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東修和呂雲之《戰國》
【寫在前面】
這個專欄既然放小說,先搬兩篇同人小說。
這一系列的小說,白東修和呂雲系列,是看了2011年韓劇、由池昌旭、俞承豪主演的《武士白東修》,被虐得不要不要,寫的同人文。
申明一下,
本人不腐
,就是看了《武士白東修》掉坑,才寫了幾篇同人小說。除白東修和呂雲之外,許多CP都萌不起來。
這是池昌旭在《武士白東修》裡白東修的扮相。
這是俞承豪在《武士白東修》裡呂雲的扮相。
希望大家都先去看了韓劇《武士白東修》再來看本專欄《白東修和呂雲系列》同人小說。
【文案】
戰國時期。
白東修,強大的白國的世子。
呂雲,被質在白國的呂國世子。
白國和呂國,世仇敵對。
白國,曾侵略呂國,呂國當時的世子,呂雲的兄長,也因此而陣亡。
誰知道,白東修卻愛上了呂雲。
面對國仇家恨,
呂雲呢?
====
寫於《雲歸來》前,一直沒貼出來。
現清理機子時發現。
棄了不如貼出。
很粗糙,
極短。
1
呂雲的記憶停留在八歲,或者說,對快樂的記憶。
八歲之前,他是快樂無憂的小王子。
八歲那年,他的國家,遭受到北方強霸的大國,──白國,的侵略。
父王呂楚尚御駕親征,兄世子呂霖跟隨督戰。
書香之地、禮儀之邦的呂國,自然敵不過民風彪悍的白國,更何況白國有驍勇善戰的李愃大將軍。
年少而輕敵的兄世子霖,中伏,力戰不屈,戰死沙場。
父王受箭矢重傷,在大將軍天的拚死護衛下,突圍保命。
悽風戚雨,呂國舉國哀悼,世子霖的凋零。
呂雲作為唯一的王子,成為世子。
戰爭又拖了兩年,城池,一個一個失掉。
父王的箭創,一直無法根治,傷口潰爛。
終於,在兵臨王城之前的一刻,父王作出了沉痛的求降決定。
白國的王沒多作考慮,異常寬宏大量,並沒滅國、遷族,只要求:割地、進貢,再加,質世子於白國。
“割地、進貢定當遵命,世子年幼,望能赦免流離異邦。”父王低頭哀告。
白國的來使,胖胖的洪戴周大人,傲慢地坐在金鑾殿上:“我不是來談條件的。”
父王繼續低聲下氣,這呂家唯一的血脈,可是呂國社稷的希望,他的命根子。
“父王,沒關係,我去好了。”清亮的童音,才十歲的少年,排眾而出。
後來,過了很多年,洪戴週一直無法忘記,第一次看見世子呂雲,小小的年紀,瘦弱的身形,蒼白的小臉,卻有著強大的氣場、震懾全場。
這真是一個人物吶,不同凡品。
洪戴周心想,質在白國,真是明智之舉。
2
車聲轆轆,像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漫漫長路。
車簾輕掩,背後那細長美麗的鳳目滿含離愁。
呂雲坐在車內,透過簾子望出去。
車外的景物,由江南的秀麗,漸漸到土色變黃,
由河流縱橫,漸漸到蒼茫一片。
邊庭節物與華異,冬霰秋霜春不歇。
這一去,不知何日再見到故國的景色,何時再得睹父母的面容。
護送世子云的車隊,在白國邊境,被截停。
只允許兩名侍從,陪同呂雲過境。
白國前來迎接,或者,乾脆叫提解世子云的,是禁衛隊長,黑薩摩。
車子繼行,走走停停,穿過喧鬧的都城大街,拐進莊嚴的王宮。
巍巍宮闕,金釘朱戶,琉璃瓦頂,果然一派大國氣象。
呂雲走下車子,跨進宮門。
“雖然舟車勞累,但請世子先見見我們殿下。”
附庸國的質子,當然是這般待遇。呂雲垂首低應,委實謙恭。
跟著黑薩摩,穿過兩進宮門,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地出現在眼前。
嬉笑聲聲,草地上,宮庭侍衛分穿紅色、藍色勁裝,你爭我奪,搶著蹴鞠。
中間一位少年,淡黃色的綢緞華服,閃亮亮的金冠簪發。身姿靈動,腳法凌厲。
“嗖”的一聲,蹴鞠挾勁風迎面飛過來。
呂雲不避不讓,“啵”地一聲,蹴鞠狠狠地擊打在右頰,爆了一個口子。
呂雲抬手摸了摸右臉頰,看了看手指上的血,一抬眼,望向華服少年。
華服少年一下腳,已深自後悔,沿蹴鞠奔飛的方向看過來,正接到呂雲清冷的目光。
就這麼一對眼,風雲色變,前塵後事。
呂雲冷漠地轉身離去,華服少年呆立當場。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只為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世,我轉山轉水轉佛塔呀,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3
“父王父王,將那個呂雲賜給我吧。”
“修兒又胡說八道,人家也是世子,不是奴僕,怎麼賜給你。”
“父王父王,兒臣並不將他當作奴僕。”
“不當奴僕,要來作甚?”
