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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 | 拉康的物件小a及其運用

作者:由 EPS-精神分析行知學派 發表于 體育時間:2020-06-29

翻譯 | 拉康的物件小a及其運用

我們說“拉康的物件小a”,因為是他產出了這個概念,構建了其邏輯,拓撲學,並提取出其功能。然而這並非意味著這些功能僅僅只在一個所謂的拉康派分析中才會起作用。拉康的物件到處都是,如同我們所說的弗洛伊德的無意識到處都是。無意識是弗洛伊德的,因為只有得益於弗洛伊德發明的方法,無意識才能作為一個知道被詢問。然而,為了是弗洛伊德派的,無意識是跟言說的存在一樣到處都是的,也就是說,到處都是本能跌至語言的效果之下。可是如果無意識一直都在言說,弗洛伊德依賴它得以解讀為一門語言,而這也並未說明是什麼讓無意識言說的。物件小a理論這個回答關聯著無意識語言,旨在讓語言結構中的“產生效果”之物成立。因此這個物件位於弗洛伊德用力比多和能量術語所定義之物這一邊。我們也可以說,用它來討論精神生活和社會生活的動因。

因為它無處不在,不僅僅是在分析中。從1970年開始,在《廣播》中,拉康斷定為:“我所說的物件小a上升到社會的穹頂。[1]”而辭說的定義則是理論之凝結:拉康用S1,S2,$/這三個術語來重新解讀無意識,再加上第四個物件小a,包括了所有現實,即使主體的也是社會的具有辭說結構的現實。這就是為什麼在EPFCL2005/2006的討論班中我們討論了物件小a和它在文明和精神分析中的區分性功能。在此我只討論精神分析中的功能。

從本質上來說,精神分析是弗洛伊德式的,因為精神分析的存在條件就是分析者啟動弗洛伊德所定義的分析程序,這個獨特的程序就在於一個經由分析者和分析家雙方參與工作的話語,在分析者這一邊是自由聯想,在分析家這一邊是解釋。這個話語的目的完全不同於時下流行的吐露隱情或作為證詞的話語。在這個意義上,所有的精神分析都是弗洛伊德派的精神分析。

但是,精神分析家作為一個物件,他是…拉康派的。關於精神分析家功能的討論從精神分析誕生開始就沒有停止過,也就是說已經有一個多世紀了。從一開始,在分析設定中分析家話語的參與就是透過轉移這個術語來定義的,但是光講轉移,並不能講明白 分析家解釋的力量所具有的經濟學因素或力比多因素。在拉康之前,分析家們就已經遇上了解釋效果的侷限性問題了。拉康提出了分析家起到物件小a的功能作為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唯一合乎邏輯的回答,我想說的是與辭說的結構相符。另外,這也就是說,精神分析的辭說,如同拉康書寫的物件在代理人的位置上,其本質是弗洛伊德-拉康派的。

弗洛伊德當然認識到分析家是轉移的物件,但是他沒能把這個物件和主人能指區分開來。他經常提醒分析家不要濫用他們的轉移權力來引導分析者,但是弗洛伊德在1938年未完成的最後文字精神分析綱要裡面,他仍然寫的是:“透過成為病人的一個權威和替代父母,我們可以成為對他來說有用的主人/師傅和教育者。[2]”換句話說,在弗洛伊德看來,轉移的物件是處在大他者的位置上。拉康創造了物件小a這個概念,他重新創造的並非分析者的位置,而是分析家的位置。當然還應該加上這是在行動中上演的,因為畢竟物件理論大家現在都觸手可及,僅僅如此也並不能造就在分析中知道如何以物件小a的功能來行動的分析家。但除了這樣的分析家,也不會有別的分析家。

您看故事就是這麼可笑。在IPA那邊,他們大聲嚷嚷自己是弗洛伊德派的。正是為了抗議聲稱是拉康派的分析家所提出的特質。然而,有借就有還,從拉康的觀點來看,有了物件小a的概念化,自稱只是弗洛伊德派的分析家承認仍然是大他者的幫兇,這就把他引到了一個我認為是合夥招募者的位置上了,或者如同他們之中的一位所說的合夥思考者位置上。而這個位置,必須起到原因客體的功能,這個原因客體在默默地操作,它不思考,而是讓人思考。這麼一個對解釋的建議其結果顯然是重大的,可我並不想在此深入討論。

我們以此來結束這個小故事吧:沒有這個物件小a,就沒辦法定位一個分析的過程及其結束。

怎麼來談論這個用一個字母來書寫的特殊客體呢?

