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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讓病嬌喜歡你?

作者:由 charon 發表于 曲藝時間:2020-03-24

如何讓病嬌喜歡你?洛白2020-04-21 09:16:30

難搞哦

先說最重要的 就是你能否承受這個病嬌完全佔據你的生活 你就沒別的人際關係也沒什麼自由空間 生活接受監視

然後就是你喜歡的這個病嬌 你如何在沒在一起的前提下確定他是個病嬌?

真病嬌絕對不會對外宣揚:我是病嬌!血!不愛就毀滅吧!

那是中二病 都是成年人了別這麼嚇人

真的病嬌絕對是看上去和常人完全一樣的 甚至可能是隱藏屬性 遇到那個特定的人之前本人自己都不知道

病嬌→只對自己愛的人病

有的病嬌的人(譬如我男朋友?)以前交過女朋友也沒表現出過任何症狀 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沒動心啊兄dei 屬性沒有啟用 你知道很多人找男朋友女朋友並不是因為真的愛嗎!!

所以 找到真愛有多需要緣分 讓病嬌喜歡你也有多需要緣分 緣分到了自然會有 努力在這裡還真沒什麼用處_(:3」∠)_

如果真的有個病嬌愛上你 還是對ta溫柔點吧 我真的覺得一個人的愛得不到對方認可的話真的蠻慘的

所以病嬌適合性格包容一切的那種人哇 病嬌不可怕的 比起傷害愛人他們更傾向於傷害自己 只是不能接受失去的缺愛小孩而已

如何讓病嬌喜歡你?祖國的槓精2020-05-23 14:21:11

丶前提:(女生)你長的好看,瘦小,溫柔,說話好聽,忠一,不打冷戰,誠實,有責任心,喜歡依賴別人,不太重視自由,有抖m傾向,心理承受能力強。背後除了父母以外沒有靠山。

注意!!!我不是在教你如何逼瘋病嬌!!!

注意!!!我不是在教你如何逼瘋病嬌!!!

注意!!!我不是在教你如何逼瘋病嬌!!!

再次確認,你不是來了解如何逼瘋病嬌!確認好了,那我就放文了。

網路上:不知道

現實中:

穿衣打扮

認識前:最好穿黑色或灰色的,穿著要有點帥(前提是不能看起來像個男的),因為這樣看起來很有安全感。但是能穿出帥的感覺的人很少。

如果穿不出帥的感覺。那就穿淺色的或者白色也行,衣服要貼身(是貼身不是緊身),要穿薄的,最好不要穿厚的,這樣看起來很弱小,會激發病嬌的控制慾。衣服沒辦法穿出帥,那就襪子穿黑白的,要看起來帥。褲子則穿寬鬆一點的,也要淺色的,鞋子要穿平底鞋鞋,不能穿高跟鞋和長筒鞋等。

切記不可穿的太暴露!(適當露一點可以)

認識後:同上,只是不要經常穿帥的衣服,偶爾可以。

補充一點,如果病嬌告訴你他喜歡你穿什麼衣服,那麼你就聽他的。

化妝

不建議化妝,做個鄰家女孩就好了,不必太過招搖,這樣反而適得其反。

言行舉止

認識前:講誠信,不隨大流,不追星,愛笑,說話不大大咧咧的,要主動,因為病嬌很怕被傷害,也很怕你不接受他而離開他,更怕被當成渣男。所以他們通常不敢走出第一步(當然有些病嬌敢,但還有很多不敢),如果你遇到了敢先走第一步的病嬌,那麼你就不會再這裡提問了。所以你身邊的病嬌要麼喜歡上了別人,要麼就是不敢走第一步的,所以你想讓他喜歡你,就得主動。

認識後:做什麼事都向他彙報。不要當場指責他的不對,如果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可以私下心平氣和的跟他說。不要反駁他或者反抗。可以跟他撒嬌,跟他哭,鬧(他還挺喜歡)。只對他一人笑。遠離你的異性朋友。少跟你的閨蜜交往。出了什麼事都找他幫忙。不八卦,少社交。在外盡力幫他。也要主動,其實病嬌一開始不表現出來是因為他怕你把他當成渣男而遠離他,所以他只能暫時把他的病嬌欲壓制下來(壓制還挺痛苦的),你的目的不是看著他痛苦,所以請你主動一點。

【重點】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關係升級到同居,同居後你想怎樣都行,就是不能談分手,不能打冷戰。必須無條件無底線地支援他,鼓勵他,還要很溫柔,他做錯事的話最好以撒嬌賣萌的方式告訴他。因為病嬌通常有驚世駭俗的潛力,但是要得到支援和鼓勵後才能發揮出來。

交談

要肯定和支援病嬌,要會傾聽,不要打斷他。可以跟他說一些自己悽慘的事情(編的也可以)。要表達自己永遠都不會離開他。要主動握他的手。

這些僅代表我的看法,僅供參考,具體還要看實際情況。

一一一一一一一分割線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補更

因為病嬌的愛遠超常人,所以在主動這一方面你也要高於常人(其實就是像流氓一樣,但他喜歡),這樣他才喜歡哦!

錯誤示範

一.他把你按牆上"壁咚",你主動親上去。

二.他叫你跟他同房睡,你同意。

三.他說想把你綁起來,你給他繩子並配合他綁。

四.他說想看你胸,你主動脫給他看。

病嬌因肉慾很強,但又怕你受不了而逃走,所以有時候並不會主動要求你這些。

正確示範

一.你把他按牆上"壁咚"。

二.你主動要求跟他同房。(要很直白地說)

三.隔三差五你就主動遞給他繩子,問:你要不要綁我?

四.不需要他說,你直接露給他看。(感覺有點像流氓)

高甜預警(未成年人請繞道)

給你們劇本,別害羞地說不出話喔!

一.情況一

你:(把他按牆上)

他:怎麼,膽子不小哇!

你:(摸他腹肌)⋯[讚美的話](注:因為我是個男生,不知道你們女孩子摸腹肌時是什麼感覺,所以我讚美不了,你們自己來吧)

他:喜歡嗎?

你:喜歡

他:(我也不知道會說啥,你們自行發揮吧)

你:(找時機親上去)

情況二

你:(把他按牆上)

他:怎麼,膽子不小哇!

你:(同上)

他:⋯(不管說什麼,除了"喜歡嗎")

你:(趁他沒說完,親上去)

二.

你:晚上太黑了,我想跟你一起睡。

他:這樣不好吧……

你:(把他按到床上,要輕輕的)沒什麼不好的。

他:我還是覺得不好。

你:(他說一半親上去)好不好?

他還說不好就再親。

他: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你:不怕。

他:我是壞人你還來嗎?

你:你好壞呀!

三.情況一

你:(遞給他繩子)喏,你要不要綁我鴨?

他:不綁。

你:那你買繩子幹嘛?

他:你不乖的時候綁。

你:(搗亂)現在你可以綁我了嗎?

他:(拿起繩子)手伸出來!

你:(伸出手讓他綁,然後趴在他懷裡)

情況二

你:(遞給他繩子)喏,你要不要綁我鴨?

他:當然要綁,你最近不乖。

你:我怎麼不乖了?

他:我說你不乖你就是不乖。

你:這樣啊,那我被綁著的時候乖嗎?

他:乖。

你:(伸出手讓他綁,然後趴在他懷裡)

我知道一個女孩子是很矜持的,但是病嬌他把他的一切都給你了,你也多主動一點,放下矜持好嗎,別讓他一個人壓制這狂暴的能量成麼?

如果你男票是病嬌的話他不會說什麼(因為他喜歡呀),但如果他不是的話那就可能會受不了你了,如果他受不了你並拒絕你的話,那你一定是找錯了。

病嬌的潛力巨大,如果你能做到這些,那他成就會讓你目瞪口呆的。不信你試試!

未成年人繞路!

如何讓病嬌喜歡你?

