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被禁錮的頭腦》的時候我一直在感嘆為什麼沒早點發現它
閱讀切
斯瓦夫.米沃什《被禁錮的頭腦》
之後難免會和
喬治.奧威爾《1984》
做個比較,因為很多情境是非常相似的,人們很多感情也是非常感同身受的!
兩者都是在描述人們群眾在巨大的外部政治環境給予的壓力之下,人們被整個環境瀰漫的恐懼支配自己的全部行為,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
米沃什是波蘭詩人,他在特殊的時期流亡國外長達30年,最後回到故鄉,其他的先不說,他能寫出被禁錮的頭腦是非常值得敬佩的!
“禁錮”一詞在波蘭語中有“被奴役”的意思,如果存在奴役,它也並不僅僅是強迫的,而是有心甘情願的意味!
1939年,德國與蘇聯瓜分了波蘭,一方面是戰爭一方面是政治,一方面是撕裂,一方面是毫無尊嚴,一方面是滿目瘡痍,一方面是新信仰;
是不是很熟悉的感覺,
入侵者像是大家長一樣,不僅僅入侵別人的家園,也入侵別人家孩子的思想靈魂,要求人們服從!
在大環境裡,小人物只能被裹挾著前進
,哪裡有什麼選擇呢?
擺在人們面前的只
有不斷求得一絲生存,只有如何適應那種形式,只有如何與眼前的局面達成妥協。
社會危機和個人身家性命的危機,讓人們失去了自身的精神道德危機,忘記了道德上的困境和道德上的要求。
人們把事實輕輕壓下,恥辱印在他們的腦門上,他們盡力想要忘卻。
書中提到了一種
“藥丸”
,幫助人們在面對新環境新信仰時,帶來鎮定的效果,讓
人們忽視眼前的困局,在一派安和幸福中繼續生兒育女柴米油鹽!
這種“藥丸”一到市面上就被需要的原因在於:
一、空虛。
精神上遭遇信仰的崩潰,連冷靜的機會都沒有,人們就不得不去接受被外界強塞過來的新的信仰,新的生活方式,人們變得孤獨空虛,死去了對於自身和外界的統一解釋和統一圖景。
二、荒謬即無意義感。
原有的正常的生活秩序被破壞,人們不得不直面那些鮮血淋漓的、赤露裸的一切生存行為:基本的溫飽、生殖繁衍、賺錢,卻無法再有力氣為了任何理想和浪漫去花費精力,感到人生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枯井!
三、必要性
為了符合時代的旋律,知識分子在種種干擾之下,早就暈頭轉向。
四、成功
成功的克服自己,否定過去,換一種風格,改頭換面。表面上人們喜氣洋洋,實則內裡風潮暗湧,這是精神災難到來的大型醞釀現場!當時的波蘭知識分子集體的精神危機其實和我們國家某個特殊時期知識分子們集體的精神危機是非常相似的。
人們每說一句話都必須考慮後果,戰戰兢兢的狀態沒有培養出人們道德上的敏感,而是相反:讓人心知肚明,知道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
如果不能中斷,那麼只能愈演愈烈。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很容易想到王小波,那個曾經用最詼諧的語言講述最荒誕歲月的男人,他的清醒讓人心疼,
無論是被禁錮了頭腦的時代還是被禁錮了行為的時代,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無論是在歷史的車輪上閉目養神的人還是那些把頭探出窗外去看看火車開向哪裡的人,都是悲劇的。
因為在那種環境裡的人,存在本身就是悲劇!
在現實裡重複他人的邏輯和錯誤,並不意味著找到自己新的起點,而恰恰會掩埋自己原來的立場,歪曲自己的感情!
面具帶的久了,誰還能分得清,到底是面具下的那個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戴面具的這個才是真實存在的?
以一種空洞去對待另一種空洞,一種虛無去對付另一種虛無,一種同樣是掩飾來對付原來的掩飾,這當然不需要花什麼力氣,只要順勢就行。
人們全身心的追求“英雄”、“榮譽”、“功勞”的神話,又被徹頭徹尾的無知愚弄,一個正常的人誰受得了一邊想要成為英雄,一邊關心柴米油鹽,這不是讓人分裂是什麼?一邊以為自己可以得到,一邊又在不停的失去,
一邊憎恨一邊渴望
,一邊賠笑臉一邊挖大坑!
