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島 2》，一款 9 年光陰打磨出來的...打喪屍的遊戲？

作者：由篝火營地發表于動漫時間：2022-11-25

—— 有恆心倒確實好事沒錯啦......

行業發展歷程中，曾出現過不少製作週期長達 10 年或以上，甚至橫跨了數個硬體世代的遊戲。導致這些專案患上「拖延症」的原因各不相同，最後是落得個慘淡收場、還是功成名就的機率也很難說得清。畢竟，折騰了十多年的翻車慘劇即有《永遠的毀滅公爵》這種「名作」，但也不乏《Mother 3》最後平安落地的例子。

時間長能熬出好作品肯定是好事，但機率並不高

而自從 2013 年 Techland 確認專案正在開發這時間點算起，如果明年能夠如願正式發售的話，《死亡島 2》也是個歷經 10 年工期才完成的遊戲了。

對於這個系列，無論是初代《死亡島》還是它這個「10 年磨一劍」的續作，大概都能一句話介紹完。這系列就是一個第一人稱視角以近戰為主的打喪屍遊戲，然後真找不出其它比較有代表性的元素了。

大概可以聯機算是個吸引主流市場的亮點，以及可選人物裡有個黑人說唱歌手，在歐美更吃香？但也就那樣吧。我想換其他人，可能也很難說出《死亡島 2》除了打喪屍之外，目前到底還展示出了什麼搶眼的特色。

有的遊戲在漫長的開發過程中，還會順應潮流做點與時俱進的改動。但從 9 年前訪談到前不久科隆遊戲展的實際演示，能看得出來《死亡島 2》真就幾乎沒任何變化 —— 甚至跟初代的差異也不算大。不好推斷究竟是為了什麼，讓版權持有兼發行商深銀（Deep Silver）對其如此執著，但從混亂的開發歷程來看，也許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

一切都還好

高水平的宣發手段，能對遊戲的成功起到關鍵助力，這在商業遊戲領域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而如果要列舉那些預告片就火到出圈，還未發售便能贏在起跑線的遊戲，那麼肯定少不了《死亡島》。

親情、藝術範兒、悲劇結局，Buff 拉滿了

本作最初於 2006 年的 E3 展會上正式亮相。但最開始 Techland 並沒有展出任何實際遊戲內容，只向公眾播放了一段概念 CG 動畫。這段預告片以倒敘的方式展開，講述了一個來到故事舞臺島嶼上度假的家庭遭到喪屍圍攻，雖然試圖反擊但最終全員紛紛隕命的悲劇。由於其絕佳的鏡頭和氛圍，獲得了 E3 滿堂喝彩。

但這部預告片與遊戲開發商 Techland 完全無關，它其實是花重金外包給英國動畫工作室 Axis Productions 製作的。就像「暴雪製片」其實基本上都不是暴雪出品差不多。但這種高水準的 CG 動畫，確實比展出遊戲本身要更容易吸引原先對其不感興趣的人。而《死亡島》正是靠著這個預告片，得以被市場重點關注，在日後也依然是該遊戲最為人所知的符號。

實際上《死亡島》完全不是預告片那種悲情氛圍的風格，較真說的話有點算是預告片欺詐。但即便玩法和劇情都並不具有什麼過人之處，各種最佳化問題也飽受詬病，《死亡島》在 2011 年上市時依然取得了商業成功。

遊戲取得了超過 500 萬套的銷量成績，是發行方深銀當時最賺錢的專案。高層自然立刻催促 Techland 推進後續專案，而後者也確實這麼做了，只不過這部名為《死亡島：激流》的外傳資料片口碑比本體還差。

賣得很好，但質量只能說中等偏上

2012 年，Techland 在外媒訪談中曾提及《死亡島 2》已經處於開發當中，但自此之後就沒有其它訊息。實際上，得益於專案的成功，Techland 已經有了脫離深銀單幹的打算了，所以對版權並不在自己手中的《死亡島 2》採取了消極怠工的敷衍態度。他們之後將《死亡島》的經驗與素材，用在了另一個十分相似的遊戲《消逝的光芒》上面，並加入了跑酷元素，成功打造成獨立品牌。