恰好就像無意識-語言,它是言在的構成者,但是以言在缺失的名義來構成言在的[3]。另外它同時也是道路和軌道[4],經由它其剩餘享樂抵達言在。在精神分析歷史上,先於物件小a的,已經有了弗洛伊德的本源上就已喪失的客體,衝動的部分客體,和溫尼科特的過渡客體,作為原因客體在現實中的“徽章[5]”。我進一步來說:物件小a,是出於語言的錯誤而“缺失之物[6]“。這個缺失本身就很不簡單,因為物件是同時在想像,符號和實在都是缺失的,也是在這三者形成的結(nœud )中缺失。這就和客體關係裡面講到的客體區別開來了,對轉移的理論思考就是從客體關係開始的,客體關係裡的客體是現實所指向的客體。拉康非常強調的就是與這個客體關係理論裡的客體之不同,他認為,重要的是客體的缺失。他在1976年明確指出,用的就是我剛剛引用的表述。

再進一步說:物件小a是缺失之物,所有不缺失之物,因為辭說而力圖讓人遺忘。在日常的辭說中,也就是主人辭說,S1這個主人能指支配著現實,精神現實和日常現實,主體是一個被填滿的主體,這個主體不會去思考他的缺失,因為辭說就是用來填充裂口的。如果沒有這個填充的操作,我們就理解不了,除了精神分析之外,閹割的普世性幾乎是不被承認的。更不用說某些當代作者,他們並不比其他人更蠢,他們嘲笑缺失,反而行之地,自認現代地支援認為我們從此就生活在《完滿之地(the land of plenty)》的電影中。看看精神分析中的有位Sloterdijk和其他幾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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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完滿之地(the land of plenty),© www。imdb。com/

根據辭說和個體,存在著對物件小a的不同運用和不同使用方式,也就是用它來服務的不同方式。因為物件小a是有用的,這是1974年的《義大利筆記(note aux italiens)》中的表述,我們可以用它來服務。關於這個主題拉康展開了一整套工具性詞彙。

它有什麼用呢?首先是在精神分析之外,濃縮的說法就是它首先用於成為存在。自然主體,我說的被填滿的主體,拉康用“我不思”來定義,言下之意,“我不思我在”的主體,其實並不是一個惰性的主體。遠非如此。他完全是在讓物件小a在發揮作用。什麼作用?用來在衝動中起效,物件用衝動來包裹自身,衝動因此,“成為靶心,僅僅聚於一發而未能命中[7]”, 換句話說,每個人都力求成為這樣的物件,但總是沒法成功。於是又重新開始。這樣一個重複並非是病理性的,而且是一切動力學的基礎,支撐著您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有的,為人熟知之某物。我說的是弗洛伊德定義的精神分析的治療目標:還給主體工作的能力和愛的能力。拉康對這個目標加了新的闡述:缺失的客體小a,支撐起了“最為有效的實現”,這是指工作,和“最讓人眷戀的現實”,這是指愛情。換句話說,支撐著經典意義上的“成就”,每個人生命中所取得的成就,和愛情,當然是讓人眷戀的。拉康說,成就和愛情一起穩固了“家譜樹”,也就是在親子關係和人類記憶裡的登入。我們知道沒有什麼更能激起主體的頑強奮鬥了。對此無需多言,除了我們得說這並不能造就一個分析家,因為精神分析辭說假設對物件小a的另一種運用,精神分析導向另外的結果,並不一定是排斥掉上面的結果,而必然是加上了新的結果。

這另一運用實際上是一個反轉的運用,在精神分析辭說的書寫中清晰可見。與主人辭說相反,對於客體之所是,精神分析辭說缺失了客體的產出,精神分析的程序在於其“掏空[8]”,正如拉康在《廣播(Radiophonie)》中所說。在他1967年的《行動討論班的報告(Compte rendu du séminaire sur l’acte)[9]》, 他講到分析的聯接如同一個“並非全部化(dé-aïfication)[10]”的聯接。這與為了防止運用填充而作的減法是一個道理。另外,也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產生了焦慮的效果。拉康寫道,看到分析家這麼做是令人焦慮的。我要加上,至少他得“反佈施(décharite)”,因為這正是分析家的功能。因為在今天的話語壓力下,很多人想的是要表現出有一顆善心來接待當代的痛苦。

