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二）
第二章 人間歷劫
很快就要到了我的五百歲，我的姥姥在緊鑼密鼓為我慶祝生日的同時，也在為即將到來的雷劫擔憂著。
明顯能看出她最近焦慮不少，老是在那裡團團轉，要不自己自言自語，要不就是眉頭緊蹙、茶飯不思，連我這個粗心的人都能看出她最近清減了不少。
“哎呀，姥姥，你就別擔心了，不就是個雷劫嗎？大不了一……嗯嗯”
某日，當姥姥又在我的眼前打轉時，我實在看不得她這副大難臨頭的樣子，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她。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姥姥捂住了嘴，“住嘴，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會有事呢，有姥姥在你身邊，肯定會沒事的。”我看她一副慌了神的樣子，連忙應下，“是，是，我會一直一直待在姥姥身邊的。”
話雖這樣說，我的內心卻對生死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想法，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生死對我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影響，只是捨不得姥姥。
一天，我照常在屋內打坐修煉，突然聽到外面嘰嘰喳喳的，吵鬧極了。我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悄悄地溜了出去。
“你們在說些什麼呢？”我好奇地問正在爭吵的兩魚。
“紅綾，你來的正好，你給我評評理。”一個小紅魚氣鼓鼓地對我說，
“你且說說看。”
“我跟這個小黑魚說外面的繁華世界，他不聽也就罷了，還所外面都是壞人，人間一點都不好，你說氣不氣。”
“哼，就是這樣的，老人們都說外界對我們避之唯恐不及，我們一到外面不是被人類所懼怕，就是被捉妖道士所追殺，哪裡好了，哪裡有我們這裡舒服。”
“嗯，說的倒是沒錯。”
“紅綾，你可不要被他迷惑了。我告訴你，人間可好著呢，那裡的集市熱鬧極了，而且還有很多很多的景色，有山川，有天空，可比我們這河裡廣闊、好玩多了。”
小黑魚聽不下去，走了，可是我對她要講的內容感興趣多了，催著她給我多講一些。
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玩的地方啊。我暗暗地想。“那要怎麼出去呢？”我真誠地發問，我活了近五百年，倒是從來沒有出去過。
“子時後守衛就會鬆懈下來，到時候你就可以找一個空隙溜走。”
這樣嗎？我的心裡已經有了逃跑的念頭。
一連兩天，我都在夜裡偷偷蹲守，可是都沒有找到缺口。功夫不負苦心人，終於在第三天，讓我找到了機會。
這天夜裡，萬籟俱寂，只有幾條偶爾遊過的小魚在此駐足玩耍，旁邊的碩大的夜明珠發出微微的光亮。守衛昏昏欲睡，我趁機偷偷從旁邊溜走，不料第一次逃跑太過緊張，踢翻了旁邊的一個小珊瑚。
守衛立刻警醒起來，拿起自己的武器，“是誰在那裡，出來！”
我在他的身後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動不敢動，眼看著他就要往我這邊看了，情急之下，我施了個法，幻成了個幻影，往外跑去。他們瞬間朝著她追去。我此刻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又暗自慶幸自己的聰明才智，早知道事情這麼簡單，也不必浪費兩個晚上的時間在這裡了。
想到這裡，我趕緊從門口溜了出去。出了族裡不遠，我就化為了原形，以一尾紅鯉的形象在河裡遊著。自從化為人形之後，好久都沒這麼自由自在地游泳了。我在裡面翻身、急泳，快活極了。
等我在水裡玩得差不多了，我一躍準備衝出水面，誰知水面竟然有屏障，將我生生彈了回來，我有些羞惱，使了些法力一躍出來。
“這，就是人間嗎？”我站在水邊的一個小樹林裡，這裡的天很藍，也很高，泛著微微的白色，雲朵在上面慢慢地滑動，變幻成各種不同的形狀，它是如此清晰，好像觸手可及，與我偶爾浮到水下看到的天空一樣，但是又如此真實。