如何讓病嬌喜歡你?豆蔻茶2021-03-13 21:09:30

熱乎乎的新書來了,前期男主把女主往死裡虐,後期女主虐男主虐的喪心病狂,但是這不是虐文,不是虐文!!!

女主民過特工出身,男主人設病嬌,變態,腹黑,心狠手辣,這是一個黑暗的世界,讓我們敬請期待吧!

我的抖音也叫豆蔻茶,doukoucha ,抖音粉絲超一萬開始發所有小說彩蛋。

所有番外都在公眾號內發。

喜歡得小天使記得點贊,愛心,收藏,你的支援是我寫文最大的支援!

《狐狸販甜》

1。

頭髮凌亂,煙燻妝暈花了整張臉,一副誇張的環形耳環,豔麗的口紅色號,一身豹紋,腳上踩著一雙帆布鞋。

推開教室的大門,入目是耀眼的暖光,驚悚的裝扮吸引了一群妙齡少年們的目光。

“什麼鬼?”

“快看,她那副嘴臉我都要看吐了。”

“新來的?”

寧悄悄身後胖乎乎帶著眼鏡的女老師走上講臺,用教具敲擊桌面。

“大家安靜。”

原本喧譁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班主任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官方式微笑。

“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新同學。”

說著,班主任轉過身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寧悄悄,似乎對她的裝扮也有些不滿,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位同學請自我介紹一下。”

寧悄悄走到講臺正中間的位置鞠了鞠躬。

“大家好,我是轉校生,名叫寧悄悄。”

天恩是榮城最著名的學府,包含金融,生物醫學,醫學,歷史,表演等諸多專業,共設有20個學院9大系,世界級頂尖學院,世界名流與造指頗深的頂尖人物都畢業於天恩,是上流社會建立人際關係人脈的天堂。

“暫時不好安排座位,你就先坐到那裡吧。”

寧悄悄看了一眼教室最後一排角落裡的空位,說了聲謝謝,徑直朝空位走去。

同學們只議論了寧悄悄一小會兒,就紛紛開始討論其他的事情了。

開啟社交軟體,各大新聞頭條無不是關於權晉深夜與神秘女子激吻的照片。

權晉是誰,權晉是榮城神秘的頂端大佬,腳踩食物鏈頂端的人物,無數名流世家想要接近卻難如登天,身邊常年跟隨五位好友,皆是A國高不可攀的人物。

因每回短暫的出場周圍都會黑壓壓佈滿保鏢,狗仔只能遠距離拍到模糊的照片。

可就在前幾天,狗仔竟然爆出了一個天大的瓜,權晉在私家車內深夜摟著一女子纖細的腰肢熱吻。

截止到今天,頭條已經佔據網路一週左右,仍舊熱度不減,微博一度癱瘓。

按理說以權晉的影響力以及低調的性格,新聞媒體未經過同意也不敢如此造次,本人想要刪除新聞各大頭條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可這次卻放任擁吻的照片滿天飛,大飽吃瓜群眾的眼福。

原因還要從月前說起。。。

寧橋橋只記得,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車內靜悄悄的,自己因為缺血身體泛著止不住的冷意,忍不住顫慄。

不知發生了什麼,下意識抬起手肘想要用力擊打這個變態的肩部卸力,男人反應極快,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男人抬起頭,寧橋橋在一瞬間觀察到男人血紅的瞳孔變成棕色,尖利的牙齒也瞬間收了回去,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兩顆間距約三釐米的孔,很明顯不是人類的齒痕。

寧悄悄回想起之前往R國完成組織任務時,也曾用狙擊槍射殺過神秘生物,於是並沒有太過驚恐,迅速鎮定下來,看向面前的男人。

“你是誰?”

男人在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眼神深邃有神,蘊藏著銳利與神秘,鼻樑高挺,薄唇性感染了微紅,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雙手支撐在兩側,身型修長幹練。

似乎對自己的血很滿意,勾唇笑了笑。

“你的血不錯。”

男人聲音沉冷,笑的邪氣又帶著吊兒郎當,一雙眼睛深不見底,氣場大到寧悄悄下意識眯了眯眼。

受過專業訓練的寧悄悄不知道當下的情況,只能根據判斷做出反應說道。

“那你還想再繼續嗎,不如等我養好身體如何?”

男人沒有說話,只用手輕輕的摸了摸寧悄悄的脖子,脖子上兩個血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男人的聲音深邃低沉。

“那好,跟我走吧。”

“好。”

司機很快拉開車門坐了進來,看了一眼後座的寧悄悄後,又看向權晉,似乎詢問是否帶著寧悄悄一起回去。

男人打了個響指。

“回去。”

司機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也只能聽從吩咐,直接開車駛離。

寧悄悄一路上都在找尋機會逃脫,卻發現身邊連一個趁手的武器都沒有。

轎車離開霓虹閃爍的城市,以疾馳的速度穿越密林,今夜沒有月光,就連星光也沒有,寧悄悄不知這是什麼地方,看了看自己的手,並沒有常年訓練留下的老繭,是一雙漂亮白皙的手。

周圍是詭異的氣氛,這種感覺在過去從未感知過,寧悄悄曾經在國家秘檔中看過關於一名男子死後靈魂寄居在死屍上的秘史。

後因屍體腐爛,男子變成喪屍,想到這裡,寧悄悄倒吸了一口氣,懷疑自己現在也寄居在一副屍體上。

寧悄悄摸了摸手腕,脈搏跳動清晰有力,寧悄悄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以及身體的溫度,所以自己寄居的應該不算一具屍體,只是這副身體換了宿主而已。

“謝謝。”

寧悄悄在心底默默對宿主進行感謝。

隨著轎車開進密林深處,大地開始詭異地風雲變幻,越來越強大的氣壓籠罩在周圍,寧悄悄朝四周看了看,很奇怪自己竟然能夠感受到類似能量場的東西。

突然,大地劇烈震動,轎車被逼停,密林中的鳥獸似乎感受到威脅,瞬間四散逃開。

權晉坐在車內表情冷淡 ,司機開啟車門走下了車四處檢視。

司機五十歲左右,頭髮已經半花白,眉頭緊蹙,用左手食指在右手掌心畫了什麼,右手猛然撐向天空,瞬間一張八卦陣在頭頂上空張開了天羅地網。

大地再次震顫,周圍瞬間湧現大量青面獠牙人面獸身的怪物,百鬼眾魅,魑魅魍魎,場面驚心動魄,寧悄悄只覺自己的瞳孔都要張開了,這個世界太過光怪陸離。

突然,從深空之中傳來渾厚的聲音。

“權晉,終於叫我等到你了!”

“權晉。。。”

寧悄悄喃喃重複,因為名字太過熟悉,寧悄悄憑藉著自己超強的記憶力在腦中過了一遍。

猛然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周圍的場景也越發有熟悉感,自己這是穿越到了一本叫做《末世》的小說裡了。

前世作為特工,平時生活寡淡,閒暇之餘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唯獨喜歡看小說。

這本叫做《末世》的小說,男主叫做權晉,是魔族大佬,炮灰女配在開頭幾章被男主吸乾了血以後就死了。

寧悄悄震驚之餘看向權晉出神,此時權晉依舊坐在車中,再次點燃了一根香菸抽了起來。

寧悄悄清楚的記得,男主因為在遠古時期中了禁術,在月食之夜會法力盡失。

這些妖怪就是在等這一天。

可是這些妖怪不知,權晉雖然法力盡失,可身邊的管家法力高強,周圍還有神出鬼沒的暗衛,暗衛也是斬妖師中法力最高強的一批,應該馬上就會出現。

這本小說是以男人視角來寫的大男主小說,沒有固定的女主,各種女人始終如同男主身邊的鶯鶯燕燕,飛蛾撲火般示好,男主也總是如同施捨一般時不時收留這些女人一段時間。

這本書大概是個憤世嫉俗的死肥宅寫的,男主手段殘忍,人命在手中如同草芥,視妖怪更是如同眼中釘,整個世界不分黑白,黑暗無比,草木皆無心,草木皆惡毒。

大地飛沙走石,一道刺眼得驚雷從深空之中墜向密林中孤零零的轎車,權晉打了個響指,一道屏障將轎車籠罩,轎車竟毫髮無損。

“怎麼會。。。”

面前一群魑魅魍魎臉上皆寫滿震驚,寧悄悄回想起來,原身炮灰的身份應該是隻狐狸,男主此次正因為喝了女主的血,直接反殺了這群前來挑釁的渣渣。

想到這裡,女主低頭看了看,憑藉小說片段,偷偷在車中摸索,終於在身後的暗檔中摸到了一把琉璃短刃。

只見權晉再次打了個響指,轎車被閃現而出的暗衛包圍,這些暗衛身穿黑色緊身衣,身後印著豔紅的斬字。

此時幕後主使似乎早已沒有動靜逃之夭夭了,只剩下一些小羅羅嚇的腿軟。

斬妖師整齊劃一的抽出長刀,眼中無不閃出即將斬殺獵物的快感,俯衝而上。

或許因為剛恢復體力,亦或者寧悄悄的血只能起到小部分作用,權晉並不戀戰,管家也迅速回到駕駛室準備發動車輛。

“站住!”