開發商跑了，但深銀依然對《死亡島 2》抱有很高期待。於是宣佈與德國工作室 Yager Development 合作，委託他們接手專案開發。Yager 以《特殊行動：一線生機》而聞名，因此很多人認為這是個靠譜的決策。為了專注於本作的開發，深銀還攜手 Yager 專門成立了一個名為Productions GmbH 的新部門，可以看出對其信心滿滿。

2014 年 E3 展會上，《死亡島 2》正式向公眾展出。雖然預告片未能複製前作的奇蹟，但略帶黑色幽默風格的基調還是讓不少人感到期待。隨後的科隆遊戲展會，一些媒體觀看了內部演示，確定了遊戲舞臺定在加利福尼亞，延續了前作第一人稱近戰基調同時增強了多人合作模式。有人將其概括為「一款專注於小團隊合作的打喪屍 MMO」。

預告片在當時還是引起了不小關注的

這個階段的專案發展可以看出相對穩定，只要不整爛活，那麼延續前作標準 3A 商品的成果應該沒問題。但讓大家沒料到的是，由於 Yager 與深銀長期的內部糾紛無法處理妥當，導致雙方在 2015 年 7 月正式宣佈解除合作關係。這次決裂，也讓已經開發至少 3 年的《死亡島 2》逐漸陷入泥潭之中。

不太光彩的「聯合」開發

《死亡島 2》的取消導致了 Productions GmbH 的關閉，超過半數的員工失去了工作。有趣的是，部門被關閉 5 年後，一個可玩的內部 DEMO 被洩露到了公共網路上。透過這個版本可以得知，當時遊戲已經距離推向市場的成品狀態不遠了，但似乎深銀對此另有打算。

深銀瘋狂禁播洩露版，但架不住玩家人多

在 2015 年左右，《死亡島》依然還是深銀最暢銷的品牌之一。他們一方面非常想延續這個 IP 的成功，但高層對其何時可以發售卻拿捏不定主意，導致了遊戲一次次與發售期失之交臂。顯然，對專案管控不僅僅是要求質量穩定，還需要敢於決斷如何取捨。否則就可能陷入永遠都覺得還沒準備好的窘境。

在德國人離開後，深銀找來了英國開發商 Sumo Digital，宣佈將接管該遊戲的開發。該工作室的發言人顯得信心百倍：我們的拳頭捏得嘎吱作響，全體員工都興奮不已，正計劃著將喪屍題材推向一個全新的高度。

但事與願違，整整 3 年時間過去了，這群英國人幾乎從未發表過有價值的資訊。除了沒人在乎 —— 連大部分媒體都懶得報道的各種承諾。

人們根本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新時代喪屍遊戲究竟怎麼樣了，在市面上同類遊戲越來越多的情況下，自然也很快就將其忘到腦後。直到 2018 年，THQ Nordic AB（也就是如今的 Emblor Group）宣佈收購深銀母公司 Koch Media，獲得了旗下的各個 IP 版權，它才再次出現在公眾面前。

最近幾年吃得越來越胖的北歐大佬

收購完成後當然就得看看對方手頭有什麼籌碼了。然後 THQ 才發現，《死亡島 2》的開發狀況相當糟糕，與當初 Sumo Digital 那雄心勃勃的承諾差了十萬八千里。於是在 2019 年 8 月 THQ 宣佈撤銷與他們的合作，要求深銀將專案移交給自己的內部團隊處理。

距離遊戲預告片公佈 5 年，經手了波蘭、德國和英國的團隊，《死亡島 2》又落到了 Dambuster Studios 手上。這是一家由 Crytek 離職員工組建的工作室，作品有《國土防線 2》與《和聲》，成績單的表現只能算是中規中矩，顯然深銀也是有點沒招使了。

