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前的位置:首頁 > 歷史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作者:由 gossipedia 發表于 歷史時間:2020-08-29

本文:共12582字。

建議:一氣呵成。

至少:收藏再說。

翡冷翠名門美第奇家族,在13世紀至18世紀的歐洲擁有強大勢力和影響力。

15世紀初開始掌握佛羅倫薩的實際統治權,18世紀初因為絕嗣而解體。

在這三百年間,將這座城市的經濟、政治和藝術推至巔峰之境。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美第奇家族點燃了歐洲最重要的文化和藝術的革命:文藝復興,使佛羅倫薩成為文藝復興的心臟、歐洲的藝術中心,後世稱其為“文藝復興教父”。

來看看美第奇家族資助和庇護過那個時代最偉大的藝術家、政治家和科學家:

馬薩喬、洛倫佐·吉貝爾蒂、菲利普·布魯內萊斯基、多納泰羅、桑德羅·波提切利、萊昂納多·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拉斐爾·桑西、喬爾喬·瓦薩里、開朗基羅·梅里西·達·卡拉瓦喬、提香·韋切利奧、尼可羅·馬基亞維利、伽利略·伽利雷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大師背後的美第奇金主們

有了美第奇家族的資助和庇護,這些藝術家們才有機會達到最高成就。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沒有美第奇家族就沒有今天我們看到的義大利文藝復興的樣貌。

美第奇,文藝復興骨子裡都鐫刻著的名字。

“如果我們要分析一下15世紀的美第奇家族,特別是老科西莫和豪華者洛倫佐,對於佛羅倫薩和他們一切同時代人所具有的魅力時,我們將看到這種魅力系於他們的政治才能者少,而繫於他們是時代的文化領袖者多。”

——《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雅各布·布克哈特

在眾多家族領袖中,三個主要人物書寫了美第奇家族的傳奇:

喬瓦尼·迪·比奇·德·美第奇

(Giovanni di Bicci de‘Medici, 1360 -1429),奠基者,奠定了家族的財富和政治根基;家族中資助藝術的第一人,贊助“天堂之門”的修建。

科西莫·迪·喬瓦尼·德·美第奇

(Cosimo di Giovanni de’Medici, 1389 -1464),喬瓦尼長子,不但擴大了父親的財富和政治影響,在文化藝術領域也享有更高的聲望;贊助聖母百花大教堂穹頂的建成;首位佛羅倫薩僭主,共和國之父,美第奇政治朝代的開創者。

洛倫佐·德·美第奇

(Lorenzo de‘ Medici, 1449-1492),科西莫之孫,繼任佛羅倫薩僭主,國父,被同時代的佛羅倫薩人稱為豪華者洛倫佐Magnificent Lorenzo;讓美第奇家族真正與文藝復興運動和佛羅倫薩的歷史成就結合起來。

奠基者喬瓦尼時代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喬瓦尼·迪·比奇·德·美第奇(Giovanni di Bicci de&;#39;Medici, 1360 -1429)

在經濟史上,美第奇家族是現代金融業的開山鼻祖。

歐洲銀行業行會的聲譽從13世紀中葉開始提高。佛羅倫薩當時發行了以象徵這座城市的百合花為圖案的金幣,即著名的弗洛林金幣(一枚金幣的價值相當於今天的20英鎊)。到15世紀,高達200萬枚弗洛林金幣已經在整個歐洲流通,僅在佛羅倫薩老市場附近,就有72家銀行和證券交易行。佛羅倫薩成為當時名副其實的華爾街。

喬瓦尼專注於當時最為活躍的羊毛加工業和銀行業,是羊毛業行業和銀行業的會員。他採用所有已經被創新出來的商業票據等金融手段,迅速為其家族積累了巨大財富。

1397年,喬瓦尼在佛羅倫薩成立了第一家股份制美第奇銀行

,一萬弗洛林金幣的資本中,喬瓦尼的股份佔了一多半,

成為家族進入銀行業的第一人

,並於1402年擔任了佛羅倫薩銀行業行會主席,美第奇銀行也在眾多競爭對手中發展最為迅速。

財富、權力與腐敗從來都是相生相隨。

喬瓦尼大膽支援了一個“局外人”:出身於古老的那不勒斯家族、曾經做過海盜的巴爾達薩雷·科薩(Baldassare Cossa)在教會中從神父扶搖直上成為紅衣主教。

科薩在1410年當選了羅馬教皇,即約翰二十三世。押注成功,美第奇成為教皇的金融顧問,代理了教廷的財政業務,並確立了作為教皇御用銀行家的地位(據說美第奇銀行為約翰二十三世籌集了一萬達科特金幣的買官錢才換得教廷代理的業務)。從此將美第奇家族和天主教廷緊密聯絡在一起。

