構問題,前者完全沒有名為 我 的一個虛構角色的情感出現,而後著加了一句暗自心慌,這就是有我之境了。達就表現為句式結構的安排上,通篇是祈使句,是一種命令的上位口吻,這就是身為造物主的高貴與神聖。

最後來講一下雅的體現位置,

前者 就醒來,讀書,寫長長的信 著重點在於這一系列動作

而後著 就醒著,讀著,寫著長信 重點就向著長信這一意象開始偏移。

而且兩者對比會發現後者詞的無意義重複率會顯得詩歌本身過於乏味單調。

總結一下,雅是要讓讀者更容易被打動,所以要學會掌握讀者的敏感點。要注意遣詞,同樣的含義的不同詞彙效果天差地別。

以上就是對信達雅的闡釋,其實並沒有必要非分出誰更重要,翻譯同樣需要翻譯者的靈光閃現。而這種靈感則來源於日積月累,與諸君共勉。

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哈克2019-05-23 10:54:24

那當然是信了

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Phil2019-06-01 23:42:40

上禮拜做講座,剛好提到這個問題。

在我的翻譯實踐中,戲劇類演出隨場字幕(演出時,在字幕屏上伴隨表演節奏人工播放的字幕),或者戲劇劇本譯配(將外文劇目翻譯成中文臺詞和歌詞,由中國演員來表演),

不該遵循“信”“達”“雅”的次序,而應該遵循“達”“信”...“雅”再說的次序。

這裡給一個“信達雅”的例子:

迪士尼音樂劇《獅子王》裡,有三隻土狼(Haynes),劇中情節是有一次它們三個遇到誤入大象墓地的小辛巴和小娜娜,於是賊心頓起,想要吃掉這兩隻小獅子,這時候唱了一首歌,英文名字叫Chow Down。

當時迪士尼已經印製好的節目冊上,這首Chow Down的翻譯是:

大快朵頤

這個翻譯可謂是“信”之“雅”之。。。可惜不“達”。因為土狼的形象是這樣的:

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

卡通片裡是這樣的:

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

各位想象一下,這樣的土狼,說出“大快朵頤”這樣的詞句。。。合適麼?戲劇文字有一個特色:語言具有“表演性”,所以語彙必須跟角色的設定造型匹配。販夫走卒和貴族大臣的詞彙,甚至口音都會有明顯區別。所以“雅”並不是一個必須要遵循的原則了。

當然,“大快朵頤”還是“信”的,Chow Down就是“大吃一頓”的意思。那麼我們再來看一個例子:

英國皇家國立劇院的《深夜小狗離奇事件》裡,有一段是用五句話來舉例說明“metaphor”(比喻)的,這五句話分別是:

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

然後我當時拿到的第一稿翻譯是這樣的:

在詩詞、歌曲等藝術作品的翻譯中,“信、達、雅”哪一點最重要?

這段話難度比較高,第一句是之前一場戲裡警察說過的,後面四句話倒是沒有“前文”所以尚可以自由度大一些。圖中的翻譯,算是兼顧了“信”“達”(其實還是有翻錯的,但是用意還在),而且顯然是把“信”放在前面了。但是這樣的翻譯是沒法做成字幕的。

因為劇院裡的字幕屏,不是像影視劇那樣,可以放在“主畫面”下方,而多數是在舞臺兩側的LED屏上,或者有些劇院更離譜,在舞臺上方一條長條橫幅螢幕上。所以觀眾要看字幕,那就必須把視線遠遠地挪開舞臺,而且如果是後一種字幕屏,觀眾的視線還要從舞臺上方的左面掃到右面,才能看完全部文字。國內一般正規1200座以上的劇院,臺口寬都在12~18米了,大家可以自己感覺一下看字幕的體驗。。。

如果是兩側LED屏雖然好點,但是大部分時候視線也要脫離舞臺。而且LED螢幕的尺寸總是有限的,但是觀眾席的座位距離是有遠近的,所以字幕如果要讓最後一排觀眾能看清楚,字型還不能小,這樣每行字數和每屏行數就受限制了。一般來說,我們遇到的最好的情況是:

每行不超過14個漢字+標點符號

每屏不超過5行

因此上圖的翻譯是沒法做成隨場字幕來播放的,更別說“字面翻譯+(引申義解釋)”的格式,更是容易讓觀眾分心來思考字幕,而不是關注演出。

要知道這五句話,臺上總共只有9秒鐘多一點就說完了,而且還是不同演員帶著不同表演說的

所以遇到這個情況,就更不能“信”然後再“達”了,而是要力保“達”,讓觀眾能用最短的時間,從字幕屏上獲得儘可能充分的資訊。所以這五句話我後來改成:

當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情人眼裡出西施

他們心裡有鬼

今天喝涼水都塞牙

這條狗像死豬一樣

硬體標準

來說:一屏都裝得下了。從

軟體標準

來說:觀眾們看一眼都明白了,而且也是用了“比喻”的手法,而不是直接字面表述,符合劇情的需要。此之謂“達”。

當然,我沒有拋棄“信”,首先這五句話裡,我也儘量和英文的內容對應上,比如“眼裡”“有鬼”“兜著走”。。。其次,這些改譯,是在瞭解英文原文要表達的意思,以及劇情的設定的前提下進行的,而不是脫離元文字,拍腦袋來改的。

但是由於翻譯的目的是為了讓觀眾更好地欣賞演出,所以在字面上,沒有把“信”放在第一位考慮

還有一個例子:音樂劇《窈窕淑女》裡,有一句small talk:“They‘ve done her in”。Do someone in,是一個固定片語,意思是“把。。。殺掉”。那麼這裡是不是可以用“把她殺死了”或者“把她弄死了”呢?

不行

,因為這是女主Elisa參加Ascot賽馬會時,得意忘形,不小心把倫敦街頭的“土話”暴露出來了,而男主的媽媽當時緊接著疑惑不解地追問“Done her in? Did you say ’done her in‘?”

如果這裡直接翻譯成“殺死”“殺害”“幹掉”等明確的詞彙,那麼男主媽媽除非是弱智,否則聽不懂而追問就不符合邏輯了

。這個表演的笑點也就miss掉了。

我們當時也花了一些心思,最後想出了一個處理方法:用方言。於是這句話的翻譯:

在上海,是“老太婆是被他們做忒了”

在成都/重慶,是“老太婆是被他們弄翹杆兒了”

在福建,是“老太婆是被他們做去了”

在廣東,是“老太婆是被他們懟冧咗了”

在北京,是“老太婆是被他們給辦了”

然後男主媽媽接著把這句話追問一下,就自然了。

所以這裡總結一下:

翻譯,並不總是要“信”再“達”再“雅”,得看目的場合。像我們戲劇文字翻譯,如果是給演出用的,我的實踐經驗是“達”再是“信”,“雅”則要看情況了

——當然,如果是做文獻翻譯,對文字進行分析研究的話,那麼“信”還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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