“只是作伴,陪讀,陪練功夫。”
“總究是敵國的世子,親近不妥。”
“父王父王,就賜給兒臣嘛。”
白東修猴上了白師宏的身,不停地搖著白師宏。
“好了好了,只是你要小心。”
“謝父王。”
白東修話未完,人影已遠。
“雲兒~ ~~”
“雲兒,這是越國贈的湖穎,雲你的好字用這筆寫最好了。”
“雲兒,這是吳國來的焦尾琴,雲你的妙曲用這琴彈最好了。”
“雲兒,這是倭國村正家的刀,雲你用來對敵,怎麼也不會折斷”
“雲兒,這是遼國送的血汗寶馬,雲你的好身手騎這馬最好了。”
……
“雲兒,張太傅的功課太難了,借我抄抄。”
“雲兒,招待晉使的國宴,陪我出席吧?”
“雲兒,明天秋祭,一起去啊?”
“雲兒,下個月的冬季狩獵,這次白雲合璧,贏李大將軍也可以。”
……
“雲兒,手怎麼這麼涼?”
“雲兒,你又做惡夢了?”
“雲兒,為什麼你總是鬱鬱寡歡?”
“雲兒,如果我的懷抱不能溫暖你,那麼,我會用我沸騰的血來溫暖你。”
4
光陰荏苒,八年的時光,白駒過隙。
世子白東修的婚姻大事,也是國家的重要事宜,朝中上下,開始提議。
世子妃的不二人選,是實力強大的晉國的柳智善公主。
這是一樁政治婚姻,這是一種強強聯手,沒有料到,王世子白東修卻堅決不從。
“父王,我不要什麼世子妃。”
“胡說八道,難得這麼強盛的晉國,可以聯姻。”
“父王,我們白國完全可以自強,何必用這種方式?”
“你反正要結婚,難得柳公主的美,遠近聞名。”
“父王,我不要什麼美女。”
“不要美女,難道要美男?難道宮中傳聞是真的?年紀輕輕就狎玩男寵?”
“父王,我不是狎玩男寵!”
“那麼,難道你動了真感情?對那個質子?”
白東修低頭不語。
“混蛋!作為王位唯一的繼承人,繁衍子息,是你的責任。”
白國王的咆哮聲響徹宮闈。
“信不信寡人廢了他?”
屈服,白東修唯有屈服。呂雲的安危,是他白東修唯一的軟肋。
婚期定在一個月後。
呂雲已經自白東修的寢室搬出,遷往別室小院。
呂雲神情淡漠,舉止安然,絕口不提白東修的婚禮。
只是,白東修再也看不到,呂雲以前偶爾會對他露出的莞爾淺笑。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白東修的世界,早被呂雲的笑傾倒顛離。
庭院深深深幾許,誰家少年,輕愁薄恨,獨坐庭院?
白東修看見粉紅的櫻花,搖落呂雲一身一身,
聽見焦尾琴的琴聲和著呂雲清麗的嗓音,歌曰:
遠託異國,昔人所悲,望風懷想,能不依依?
“雲兒,發這悲音,可是因為我的……”
“哪裡,我只是思念故國。”呂雲抱琴施禮,冷淡地打斷白東修。
惶恐不安,每晚睡不成眠的,是原本一著枕頭變死豬的白東修。
“雲吶,今天還在這裡睡。”
“白東修,別幼稚。”
“雲吶,再陪我最後一晚。”
“白東修,放開手。”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5
盛大的婚禮舉行了三日三夜。
各國來賀的使臣絡繹不絕,賀禮足足裝載了滿滿的二十車。
柳智善的美麗,遠近聞名,果不其然。
柳智善的端莊,無人能及,果不其然。
柳智善的嫁妝包括十座城池,豐厚得令人咋舌。
柳智善陪嫁的媵嬙,滿滿兩列,個個國色。
所有的來賓,無不欣羨世子白東修的福份和運氣。
整個婚禮,白東修都在昏昏沉沉的爛醉中。
鋪天蓋地金金紅紅的喜氣洋洋中,慘無人色的白東修的臉。
一拜天地,白東修機械地跪下去,眼睛在人群中搜尋一個人。
那雙美麗的鳳目裡的霧氣,是不是跟我一樣的眼淚?