原始財富的積累方式是美第奇家族不光彩的原罪。

按照聖經《舊約全書》中的說法,高利貸或普通放債都是有罪的,上帝說人類可以透過勞動來贖罪,但是美第奇卻透過放貸的利息獲利,沒有付出任何勞動。文藝復興的開拓者但丁的《神曲·地獄篇》中描述,高利貸者不僅作為罪人會被打入地獄的底層,而且是與犯淫邪雞姦罪的人待在地獄的同一層。

對未來下地獄的恐懼和贖罪情結,也成為美第奇家族始終資助宗教和藝術的一個內心驅動力。

喬瓦尼是美第奇家族第一位資助藝術的人。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單一滅點透視法”《聖三位一體》馬薩喬,1427, 佛羅倫薩新聖母瑪利亞教堂

性格放蕩不羈的馬薩喬是個很有創新思維的天才畫家,喜歡研究新的技法。他受布魯內萊斯基的啟發在透視法等方面對繪畫做出了徹底的改革,成為了第一位使用透視法的畫家。他被稱為義大利文藝復興繪畫的奠基人、“現實主義開荒者”。

馬薩喬的成功也讓美第奇家族獲得了佛羅倫薩公眾的尊敬。喬瓦尼對資助這件事更加痴迷。後來他還聯合其他七個家族共同出資委託布魯內萊斯基重建佛羅倫薩的聖洛倫佐教堂和聖器收藏室。

聖母百花大教堂對面,有個八角形的禮堂,是一座當時已有 250 多年的歷史的、被但丁稱為“我尊敬的喬瓦尼堂”的聖喬瓦尼巴蒂斯塔洗禮堂(Battisterodi San Giovanni)。但丁和美第奇家族的成員都在這裡接受洗禮。

1402年黑死病再度在歐洲暴發,執政團為了祈求上帝讓佛羅倫薩免遭瘟疫侵襲,決定重修洗禮堂的大門。喬瓦尼此時已經接受了佛羅倫薩首席執政官一職,他毫不吝嗇地提供了資助。

吉貝爾蒂和布魯內萊斯基最終贏得評審的青睞在設計比賽中脫穎而出,執政團希望他們兩人合作完成這個專案。但脾氣火爆的布魯內萊斯基無法接受,一氣之下便離開了佛羅倫薩,動身去羅馬學習建築。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天堂之門” 吉貝爾蒂,現在洗禮堂的‘天堂之門’是仿製的,真品儲存在聖母百花大教堂的博物館內

吉貝爾蒂耗時27年時間,陸續為洗禮堂建造了北門、南門和正門。被米開朗基羅稱為

“天堂之門”(Worthy to be the gates of Paradise)的正門讓吉貝爾蒂永垂青史

,成為文藝復興早期雕塑藝術的奠基人。鑲嵌在銅門框內有十塊鍍金浮雕,採用了聖經《舊約全書》中的十個故事(從左到右、由上至下):

亞當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園;該隱殺害他的兄弟亞伯;

挪亞醉酒和獻祭;亞伯拉罕和以薩獻祭;

以掃和雅各;約瑟被賣為奴;

摩西接受十戒;耶利哥的失敗;

菲利士人的戰爭;所羅門和示巴女王。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吉貝爾蒂還將自己的半身像雕刻到一個門把上

與後來羅丹的“地獄之門”相比,吉貝爾蒂的手法更為古典與傳統。與後來羅丹的“地獄之門”相比,吉貝爾蒂的手法更為古典與傳統。在浮雕作品中他借鑑了繪畫的透視手法,在有限的進深範圍內,運用嫻熟的手法塑造出深遠的空間感,細膩地雕出一個個生動的人物形象。

雕塑史上有兩個堪稱傑作的“門“:一個是吉貝爾蒂“天堂之門”;另一個便是羅丹的“地獄之門”。

“地獄之門”:1880年法國政府委託羅丹為法國工藝美術館的青銅大門做裝飾雕刻。羅丹在構思這件作品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吉貝爾蒂“天堂之門”。帶著對吉貝爾蒂“天堂之門”敬意,他決定以但丁《神曲·地獄篇》為主題,創作一座“地獄之門”。與“天堂之門”按照故事情節單塊區域構圖的方式不同,羅丹將整個大門作為一個畫面來構圖,只表現了一個主題:“你們來到這裡,放棄一切希望!”