此時轎車再次被攔住,這次攔在車廂面前的是八名穿著深藍色長袍的男人,因為黑紗遮面看不清長相,只能看出年紀都已經不小,基本頭髮都已經半白。

寧悄悄思索了小說情節,突然鬆了口氣。

這些人是來救自己的,小說中曾經寫過,死去炮灰女配竟然是狐族九尾唯一的血脈,從此狐族與權晉不共戴天,八名狐族長老與權晉經歷幾場大戰後,整個狐族終究也都被滅了。

2。

身邊的權晉眯了眯眼,勾了勾唇角。

“真是不自量力。”

瀾川大陸,最容不下的就是妖,而狐族在上古時期是仙族,雖然後來被貶罰為妖,但是仙族的氣息不會改變,所以才可以在瀾川大陸隱藏的如此之好,從未被斬妖族捕獲。

這些人是狐族八大長老,而自己是九尾狐一族唯一後裔,所以這些長老才要拼了命救自己。

為了不暴露寧悄悄的身份,八位長老並沒有說明來意,直接開戰。

狐族祖籍畢竟是仙籍,小說中介紹過,八大長老聯合起來法力無邊,即便是天下無敵的權晉,也幾次在憤怒瘋狂報復的八大長老處吃了虧。

更何況小說中寫過,吸收了九尾狐血的權晉,法力也只是恢復了一兩成,不過是對付一些魑魅魍魎足以。

只見八大長老用柺杖迅速在地上寫寫畫畫,數丈高的結界展開,將正在追擊獵物的斬妖一族隔開。

隨後八大長老繼續唸咒,轎車內瞬間有強大的威壓感,八根柺杖猛然一敲,轎車內的氣流密度達到頂峰,寧悄悄頭痛欲裂,突然有些懷疑這些人是來害自己的。

權晉向後看了一眼,吊兒郎當的撅起薄唇吹了聲口哨。

“嘭!”

轎車瞬間四分五裂炸開,渾厚的力量將八大長老彈開,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有幾位直接吐了血。

寧悄悄想要趁機離開,卻被權晉抓住了手臂,寧悄悄一雙狹長的眸子看向權晉,對上權晉銳利又自負的眼神。

“乖,別亂跑。”

寧悄悄不得不再次躲藏在權晉的身後,嬌滴滴的說道。

“我好怕。”

想要消除權晉的戒心,身為A國頂級特工,有千幅面孔自然是基本素養。

權晉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一定以為寧悄悄會像那些做夢都想要嫁入豪門的女人一樣,不要臉的往身上貼,叫人噁心。

權晉似乎確實如同寧悄悄所想,看了一眼身後寧悄悄,邪氣妖異的舔了舔唇角,像是在看自己餵養的寵物,寵溺的說了句。

“有我在。”

只見八位長老再次重振旗鼓站成一排,八根柺杖用力插進深深的泥土中,深空之中瞬間組成一張立起來的八卦陣圖。

八大長老聯手本威力無窮,如今又祭出了祖傳的太陰奇門陣法朝權晉逼近。

權晉攤開手掌,掌心憑空出現一把長刀。

伴隨著刀鋒燃著藍色的光焰,大地風起雲湧、天地變色。

寧悄悄此時就站在權晉的身後,盯著權晉背心處要害,看準了時機,快狠準直接將琉璃短刃插進了權晉的心臟。

這把琉璃短刃書中介紹過,是上古時期的聖物,只是權晉的好東西太多了,所以並不在意,只將這把匕首隨手一丟,後來偏巧在緊要關頭派上用場,保了自己一命。

真是禍害遺千年。

如果穿進這本小說可以把小說裡第一大魔頭殺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周圍變得安靜,權晉身後氣流震盪將寧悄悄推開,右手長刀支撐半跪在地上,回過身,一雙血紅的眼睛看向寧悄悄,如同在世殺神,殺氣凜凜。

寧悄悄握著血淋淋的短刃迅速站起身,抹了抹唇角溢位來的一抹豔紅,看向權晉時,也露出了嫵媚的笑容,像是再嘲笑,又帶著些傲嬌。

寧悄悄並不懂得這個世界的規則,也並不戀戰,直覺告訴自己應該迅速撤離,於是立即朝著密林深處逃離。

“少主!”

一直站在一旁觀戰的管家一臉驚慌,立即狂奔上前將權晉扶起來。

“少主你怎麼樣?”

權晉身負重傷,八大長老震驚之餘立即一擁而上,準備趁這個時機將權晉徹底絞殺。

此時權晉突然惡狠狠的笑了起來,抬起右手臂用力揮出長刀,巨大的衝力席捲密林,原本佈下的結界只在一瞬間支離破碎,八大長老瞬間被擊潰飛出數丈遠。

今日是月食之夜,權晉因為吸收了九尾的血才暫時得以恢復個一兩成,不然也不會大意到讓寧悄悄得手。

斬妖族是對付不了這些人的,權晉點燃了一根香菸,深深的看了一眼寧悄悄消失的方向。

3

斬妖師自然不是八大長老的對手,八大長老也不想在這些小羅羅身上過多糾纏,只打了幾個回合便紛紛撤退。

寧悄悄脫掉腳上的高跟鞋將長裙撕去半截後拼命在黑夜中穿梭,身影如同靈巧的野貓,手中緊握短刀,這把刀異常鋒利,一路上寧悄悄用來割斷錯綜複雜的藤蔓與枝葉。

突然,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

“姑娘,跑的累了,要不要進來歇歇腳?”

寧悄悄停下腳步,回身看了一眼,只見一位留著花白鬍子仙風道骨的老人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的身後。

老人手上拿著浮塵,和藹的招手。

“跑累了吧,進來喝杯熱茶再走吧。”

說著,老人揮動浮沉,原本只有樹木的山林瞬間出現了一座茅草屋。

寧悄悄怔愣了一會兒,想到自己已經到這裡來了,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能接受的,看樣子面前的老人也不是普通的人物,這裡或許會更安全些,想到這裡,寧悄悄點了點頭。

“好。”

寧悄悄謹慎的張望,慢慢踱步走進木屋,老人拿起茶壺為寧悄悄倒了杯熱茶,寧悄悄看著茶杯裡冒出嫋嫋的白煙,茶香四溢,張口抿了抿。

喝了一口茶,眼前的景象開始瞬息萬變,世界被黑暗籠罩,漫山遍野血紅的彼岸花映入眼簾,轉瞬間彼岸花燃燒成一片火海,黎民百姓在火海中痛苦慘叫。

月亮呈現出瘮人的血紅色,人面獸身的魑魅魍魎在街上橫行,兇猛野獸肆意啃食著人類的骨骼,大地比修羅地獄還要可怕。

巨大的火球朝著寧悄悄的面門砸過來,寧悄悄下意識用手臂阻擋,卻發現一切都是幻象。

此時自己依舊坐在簡陋的茅草屋內,一張桌子,一壺茶。

蒼老的聲音微微嘆了口氣,表情凝重的說道。

“這個世界即將被黑暗籠罩,需要想想辦法才是。”