按照如今的遊戲總監 David Stenton 訪談所述，他們在 2018 年其實就著手專案移交工作了，目前這個《死亡島 2》是「從零開始的」。這個說法比較微妙，因為顯然對比這個遊戲過往的公眾資料來看，Dambuster 依然沿用了許多 Techland 最初就定下來的內容。比如血漿喜劇風格的基調，故事舞臺和大致的玩法框架等方面都是老一套。

區別大概就是封面主角白人變黑人罷了

不論是從最初立項開始算起，還是接受這套漏洞百出的官方說辭，預計明年發售《死亡島 2》開發週期放在任何一款 3A 大作身上肯定都是非常充足了。但人們還是會好奇，這款耗時多年，由數個不同國家團隊接手過的遊戲，到底能提供給玩傢什麼樣的體驗呢。

好吧，至少對於喜歡系列初代、對打喪屍熱衷不已的人來說，他們應該不會失望。好訊息是，9 年的時光依然沒有讓《死亡島 2》忘記初心 —— 這大概也算是壞訊息，這麼多年過去它依然平淡無奇。

太多的喪屍了

「如果你在開發一款專注於喪屍元素的遊戲，你會怎麼做？」

這是以前在某個開發者 Discord 版塊看到的討論，各位八成也能在其它地方看到類似問題。

多數回答都相差無幾，大部分人認為，商業作品裡的喪屍題材已經沒有多少發揮空間了。它們無非是感染 / 變異的人類，緩慢笨拙地移動 / 瘋癲狂奔，成群結隊在曾經的文明環境中游蕩（通常都是美國完蛋蛋），吃人 / 咬人 / 傳播病毒。

你可以找到無數帶有喪屍元素的遊戲，無論是《生化危機》、《往日不再》、《消逝的光芒》等商業大作，或是大量二線、獨立遊戲都是如此。它們伴隨著市場起起落落，幾乎沒有缺席過任何一年的遊戲市場；如今你光聽名字就能想象出大致形象，以及在遊戲中所起到的作用。

很多遊戲就算是強行換個說法，也樂於將喪屍請過來客串。比如《質量效應》裡的 Marauder，或者《龍騰世紀》的 Darkspawn，基本上就是太空 / 中世紀喪屍。而不管是《最後生還者》中的蘑菇人，還是《DOOM》裡還留著戰術意識與武器操作能力的 Possessed，表現形式上都依然沒有脫離喪屍的範例。

上了太空，還是喪屍

客觀來看，喪屍確實是一種深受大眾喜愛的題材元素。且不提遊戲，就是影視作品、漫畫、乃至國內到全球範圍的各種地攤小說裡，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它確實很土很老套沒有錯，但這也正是其容易理解、能讓人輕鬆接受的根本 —— 何況敲碎喪屍腦袋，可比殺害一個活人心理負擔要小太多了（即便不管哪個都是假的）。

作為一位享譽全球的尋寶探險家，內森·德雷克對此表示：社會各界一直以來都誤解他了。他在全球各地破壞遺蹟同時順手殺害的幾百萬個僱傭兵，都是看起來像人類的喪屍而已。

回到喪屍在遊戲裡的作用這個話題上。雖然它們很便利、可以在一定程度讓大眾對作品中的暴力場面相對更容易接受，但也變得過於氾濫而庸俗。所謂的「喪屍遊戲」根本都不算一個主題背景。它不是奇幻、科幻甚至是軍事題材這種一個大的基本盤之下，再往上構建其它元素，只是一個添頭。單純的喪屍遊戲特徵。。。就是。。。很多喪屍，以及高矮胖瘦各種喪屍。