“地獄之門”的門楣的上方是三個低垂著頭顱的男人體,被稱為“三個影子”,後來被製成了高192釐米的青銅群雕,他們的視線將觀者的目光引入下方的 “地獄”。

門楣下面部分描述的是地獄的入口,即將被打入地獄的人們在痛苦掙扎,畫面的中央“思想者”後來被做成2米多高的單獨作品,成為羅丹最有名的作品之一。

1420年,喬瓦尼將銀行的大部分控制權交給了他的兩個兒子科西莫·迪·喬瓦尼·德·美第奇(Cosimo di Giovanni de’Medici)和老洛倫佐(Lorenzo the Elder, 為了與豪華者洛倫佐·德·美第奇相區分)。1429年喬瓦尼去世,被安葬在佛羅倫薩聖洛倫佐教堂的舊聖器收藏室內。

喬瓦尼去世時美第奇家族已經成為佛羅倫薩首富,為家族奠定了財富基礎與政治根基。他在臨死前再三叮囑後代要低調行事,避免招致仇怨

:“去市政廳要時刻警覺,若無召喚,切勿擅自前往。只做好分內的事,不要高調傲慢。永遠都要遠離公眾的視線。”

國父科西莫時代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科西莫·迪·喬瓦尼·德·美第奇(Cosimo di Giovanni de&;#39;Medici, 1389 -1464)

科西莫時代將美第奇家族的權力推向高峰,開創了美第奇王朝。

14到15世紀,美第奇銀行成為歐洲最強大的金融機構,在許多城市設有分行,威尼斯、巴塞爾、日內瓦、里昂、布魯日、倫敦等。連英國國王愛德華四世、法國國王路易十一、梵蒂岡的羅馬教皇都是他們的客戶。

科西莫在美第奇銀行接管羅馬教皇的財政後,利用宗教勢力的支援,不斷參與佛羅倫薩和托斯卡納區的政治角逐。

“新貴”威脅到了佛羅倫薩大家族阿爾比齊家族的統治地位。

由於佛羅倫薩對盧卡的戰爭失敗以及家族敵人阿爾比齊家族的垢陷,1433年科西莫被關進市政廳鐘樓上的“小旅館”裡,家族的人都認為他“回不來了”。他用一大筆錢賄賂獄卒讓他逃了出去,雖然免於一死,但是他和家族成員被判流放10年,阿爾比齊家族重新掌控了佛羅倫薩。

教皇國、米蘭公國、威尼斯共和國、那不勒斯王國和佛羅倫薩共和國吞併了近30個小國,義大利迎來了五大國並立的時代。此時,佛羅倫薩共和國需要建立一個強而有力的統治政體,僭主(透過政變或其他暴力手段奪取政權的獨裁者)政體建立起來,美第奇家族實質上統治佛羅倫薩的時代到來了——不到一年時間,佛羅倫薩民眾對不能讓城市經濟繁榮發展的阿爾比齊家族已經深惡痛絕。

1434 年夏天,佛羅倫薩軍隊在伊莫拉的一場決定性戰鬥中輸給了米蘭僱傭軍,民眾對政府的不滿情緒達到了高潮。重新選舉執政官的結果是一批美第奇家族支持者當選,他們將流放在威尼斯的科西莫召回,邀請他接管佛羅倫薩政權,他謙恭地接受了。

美第奇家族成為佛羅倫薩無冕之王,科西莫依靠民眾和執政團的支援,將阿爾比齊家族驅逐出佛羅倫薩。

美第奇們從來不乏識別人才的眼光。

在被驅逐出佛羅倫薩這段時間裡,科西莫沉浸在對藝術和歷史遺蹟的搜尋和收藏中,也培養了對古典雕塑藝術和文獻的鑑賞品位。

科西莫不同於其他贊助人,他尊重藝術家們不為世人接受的喜怒無常的古怪性格,給予他們創作的空間和自由,並且不斷幫他們拓展藝術創作的極限。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布魯內萊斯基建造的聖母百花大教堂穹頂:1420年他被任命為主教堂圓頂工程的總建築師,直到1446年逝世為止。1433年,在科西莫流放期間,布魯內萊斯基也被關押在監獄中,建造主教堂穹頂的工程被迫暫停。

當時佛羅倫薩的主教堂聖母百花大教堂還沒有封頂,因為沒有人相信有誰能夠在如此高度下建造一個比羅馬萬神殿還大的無支撐拱頂,一百多年來也沒有人敢來挑戰。各大家族和執政團對此很頭疼,沒有穹頂的教堂就無法稱之為教堂,而在當時,主教堂對一個城市具有無比重要的意義。

科西莫邀請並資助了一個性格怪異的天才建築師——布魯內萊斯基來完成這項“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布魯內萊斯基痴迷於研究古典主義建築,精通數學和物理。他借鑑了萬神殿雙層牆面的設計理念,透過計算將穹頂設計為內外兩層的結構;採用紅磚而非大理石來減輕圓頂的重量;創新性地建造了後來啟發達芬奇的起重器,將四百多萬塊紅磚運送到教堂頂部。將近二十年的時間,終於建成當時世界上最大的無支撐穹頂。

佛羅倫薩沸騰了,人們稱讚它

"美麗的紅色圓頂直觸天空,整個托斯卡納都能看見"