寧悄悄震驚之餘表情依舊極度震驚,自己並不是小說裡的救世主,也沒有什麼心情去拯救一本小說。

“我想您可能找錯人了,我並沒什麼能力改變這個世界。”

老道士坐在寧悄悄的對面,再次倒了一杯茶推到寧悄悄的面前,一雙眼睛裝滿了滄桑與一股神秘的力量。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寧悄悄端起茶杯再次品了品,口齒留香,眼前的景物再次瞬息萬變。

自己彷彿置身古代年歲時節,大街上各色酒肆茶館燈籠高挑,幌旗飄搖,百姓們紛紛走在大街上,吟詩作賦,高彈輪廓。

總角小兒將炮竹扔出一米遠後尖叫著捂住耳朵,商販們吆喝,說書先生將一方紅木桌擺放到了大街上,一陣鑼鼓喧天聲從遠處傳來,寧悄悄轉過身,有人身穿著豔麗龍裝,手舞長龍,蛟龍出海,穿梭前進,周圍滿是喝彩的百姓。

畫面戛然而止。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寧悄悄被眼前這喜氣洋洋的氣氛感動了,原來這個世界也曾這麼溫暖過。

寧悄悄恍恍然的看向老神仙。

“這個世界不是假的嗎,不是那個死肥宅臆想出來的世界嗎?”

老神仙再次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你怎麼知道你之前所在的世界不是假的?”

寧悄悄突然愣住了,看向自己的手掌。

這雙手不是自己的,細膩,光滑,修長,自己卻能感知到溫度,感知到自己被藤蔓所傷的疼痛,還可以感知到因為震驚指關節細微的發顫。

那麼如果這個世界是假的,自己原來的世界,就一定是真的嗎?

“那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呢?”

老神仙捋了捋長長的鬍鬚。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寧悄悄沉默了一會而,還是起身站了起來。

“我什麼都做不了。”

老神仙笑了笑,走到寧悄悄的身邊,抓起寧悄悄一直握緊匕首的左手。

“拿著這麼好的武器太招搖了,老夫教你一道口訣,可以把這刀收起來。”

寧悄悄將信將疑的照著老神仙的話做了一遍,手上的匕首真的消失了,隨即攤開手掌又唸了一遍口訣,匕首竟然神奇的出現在掌心。

寧悄悄剛要說謝謝,卻突然發現陽光刺眼,茅草屋與老人家都已經不見了。

空曠的大道上人煙稀少,寧悄悄對這個世界並不熟悉,只能根據來時在車上的記憶朝前走。

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腳剎車聲,寧悄悄轉過身,發現一輛大貨車從身邊經過,寧悄悄注意到,車上駕駛室內坐著兩個人,以及車身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貨車司機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似乎很久沒有修整,滿臉鬍渣,有些微長髮卷的頭髮上卡著淺灰色的帆布帽,穿著一件黑色的汗衫。

坐在副駕駛的男人年齡應該在三十歲出頭,同樣身穿黑色上衣,卡著一頂黑色帽子,兩人見到獨自走在路上的寧悄悄,司機師傅一腳踩在剎車上。

寧悄悄此時穿著酒紅色撕去一半的短裙,長髮披散在身後,赤裸著雙足,整個人狼狽不堪,卻無法掩蓋寧悄悄修長的身形,白皙如雪的肌膚,清秀靈動的臉龐。

寧悄悄擁有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樑,粉色的櫻唇,二名開車經過的人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眼神都變得有些呆滯。

副駕駛的男人將車窗搖了下來,探出頭看向寧悄悄。

“美女去哪裡?”

寧悄悄裝作害羞的低下頭,用手將被微風吹的凌亂的頭髮別在耳後。

“我想去市區,人多的地方。”

司機大叔與身邊的人對視一眼後,極力掩住面上詭異地笑,朝寧悄悄招了招手。

“快上車吧,我們送你。”

寧悄悄上車以後,貨車突然提速,非但沒有朝著市區的方向開,反而穿梭在羊腸小道上,雖然一路顛簸,卻依舊開的飛快。

寧悄悄鎮定的坐在兩個人身後中間的位置,始終沒有說話。

兩人朝身後看了一眼後心裡竊喜,撿來的小妞不僅漂亮,人還傻兮兮的好騙,普通女孩早就察覺出不對大哭起來了。

“小姑娘,叔叔帶你去好玩的地方,保管人多。”

“好啊。”

寧悄悄看著窗外的景色,甜甜的笑了起來。

終於,貨車開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一人從貨車上跳下來,下車後拉住寧悄悄的手。

“小妞,下來吧?”

身後的男人也跟著用力推了一把寧悄悄的肩膀。

“快下去,別磨磨唧唧的,讓老子爽完帶你去好地方。”

寧悄悄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卻還是聽話的跳下車。

兩個男人掏出明晃晃的刀子在寧悄悄的面前晃悠,眼裡的兇光再也不願意隱藏。

“脫吧,只要你聽話,爺就不會弄疼你。”

“不要!”

寧悄悄裝作驚嚇過度的模樣,低下頭後退,把手放在背後攤開手掌,一把精緻的銀色匕首赫然出現在掌心,隨即握緊。

兩個男人面上帶著淫笑,看到如同柔弱小貓般的寧悄悄,霎時間心癢難耐撲了上去。

寧悄悄也終於從柔弱小貓的樣子變成了一隻猛虎,手起刀落,畫面血腥,兩個男人立即捂著襠部,因為痛苦至極而面目扭曲。

寧悄悄從其中一人的身上摸出貨車鑰匙,隨後將貨車廂開啟。

開啟車廂後,寧悄悄攥緊了拳頭。

只見後車廂躺著橫七豎八十幾位小姑娘,小姑娘全部衣衫不整,下身都帶著血跡,有幾個或許因為掙扎的厲害,臉上被打的面目全非,氣若游絲,寧悄悄一個一個檢視過後,發現還有一個已經斷氣了。

寧悄悄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正義之心,她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冥冥之中會選中自己來到這裡,她現在只覺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腦子裡去了,她再次拿起刀,走向地上的兩人。

“饒命啊,饒命啊姑奶奶!”

寧悄悄隨手殺了個年輕的副駕駛,提起司機的頭髮往駕駛室裡拖拽。

寧悄悄開車將貨車車廂內解救出來的姑娘全部送往醫院,並報了警通知家屬過來認領。

走出醫院時,寧悄悄買了止血藥、止痛藥、以及紗布還有礦泉水丟在因為疼痛與失血過多而半死不活的司機身上。

“自己處理一下,你現在還不能死。”

“謝。。。謝謝。”

司機倉皇的說聲謝謝,立即開啟瓶子喝了口水,並迅速吃了藥。

想要自己動手包紮,又怕髒了這心狠手辣女人的眼,把這可怕的女人惹惱,於是掙扎著轉過身將藥灑在傷口上。

男人痛苦的直翻白眼,最後還是忍了下來,把紗布纏了上去。

寧悄悄拿了男人的錢再次買了條長裙與高跟鞋,將貨車開到一家名叫“月色”的酒吧。

“你是說,這些小姑娘要先送給這些大佬享用,享用過後再賣到國外的紅燈區去,好讓她們永遠回不了家?”

“說話!”

寧悄悄突然一聲大吼,男人嚇的一哆嗦,隨即點了點頭。

“確切的說,這些姑娘都是給一個人的,這個人叫陳東,是這片的大哥,我們都叫他東哥。

因為最近查的比較緊,這批貨才遲遲沒有運出去,今天還有一批新貨會送過來,姑娘,我什麼都告訴你,放了我吧。”

寧悄悄皺著眉,用食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

“你說你都這樣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男人聽後露出驚恐的表情,寧悄悄聞到異味,轉頭看了看也不知是大小便失禁還是嚇尿了的男人,嫌棄且鎮定的吐出“廢物”兩個字。

此時一輛貨車趁著夜色黑濃,停在了一個極為隱蔽的拐角處,男人指了指。

“就是那輛。”

寧悄悄溫柔的看著男人笑了笑,笑的如沐春風。

“你作惡多端,我不能留你,這也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你作惡多端,讓你就這樣死了,也算是便宜你了,下輩子一定做個好人啊!”