我環顧四周，樹木高大又茂盛，直衝雲霄，綠色的葉子是顯得那麼的鮮活，路邊的小花小草開滿山坡，不遠處的房子冒著嫋嫋的炊煙，一切都是那麼生動，彷彿時間都流動起來、生動起來，和水裡不變的充溢一點也不一樣。
在這個時刻，我的眼眶竟然微微有些溼意，原來這才是真實的世界嗎？
我一路向前走，摘著路邊的小花，哼著歌，偶爾和見到的人打聲招呼，看到他們驚詫的眼光，我竟覺得有趣極了，這一切對我來說新奇極了。
對了，我還要找到小紅魚所說的集市呢，她說那裡有很多好玩的。
“大叔，集市在哪裡啊？”
“一直向前走，就到了。”
“好的，謝謝大叔。”
我按照他的指引，很快到了集市，這裡真繁華啊。我站在集市的一頭，看著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還有吆喝聲不斷努力招攬生意的小販，感覺新鮮。
我一路走一路逛，倒是看了不少新鮮有趣的玩意，確實沒什麼想買的，看到首飾那裡，我被一個精美的簪子吸引住了目光，金色的簪子在陽光下散發著光芒，有一隻金色的大鳥在上面展翅欲飛，看起來美麗極了。
“這個是什麼圖案啊，真好看。”紅綾一邊拿起簪子細細觀摩，一邊驚奇地向小商販問道。
“姑娘，這可是鳳凰啊，您都不認識，這三歲的小孩兒可都知道。”小販狐疑地望著眼前的小姑娘，怕不是從哪個山溝溝裡跑出來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紅綾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轉頭給了小販兩粒珍珠，她們那裡都是這樣交易的。小販看到珍珠眼睛裡都放著光，紅綾不理解為什麼他這麼開心，明明也沒有多貴啊。
紅綾小心翼翼地將簪子放在她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正準備再向前走走看看。突然狂風大起，樹葉被裹挾著猛烈地吹到人的臉上，接著小販的攤位都開始東倒西歪，上面的商品 被吹落一地，原本整潔的地面頓時變得混亂擁擠起來。咒罵聲、抱怨聲、求救聲、哭泣聲響成一團，風吹得越來越大了，人們都開始狼狽地逃命。
這其中，夾雜著幾聲咒罵：
“這是什麼鬼天氣啊，剛剛還好好地，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呸，該不會是有妖怪吧！”
原本呆呆愣愣站在大街中間的紅綾，突然被妖怪這兩個字激地一激靈，突然有什麼想法閃電一般的劃過她的大腦，她還沒來及理解是什麼東西，心裡卻是沒來由的慌亂起來。
她剛剛開始邁開腳步隨著人群逃命，一道閃電就劈在了她的腳邊。
“這，該不會是，雷劫吧！”
還沒等她徹底明白過來，閃電已經像長了眼睛一樣，緊緊跟著她不放。
紅綾忍者心中的慌亂不安，腳下速度卻是沒減，眼下已經快到河邊了，只要再經過一片小森林。想到勝利在望，紅綾又加固了身上的法術護盾。
卻不曾想，“眼下已經脫離人間的地段了，沒什麼人，加大雷電。”雷公這樣對電母說道，
“一條小鯉魚也想飛昇上天，真是痴心妄想，這樣低等的精怪就不應該留下，”電母應和道，“是。”
未曾想到這次雷劫如此劇烈，只是前期的雷電打倒我的護盾上就差點撕開一個口子，我的心中一凜，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心裡已然在後悔為什麼要偷偷跑出來，也明白孃親為什麼會在此殞命，我想，我大概也要殞命於此了吧，只是沒見到姥姥，她大概還在準備我的生辰。 這般胡思亂想著，我的法術護體已然被破壞，一道雷電迅疾地朝我劈下，在我眼裡，一切都好像放慢了一樣，雷電與旁邊的空氣摩擦產生刺刺拉拉的聲響，還有金黃色的火花，我來不及反擊，被擊倒在地，胸腔中傳來一陣劇痛，喉頭一甜，嘔出一大口血。 我再次聚集靈氣，發現丹田已經受損，靈氣不住外洩，只有稀薄的一點能夠為我所用，我的心裡已經絕望極了，卻沒有多麼害怕，只是覺得悲哀，我的一生，從來沒有經歷過其他，難道從出生到死去就是我的使命嗎。 雷電可不給我喘息的機會，數道雷電一齊朝我劈下，我用盡全身力氣朝旁邊一滾，可還是被幾道閃電劈得頭冒金星。 我只覺得全身沒有了一絲氣力，四肢像被碾碎了一般的疼，眼前白光一閃，竟然化作了原形。
“周舒，風這麼大，我們在這裡躲一躲吧，”傅子玉和周舒下學回家，就遇到了這麼惡劣的天氣，他們在旁邊的屋子裡躲了一會兒，
“周舒，你看這是什麼？”傅子玉看到了小小的魚兒，向周舒問道，