。布魯內萊斯基用遺失了千餘年的古典建築智慧點燃了歐洲的建築革命,奠定了文藝復興時期建築設計的基礎,同時也為美第奇家族贏得了榮耀與權力。

科西莫資助的另一位著名的藝術家是布魯內萊斯基的朋友多那泰羅(看來這位脾氣也是古怪的)。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大衛青銅雕像,約1440年,佛羅倫薩巴傑羅國立美術館

如果說喬託是佛羅倫薩繪畫之父,那麼多那泰羅就是雕塑之父

(米開朗基羅的老師貝託多是多那泰羅的學生,過了60多年後,才有了米開朗基羅的全裸版大衛雕像)。

多那泰羅的大衛青銅雕像是15世紀最前衛的藝術品之一,是繼古羅馬之後首次有人嘗試創作真人大小比例的直立裸體男性青銅雕像。雕像塑造的人物大衛是聖經《舊約全書》中使國家得到了統一的英雄以色列王。

少年頭戴著象徵勝利的月桂冠,面部略帶勝利的微笑。頭上的帽子和腳上的鞋,算是對當時社會不能接受裸體的唯一妥協。但是右腿上的羽毛,又飽含曖昧的情慾暗示。少年右手握劍,腳下踩著被割下的哥利亞的頭顱,但是他的目光並沒有對準巨人哥利亞的頭顱,而是對準了自己的身體。多那泰羅的少年大衛呈現了文藝復興時期的關於人自身價值發現和認知的重要主題。

據史料記載,從1434年到1471年,科西莫花費在公共建築、慈善和稅款上的開銷高達66萬塊弗羅林金幣。

金錢的贊助成為一種政治策略。這種政治意味極強的投資,也釋放出藝術潛力

並且在佛羅倫薩造就了一個強大的藝術交易市場。

在佛羅倫薩周邊地區的教堂、修道院的修建和裝飾改造中,科西莫也慷慨解囊,彷彿要在整個托斯卡納地區都留下美第奇家族的標記。他曾對朋友說,

“也許過不了五十年,我的家族就會被驅逐,但是我修建的建築卻能屹立不倒。”

在他還不是執政團成員的時候,執政團將其描述為“共和國領袖”(Capo della Repubblica)。不久,執政團正式通過了授予他“國父”(Pater Parriae)稱號的法令,並下令將這一稱號刻在他的墓碑之上。

在聖洛倫佐教堂的高壇上有科西莫的大理石紀念碑,也是那裡唯一豎立的紀念碑。碑文如下:

這裡安葬的是科西莫·美第奇

依公共法令

尊稱其為國父

享年75歲3個月零20天

豪華者洛倫佐時代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洛倫佐·德·美第奇(Lorenzo de&;#39; Medici, 1449-1492)

青春雖歡樂,卻並不長久;讓我們盡情歌舞吧,莫問明天吉否!

——洛倫佐·德·美第奇的詩《亞麗安德妮詠》

在祖父科西莫時代,美第奇家族經歷了放逐,躲過了多次刺殺,但都因敵對家族無法控制佛羅倫薩的經濟,在民眾和各行會的抗議下被召回佛羅倫薩。洛倫佐深知家族的統治地位仍然十分不穩固,所以需要從佛羅倫薩之外有軍事背景的家族尋求聯盟——與羅馬貴族聯姻,這個決定也讓美第奇家族從此注入貴族血液——宗教特權、軍隊以及貴族人脈,都是帶給美第奇家族的嫁妝。這也是家族歷史上第一次與佛羅倫薩外的貴族聯盟。

洛倫佐的父親是從年輕時就被痛風病困擾的皮耶羅(Piero di Cosimo de‘ Medici,1416-1469),因此被稱為痛風者皮耶羅。他繼承父親科西莫衣缽的時候已經48歲了,雖然他在1448年當選過佛羅倫薩執政官,1461年還當選了首席執政官(美第奇家族最後一位擔任這個職位的人),但是多年的病痛讓他不能像一個美第奇家族繼承人被期望的那樣活躍於家族生意和政府公務中。

痛風者皮耶羅去世的時候53歲,此時,老科西莫過世也不過五年。剛結婚不滿半年、20歲的洛倫佐不得不作為一家之長挑起治理國家的重擔。

他在回憶錄中寫道,“

他們的提議自然是違背了我年輕人的本性,而且因為這擔子實在太重太危險,我十分不情願地同意了。我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我們的朋友和財產。因為在佛羅倫薩,不在政府任職的富人往往會遇到磨難。“

摧毀美第奇家族勢力的陰謀,一直沒有停止。

在這段被人稱為“幸福感最強”的文藝復興最黃金時期,有兩件讓人心痛的事件改變和推動了美第奇家族的歷史,將佛羅倫薩的帶入至暗時刻:

一是

“帕齊陰謀”

,徹底改變了洛倫佐的政治手腕,讓他從溫和的管理者蛻變成暴力的獨裁者;