說完,男人歪身躺了下去,寧悄悄找了塊黑布遮面後下了車,趁著貨車司機進入酒吧,寧悄悄偷偷潛進了貨車內。

因為貨車內的女孩都要送進去給幕後大佬享用,所以這些小姑娘都穿戴整齊並簡單的畫了妝,精神都還算不錯。

寧悄悄迅速用刀子割開每個人手臂上的繩索,小聲說道。

“快逃!”

這次送的姑娘只有六名,很快全都在寧悄悄的幫助下跳出了車子。

車內無人以後,寧悄悄將車廂的大門關閉,獨自坐在車廂內,用繩子將自己捆綁好。

很快,司機叫了幾個人過來,準備把女孩們都送到酒吧裡去,開啟後車廂,發現只有寧悄悄一個人。

“她們人呢?”

寧悄悄驚恐的拼命搖頭,一個男人用手電筒照在寧悄悄的臉上,先試愣了一下,發現寧悄悄擁有絕美的面容,鬆了口氣轉身喊道。

“先送進去吧,給老大,他絕對喜歡。”

寧悄悄被帶進燈紅酒綠的酒吧內,四周彌散著濃烈的菸酒氣味,幾個人帶著被封住嘴巴的寧悄悄來到酒吧內最深處的包廂。

只見包廂的正中間C位坐著一個表情兇惡的男人,男人微胖,剃著光頭,左擁右抱的與身邊的女人擁吻,寧悄悄此時被丟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看了看癱坐在地上因為憤怒,胸口劇烈起伏的寧悄悄。

男人以為寧悄悄是害怕,不以為意的伸出一隻穿著皮鞋的腳。

“臭婊子,把頭抬起來。”

說著,男人用腳尖抬起了寧悄悄的頭。

寧悄悄抬起頭看向陳東時,陳東嘴上的煙掉在了地上,立即將身邊的女人推開,把寧悄悄抱進了懷裡,並撕掉了寧悄悄嘴上的封條。

“寶貝,快親我一口。”

寧悄悄魅惑的朝男人的脖子上吹了一口氣,吐氣如蘭。

男人如痴如醉,鹹豬手開始不自覺的伸出來,寧悄悄勾了勾唇角,一刀刺進了男人的胸口。

“啊!”

“殺人了!”

“快來人啊,陳老闆被刺了!”

室內開始變得混亂嘈雜,男人捂住胸口,似乎非常痛苦,緊緊的握住寧悄悄的手臂,寧悄悄眯了眯眼,沒想到他竟然是妖!

如何讓病嬌喜歡你?吾玉2021-04-01 20:00:29

她被囚禁了,在這深宮之中,成了太子的寵婢。

他咬上她的鎖骨,洩憤般,一遍又一遍地低罵著:“騙子。”

罵到最後,彷彿沒了力氣,他將腦袋埋在她懷裡,像年幼時做了噩夢一樣,攬住她的腰,淚水無聲地浸溼她的衣襟。

他說:“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一)

那是永昌十五年的深秋,年僅六歲的太子慕容初隨商帝出宮狩獵,卻在皇家狩獵場走失,找回來後人便大病了一場,米水不進,什麼都吃不下,眼見著瘦骨嶙峋,小小的一團就快不行了。

便在這生死關頭,夏則靈被人發現了。

發現時她正坐在床頭,一手扶著小太子,一手舉著水壺,源源不斷地喂著他喝些什麼。

直到內侍進來,一聲喝道:“誰在那裡?”

手一抖,羊皮製的水壺摔在地上,赫然流出一地乳白的奶汁。

一窩蜂湧進來的侍衛,將莫名出現的“刺客”團團包圍住,那“刺客”卻才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站在燈下,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當商帝與皇后聞風趕來時,太醫已為昏迷的太子把完脈,嘴中喃喃著:“奇怪,真奇怪……”

他轉向帝后啟稟道:“太子並未被毒害,反而,反而……有好轉的跡象。”

那先前水壺裡殘留的“證據”,早就被盛在碗裡呈了上來,皇后陳氏接過,她早年學醫,此刻細細端詳一番,又聞了聞,扭頭望向被侍衛擒住的小姑娘。

“這是羊奶?”

那小姑娘眉目清秀,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紅了臉,支吾半天,最終說出了一句滿堂皆驚的話:

“不,這是,這是奴婢的……奶。”

御膳房新進的小宮女夏則靈,舍“奶”取義,救了太子一命的事很快在宮中傳遍。

按她對皇后的說辭,她進宮前原是個牧羊的孤女,從小在山上長大,常年與羊羔打交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身負異稟”,能產出羊奶一樣的東西,色澤澄淨,可解百毒。

這次被招入宮為婢,她聽說了小太子臥床不起的事,便想斗膽一試,這才摸入了寢殿,有了床前餵奶的一幕。

許是誤打誤撞,又許是真的如她所言,世間之大,無奇不有,總之吃啥都吐,眼看就快不行的太子慕容初,居然真的喝了她的奶,一日日恢復起來。

一切荒誕不經,像個戲本里的傳奇佚史,在皇后的欽點下,夏則靈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南梁太子的貼身奶孃。

六歲的太子,十二歲的奶孃,無盡荒謬中,兩個人以奶結緣,開始相伴相依,共同走過一個又一個春秋冬夏。

(二)

因為從小在羊堆里長大,又身負異稟,宮裡人人都叫起了夏則靈“羊娘”,言語間頗有些打趣,她也不在意,對誰都淺笑盈盈,好聲好氣的模樣。

唯一叫她在意的,便是最初的一段“餵奶”時光,因為實在……太尷尬了。

按照宮中慣例,但凡入口的東西都要先經過專人試吃,確認無毒了再呈給主子,她的“羊奶”自然也不例外。

這個試吃的專人,便是那日發現夏則靈,喝了聲“誰在那裡”,平時專門負責伺候太子的貼身內侍,葉書來。

十五歲的少年公公,俊眉秀目,腰桿筆直,渾身上下有股說不出的氣度,與宮裡其他公公都不一樣。

但再不一樣,夏則靈心裡也是彆扭的,這些葉書來都心知肚明,卻還得去勸說夏則靈:“則靈姑娘,只當,只當……差事辦了吧。”

他叫她“則靈姑娘”,而不是宮中人人都調侃的“羊娘”,言語間亦有禮有度,若不是那一身太監服,只怕別人還以為是哪個翩翩世家子弟。

面對這樣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夏則靈也再不好說別的了。

一道屏風隔開了他們兩人,她在這邊準備,他在那邊等候,這中間的過程是最安靜,也是最尷尬的。

“則靈姑娘會唱歌嗎?”

他忽然開口,夏則靈一愣,那邊少年已接著道:“說來慚愧,入宮前我出自音律世家,幼時也曾學過不著調的幾曲,則靈姑娘想聽聽嗎?”

還不等夏則靈應聲,葉書來已是搶先道:“那我便獻醜了。”說著,他迫不及待地唱起,悠揚動聽的歌聲在屋裡迴盪著,這場不知持續多少次的尷尬,終於在這個清晨,少年清朗的歌聲中,悄無聲息地化解了。

外頭有風輕拍著窗欞,夏則靈在歌聲中眨了眨眼,只覺從未聽過這般天籟,心頭亦升起一股難言的暖意。

她情不自禁地開口:“謝謝……葉大哥。”

葉書來一怔,成為太監後,他是所有人口中的“小葉子”,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成為她口中的“葉大哥”。

風過殿前,歌聲一頓,許久,他也輕輕說了句:“謝謝。”

此後像有了默契般,屏風內外,一個備奶,一個唱歌,心照不宣地各自配合著,像守著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秘密。

當接過那碗來之不易的“羊奶”後,葉書來會嘗一勺子,確認沒問題後,然後再將剩下的送到太子床前。

這樣的差事週而復始,持續了四年後,終於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因為已經十歲的太子慕容初發話了:“羊娘是我一個人的!”

