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短篇 | 影子
“您的影子可免費使用，需要開通該服務嗎？”
一
何西攥著MK雨傘的包裝袋，頂著烈日走在CBD的街上。時不時有西裝革履和穿著職業裝的男女從身邊走過，大部分人手裡都緊握著印有MK雨傘。
女人打傘就算了，最近打傘的男人也變多了，他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李總也變成精緻的豬豬男人。剛剛他前腳跑完外勤回公司，李總就讓他出來買傘，還指名要買MK的傘。
好傢伙，一把傘的錢就快頂上自己一個月薪水。
最近A市物價飛漲，尤其在CBD附近消費水平翻了好幾倍。何西四捨五入算了算，自己的月薪也算剛到五位數了，要想跟那些天天進出高階餐廳、沒日沒夜打著MK傘的上流人士相比，還是很吃力。
何西最近一直在跑外勤，幾乎天天加班，恨不得睡在公司裡。吃飯也是隨便對付一口，胃病和脫髮越來越嚴重了。
不過這樣的苦日子馬上就可以結束了，明天的專案發表成功的話，他就能升為專案經理，到時候就是職位與工資齊飛。
這麼想著，何西又加快了腳步往公司走去。
晚上何西沒有加班，為了明天的專案，他要早點回家休息養足精神。
剛回到家，何西就收到一條簡訊，
您好!
您的影子可免費使用，需要幫您開通該業務嗎？
開通請回電
——真影事務所
現在的詐騙簡訊都這麼不用心了嗎？何西心裡冷笑，把手機扔到床上，洗澡去了。
洗完九點多就躺到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到後半夜，何西覺得身體不大對勁，一摸額頭……竟然發燒了！
發燒事小，耽誤明天的專案可就不得了。
他趕忙去藥店買退燒藥吃了，又穿上大毛衣躲進被子捂汗。
可第二天起床，何西感覺燒更嚴重了，整個人暈乎乎的想睡覺。
就種狀態怎麼能拿下專案呢？自己是這次專案的主要負責人，一時間上哪兒找別人來替自己啊？
何西突然想到昨天那條奇怪的簡訊，盯著簡訊上的號碼看了半天，終於還是按下撥打鍵。
一陣忙音之後，一個略顯刻板的男聲傳來：“您好！真影事務所，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你們是不是能夠讓我免費使用影子？”
“是的，請問先生您需要開通該業務嗎？”
“不……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比如身體上的影響什麼的……”
“當然不會，我們這是最新科技，無毒無害。”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自信，何西有點鬆了口氣。
何西想了想，又問了：“是免費的吧？”
“當然。目前免費也只是優惠活動期，過幾天就要花錢買了。”
“那好，幫我開通吧，八點之前能完成嗎？”何西問。
“當然，全程只需要不到一個小時。”
對方又讓何西把住址報上去，他們提供上門服務。
不到半個小時，門鈴響起，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拖了兩個體重計一樣的東西。
男人讓何西站在其中一個體重計上，然後按了旁邊的啟動按鈕。慢慢的，何西發現另一個體重計上開始出現人影，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了。
何西觀察了半天，發現影子除了沒有影子之外，其它都和自己一模一樣。何西驚訝之餘，回頭看了眼燈光下自己的影子，幸好還在。
何西問： “他能幫我工作嗎？”
一個男人回答：“當然，影子已經具備您所有的能力和記憶，並且能夠發掘您更深層的潛能加以應用。”
何西點點頭，又想了想，開口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說：“現在你先去穿好西裝，今天先幫我上一天班，一定要把這個專案拿下。”