一是

“虛榮之火”

,燃燒在洛倫佐去世五年後,終結了文藝復興最繁盛的時期,將洛倫佐的藝術遺產化為灰燼,文藝復興的心臟從佛羅倫薩轉移到羅馬。

“帕齊陰謀”中洛倫佐僥倖得生,讓他更加註重強化軍事實力。

當時佛羅倫薩第二富有的是古老高貴的托斯卡納貴族帕齊家族,家族的顯赫歷史可以追溯到12世紀。雖然洛倫佐的姐姐嫁給了古列爾莫·德·帕齊,在洛倫佐執掌佛羅倫薩國事之後,他一直刻意將帕齊家族排擠出核心權力圈。

1478年8月26日復活節,全年最神聖的節日,帕齊家族聯合教皇西克斯圖斯四世策謀在主教堂做彌撒時進行刺殺行動。實際上,這不是“帕齊陰謀”安排的第一次暗殺行動,在前兩次的行動中,都因為洛倫佐的弟弟朱利亞諾沒有出現而臨時取消。刺殺必須在兄弟倆都在的情況下進行,美第奇家族的敵對者們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復活節彌撒的刺殺行動極其殘忍和邪惡:一名刺殺者在佛羅倫薩主教堂內——“上帝能看到的地方”——將匕首垂直插入朱利亞諾的頭頂,他用力過猛以至於幾乎將他的頭劈成兩半。主謀弗朗切斯科·德·帕齊甚至在毫無反應的屍體上用匕首反覆刺入,瘋狂到連匕首誤刺入自己的大腿都沒意識到。最終朱利亞諾身體上留下19處刀傷。

聖壇的另一側,洛倫佐躲開了兩名教士的偷襲,僅僅被擦傷了脖子,他奮力逃入教堂的新聖器收藏室躲過了這一劫。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被譽為“新雅典的阿波羅”的朱利亞諾·德·美第奇(Giuliano de’Medici,1453-1478),(是美術生素描畫中的“小衛”啊~)

整個托斯卡納地區憤怒了!

在這危難關頭,洛倫佐得到了民眾的支援。暴怒的洛倫佐和家族同盟發誓要殲滅密謀者,

血腥的復仇被波提切利用畫筆記錄在巴傑羅宮的牆上

:大主教薩爾維亞第、主謀弗朗切斯科·德·帕齊、維埃裡·德·帕齊、雅各布·德·帕齊被絞死,只有納波萊奧內·弗蘭切西是被繩子拴在腳踝處吊起來,暗示他仍然在逃。(1494年法國入侵佛羅倫薩,這幅畫作在洛倫佐長子皮耶羅被驅逐之後被毀壞)

血腥的鎮壓行動激勵了成百上千的托斯卡納地區民眾,他們沿街尋找其他同謀者,參與“帕齊陰謀”的人幾乎都沒能逃脫懲罰,暴民們在街上拖著同謀者的屍體遊行,然後將屍體扔進亞諾河。暴亂持續了幾天,最終,大約有80人被無情地殺害了。

執政官頒佈了一個法令,永遠禁止任何人使用帕齊家族的姓氏及紋飾圖案,他們的財產都要被沒收,家族的宮殿和佛羅倫薩城以其家族名稱命名的地方都要改名,象徵家族的紋飾都被剔除或磨平,娶了帕齊家族女兒的男人永遠不能擔任共和國官員。(不過在1494年皮耶羅被驅逐後,帕齊家族和許多因政變而被放逐的人返回佛羅倫薩,在主導“虛榮之火”的薩沃納羅拉修士控制的政府中任職)

此時,敵對者和羅馬教廷的那不勒斯王國同盟組成軍隊進攻佛羅倫薩,洛倫佐自知無力抵抗,隻身前往那不勒斯,說服國王斐迪南一世達成和平協議,共同對抗奧斯曼帝國。

當洛倫佐回到佛羅倫薩時,受到了比他祖父老科西莫流放返回時更熱烈的歡迎。洛倫佐下定決心以祖父為榜樣,

用盡一切“憲法允許的手段”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

,他成立了七十人委員會以取代舊的百人團,使佛羅倫薩政府得到了真正的穩定。

執政團用“國父”的稱號來敬稱他,豪華者洛倫佐統治下的文藝復興黃金時代到來了。

洛倫佐是一個謹慎而有野心的人,極富個人魅力和影響力,“他做每一件事情都帶著一種極具感染性的熱情”。比起祖父科西莫,洛倫佐在打理家族生意方面略遜一籌,美第奇銀行的歐洲支行紛紛關門。雖然不是個成功的生意人,但是