(三)

慕容初是個很神奇的太子,神奇的地方在於——

自從六歲那場大病後,他便性情大變了。

小時候他溫良謙遜,無論才智還是品行,在史官眼中,都是足以成長為一代明君的最佳人選。

但這一切,在六歲那年後,徹底改變。

慕容初雖然靠“羊奶”醒了過來,卻落下了偏頭痛的毛病,這使他一發作,就變得無比暴戾,誰也勸不住。

除了夏則靈。

許是有一種“乳母情節”的存在,慕容初對夏則靈是格外不一樣的,他就算把滿宮人的腦袋都砸出血,也不會傷她一分一毫,反而會在她懷裡,聽她哼著歌謠,漸漸入睡。

他握住她的長髮,叫她“羊娘”,不是旁人那般的調笑,而是一種深深的依戀。

每當夜深人靜時,他都要她守在榻邊,聽著她的歌聲,才能安心入眠。

這是種可怕的習慣,也是種可怕的佔有慾,在發現每次送來的奶都要先經葉書來的口後,它爆發了。

事情鬧到了皇后那,被五花大綁的葉書來無辜遭殃,慕容初不依不饒,不僅要母后治葉書來的罪,還要母后從此取消這可惡的規矩。

性子一向綿軟的皇后望著兒子,有些頭疼,想了想,轉頭望向夏則靈:“羊娘說呢?”

跟來的夏則靈一顫,看了眼一旁綁著的葉書來,倏地跪下:“葉,葉公公不過是恪守本職,還望,還望皇后娘娘開恩。”

話一出,場中三個人變了神情,一個是綁著的葉書來,滿臉動容,一個是座上的皇后,如釋重負,還有一個,卻是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又憤憤又委屈的太子慕容初。

這場鬧劇來得快去得也快,最終在皇后的制止下結束了,原本以為慕容初會大發雷霆,他卻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夏則靈,一跺腳,跑出了宮殿。

當夜,慕容初不見了,宮人們遍尋不到,而跑到觀星臺的夏則靈,果然在那找到了慕容初。

觀星臺是宮裡用來監測天象的地方,偏僻悄寂,平時除了重要日子外,鮮有人至。

夏則靈很早以前就發現,只要慕容初不開心的時候,或是剛剛發完脾氣,便會跑到這裡,躺在星相臺上,仰望滿天蒼穹。

這一回,果然也不例外。

星相臺上那小小的一團,紅著眼,明知夏則靈走近,卻看也不看她,顯然還在跟她鬧彆扭。

直到夏則靈陪在旁邊,靜立許久後,倒是慕容初先憋不住了,扭過頭委屈不已:“我明明,明明……在幫你。”

夏則靈嘆了口氣,上前替他抹去淚痕,柔聲細語地哄道:“奴婢知道殿下好意,可是……葉公公是無辜的呀。”

慕容初紅著眼大喊:“他哪裡無辜了,他喝了你四年的奶!”

話一出,夏則靈登時紅了臉,慕容初卻還渾然不覺,一副深受傷害的模樣:“你還,還聽他唱歌,學完了還來哄給我聽,虧我那麼喜歡聽……騙子,我以後再也不聽了,再也不!”

繞來繞去,癥結原來在這裡,夏則靈望著氣嘟嘟的慕容初,一時哭笑不得,不禁伸出手想撫向他的腦袋,慕容初正欲躲開時,卻忽而聽到一聲:

“以後奴婢唱自己家鄉的歌給殿下聽,好嗎?”

他一愣,便讓夏則靈摸上了腦袋,四目相對間,有夜風拂過,一下又一下,無盡溫柔。

慕容初吸吸鼻子,低頭扭捏,一臉“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星相臺上,兩人並肩而躺,看無垠夜空,繁星滿天。

以前夏則靈就好奇過,為什麼慕容初總喜歡往這跑,那時尚年幼的他竟然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難過的時候,看下星星就會好多了,雖然星星不會說話,但一閃一閃,好像就在身邊陪著他。

聽著童言無忌,卻讓夏則靈心頭一澀,她直到那時才意識到,原來平日渾身戾氣的慕容初……是那樣孤獨。

就像今夜,他凝視夜空,又忽然開口:“羊娘,是不是宮裡面,除了父皇母后,都沒有人喜歡我?”

夏則靈眼皮一顫,扭頭望去:“殿下……為何要這樣說?”

慕容初枕著頭,不在意地笑了笑:“因為我很壞啊,脾氣特別暴躁,動不動就打罵宮人,簡直和惡魔一樣……”

和大傢俬下的評價如出一轍,看來平日宮人們的議論,這個敏感而心細的孩子其實是知道的,夏則靈心頭酸澀,夜風颯颯中,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慕容初鑽入了懷中。

他抱住她,深吸了口氣,在她懷裡閉眸喃喃:“可是,我也不想啊,每次這裡一痛,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也許……這裡真的住了個惡魔吧。”

手指敲了敲腦袋,故作不在乎的語氣讓夏則靈鼻頭一酸,情不自禁就摟住了慕容初:“殿下別這樣。”

她說:“還有羊娘,羊娘也喜歡太子的,很喜歡很喜歡……”

下巴抵著那個孩子的頭頂,夜風貫袖而入,無垠星空下,她不覺哽咽:“因為再也沒有比太子更善良的人了……”

(四)

一轉眼,慕容初在百官經年累月不斷上參的摺子中,長到了十五歲,終是到了選太子妃的年紀。

這些年皇后陳氏不知為兒子收了多少爛攤子,每次都是和顏悅色地向那些大臣解釋:“初兒心性野,有了太子妃脾氣就會收斂許多了……”

所以,一到年紀,百官幾乎就集體上了摺子,一片聲勢浩蕩中,慕容初居然巋然不動,不僅不肯去選,反而成天拉著夏則靈在後花園玩。

晴空萬里,笑聲飛上雲端,從前依偎在夏則靈懷裡的孩童,早已長成了丰神俊美的少年,還比她高出了一個頭。

陳氏找來時,恰好看見兒子腳步一絆,不小心將一人撲到在了草地上。

那人,正是滿臉通紅,掙扎著想起身的夏則靈。

眾目睽睽下,慕容初卻不讓,身子又一壓,居然在夏則靈臉頰上輕啄了口,眼中滿是無賴般的笑意:“那些老頭選來的姑娘都不好看,還比不上我的羊娘,不如羊娘做我的太子妃怎麼樣?”

溫熱的氣息吞吐在夏則靈臉上,她心跳如雷間,卻不知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尤其是一直隨侍在旁的葉書來,以及不遠處花叢間站了許久的皇后陳氏。

接到皇后召見時,是個春雨綿綿的午後,夏則靈一進寢宮,便看見皇后在案前執筆寫字。

她寫的是八個字,從來情深,奈何緣淺。

從皇后寢宮出來後,那些話還不停迴盪在夏則靈耳畔。

“好孩子,你和初兒都是本宮看著長大的,本宮不忍你受苦,也不忍他受苦,前路茫茫,世事從來身不由己,你該明白的……”

夏則靈開始對慕容初有意無意地疏遠,當日皇后的一番話她盡然領悟,心頭亦亮如明鏡,慕容初本就“劣跡斑斑”,若再添上這致命的一筆,朝中百官怎會輕易放過?

