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學會正確的揣度別人

思維可以分為多個層次。不同思維的層次驅動不同的行為。

舉個例子。看到地上有100元錢，你會伸手去撿。這就是一階思維（First order thinking），發現機會就行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如果是二階思維（Second order thinking），就會多想一層，為什麼這地上的100元錢沒被別人早撿走呢？所以，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不對？不是真錢？有陷阱？所以我不要浪費時間去撿錢。

經典經濟學就是典型的二階思維。這既是它最強大的地方，也是它最招人批評的地方。它假設別人不會傻到有錢不撿，所以聰明的替自己省下了撿錢的功夫。它認為市場總是有效的，因為價格已經反映了所有能影響價格的資訊。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地上沒有擺件的錢。二階思維很高明，但是有時候會高明的有點犯傻。放著錢不撿就是犯傻啊！所有，二階思維犯傻是因為它過度依賴一個前提：別人都是一階思維。

跟二階思維相比，一階思維既沒有傻到地上有錢也看不見的零階思維，什麼機會也發現不了，也沒高明到認為這個沒人撿的錢有什麼古怪。市場有效不有效，和絕大多數玩家是什麼思維關係很大。斯蒂格里茨的文章裡解決了這個問題：如果大家都認為市場是有效的，那麼市場將不再有效；反過來，如果大家都認為市場不再有效，那麼它將變得有效。

道理是這樣的：

市場不是自然而然有效的，需要人們努力獲取資訊，處理資訊，根據資訊去套利，獲得收益。這樣做的人越多市場就越有效。而當越多人相信市場有效時，就越少人付出成本去套利，因為他覺得沒有套利的機會。反過來說，當事實上出現套利機會而沒人來套利的可能性就越大，市場有效就越靠不住。再反過來說，當市場公認失效，就會有許多人付出成本去套利，套利的人越多，市場無效就變得越少，也就變得越有效。

斯蒂格里茨劃分了四個層次思維：

零階思維：地上沒錢，有錢他也看不見。

一階思維：地上有錢，別人都是零階思維。

二階思維：地上沒錢，別人都是一階思維，有錢肯定被撿走了。

三階思維：地上有錢。別人都是二階思維，都不去撿，所以地上的錢可以撿。

一階一階上升，就像盜夢空間一層一層穿透夢境，最後似夢似真，到底地上有錢沒錢？高階思維看似比低階思維想的深，但未必更高明更能撿到錢。但思考思維層次這個問題很有意思。首先，你要知道人有多階思維，你可以思考任何一階，其次，你啟動第幾階思維，取決於你對別人思維在哪一階的假設上。

思維階次可以無限上升，但是實際上到三階就已經足夠了，大腦已經無法處理再高階了。人們大多在零階和一階。聰明人大多是二階。高階思維和低階思維可能驅動表面上同樣的行為，我們很難從行為去推斷別人思維是哪一階。人們常說市場愚蠢，市場不是零階上的愚蠢，而是二階上的愚蠢，只是我們看不吃它的階次罷了。

每一個人對一件事情的判斷和思考都是分階次的，關鍵在你要搞清楚一起博弈的其他人處在哪個階次，比他們高一階就贏。但是，沒搞清楚別人在哪一個階次之前，不要輕易認為別人愚蠢，也許你以為比別人高一級，其實你是比別人低一級。在市場上，在生活中，我們常常會這樣互相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