“好像是條魚吧，雷電這麼嚇人，我們也撿不到了。”周舒遺憾地說道，“要不然還能加一碗魚湯。”
“我要去救它。”傅子玉看到在地上遍體鱗傷卻仍然掙扎的小小魚兒，本來就善良的他更加不忍心了。
“你瘋了，哎，別去！”周舒知道傅子玉要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眼看著他衝了出去，想要上前卻又懼怕這閃電，只能在原地等候。
我躺在地上遠遠看到一個小男孩兒朝我跑了過來，我心裡朝他喊道：“別過來，會傷到你的。”我看著疾速落下的幾道閃電，心下擔憂極了。
卻不曾想，原本要落下的幾道閃電卻好像幻覺一樣憑空消失了。
“怎麼停了？”電母朝著雷公不解的問道。
“哎呀，你看看這個孩子是誰？”雷公問道。
剛才沒有仔細看，電母朝著那孩子細細看去，通體泛著紅光，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竟然是文曲星，這我們可擔待不起，還是快走吧。”
我看著那個孩子一步步跑到我身邊，雷電狂風竟然悄然退去，我心知這是逃過一劫，不禁放下心來。
“夫子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魚，我把你送回河裡。”我聽著男孩兒稚嫩的嗓音，除去劫後餘生的幸福，我對小男孩的話還有些感動。
當我被放回河裡的時候，透過粼粼的水波，隱約看到男孩身上揹著書包上寫著；周舒。我在心裡暗暗記下這個名字，隨後便失去了意識，像一顆石子一樣急速下沉，但是我的心裡卻是知道：我得救了。
第三章 救命恩人
狂風雷電慢慢散去，天氣又恢復了一片澄明，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樓，眼前的幻象。
周舒趕緊朝傅子玉跑過去，只看見他呆愣愣地看著水裡，“你怎麼了，沒劈到你吧。”
“沒有，我看到那條小魚沉下去了，你說它會死嗎？”
“死就死吧，一條小魚而已，又不是人。”
“萬物皆有靈，希望它能活著吧。”
“行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我娘該著急了。對了，你把書包給我吧，讓你幫忙拿著。”
“沒事，我幫你拿著吧，你不是腿腳不舒服嗎？”
周舒把自己裝病的腿向後撤了撤，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等我醒來的時候，便是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了，望向熟悉的屋頂，這種從鬼門關回來的感覺，真的是不要太好。我稍微起了起身，發現身體像被石頭碾過一樣，全身疼痛，尤其是胸腔，感覺呼吸都困難極了。
正在這時，姥姥從外面進來，看到我起身，驚得連水盆都打翻在地，一個瞬移就衝了過來，迅速放大的人臉讓我的頭有點疼，濺起的灰塵嗆的我咳嗽。
“哎呀，寶貝心肝兒，你可算醒過來了，姥姥都要嚇死了，當初他們把你從外面抬回來的時候，我的心臟都要停了。”姥姥一邊扯著哭腔一邊拍著床鋪，看那架勢，跟我活不過來了一樣。
“姥姥，我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雖然心裡吐槽著姥姥肉麻，但是話一出口，我的眼眶就酸脹的發疼，兩行清淚險些流下，我慌忙仰頭，將淚花生生憋了回去。
“對了，我還沒說你這丫頭呢，竟然敢偷偷溜出去玩，不知道自己的雷劫快要到了嗎，真是不要命了！”果然，好話沒說兩句本性就暴露了，我無奈地扶額，但是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連忙主動道歉，
“是我錯了嘛，你原諒我嘛，本來還有一段時間的，誰知道怎麼突然提前了。”我撒嬌地晃著姥姥的手臂，我知道她最吃這招了。果然姥姥的臉色有所緩和，
“他們天上的這群神仙，最是看不上我們這些低等精怪了，等他們逮到我們單獨的機會，便要下死手。”姥姥憤恨地說。
“那看來當神仙也是沒什麼意思的，還不如留在這裡呢。”我動了動自己很是疼痛的身體，想了想說道。
“話是這樣說，但是飛昇之後就可以有仙籍，受人類供奉，不再是要被追殺的妖怪了。”
姥姥看著不遠處的小水草，似乎是在對著我說，但是又好像在對著自己說，或者是對著我們的族人說。
“做妖怪真是不好，還不如那些靈智未開的花草呢。”我看了一眼自己房間的屋頂，嘆了口氣說道。