她不想離開他,也不怕受苦,但她不捨得他受苦,不捨得她一手養大的孩子受苦。

但這一切慕容初卻不明白,他只道夏則靈心情不好,更加可著勁地拉著她嬉鬧,盼她展顏一笑。

就在這平常的一次嬉鬧中,意外發生了。

其實也說不上什麼意外,只是遊戲間,矇住眼的夏則靈抓錯了人,抱住了與慕容初身形相似的葉書來。

庭院裡,她覺察到不對,剛想要鬆開,葉書來卻呼吸急促,鬼使神差地又將她拉近,雙手緊緊抱住不放,直到慕容初一聲怒吼:“還不放開羊娘!”

一念之差,一念地獄。

本就看不慣葉書來的慕容初,又驟然化身惡魔,手持長鞭,將葉書來吊起一頓鞭笞,鮮血淋漓,誰也攔不住,包括夏則靈。

那樣的慕容初實在太可怕,俊美的一張臉幾近扭曲,一邊抽還一邊吼著:“狗奴才,我現在就娶了羊娘,讓她做東宮的太子妃,看你們誰還敢惦記……”

一頓鞭笞下來,葉書來幾乎去了半條命,還是聞風趕來的皇后才將他救下,那時夏則靈已跪在慕容初腳邊,哭成了一個淚人。

而隨之而來的,是一場更大的風波,慕容初怒極之下的那番話到底傳了出去,一時間,百官震驚,夏則靈更成了眾矢之的。

但她此刻最關心的顯然不是自己,便在宮裡宮外的一片議論中,她提著藥箱,悄悄去看了重傷在床的葉書來。

昏暗的小屋裡,葉書來遍體鱗傷,一番小心翼翼的上藥後,他已蒼白了臉,額上更是冷汗涔流,看得夏則靈不由落下淚來。

葉書來卻抓住她的手,像下定決心般:“羊娘,你,你跟我走吧。”

夏則靈駭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掙脫,葉書來卻更急了:“現下這種情況,宮裡是再也容不下你了,你便跟我走吧,我會一生一世待你好的……”

他強自支起身子,俊秀的面龐冷汗直流,目光卻是灼熱不已:“你,你莫非嫌我殘缺之身,是個不能人道的太監?”

“不,不是的,葉大哥你想太多了……”心亂如麻間,夏則靈扔下這句話,背起藥箱,正欲落荒而逃,卻是被一聲叫住:“則靈!”

一回頭,身後的葉書來坐起,直直目視著她,氣息急促,說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若,若我說,我是個真男人呢?”

(五)

夏則靈被調去了別處,遍尋不到她的慕容初幾乎急瘋了,他在皇后寢宮前跪了兩天。

一時間,太子欲立奶孃為妃的事鬧得人盡皆知,群臣雪花片似的上折,氣得商帝掀了案几,病倒龍榻,皇后衣不解帶地照顧著。

一片焦頭爛額中,慕容初卻還在堅持著,整整兩天兩夜,滴水不進,一股拿命賭上的狠絕。

夏則靈依皇后授意,從頭到尾都不曾出現過,只是站在暗處默默看著,淚流滿面。

直到第三天,春雷乍起,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席捲天地,寢宮前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臥病在床的商帝竟然掙扎起來,在雨中跌跌撞撞,推開眾人的攙扶,一腳踹翻了慕容初!

“你真要朕廢了你這個太子才甘心嗎?”

劇烈的咳嗽中,那個年近不惑的男人在雨中嘶聲問道,沒了帝王的威嚴,更像一個父親的恨鐵不成鋼。

慕容初卻是上前抱住他的腿,道出了那千萬遍的請求:“求父皇成全!”

商帝一口血湧上,怒火攻心下又是幾腳踹去,踹得慕容初在雨中滾了幾個身。

驚聲四起中,慕容初又趕緊爬起,冒著滿身的雨,上前死死抱住父皇的腿。

一個踹,一個抱,直到慕容初唇邊鮮血赫然,在雨中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那是兒臣的命,兒臣舍不去,舍不去啊……”

淒厲的聲音響蕩在天地間,所有人都心絃一震,更別提掩面痛哭的皇后,與暗處淚如雨下的夏則靈。

當所有人都離去,喧囂盡退後,她才終於出現,撐著傘罩住了慕容初。

他仰頭,她低頭,那一刻,天地寂寂,一眼凝固。

彷彿隔了萬年般,雨中的少年一把抱住她,又哭又笑。

精緻的眉眼間淌下水珠,混著唇邊的鮮血,帶了一股說不出的悽楚。

他說:“求求你,別扔下我,羊娘,別離開我……”

他從沒哭得那麼傷心過,像個流落街頭的孩子,嘶啞慟哭的聲音聽得夏則靈心如刀割,竟也扔了傘,用力回抱住他。

風雨中,他們一個跪著,一個站著,卻俱是同樣揉入骨髓的姿勢,彷彿滄海桑田,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不會,不會的,奴婢不會離開殿下的,永遠也不會……”

染了悽色的聲聲迴盪在雨中,得到承諾的慕容初一顆心終是大定,嘴角還沒揚起,腦袋卻昏昏沉沉,再也支撐不住,一頭紮在了夏則靈懷中。

這一暈,就是整整七天,醒來後已是天翻地覆,不復從前。

因為宮中正在辦場喜事——

一場求得皇后賜婚,夏則靈與太監葉書來對食的喜事。

(六)

蒼茫夜色中,才醒過來的慕容初披頭散髮著,赤著腳一路狂奔,身後的宮人追也追不上。

當他趕到時大婚正進行了一半,一身紅嫁衣的夏則靈正要與葉書來夫妻對拜,卻猛地被人掀了蓋頭,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們逼你的對不對?”

闖進來的慕容初如地獄煞神般,在滿堂驚呼中,望著面白如紙的夏則靈,神似癲狂:“羊娘,你說啊,他們逼你的對不對?!”

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誰也沒有預料到,一片噤若寒蟬中,夏則靈卻目視著慕容初的雙眸,含淚說了一句:“承蒙殿下錯愛,奴婢是自願的,自願嫁給葉大哥……”

她話還沒說完,手腕已被捏得烏青,一聲嘶吼猶如雷霆。

慕容初眼中有戾色閃過,他像發了狠般,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舉動,在一襲喜服的葉書來還來不及阻止前,他竟已是將夏則靈一把拉出屋,飛奔入了夜色中。

那是夏則靈後來那麼多年都不能忘卻的一夜。

慕容初強暴了她,在她和葉書來的新房裡強暴了她。

如何讓病嬌喜歡你?紅塵男女2021-05-13 18:12:49

他小心翼翼問我:「我把你鎖起來好不好?」

我眉開眼笑,好呀好呀

社恐表示,真的很願意。

小透明社恐 X 斯文敗類病嬌,雙向救贖 ꒰▽ ꒱ ⁼³₌₃ 《嬌鎖》已完結。

「我把你鎖起來好不好?」近似哀求的聲音又出現在了我的夢中,我緩緩睜開眼就看到了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建築。

空姐的提示音響了十分鐘之後,飛機才平穩地落到了地上。

飛機裡的乘客都已經走完了,我才戴著耳機慢慢走出去。接機口等著的人很多,我卻一眼看到了其中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眉眼的那個人。

他走到我面前,我無措地低著頭,小聲道:「老師。」

他一隻手輕輕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他。我看到他眼睛裡無數細碎的星子,一張過分好看的臉被口罩遮住了大半。

「小沒良心的,知道回來了?」

1

我第一次見到路宴,是在他的課前。

大三的第一個學期,我們多了一門金融市場學。我抱著書獨自走進了教學樓,身邊有同學零零碎碎的交談聲。

「聽說金融市場學的教授特別年輕。」

「好像是剛聘來的。」

「啊?那不是沒什麼教學經驗?本來就聽說這門課又枯燥又容易掛科……」

我一隻手戴上耳機,腳步默默地慢了下來。

上課鈴響了以後,走廊裡幾乎沒什麼人了。我看著空曠的走廊,心裡才覺得舒服起來。

「同學,你遲到了。」我剛摘下耳機,身後就傳來了一道男聲。

耳機從我手上落下去,我連忙說了句「對不起」,頭也不抬地跑進了教室。

我精準地捕捉到最後一排那個角落的位置沒有人坐,正要走過去,就聽見身後跟進來的人說:「同學,後面沒有位置了,坐到第一排來。」

當場我就石化在原地。

「同學?」好聽的聲音像是催命符一樣落到我的耳朵裡。

如果他再叫一聲,我可能直接當場就暴斃了。

我硬著頭皮轉身去了第一排,幸好第一排一個人也沒有,對我來說也是一件不壞的事情。

叫我同學的那個人直直走上講臺,我聽見身後一大片吸氣的聲音,隨後就是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