就像米沃什說的“憎恨把人們的人性拉向比較低矮的去處”
一個人與他自己分離,與自己之間隔著一條大河,他弄不清楚在自己身上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重要的;弄不清什麼是該喜歡的,什麼是該拋棄的。是原有的界限被一再突破,他日益變得含糊含混。
打著真與善的旗號,兜售他本人的假和惡
的人在現在的社會這樣的人難道不存在了嗎?
不難想象,也許有一天人們對這些厭倦了,想要重新開始,卻不知道從何開始,源頭在哪裡。人們離事情的本源久了,不知羞恥成了新的道德觀。
我承認,我也是這樣的人,我會為了讓自己得到好人的稱號,不斷妥協讓步,不斷削足適履,其實這本書,以我微薄的見識,其實也讀不出什麼深意,可是,於我而言,就像一場雨,不斷洗刷我心靈的汙垢,給我自己一個和自己對話的機會這是最重要的。
我在27歲的年紀,要面對自身價值實現的焦慮,要面對職場晉升的焦慮,要面臨與大環境如何有尊嚴的融合的焦慮,在選擇自己未來伴侶期間是不是要妥協讓步的焦慮,在面對別人溫柔的施壓的時候怎麼有力維護自己的壓力?
有太多的事情,我第一次去思考,或許這份思考,來得正是時候,在這樣一個流量為王、網紅躥紅的時代,我如何保持自身,成為一個自知的人,這是對我來說需要認真對待的,並不是我透過看幾篇大v的爆款文章熱血沸騰一下就可以的,也不是去愛豆的演唱會聲嘶力竭的吶喊就能獲得的,我需要提醒自己其實你也不必非要給自己設定太多條條框框,內心也不用總是太多戲,就是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就好!
一個人起碼要堅持住自己,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塊僅僅是遭受損失的大陸!
波蘭歷史學家亞當米奇尼克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想起詩人米沃什的詩句,1982年米奇尼克寫道:“當你獨自站立眼睛遭到催淚瓦斯的刺激、警察在你面前晃動著手槍——-在這漆黑的、沒有星光的夜晚。多虧你最愛的詩人,你能夠清晰地看到——雪崩的形成,有賴於滾落的石子翻了個身。於是,你想要成為那塊扭轉事件方向的石子。”
現實,總是像一個不穿內褲的混球滿世界的去證明自己的無恥,在現實面前,太多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尊嚴,現在網上非常流行的一句話是——-當你放下尊嚴學會賺錢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懂事了。
我怎麼就不能有尊嚴的掙錢了呢?
是不是就是為了證明尊嚴不值錢才會這麼羞辱尊嚴?
對於那些身體還未涼透的人們,要有一種敬畏和距離,而不是馬上給他們塗脂抹粉。寧願站在沉默一邊,也不要站在喧譁一邊。寧願失語,也不要背叛心中悲哀肅穆的感覺,更不要馬上去學會強權者的語言和腔調。
1949年夏季的一個夜晚,作為錦衣玉斯的外交官,他去參加一個聚會,在“美好的世界”裡喝酒、跳舞,直到凌晨四點才回家。夏天的夜晚很涼,他看到了幾輛滿載著犯人的吉普車。在場計程車兵和守衛穿著兩層的軍大衣,而那些囚犯們身穿夾克,凍得渾身哆嗦。那時我明白我是誰的幫兇。
米沃什決定停下來了,他不能再跟著時代的步伐往前走了。他最終選擇了“人”:具體的、生活在某處的人們,有著熟悉親切的面龐的人們。他決定揹負來自出生地的無邊苦難,承擔那些永遠沉埋地下的人們的痛苦。他選擇站在了失敗者一邊:
“我是站在未來的勝利者還是被戰勝者一邊,我是將來是贏是輸,全都無所謂。我只知道,如果我的朋友將嚐到甜美的勝利果實,如果地球經過長達數百年計劃經營而得到改造。對能活到那個時候的人來說將是極大的悲哀”後來半個多世紀的歷史,無可辯駁的證明了他說的對。
暴力正是在人們的忽視中開始變得流行,悲劇在人們的輕率中一件接著一件發生。
我在行走的時候剛好遇見了你,我沒有開口,你已經在說你的故事,聽完故事之後,我還沒來得及提問,你就離開了,可是,你卻將思考留給了我,讓我一直照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