洛倫佐在文化藝術領域的修養、鑑賞眼光以及一擲千金的資助,讓美第奇家族真正與文藝復興運動和佛羅倫薩的歷史成就結合起來。

他本身就是詩人、音樂家和收藏家。他創作的詩歌受但丁、彼得拉克和薄伽丘的影響,作品價值相當於16世紀法國七星詩社的詩歌。

洛倫佐收藏文藝復興時期流行的古典半身雕像、以寶石雕刻的純金鑲嵌的花瓶、古典書籍等。那些寶石鑲金花瓶上都刻有他名字首字母Lav R Med,可能暗示“洛倫佐國王美第奇”Lorenzo Roi Medici,也同時揭示了洛倫佐的雙重性格:

一方面是熱愛藝術的人文主義者,另一方面為隱蔽在共和國外表下絕對權力的繼承人。

他將同時代最偉大的藝術大師、思想家、學者聚集在自己的身邊。

這些巨匠在各自領域的傑出成就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光環。

他效仿柏拉圖《對話錄》中的《宴會篇》,在被稱為新柏拉圖主義佛羅倫薩學院的卡雷吉別墅組織學者做哲學討論。他建立學院的目的,是想將柏拉圖的作品翻譯成拉丁文,重新復興古典希臘文化。每年11月7日,在這裡舉辦紀念柏拉圖誕辰的宴會,並且用餐時賓客可以隨意選擇自己的座位,而洛倫佐也會隨性地加入賓客之中。

洛倫佐還在美第奇宮舉辦藝術沙龍,讓文人墨客隨意進出並享用他的款待。1488年,洛倫佐在美第奇宮和聖馬可之間的一個花園創辦了一所藝術學校,將自己收藏的油畫作品、古典半身雕像借給學院作教學使用。14歲的米開朗基羅就是在學院花園雕刻農牧神的半身像時,被洛倫佐發現的。

不過洛倫佐說:“難道你不知道老人時不可能有滿口牙齒的嗎?總會掉幾顆的。“少年臉紅了,等洛倫佐一走開他就鑿掉了法翁的一顆牙齒。

米開朗基羅成了美第奇家庭藝術家

洛倫佐成為了米開朗基羅的資助者,並讓他住進了美第奇宮,同自己的孩子一起養育。米開朗基羅有機會自由學習、觀摩大量的藝術作品,並與當時最有名望的人文主義學者、詩人、思想家交往相處,這對一個少年天才的視野、技巧和價值觀的影響極其深遠。

四年後,洛倫佐逝世,失去實際保護人的米開朗基羅遠走威尼斯。中年後他繼續在洛倫佐次子教皇利奧十世的激勵和資助下,創作出《大衛》、《創世紀》、《美第奇陵墓》等傳世傑作。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大衛,1501—1504年,義大利佛羅倫薩美術學院

當時有種說法,大多數畫家都能掌握油畫的繪畫技巧,但只有頂級的畫家才能畫好溼繪壁畫,因為溼壁畫在繪製過程中乾的很快,所以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快速畫完。米開朗基羅能在一天之內,就能畫出許多宏大的場景。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創世紀,1508-1512, 梵蒂岡西斯廷教堂禮拜堂

《創世紀》是米開朗基羅在西斯廷教堂的穹頂的中央部分按建築框邊畫的連續9幅宗教題材的壁畫。由“上帝創造世界”、“人間的墮落”、“不應有的犧牲”三部分組成,大約300個聖經題材的人物和故事,每幅場景都圍繞著巨大的、各種形態坐著的裸體青年,壁畫的兩側是生動的女巫、預言者和奴隸。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左為《暮》、中間為洛倫佐、右為《晨》,1520-1534,聖洛倫佐教堂內美第奇小教堂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左為《夜》、中間為朱利亞諾、右為《晝》,1520-1534,聖洛倫佐教堂內美第奇小教堂

美第奇陵墓上的雕像《晨》《暮》《晝》《夜》象徵著光陰的流逝,也代表受時辰支配的生與死的命運。

“睡眠是甜蜜的,成為頑石更幸福; 只要世上還有罪惡與恥辱,不見不聞,無知無覺,於我是最大的快樂; 不要驚醒我啊!講得輕些。”

——米開朗基羅

波提切利:維納斯是我永遠的情人

波提切利出生於1445年,比米開朗基羅早三十年。他在佛羅倫薩開設了自己的畫室,最大的資助者就是美第奇家族。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三博士朝聖/賢士來朝,1475-1476,烏菲茲美術館

《三博士朝聖》整幅畫作鋪滿四面牆壁,呈現的是聖經中東方三博士朝拜耶穌基督的故事,朝聖的人群列隊行進在托斯卡納的山丘上,美第奇家族祖孫三代的主要人物在畫中心,被數百名忠實的朋友和追隨者簇擁著:畫面上那個接觸聖嬰的腳的年老賢士,正是國父老科西莫;穿白色袍子跪著的人是洛倫佐的弟弟朱利亞諾;在他後面對那個孩子表現出感激崇拜的人,是老科西莫的次子喬瓦尼;在他膝下畫面中央前景出的黑衣紅斗篷者是洛倫佐的父親皮耶羅。最右面看向觀者的黃衣青年正是波提切利本人。