說完對面的影子答道：“一定拿下。”
聲音，神情，還有語氣都和自己一模一樣，這肯定能夠以假亂真了！
就這樣，影子幫自己上班去了，何西喝了點感冒藥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次醒來之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公司五點下班，影子還沒回來，何西擔心專案沒有拿下，不停刷手機，直到工作群裡有人討論，今晚要出去喝一頓慶祝酒。
何西的心才終於放下來了——影子果然靠譜。專案經理看來是穩了！
看著微信上不時彈出的訊息，有一半都說是自己的功勞，何西心想，也許影子能一直幫自己升值加薪也說不定。
二
那天晚上，影子十點多才醉醺醺地回來了，何西想著今天他也算是功臣了，便忍著酒氣把他收拾停當安頓在沙發睡下。
而第二天何西醒來，發現影子竟然已經將早飯做好了，典型的西式早餐，麵包牛奶，水果煎蛋一應俱全，嘗一口還真不賴。
“還需要我做什麼嗎？”影子站在旁邊問。
看著影子一臉畢恭畢敬的樣子，何西心思一動，免費的勞動力幹嘛不用？ 於是對影子說：“要不你今天也去幫我上班吧，總感覺感冒還是沒有好全。”
影子一口答應，換上西裝就出門了。
除了早餐之外，何西還注意到，自己單身許久、沒有打掃過的家，竟然乾淨很多，書架上的書也按種類分開了，所有檔案都整理得清清楚楚。
沒想到，這影子竟然比保姆能幹一萬倍，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還能出去幫自己工作，重要的是，這都是免費的！
正高興著，突然門鈴響起來，何西往貓眼那一看，門外竟然是科研部的凌琳，自己暗戀了好幾年的女人，這時候竟然就站在門外。
何西整了整睡衣，開了門：“淩小姐，怎麼現在過來了？”可話一剛落，凌琳臉上突然飄上一絲紅暈，何西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要知道凌琳是科研部出了名的高冷美女，追求者能排好幾條街，每天都有人送花過來。何西有次還看見，一個開保時捷的高富帥苦等凌琳下班，可她就是不理會。
“那個，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嗎？”凌琳說，聲音完全沒有往日的冷淡，卻是親密得反常。
何西不好意思笑笑，側身讓她進來。凌琳換上拖鞋，然後在離自己最近的沙發上坐下。何西端上一杯咖啡，試探性問：“淩小姐今天不去上班？”
凌琳羞澀一笑：“西西，你昨晚不是這麼叫我的。”
何西一愣，西西？明明他們才是第一次見面交談，怎麼叫得這麼親密？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何西只好繼續旁敲側擊問凌琳昨晚的事。
原來昨天在慶功宴上，有人乘機和凌琳表白，還求婚。當時在場的人都跟著起鬨說：“嫁給他”，高冷美女一下子慌了神，這時影子一把摟住凌琳，然後“帥（zhuang）氣（bi）”地說：“我媳婦兒，誰敢搶！”說著低頭親了凌琳。
“雖然我知道你是喝醉了，但是我覺得，西西你應該是個很負責任的人，各方面都是。”凌琳輕聲說。
何西一愣，雖然他不知道影子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他心裡暗暗叫好。
那天，何西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甜蜜的一夜。
三
嚐到甜頭之後，何西開始讓影子每天代替自己去上班，而他自己白天在家躺著打遊戲，晚上出去和凌琳約會，日子過得瀟灑起來。
為了不讓別人看出影子其實沒有影子，何西還花大價錢專門買了把MK的雨傘。想著自己也是用高階傘的人了，何西沾沾自喜，幾乎每天都囑咐影子在大太陽時打傘。
日子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個月，何西有些厭倦這樣無所事事的生活，他開始想念上班的日子。