我指出的是在普遍辭說的視角中分析家之給予的悖論性特徵。他給予分析者以客體,可這個給予在於減少而不是增加。給予缺失客體的藝術反映在分析作用的各個方面。我會談到三個方面,我認為是根本性的,涉及到的是請求,解釋和時間。

我已經提出過這是一個透過拒絕來做的給予。還需要進一步說的是什麼樣的拒絕。

1、拒絕,拉康首先把這個拒絕放在轉移之愛所產生的請求那裡,這是一個不及物的請求,本質上是請求沒有任何特殊。弗洛伊德一直在說,如果不維持一定程度的挫折的話,精神分析就沒法進行下去的。

然而,這個拒絕除了挫折轉移的請求,也滿足轉移的請求,因為這涉及到要讓在這個請求中運轉的無意識慾望具有價值,這個慾望直接引導向構成這個慾望基礎的閹割。這個拒絕,我想說就是對慈善性利他主義的禁絕,利他主義是讓人喜愛的,卻沒有精神分析的效果,這個拒絕,是用一個只說不的言說來作迴應。只說不的言說不同於說不,它不是矛盾,不是否定,也不是糾正:它指向別處。在這一點上您可以看到“暈頭轉向(l’étourdit )”。只說不的這個沉默令愛的請求得不到滿足,但實際上它令這一請求的執著意味得到了滿足,拉康有一個漂亮的闡述:“我請求你拒絕我給與你的東西,因為它不是它。”

2、這個“只說不”也在解釋中操作,解釋迴應著分析者的產出。既然我得儘快,我就只說這一點:“能應接就此-再-講下去的,只有不-夠[11]”。您在此又看到了翻轉。在被原因物件所導向的精神分析對話裡,不-夠要節律的不是說的太少,不-夠會相反地激發出,就此-再-講下去,繼續。直到哪裡和如何做?在如何做一方面,這個激發性的不-夠,完全區別於學校老師的“如果可以,做得更好”,因為在分析裡的不-夠迴應的那個人已經是“盡力而為”了。但是,怎麼讓這個“不-夠”運轉起來呢?顯然,這並不是分析家陳述出來的。如果我們跟隨拉康的話,這個不夠,就是無語義的解釋,歧義性的解釋,實際上沒說什麼,卻干預到了分析者的言說。這種解釋方式讓人誤以為分析家再也不做解釋了,當然這是一個誤解。分析家是用另一種方式來做解釋。這樣的解釋是為了什麼呢?拉康花了很多年,用了各種各種的表達來講它,所有的表達都對應著一個切分,他從這個切分開始建立一個拓撲,這個切口分開了客體和假設的知道。這是一個轉移核心的操作,我可以說它就是一個摘除的外科手術,讓切口發生在所有產生知道之物和,外在於這個知道之物,兩者之間。

3、 客體在分析時間和每次分析時間上的影響

所有分析家都承認說,分析家是客體,即使只有拉康製作了物件小a的理論。所有人都承認,這個轉移的物件一旦起作用,就對病人的整個力比多經濟學有影響,不僅僅是在每次分析的時間裡。只需要去讀讀精神分析的著作就行了:所有著述都在說,自從主體進入分析開始,主體的整個力比多生活都被這個新物件所重新安排了。因此,如果不是全天候在分析中的話就沒辦法在分析中。這個甚至會讓人想到,作為轉移原因的分析家其實是一個神無處不在這樣的物件,它到哪兒都跟著分析者。這就產生了這樣一個追問,如果它無處不在,當他在分析中在場時,是什麼讓他的行動有分量。