這幅溼壁畫傳遞了很明顯的資訊:

“我們(美第奇)有錢也有權這樣做。”如果你成為朝聖隊伍中的一員,就等於進了美第奇的”朋友圈“:”我有人脈和金錢,交得起入場費。“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春,1482,烏菲茲美術館

波提切利以詩人波利蒂安歌頌愛神維納斯的長詩為主題,用豐富的想象力創作了這幅純粹“幻想出”的作品:既非人物肖像也非聖像,更不是宗教慶典。在豪華者洛倫佐統治的黃金時代,傳遞了佛羅倫薩依靠美第奇家族的贊助和庇佑,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盛世景象。

這幅畫和《維納斯的誕生》是波提切利最著名的兩幅畫作,是受洛倫佐的堂弟洛倫佐·迪·皮耶爾弗蘭切斯科·德·美第奇(Lorenzo di Pierfrancesco de’ Medici)的委託,為美第奇的卡斯泰洛別墅所作。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維納斯的誕生,1485,烏菲茲美術館

與《春》一樣,《維納斯的誕生》表達了對赤裸裸肉慾的讚美和詩意的狂熱:維納斯從大海中誕生的場景,繪畫風格在當時頗為大膽,畫面中的女神肌膚潔白,金色的長髮飄逸,臉上卻露出淡淡的憂愁和迷惘。繪畫手法上不強呼叫明暗畫法來表現人體造型,而採用輪廓線,使得人體有淺浮雕的感覺。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維納斯與戰神馬爾斯,約1483-1485,倫敦國立畫廊

《維納斯與戰神》是波提切利同類異教主題中的追憶性肖像畫,描繪神話人物來寄寓特定的人物肖像,戰神馬爾斯與維納斯的神話人物原型,分別是朱利亞諾和他深愛的情人西蒙內塔·卡塔內奧(Simonetta Cattaneo)。這個被譽為”美貌女王”的“西蒙內塔”,也是波提切利的維納斯,他所有作品裡的維納斯都是她的化身。

達芬奇與美第奇家族的情仇

20歲的達芬奇引起了洛倫佐的注意,於是與米開朗基羅一樣,他也被邀請到美第奇宮生活過一段時間。

在那個教廷統治的年代,洛倫佐為佛羅倫薩注入了一種世俗自由的精神。但是,自由的藝術創作是有條件和風險的,洛倫佐不僅是藝術贊助人,他還支援和保護這些藝術家和他們的作品,被認為藝術守護者(這也是美第奇家族的傳統)。

洛倫佐在達芬奇被指控雞姦和異端的審判中、很可能被判火刑時,出面幫他撤銷了指控,保護了他和其他被告一起免於被懲罰。

然而,他們的關係並沒有進一步發展。達芬奇的才華並沒有特別打動洛倫佐,他沒有再委託達芬奇做任何事。沒有了佣金,30歲的達芬奇有了去米蘭公國的想法。達芬奇主動將自己的簡歷送給米蘭未來的公爵盧多維·斯福爾扎,例舉了十項自己的才能。洛倫佐還幫忙極力向公爵推薦他。由於反對美第奇家族的專制統治,達芬奇一直為這位大公工作了17年。

洛倫佐因為遺傳了父親的痛風連走路都困難,一想到即將面臨死亡,他開始迷信起來,思考靈魂的永生。他向象徵著死亡的僧侶屈服了。他逃到了卡雷吉別墅,想要抓住最後的一絲希望治療。他的痛苦持續了20多天——醫師用碎鑽、寶石粉和珍珠粉混合成粉末作為藥方,加速了他的死亡。

他邀請了修士薩沃納羅拉,向他做最後的懺悔,要將靈魂交給上帝。洛倫佐認為他的臨終懺悔神父只能是配得上他地位的人,即使是敵人。薩沃納羅拉請求洛倫佐做兩件事來為他的罪惡贖罪:

為他的驕傲贖罪,為他在鎮壓起義時的暴行贖罪。

洛倫佐都接受了。但他請求最後一件事情:

給予佛羅倫薩人自由。

洛倫佐在親吻耶穌受難像後,於1492年4月9日猝然長逝。美第奇家族立即鑄造了一副死亡面具,以儲存他們的記憶——佛羅倫薩最偉大的領袖剛剛離世。全城為他送葬,極盡哀榮,在執政團的指令下,他的石碑上刻著“國父”兩個字。

羅馬教皇英諾森八世道出了民眾的恐慌:

“現在,洛倫佐——義大利指南針上的指南針——死了,和平將不會持續太久。”