第二天，他讓影子在家歇歇，自己換上西裝出門。
可剛上班何西就發現，僅僅休息了一個月，自己已經跟不上大隊伍了！
就拿今早的事來說吧，一進公司，就發現有很多新面孔對自己打招呼，而自己壓根就叫不出對方稱呼。剛進辦公室坐下，桌上一堆專案報表讓他腦袋瞬間空白。上午老總找他聊聊專案進展，也只能半猜矇混過去。午餐時間，同事說起公司的新聞河西完成插不上話，只好全程自閉。
大家也察覺到何西的變化，關心他是不是病了，突然不愛說話。何西藉著由頭連忙推說身體不適。
一天下來，何西覺得自己有點吃不消了。可到底哪裡出差錯了呢？何西想不明白。
回家看到正在看電視的影子時，何西一下子就明白了——影子有他的記憶，但是他沒有影子的記憶！所以影子處理過的事情自己的都不知道。
何西打電話詢問真影事務所，對方卻說：“一開始您也沒有問我們記憶是否可共享啊。”
何西急了問：“那現在怎麼辦？”
對方不緊不慢地回答：“我們這邊也有相應地處理措施。如果客戶要求與影子記憶同步共享的話，可以下單購買儲存隨身碟。待會兒會把下單鏈接發到您手機上，下單完成後，後臺系統會自動幫您連線記憶的。”
掛了電話沒多久，果然一條簡訊就傳送過來了，附帶著一串連線。
何西點開之後，嚇得差點沒把手機扔掉——容量不到1T的隨身碟竟然要五十萬！這不明擺著是騙錢嗎？
何西恨恨地看了眼還在悠閒看電視的影子，又想起今天走出李總辦公室時，李總說：“小何，好好加油幹，下個月業績第一的話，部門經理的位置也能讓給你。”
要知道，自己的業績從來沒有進過前十，可今天看到上個月影子的業績，竟然能排到了第五！
這是升職加薪的好時期，不能輕易放鬆！這麼想著，何西又點開簡訊裡的連結，看了隨身碟價格上的5個0，咬牙下單了。
這是長期投資，以後盈利總會回來的。何西安慰自己。
下單不一會兒，何西突然就開始看到一些畫面，那是影子這個月的記憶。
何西看到，那晚影子是如何對凌琳甜言蜜語的，看到他是如何能夠悄無聲息又恰如其當地拍上司馬屁的，看到他是如何巧妙地誇新來的女同事而關係逐漸融洽的，也看到影子是如何發覺自己的潛能，陪客戶打高爾夫，游泳，下國際象棋……
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影子，簡直是萬能的天才！
“我就說是長期投資嘛…。。”何西看著自己剛支出的五十萬賬單自言自語。
四
有了隨身碟的幫助，何西想上班就上班，想在家就在家，一個月後也如願當上了部門經理，月薪開始突破六位數，日子正如想象般順利。
但是漸漸地，何西開始發現自己能去上班的日子並不多，因為很多事情只有影子能做得了。有一次和K企業的經理談專案時，對方臨時把地點改為休閒俱樂部，說是上次和何西打了幾次檯球，對何西高超的技術很是欣賞，希望能夠借這個機會再切磋交流一番。
何西對球類運動一竅不通啊！上次和他打球的只是影子而已。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西只好硬著頭皮上陣。幸好中途想到打電話給影子，讓他來俱樂部救場。兩人在俱樂部的廁所交換之後，專案才如期談成。
除了才能，何西也不得不承認影子的交際能力比自己厲害。憑著嘴皮子就能說服新來的員工們，死心塌地為自己下辦事，還能把“母老虎”之稱的李總夫人哄得團團轉，替自己吹枕頭風。有時在公司碰到凌琳，幾句話就讓她心花怒放。
每當這種時候，何西就掩飾不住內心的嫉妒。可影子就是自己啊，哪有自己和自己生氣的呢？再說了，影子身上的才能都是自己的潛在才能。他這麼厲害，不還得託自己的福嗎？這麼想著何西便心平氣和起來。
漸漸地，隨著職位越升越高，需要接觸到精英人士越來越多，何西對高爾夫，網球等等社交運動都不擅長，能去上班的日子漸漸減少。
何西最近還發現，玩了十幾年的推塔遊戲變得索然無味，周邊的外賣都吃膩了，而且最近凌琳忙於專案研究，晚上經常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也沒有時間再出來約會。