基於喪屍災難導致的社會秩序崩潰，進一步延伸出的末世背景、絕境求生以及人性衝突等內容的優秀作品也不少。但同時也可以看到一個事實 —— 但凡作品進入到這種境界，實質上喪屍往往不再是故事當中的主要元素了。這方面無論是《行屍走肉》這種漫畫改編影視劇，還是《最後生還者》等遊戲，成就其經典地位的核心都跟喪屍沒啥聯絡。

喪屍在這類遊戲裡更像是背景板

不過還是想順便吐槽一下，如今在故事寫作正規化上，這方面也有明顯套路化的傾向。大部分喪屍末世作品裡頭倖存下來的人類，都表現得與其它後啟示錄作品沒啥，總是為了爭奪一罐狗糧拼個你死我活。

就算是《生化危機》這種打喪屍大戶，其中表現出來的更多也只是將喪屍作為基底而已，進入中期主打就變成各種帶有日式誇張特徵的變異體了。至於《求生之路》或《消逝的光芒》這一類打喪屍裡的頂流，則擁有強調合作的快節奏 PVE，或是第一人稱跑酷等特色。所以說，就算你真的鐵了心把打喪屍作為遊戲核心，也至少有著獨樹一幟的特色才能熬出頭。

至於《死亡島》，你可以將它視為去掉了跑酷元素，只留下 RPG 數值驅動與近戰為主導的《消逝的光芒》。而續作截至目前所提供的資訊，以及在宣發時所表現出來的「特色」，與初代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 倒是反覆強調了會有更深度的 MMO 元素。

粗略來看，《死亡島 2》就是一個從立項至今都沒有什麼變化，幾乎只是在前作基礎上「進化」而來的爛大街題材作品。當然，很多佳作都證明了樸素不見得不好，簡約也有它的美感，能夠成為經典自然有其過人之處。這麼去想的話，它究竟為何能讓深銀堅持了將近 10 年還不捨得放棄，如今倒成為最讓人好奇的一點了。

歐美潮潮拿著自制武器組團打怪。。。太氾濫了

其實可以預見得到，只要遊戲不要爛得太過離譜，《死亡島 2》取得商業成功應該不會很困難。畢竟用有點刻板偏見的話來講，那就是歐美主流玩家群體真沒啥太大追求。對他們來說，3A 規模的打喪屍遊戲，就好比瘋狂星期四的炸雞一樣怎麼都吃不膩，通常湊合能玩宣發多砸點錢的作品銷量都差不到哪去。

而之所以跳票這麼多年還沒被砍，背後的理由也不算複雜。作為一個曾經擁有驚人銷售成績的系列，深銀堅信續作值得這麼長的投資週期情有可原。更重要的是，它如今的母公司 Emblorer Group 對其顯然有著更大的期盼。

結語

在去年的文章《THQ 的買買買，背後是瑞典遊戲行業的崛起》裡，我們就對這家來自於瑞典的企業做過介紹。與其它對電子遊戲還帶有偏見的情況相比而言，北歐主要國家對於這個新興文化產業看法比較正面，從政府到民眾多數都偏向支援的態度。然而，由於早年缺乏對環境的培植與維護，其產業卻一直遭到美國為主的資本勢力侵蝕。

很多人相信，這幾年來 THQ 瘋狂收購的行為，背後可能也有擴大瑞典遊戲行業影響力的意圖。簡單來說就是以資本入駐歐美的中、小型遊戲公司，進而將技術、人員與品牌掌握在自己手中 —— 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大眾連《戰地》開發商 DICE 是來自瑞典都不知道。

然而，這種急速擴張必然也引來各界的質疑。雖然 THQ 一直對外宣傳他們手中有近百個專案正在開發，還有很多《地鐵》這種級別的 3A 大作，但這幾年來其表現始終難以服眾。儘管不乏有子公司 Coffee Stain 推出的《英靈神殿》等爆款，但更多的還是《生化變種》或是《影子武士 3》這種談不上爛，但也沒啥太大市場影響力的中庸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