二拜天地,白東修機械地跪下去,眼睛定定地看著人群中的一個人。
那張絕世容顏上微顰的眉,是不是跟我一樣的心碎?
夫妻對拜,白東修沒有辦法再跪下去,眼睛再也找不到那個人。
那俊美的身影已經轉身而去,背影蕭索。
到底怎樣神智不清中完成整個結婚儀式,到底怎樣全無意識被扶進洞房,白東修全無印象。
龍鳳床幔,鴛鴦的錦被。
百子碗邊,流淚的紅燭,
相思如狂心如灰,為情憔悴向誰訴?
曦光微微照進洞房的時候,白東修清醒過來。
發現自己衣衫整齊地歪在龍鳳喜床上,而床的對面,鳳冠霞佩的柳智善,低頭垂眉地坐了一夕。
對不起,晉國公主柳智善。不是你不夠美、不夠好,只是
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白東修掙扎著起身,頭痛欲裂,晃晃悠悠走進別院。
“雲吶,你開開門,讓我見見你。”
“雲吶,我不會對不起你的。”
“雲吶,求求你,別不理睬我。”
“雲吶,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6
都說白國的王世子白東修瘋了,婚禮一年,冷落了世子妃一年,沒有一晚在世子妃寢宮渡過。
白國王再大發雷霆,白國王后再苦口婆心,也實在不能縛綁了白東修進新房。
畢竟別國的公主,體面還要顧及。
罪魁禍首呂雲已被軟禁在青巖寺,李愃大將軍親自佈置重兵把守。
呂雲在青巖寺,庭中掃掃秋葉,廊下看看蝴蝶。
布衣粗食,安然若素。
白東修每天只能在青巖寺外徘徊,越是無法接近呂雲,越是嫌惡柳智善。
美麗端莊堅強的柳智善,什麼也不說,只是忍耐。
公主遭冷落的事,透過陪嫁的媵嬙、公主的護衛的嘴巴,風一樣傳遍各國,傳回了晉國。
晉王勃然大怒,引為奇恥大辱。
這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吶,以為結得好秦晉,找得好夫婿!
這一年的清明,柳智善歸寧掃墓,卻再也沒有回來白國。
烽火燃起,邊關告急。
晉國舉兵來犯,誓要為受委屈的公主,受羞辱的國家討說法。
白國王御駕親征,白東修自告奮勇,要承擔自己惹出的事端,上前線平定戰禍。
出發之前,唯求見一面呂雲。
白國王恩准。
白東修趕到青巖寺,守衛死傷一地。
偶來巡視的李愃大將軍也傷重而亡。
青巖寺早已人去樓空,雲影飄渺。
“李愃大將軍是雲兒親手手刃?”
“是的,世子殿下,小的親眼看見。”受傷的守衛惶然回答。
“沒有道理,李愃大將軍的武藝精湛。”
“世子殿下,呂世子身懷絕藝,只在殿下面前才深藏不露。”
“世子殿下,呂世子從小習武,天份驚動呂國宮闕,無人能及。”
白東修憶起初見呂雲,那一腳蹴鞠飛上臉,呂雲沒有避閃。
形影不離八年,呂雲有多少另一面,他白東修並不知道?
7
蘭舟摧發。
連夜追蹤的白東修拍馬飛至,追到渡口。
“雲,不要走,走了你會後悔的。”
呂國前來接應幼主的大將軍天、將軍大雄簇擁下的呂雲,正待邁上甲板,聞言不由步子一緩。
只是一個回眸,目光瀲灩。
縱使時光流轉千百年,這一個回眸,永遠刻在白東修心中。
難道這就是命運,無法拒絕的命運?
命運讓我遇到你,命運讓我失去你。
呂雲默然無語,轉身繼續往船上邁步。
“雲!”白東修大叫著衝上棧板。
將軍大雄揮劍刺來,白東修抽出長劍格擋。
“退下。”呂雲終於停步,轉身喝停將軍大雄,走到白東修身邊,輕聲低語:“說吧。”
“你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
“這八年來,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天?”
“沒有。”
白東修的眼睛血紅,一把揪住呂雲的衣襟,拉至面前:“你不肯原諒我同意聯姻,只為要讓我嫌憎智善?讓我國和晉國交惡?不是愛我?”
呂雲露出輕蔑冷笑:“愛你?我怎麼可能會愛殺我王兄的敵人?”