在家裡的日子變得難熬起來，想出門逛逛又怕碰到熟人。何西想起自己以前在公司忙到頭暈的時候，總想退休之後乾脆要當個老宅男。可現在看來，自己的確沒有宅男的潛質。
就在何西倍感無聊的時候，他突然萌生出想出國旅遊的想法。之前一直怕被人認出來而在家裡待著，出國的話應該很保險吧。
這麼想著，何西上網查了一下A市的外交使館的電話，打過去想問問現在辦簽證的話，最快什麼時候能夠辦下來。他可是一秒都不想在這個房子裡待著了！
可是接通電話之後，對方卻反問一句“何先生，您前天不是已經辦了美國的短期簽證了嗎？”
何西一愣，電話一掛，立馬給自己的秘書打了電話詢問。
“何經理，明天要去洛杉磯出差，簽證早就辦好了，您放心吧。”
秘書信誓旦旦的保證澆了何西一盆冷水，他明明買了隨身碟，影子的一舉一動都應該清楚啊，怎麼這次決定去洛杉磯的事他都不知道？
何西第一反應就是隨身碟壞了，一下子又撥通真影事務所的電話。
“應該是隨身碟容量滿了吧。”還是原來那個男音這次聲音帶了一絲懶散。
“那怎麼辦？”
“再買一個吧。”
對方聲音仍是懶散，何西怒火一下就上來了：“你付錢！？”
一個隨身碟就要五十萬，容量最多隻能用一個月，這就意味著他每個月都要虧損五十萬！這哪是長期投資啊，簡直就是被迫消費！
何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問：“一般隨身碟應該可以刪掉裡邊的東西再用吧。”
“的確，一般隨身碟是這樣”男人說，“但是，何先生您也知道，這U盤裡邊儲存的是記憶，一旦刪除了，你腦子裡也沒有原來的記憶了。”
何西一愣，吼了一句：“你們這不是坑人的嘛！”說完還罵了句髒話就掛了。
可是沒了隨身碟怎麼辦呢？
何西突然想到一個法子，隨身碟的作用是監控，自己何不買一個攝像頭呢？
於是何西上網，買了一個針孔攝像頭和隱形錄音的胸針，每次影子出門的時候都帶著，雖然有時候會受網路影響會延遲耽誤，但至少影子做什麼自己都是知道的。
五
何西還沒有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多久，意外就出現了。
以前出門前，他都會在影子身上戴上胸針，扣好針孔攝像頭，影子也從來不問為什麼，可今天上班前影子卻把何西手裡的一摔，嘴角一揚，冷笑道：“別給我戴帶著些東西。”
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露出的笑容，何西下意識後退了幾步，他已經越來越不像影子了，不是說模樣和聲音上不像，而是神情，影子那笑意裡盡是含不住的詭異。
許久，何西說：“你別忘了，你只是我的影子。”
話音一落，影子冷哼一聲：“你以為你不是嗎？”說完便摔門而出。
何西突然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回想最近變得善於嫉妒，容易暴躁的自己，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變了，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但肯定有東西已經變了。
那麼，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或許是，發覺自己不能在喜歡的崗位上工作，總是要影子來代替的時候開始；或許是，每次都約不到凌琳，影子卻總能在公司和凌琳說話開始。
明明只是個影子而已，卻能輕而易舉地擁有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卻要像個變態一樣坐在電腦前，盯著從針孔攝像頭裡傳回來的畫面。
也許，自己才是那個影子吧，無能、懦弱，還有，見不得光。
“不行，這樣下去，影子就要代替我了！”何西一下子從地板上爬起來，再次撥通了真影事務所的電話。