“虛榮之火”將洛倫佐的藝術遺產化為灰燼。

顯然,薩沃納羅拉修士沒有答應洛倫佐臨終前的最後請求。

在洛倫佐去世五年後的1497年2月7日,懺悔星期二,隨著“虛榮之火”的燃燒,上千古典書籍、詩歌、繪畫、魯特琴之類的樂器、非天主教主題的雕塑、精緻的傢俱、華美的衣袍,甚至連化妝鏡都被歸列為奢侈的範疇,在佛羅倫薩“領主廣場”被付之一炬。人文主義者被逼得走投無路,紛紛躲藏起來。

這個多明我會極端狂熱的宗教信徒吉羅拉莫·薩沃納羅拉修士(Girolamo Savonarola)利用美第奇家族失勢的契機,激烈地批判洛倫佐及其家族的墮落和腐敗、引領佛羅倫薩頹廢地走向毀滅,

宣揚“虛榮心“分散了教徒對基督教美德的注意力

。藉此上位成為佛羅倫薩的精神領袖兼世俗君主,建立起佛羅倫薩宗教共和國。

在薩沃納羅拉的回憶錄中,他說自己所做這一切的目的是將洛倫佐塑造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

“我不能忍受這些無所謂的義大利人犯下的惡行,我會用盡全力去戰鬥,阻止這些魔鬼跳上我的肩膀。”

薩沃納羅拉將這座光芒四射的城市帶入了宗教狂熱的黑暗之中,佛羅倫薩沉浸在一片極端宗教的海洋中:彌撒、煙霧、痛苦、懲罰以及苦修僧的鞭笞隊伍……

喜歡宗教啟示錄為主題的波提切利的傳世作品之所以罕見,“虛榮之火”難辭其咎。這位宗教極端份子的訓誡給他的靈魂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義無反顧地將自己的油畫拋進篝火中,作為向原教旨主義統治者表忠心的投名狀。

“淨化的”篝火標誌著文藝復興最繁盛的黃金時期結束了。某種程度上,薩沃納羅拉將洛倫佐的藝術遺產化為灰燼。

文藝復興版”權力的遊戲”:美第奇家族三百年興與衰

美第奇家族史是一部通往權貴巔峰的“權力的遊戲”:

陰謀、暗殺、腐敗、戰爭充斥在爭奪並維護對佛羅倫薩統治權的過程中。

在這三個偉大的家族領袖的開創和引領下,美第奇家族之後有:

四位教皇

利奧十世 (豪華者洛倫佐次子,原名喬瓦尼·迪·洛倫佐·德·美第奇Giovanni di Lorenzo de‘Medici, 1475-1523)

克萊門七世 (豪華者洛倫佐弟弟朱利亞諾私生子,原名朱利奧·迪·朱利亞諾·德·美第奇Giulio di Giuliano de’Medici, 1478-1534)

庇護四世 (原名喬瓦尼·安傑羅·德·美第奇Giovanni Angelo de‘Medici, 1499-1565)

利奧十一世 (原名亞歷山德羅·奧塔維亞諾·德·美第奇Alessandro Ottaviano de’Medici, 1535-1605, 天主教歷史上在位時間第九短,僅僅27天)

兩位法國皇后

凱瑟琳·德·美第奇(Catherine de‘Medici, 1519-1589)

瑪麗·德·美第奇(Marie de’Medici, 1573-1642, 推動了法國盧浮宮的誕生)

七位托斯卡納大公

不過,隨著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義大利作為歐洲和東方貿易的重要交通樞紐地位在接下來幾個世紀逐漸被取代。文藝復興的心臟也從佛羅倫薩轉移到了羅馬,在那裡只持續了一個世紀。加上歐洲和平穩定的局勢不再,教廷爭奪和義大利諸國與法國之間不斷征戰,美第奇家族後繼者無力維持大局,多次被剝奪權力和驅逐。

1743年,最後一位美第奇直系後裔——75歲的安娜·瑪麗亞·路易薩·德·美第奇(Anna Maria Luisa de‘Medici)去世。在遺囑中,她將家族所有遺產都留給了新任大公和他的繼承人,包括所有美第奇家族宮殿和別墅,世代收藏的藝術品、繪畫、雕塑、珠寶和傢俱、古典書籍和手稿……唯一的條件是:

”任何一樣東西都不能離開佛羅倫薩,美第奇家族的全部財富都要永遠留在這裡供全世界人民欣賞。”

繁華落幕,世人會替你們記住全部的輝煌。

參考文獻:

E。H。 貢布里希。 藝術的故事。[M]。 範景中, 譯。 廣西美術出版社, 2008

克里斯托弗·希伯特。 美第奇家族的興衰。 [M]。 馮璇, 譯。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7

喬治·瓦薩里。 著名畫家、雕塑家、建築家傳。 [M]。 劉明毅, 譯。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2004

雅各布·布克哈特。 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上、下)。 [M]。 外研社翻譯組, 譯。 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