顫抖的嘴唇,滾燙的眼淚,滴落在衣襟上,滴落在地上,是白東修心裡滴出的血淚。
“雲,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呂雲抬手推開白東修,一臉漠然,登舟離去。
白東修永遠也聽不見,呂雲心中的呼喚:
“東修啊~~!”
8
晉國和呂國的聯盟,左右夾攻,令白國失利。自大而冒進的國王白師宏陣亡。
白東修成為年輕的國王,鳴金收兵,向呂國低頭求和,親上晉國國都謝罪。
柳智善卻鐵了心怎麼也不肯再回白國,回到那倍受冷落、傷透了心的白國宮殿。驕傲的公主有她的自尊。
晉國王與白東修解除婚約,一任柳智善另擇良偶。
退還嫁妝的財富和城池,再賠財富和城池。
曾經強大、不可一世的白國一下子落至國力虛空、國土殘缺的地步。
宮中傳出流言,這一切的禍端,皆因年輕國王的心被一位美少年盜走。
民怨沸沸。
幸得老國王有一班忠心耿耿的文武大臣極力扶持,白東修才不致於被逐下王位,逐出白國。
白東修脫胎換骨,再也不錦衣玉食,和百姓同甘共苦。
拜神人金光澤為國師,苦學兵法。
精勵圖治。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明朗的笑容,他的眼中,滿是仇恨。
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面前提“呂雲”這兩個字。
只是,偶而的時候,有人發現,他們的國王,登上山峰,望著南方,──呂國的方向,出神。
臥薪嚐膽的三年,一晃而過。
白國兵精糧足。
白東修一日也不能擔擱,盡起大軍,攻向呂國。
9
三十萬大軍壓境,一座城池一座城池攻克。
呂國王遣使向晉國告急求援。
晉國王猶豫出不出兵的時候,在山上戴發修行的柳智善聞訊匆匆回宮,跪在階下:
“這是他們的恩怨,早該好好了結,懇請父王不必插手。”
等不來後援的呂國,畢竟國小力弱。
白東修揮軍長驅直入,很快兵臨城下。
城牆下,白東修白馬錦袍,一人一騎,陣前往來馳騁。
“罷戰可以,只要呂國世子親來一見。”
城牆上,呂雲久久注視著下面俊偉的男子,黝黑深邃的眸子中,看不出是喜是憂。
“沒事,我去。”
呂雲平靜的聲音,安撫宮裡城內驚惶的人們,不顧父王不情不願的臉色,輕裝上馬。
鼓鑼聲響,城門開處,旌旗簇擁出一匹血汗寶馬,馬上身姿優美的黑衣男子,長髮飛揚,肩負雙刀。絕世容顏令萬物失色,令眾人目為之炫。
幾十萬人的戰場上,一時鴉雀無聲,連呼吸也停住了。
白東修勒馬佇立,死死盯著呂雲,恨聲說:
“太好了,你還活著。”
呂雲默不作聲。
“你今天要死在我手上。”
“可以的話,上吧。”呂雲一抬手,抽出雙刀。
白東修臉色鐵青,怒氣衝衝,揚鞭夾馬,揮劍衝向呂雲。
10
事情發生的太快,天空的陽光眩目,輕揚的塵沙矇眼,雙方將士沒有看清楚,可大家偏又聲稱看清楚了。
於是,流傳下來的,是各種各樣的版本。
有的說,兩騎接近的時候,當白東修的長劍刺向呂雲胸口的時候,呂雲手中舞動的雙刀突然脫手,飛馬挺身迎向白東修的劍口。
有的說,分明在白東修的長劍刺向呂雲胸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呂雲手中的雙刃無情地砍上了白東修的臂膀。
“砍上了臂膀為什麼沒有血流?”