熟悉的男聲在話筒那邊響起：“何先生您是確定要回收影子嗎？”
“是，越快越好。”
“但是我們這邊規定，若是回收影子是需要付給我們事務所十萬的回收費的。這樣您也無所謂嗎？”
“只要能收回去多少錢都沒關係。”
“既然何先生已經決定了，稍後我們會將匯款連結傳送到您手機上，一旦轉賬成功，我們立刻回收影子。”
掛了電話不一會兒，何西就收到了簡訊，開啟連結後看到付款流程，何西按照流程進行轉賬，可卻被告知賬號餘額不足。
何西以為是系統錯誤，試了幾次都是說自己的餘額不足，無論是支付寶微信，還是銀行卡。
何西一下慌了神，登上支付寶發現餘額為零，自己的微信已經被改了密碼登不上去，給銀行打電話，對方卻說，就在幾天前，自己就把卡里的前轉到另一張卡上，但是那張卡卻不是何西的。而且，自己所有的定期存款早就被提出來了。
影子，一切都是影子乾的！都怪自己大意了，不知什麼時候影子把自己的一切都搶走了！
何西只覺得一陣眩暈，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打電話給秘書，準備問清楚今天的行程，給影子來個守株待兔。
可剛撥通沒說幾句話，秘書卻來一句：“得了吧，何經理就在我面前，你到底是誰！”
何西一下子慌了神，把電話給掛了。
這時，門鈴突然響了。何西開門一看竟然是凌琳。
“你怎麼來了。”何西儘量不讓自己慌張。
“誒呀，最近不是挺忙的嘛，剛把研究報告交上去就趕來見你了。”凌琳前腳剛進屋，後腳就忙著脫掉何西的睡衣。
何西猶豫了一下，一把將凌琳打橫抱道床上。凌琳笑意盈盈，跟以往一樣把燈都關掉，只留下一盞小檯燈，她喜歡這樣——朦朧的氣氛。
突然凌琳回過頭大叫起來。何西衣服才脫了一半，趕往想摟住她問怎麼了，凌琳卻一臉驚恐後退，大叫著：“你別過來，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就找別人，別來找我！”
“凌琳，你怎麼了？”何西上前想抓住凌琳，後者卻躲得更厲害了。
“人鬼殊途，你別纏著我了……”話還沒說完凌琳就奪門而出。
何西正奇怪，忽然瞟到牆上，差點沒嚇死——他的影子，竟然不見了！
何西連忙打電話給真影事務所，對方卻說，這是因為影子使用時間過長的正常反應。
“但也不是不能恢復，只要把你的影子找回來就可以了。”
“我的影子……背叛了我…。。”何西哆哆嗦嗦地吐出幾個字。
“這樣啊，我們需要先檢測一下才能維修哦。”
“等等，影子出了質量問題，你們也不打算負責嗎？”
男人笑了一聲，又說：“維修也需要先繳納相關費用，這在合同都有詳細說明哦。”
“你們……黑心公司！我要告你們……”
“何先生，您要是付得起錢來打官司，我們願意奉陪。”
掛了電話，何西只覺得四周地牆壁，像是被烤焦了將要融掉的巧克力，一切開始混沌起來，鼻腔裡夾雜著的，是隻有許久不開啟的櫃子才有的黴味，呼吸變得困難起來，腳趾發軟，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六
後來，影子再也沒有回過家，何西也不敢出門。自己沒有影子，怕其他人和凌琳一樣，認為自己是鬼。手裡僅剩的現金也用光了，他想找人借錢，可每次打電話給朋友，他們總覺得，坐著總經理位置的何西不缺錢，都以為他在開玩笑就掛了電話。房子也被影子賣掉了，接手的人把何西趕了出去。
何西看著天邊半點陽光，默默開啟之前給影子買的MK雨傘，不回頭地走了。
走了好久，離開了繁華的CBD，不知不覺來到邊郊的破舊街道，這裡是公認的流浪者聚集地。
何西剛準備坐下，突然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怎麼也在這裡？”
何西一抬頭，是穿著破舊髒衣服的李總。
（完）
文/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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