“既然我們生存了就有生存的價值，像那蜉蝣，朝生暮死，豈不是更加悲哀。”
“倒也是有道理。”
“算了，別想那麼多了，我給你打盆水擦擦臉，然後吃點藥。”
“我躺了多久了姥姥。”
“都一個月了。”
原來，我已經躺了這麼久了嗎？我又躺在床上，腦海裡卻是想到那天救我的小男孩兒，周舒對麼，我會去報答他的。
之後的日子一如平常，我的身體受損嚴重，沒有吃些丹藥幫助恢復，同時每天接受姥姥的嘮叨。
不過，自從我的五百年大劫過去之後，我姥姥明顯放心許多，竟給我張羅起婚事來。我的心裡可沒有這個想法，因此姥姥給我推薦的很多人，我都拒絕了。
“人生大事你都不著急，你娘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都快兩百歲了。”
“那我爹呢？”
“你爹當然也是我們族裡的年輕俊傑，不過我們魚族沒有固定的伴侶。”
“我不想這樣，而且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要做什麼呢？”
“我要去報恩。”
姥姥早已得知我在人間的遭遇，也知道有人救了我。
“不行，人間太險惡了，那些捉妖師見到你可是要你命的。”
“你不是說要感恩嗎，我小的時候你不是教我要感恩的嗎，怎麼說話不算數？”我搖著姥姥的胳膊，胡攪蠻纏地纏著姥姥。
經過我的軟磨硬泡，姥姥總算同意了，代價就是我只能再出去這麼一次，誰能想到，我此次一行，竟是永別，我再也沒回過這裡，當然，這是後話。
我帶了姥姥給的寶貝避靈珠，有了這個寶貝就不用擔心妖氣洩露了，只是也不能施法了。
此次，已經是十年後了，我透過水裡的寶鏡得知，原來周舒已經十七歲了，在書院唸書。目標確定之後，我就開始行動了。
我輕車熟路地避開守衛，上了岸，不同於上次的新奇的心情，這次我多了些嚴肅，其實我心裡還沒想好怎麼報答他，就幫助他做些事情吧。
沒有了法力加持，我想凡人一樣在路上走路，這路程也太遠了，我足足走了三天才到，所幸我不是人身，要不非得被累垮不行。
到了，致遠書院四個大字橫亙在我面前，這個書院看起來不錯啊，我心裡想著，書院門口雖不說高大雄偉吧，也是氣派不少，大理石雕成的柱身上面攀附著兩條龍，往裡面望去，一排排屋子錯落有致，裡面傳來一陣陣的讀書聲，書院上面是山，雲霧嫋嫋。據我活了五百多年的眼光來看，這確實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肯定能出不少人中龍鳳，那看樣子周舒應該是個人才，應該更好報恩了。
我這般想著，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剛想抬腿進去，就被門口的老伯攔下了。
“老伯，這裡不能進去嗎？”我疑惑地問他，
“不能，書院女子不能進去。”老伯看起來年紀挺大了，撐著柺杖站起身來對我說道。
我心裡暗想，怎麼人間也有這麼多的規矩，這不能那不能的，真是麻煩。
就在我欲與老伯爭辯的關頭，書院似乎是下學了，一群身著青衫的書生們拿著書本走出來，其中一個好像看到了我，面露驚奇，拉著他身邊的好友就往這邊走。
這裡的書生倒是挺機靈的，看著不像話本里寫的那麼迂腐。
這樣想著，兩人已經到了我面前，我仔細一看，一個高挑嚴肅些，一個看起來很是機靈，不過倒是都有一副好皮囊，想必也是極為招女子喜歡的。
“姑娘，在下週舒，姑娘可是要找什麼人，我和子玉可以幫你找。”那個看起來機靈些的書生率先向我做了個揖，滿臉笑容的問道。
我的大腦當時有一瞬間的空白，只聽見了“在下週舒”，後面好像再也聽不見了。還以為要大費周章尋找一番，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剛一到書院便找到了人。
我連忙抬眼看他，仔仔細細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到當年的影子，卻發現好像沒有什麼相似，人的變化還真大啊，我不禁感慨，哪像我們魚，化成人形了，容貌就不變了。
周舒被紅綾的眼神盯的發毛，心想自己也沒有見過這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呀，更沒有招惹過她呀，怎麼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像負心漢。