所有的弗洛伊德派分析家如今都致力於“分析轉移”,拒絕把時間看作一個構成性的要素。分析轉移,對於分析者來說,意味著:“你跟我說的一切,說的是我對你來說是什麼。” 因此,他們所有的解釋都可以歸納為:“看看,這就是你所說的我對你來說是什麼。”而客體小a,物件小a僅僅是不能被說的東西。轉移的解釋是一條可行之道,讓能指序列下去,摘出能指,摘出可能的意義,來回答無意識慾望的問題,這個“您想要什麼?”或“我是誰?”的問題,來讓分析治療產生出活躍著分析者追尋的種種座標。因此,這樣的解釋是與從一個元素一個元素來做的密碼破譯在一個水平上,只能從客體的謂詞性來把握客體,也就是說,關於理想伴侶的種種能指,衝動的具有屬性意義的所謂部分客體。換句話說,解釋侷限於愛的物件的想像性和符號性無意識座標,但在物件小a上行不通。然而,卻是物件小a支配著時間。我在其他地方已經說過,固定時長的分析,彈性時間的分析和時間很短的分析,在無意識的破譯上結果差不多,但對轉移的處理上卻是不一樣的,我引用一下,轉移“本質上是聯絡於時間,和對時間的操作上的一個關係[12]”。

短時分析,是關鍵之處,完全不會障礙到無意識元素一點一點地剝落。一點一點,正是節奏劃分的效果。這個效果在某些方面是難以估量的,但從中剝離的元素,節奏劃分從中摘出的元素卻是有限的,可被客體化的。分析家在分析者話語的流動中想要摘出哪些無意識元素呢?數量上是有限的,兩類,如果不算沉默的話。或者是語義性的單元(語句,或語句序列,在一個結釦點上將意義打上結。),我們得出的是總結性的單元,對話語流中對所說出之物做的總結。或者我們用切斷來孤立出無語義的單元,要麼我們從上下文你摘出一個能指,要麼我們在能指的跌落點之前打斷能指鏈(這是拉康的一個慣常操作)。我們就得到一個非總結性的單元,而是無語義的單元,一個懸念性的單元。無論一個分析的時長多長,它的結束點,都或者是一個總結性停止,或者是一個懸念性停止。僅僅是在這一點上,我們可以看到,短時分析和長時分析是一樣的。一分鐘停,或三十分鐘,四十分鐘停,選擇僅僅在於:不是總結性單元,就是懸念性單元。如果是沉默,其本身就是懸念性的。

物件小a是沒有理念,沒有形象的,其緻密性又是純粹邏輯的,因此我們在實踐中得以接近它的機會僅僅在它指揮著時間這一點上。沒有物件小a,短時分析是不可設想的,採取行動的是在客體的謂詞化維度和它的實在維度之間的切開線,實在維度是沒法說得出來的:“我沒辦法說你對我來說之所是。。。” 這個謂詞化的不可能,又怎麼能命名它呢,除了說它是實在?但是要注意,說它是實在客體,並不是要走向不可知論的神學,拉康稱之為“非知道的秘傳”。這個非謂詞性也是一個激勵的原因,不讓人安寧的原因,在主體經濟學上當場並立即地操作著。所有可被言說之物過盡,不可被命名的剩餘,只能在時間自發切斷的行動中具有價值,分析家的在場僅僅是代表和表象著這個無法被表象之物。這就是為什麼拉康說,在人們可以言說的一切之外,最後,分析家被縮減為這個物件。為了分析者能夠抵達這一點,抵達這個假設知道的主體和客體之間的分離,只需要與這個招人討厭的代表分離。而為著這個,“需要時間”,繼續。

註釋

[1] Lacan J。, , in Autres écrits, Paris, éd。 du Seuil, 2001, p。414。

[2] Freud S。, Abrégé de psychanalyse, Puf, 1964, p。50

[3] Lacan J。, , in Autres écrits, Paris, éd。 du Seuil, 2001, p。573。

[4] Lacan J。, (Le séminaire, Livre XI, Paris, éd, du Seuil, 1973, p。 252)

[5] Lacan J。, , in écrits, Paris, éd。 du Seuil, 1966, p。 814。

[6] Lacan J。, , op。cit, p。573。

[7] Lacan J。, , in Autres écrits, op。 cit。, p。 310

[8] Lacan J 。, , op。cit, p。414

[9] Lacan J。, , in Autre écrits, op。cit, p。 375-383

[10] Ibid,p。379

[11] Lacan J。, <…ou pire>, Scilicet 5, éd。 du Seuil, 1975, p。9

[12] Lacan J 。, , in écrits, éd。 du Seuil, 1966, p。 8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