“那是我王銀閃閃的鎖子盔甲精良。”
“不不不,你們都錯了。我是令兵,爬在旗杆子上,看得最清楚,分明是,兩騎馳近,呂世子雙刀沒有脫手也沒有砍下去,我王的長劍停住沒有進刺半分。他們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率先射出的箭,由城上射向我王。”
呂國大將軍天戰死在這次白東修悍然入侵的保衛戰中,都城的衛戌,落在將軍大雄身上。將軍大雄心中對白東修千百個恨怨,眼瞧著幼主呂雲犯險,恨無法飛身下城牆,驚慌中張弓拈箭,未及細想,一箭下去。
這邊督戰的白國國師金光澤,對呂雲的憤懣未必比將軍大雄對白東修的少。少年時深受老國王恩澤的他,無以為報,除了把白東修當作自己的孩子來輔助,除了,把迷惑白東修的孽障除掉。他支援白東修南征呂國,暗抱機心,伺機除掉那個不吉的孩子。
金光澤對身邊的神箭手黃珍珠打了一個眼色。
“嗖~”的一箭,挾著勁風,自城牆上來,射向白東修。白東修一把,把箭抓在手中。
“嗖~”的一箭,挾著更勁的風,自背後來,射向呂雲。白東修一把,把呂雲扯到自己馬上,擁進自己寬廣的懷裡。
兩軍對壘,劍拔駑張的時候,最怕有風吹草動的暴破點。
沒人下令,剎那間,箭矢如滿天蝗蟲,呼呼不絕,黑壓壓飛往對方陣地。
越是擔憂場中自己的主帥和幼主,衝著對方吼叫“停下停下”,自己手中的箭卻是沒有停下。
箭雨終於停下,死一般的寂靜。
空地上,刺蝟一樣的兩團,慢慢倒下,是兩匹空馬。
地上白色一團,刺蝟一樣,背上插滿箭,是白東修。
“雲兒,我說過,我會用我沸騰的血來溫暖你。”
“噓~,別說話。”
能倚在呂雲的懷中死去,是白東修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抬眼見呂雲,一響清冷的眼中流露關切,心生快慰:
“雲,我……一點也……不後悔,愛你。”
拚了命想去撫摸呂雲美麗的面龐,已抬不起手。
“你……愛……我……嗎?”
拚了命想問的話,已不清楚究竟有沒有問出口。
他再也不會知道答案。
呂雲抱著白東修溫熱的屍身,垂首而坐,冷然如寒冰。
一粒碩大而晶瑩淚珠滲出,掛在他濃密的睫毛下。
他低下頭,俯向白東修耳邊:
“白東修,我跟你沒完。”
言罷,右手掣刃回肘,往自己項上一抺,慢慢歪倒在白東修身上。
──終──
【第二種結尾。】
10
事情發生的太快,天空的陽光眩目,輕揚的塵沙矇眼,雙方將士沒有看清楚,可大家偏又聲稱看清楚了。
於是,流傳下來的,是各種各樣的版本。
有的說,兩騎接近的時候,當白東修的長劍刺向呂雲胸口的時候,呂雲手中舞動的雙刀突然脫手,飛馬挺身迎向白東修的劍口。
有的說,分明在白東修的長劍刺向呂雲胸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呂雲手中的雙刃無情地砍上了白東修的臂膀。
“砍上了臂膀為什麼沒有血流?”
“那是我王銀閃閃的鎖子盔甲精良。”
“不不不,你們都錯了。我是令兵,爬在旗杆子上,看得最清楚,分明是,兩騎馳近,呂世子雙刀沒有脫手也沒有砍下去,我王的長劍停住沒有進刺半分。他們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我王一把,想把呂世子扯到自己馬上,可呂世子腰一扭,避開。我王不甘心,整個人撲了上去,失了重心,跌下馬,把呂世子也扯下馬去。接下來就是你們看到的情景。”
“蒹葭那麼高,看不清楚。只知道他們在荻草裡滾來滾去,撕打。”
“先撕打。後來吻了。”
“吻……吻了?”
呂國的兵士說:“沒錯,我們站在城牆上,看得清清楚楚,你們白王死死按住我們世子,強吻了他。”
呂雲喘息著,臉頰緋紅,不能置信,白東修居然在幾十萬人注視下,如此妄為。
白東修低頭看呂雲的眼神複雜,終於,他露出暴戾一面,咬牙切齒道:
“你最好跟我乖乖回去,否則國破家亡休怪我無情。”
呂雲眯起狹長的鳳目,久久看白東修。突然,起身,走經自己的汗血寶馬,到白東修馬前,飛身躍上。
白東修綻開了燦爛的笑,又藏起笑意,騎上自己的馬,手扶上呂雲的腰。
年輕的白國國王,意氣風發的聲音在戰場上空響起:
“白國和呂國,不宜交戰。呂國失去霖世子,白國失去我父王。兩國交戰,百無一利。白國和呂國,當結秦晉之好,世代和睦,這是上天的旨意。”
言罷,夾馬而馳,擁著呂雲率兵退去。
呂雲回頭,深深注視了一眼故國城池。
呂國人,都鬆了一口氣,過了半天,方反應過來。
什麼,秦晉之好?
呂國的世子,被永遠質在了白國。
白國的宮中沒有後宮,沒有王后,只有一位男子,陪伴著他們的國王。
據說,這位男子比任何女子都要美貌;比任何男子都要出眾。
據說,這位男子性子清冷,很少笑。但是一笑,月色如洗,再笑,飛花萬盞。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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