“這位姑娘，你可是認識周舒？”周舒旁邊的書生朝我問道，聲音溫潤如玉，出奇的好聽。
我不禁把目光從周舒的臉上轉到他的臉上，這才有點驚訝的發現，他竟然和童年的周舒有些相似。我不禁再次感嘆人類面容的奇怪。
“我不認識，我來這書院只是想讀書。”絕對不能承認來這裡是報恩的，不然就暴露了，我只好撒了個謊。
“荒唐荒唐，女子怎麼能唸書，這裡是男子來的地方，老夫看你還是相夫教子為妙。”還沒等周舒他們開口，門口的老伯，忍不住了，一邊把柺杖向地上敲著，一邊斥責我。
“夫子夫子，您消消氣，這位姑娘只是想念書罷了，可以讓她在旁邊陪聽啊。”周舒在旁邊像老伯說道。
“正是，周舒沒錯，現下國泰民安，正是休養生息的好時候，女子如果也懂讀書之道，我朝豈不是更加強盛。” 傅子玉連忙走向老伯，一手在老伯背上拍著，一邊勸解道。
這個老伯竟然是夫子，這是我沒想到的。不過，也難怪這麼迂腐，還好周舒不那麼迂腐。
“算了，你們先進去吧，這世道我可管不了了，我現下也不教書了，你們與夫子商量吧。”老伯擺了擺手，向一邊走去。
“姑娘，進來吧，我帶你去找夫子商量。”周舒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說道。
還真是個好人，我在心裡暗暗地想。
“對了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周舒，剛才已經說了，他是傅子玉，我的好朋友。”周舒轉過身子來問我。
“我叫紅綾。”我簡短地回答道。
“那姑娘姓什麼呀，難道姓紅嗎，這倒有些新鮮。”周舒向我問道，臉上透漏出新奇。
他問我，我是不能不答的，可是要怎麼說呢，難道說我們魚都是按照顏色起名的嗎。
這般糾結之間，傅子玉已然開口，他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猶豫，“姓紅倒也不是不常見，有許多的都姓紅的。”
“這樣啊。”周舒果然沒有繼續深究，我不禁朝傅子玉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沒想到他看到了回以微微一笑，真是好看，我都有些看呆了，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我的腦海裡只剩下這兩句話。
周舒看到我們之間的互動，微微咳嗽了一聲，然後就向我調笑道：“看來我們子玉太過俊俏了，把紅綾姑娘都迷住了。”
我有些微微臉紅，傅子玉笑著擺了擺手，讓他別鬧了，我向周舒說道，“周舒你也是風神俊朗啊。”
周舒聽到這句話竟然微微愣了愣，好似之前從未有人這麼說過他，隨即竟然臉紅起來，我看在眼裡，只覺得可愛。
隨後我們與夫子商量我可以在書院裡旁聽，前提是我幫書院做點雜活免掉學費。
雖然我心裡是極其不想念書的，但是當時撒了這個謊，也只能自己圓回來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在心裡暗暗罵自己蠢。
隨後，我便在書院裡做點雜活換取學費，平時會幫助廚房給他們做飯、洗衣服，這些活兒倒是我在水裡的時候沒做過的，一開始新鮮極了，後來也只覺有點乏味。
我比較感興趣的反而是在書院的課堂上，看周舒和傅子玉他們搖頭晃腦地背書，被夫子抽查，看他們吟詩作對，互不相讓。
據我觀察，傅子玉是裡面學問最好的一個，夫子也總說他有狀元之才，可是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會笑著搖頭，說自己學問淺薄，擔不起如此稱讚。可是很多時候，只有他能回答出來夫子的問題，也只有他能夠面對眾多書生的出題時從容應對。
我不懂，人類都如此謙虛嗎，我們魚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可是其他人也有的喜歡誇耀，人，真是複雜。
不過，我看傅子玉如此言行舉止，倒是想到了夫子教我們的那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當然，周舒的表現也是極好的，他雖然沒有傅子玉那般才華出眾，也是極為機靈的，對了按照人間的話來說，對了，就是學富五車。
只是周舒有時候喜歡和別人爭辯，唉，真怕他出什麼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