我把書和筆記本在桌子上擺好,剛抬頭就看到了那個人在黑板上寫下的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

路宴。

我用餘光悄悄瞟了一眼講桌後的人,終於明白了身後發出聲響的原因。

近段時間剛火起來的男團,好像都沒他好看。

路宴伸手扶了扶他那高挺鼻樑上的金絲框眼鏡,抬起頭看向講臺下。

我連忙低下頭翻開手上的那本書,好聽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我叫路宴,這學期負責你們的金融市場教學。」

身後一陣歡呼鼓掌。

「我的課不點名,不喜歡不用來。」隨後就是他翻動書本的聲音。

好像底下無論說什麼都與他無關,他只要講他應該講的。

但是出奇的,平時安靜不下來的同學們,在路宴的課堂上都特別的安靜。這倒是讓我覺得很舒服。

本來我以為金融市場會成為我大學裡最喜歡的一堂課,直到快下課的時候。

「唐漾。」路宴的聲音在講臺上響起來。

所有目光在交錯過後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如果當時我腳底下有個洞的話,我一定會直接鑽進去。但是我腳底下沒有洞,所以我只能硬著頭皮站了起來。我死死盯著桌子上的課本,視死如歸地等待著路宴的提問。

可是路宴沒有提問,他說:「嗯,你就作為這堂課的課代表吧。」

……

我,唐漾,一個社恐人員,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當場就要裂開了。

2

因為路宴,我向學校申請的樓頂單人宿舍的初衷被粉碎得徹徹底底。

明天就是金融市場學的課了,今天我的宿舍門差點被女生們給敲壞了。

門咚咚咚地響起來的時候,我剛開啟那個熟悉的論壇。我合上電腦,嘆了口氣才走到門後。

我開啟門,眼睛匆匆從門前女孩的臉上掃過,最後目光停在了她粉色的睡衣上。

女孩把作業本遞到我的面前,她甜甜道:「課代表,這是我的作業。」

我看見作業本封面上她的名字,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我嗯了一聲點點頭,從她的手上接過作業本。

正要關門的時候,這個叫馮玥的女孩將腦袋伸了進來。

「課代表,你一個人住在這兒啊?你不會害怕嗎?」馮玥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棒棒糖喂進嘴裡。

我搖搖頭。

跟你們住在一起比較可怕。

馮玥走了之後我才想起來,為什麼她的名字這麼眼熟。大一新生報到的時候,就是她一定要幫我拿行李,還提出想跟我住一個寢室。她的操作我現在想起來還是一陣窒息。

我將她的作業本放在一疊作業本上,開啟剛剛合上的電腦。

電腦螢幕上是一個小眾的經濟論壇,這是我大一上網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當時覺得自己說不定能在這個論壇上學點什麼東西。

一玩就玩了兩年。

右上角的聊天室圖示跳了跳,是我最熟悉的頭像。我連忙點開,對話方塊就在頁面上跳出來。

【哦?】

簡單的一個字,我知道他是對我昨天的訊息的回覆。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開始在鍵盤上打字。

【哎,那個教授長得是挺好看的,就是走到哪兒,同學們的視線跟到哪兒。也不知道他怎麼受得了,要是那麼多人追著看我,我能恨不得挖堆土把自己埋起來。】

打完又覺得很不合適,全部刪掉又重打。

【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要讓我做課代表。】

傳送完後,想著對方可能不會那麼快回訊息,就開始整理起了剛剛同學們交給我的作業本。

一邊整理一邊嘆氣,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想當這個課代表。

剛整理好,對話方塊裡就來了新訊息。

【那就提出來,不做課代表。】

這……

【我說不出口。】何止說不出口,我連跟路宴說句話都不敢。

這次對面回得很快了。

【那就做課代表,也沒有什麼。】

……

【說就說!】我狠狠敲下鍵盤。

這個人是我剛玩這個論壇的時候就認識了,當時看了他的一篇關於剖析現代經濟現況的文章,在要退出介面的時候不小心按到了鍵盤,寫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字留在了評論區。

當我發現評論區沒有刪除鍵的那一刻,我是想立馬銷號退網的。但是當我還沒來得及銷號退網的時候,這個網名為 Q 的博主就找了過來。

經過一系列社死現場之後,我最終沒有銷號退網,還和 Q 開始了網友關係。

我看著對方發過來的「加油」二字,覺得一股熱血衝到了腦門。

電腦旁邊的作業本已經收齊了,我站了起來,決定說做就做。

我抱著作業本一路衝到了路宴的辦公室外面,門關著,我騰出一隻手來敲門。

「門沒有鎖。」聲音那麼好聽,可惜說的話聲聲都像我的催命符。

為了接下來一個學期的幸福生活,唐漾衝鴨!

我鼓足勇氣開了門,這是間獨立辦公室,裡面只有路宴一個人。

「作業都收齊了?」路宴從電腦後面抬起頭來。

感受到他的視線,我連忙低下頭,走到他的桌子旁邊,把作業放在他的桌子上。

一、二、三!

「老,老師,我可以不做課代表嗎?」

我死死盯著我的那雙小白鞋,心理默唸著「可以,可以」。

路宴點選滑鼠的聲音停了下來,他的視線落到我的身上:「為什麼不做?」

啊!為什麼要問!

「不……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路宴的聲音沒有起伏。

我哭了。

「老師再見!」

等我走到教學樓下,才想起來我跑出來的時候忘了把路宴辦公室的門帶上。

突然,耳邊吹過的每一縷風都帶著致命的尷尬。

3

【說了嗎?】

我剛在電腦前坐下,就看到對話方塊裡跳出來的新訊息。

【真是丟臉死了!明天還有金融市場學的課,不知道我今天晚上睡覺不蓋被子,明天能不能請病假不去上課。】

我一口氣打完,發了過去。

不一會對面就發了一串省略號過來。

【……】

【你作為課代表沒有去上課,老師會不會要求同學把知識點帶來給你?或者讓同學來告訴你作業是什麼,方便你下次收作業?】

一想到明天會有同學到我的宿舍,對我噓寒問暖,順便耐心地給我講解課上的知識點,我就覺得自己立馬就要炸了。

算了算了。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到達教室的時候,意外發現從來沒有人坐的第一排已經被同學們佔完了。

太好了!老天保佑!

我拎著我的包開開心心地跑到了最後一排,最讓我開心的是,最後幾排都沒有人。

市場金融學真是太好了!這真是我最愛的課了,做課代表也沒問題!

「課代表怎麼坐到那麼靠後?」路宴站在講臺上,目光穿過前面的同學落在我身上,「坐到前面來。」

我上輩子一定是挖了路宴的祖墳!

同學們的目光齊刷刷落地在我的身上,如果不是怕會上校園新聞,我一定馬上從旁邊的窗戶上跳出去!

我看著前面幾排根本沒有空位的課桌心裡竊喜,表面上一副為難的模樣。

就在我以為我會逃過一劫的時候,馮玥朝我招了招手:「課代表,你坐我這裡,我到後面去坐!」

你是雷鋒轉世嗎?這麼樂於助人?我欲哭無淚地抱著我的包,一步一步走到了第一排,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的腳下彷彿長了刺。

幸好我剛坐下,路宴就開始上課。

今天我破天荒地多看了路宴幾眼,每一眼都恨不得把他撕了放進嘴裡嚼碎。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堂課,本來想等同學們都走了,我再從位置上起來。可是路宴說:「課代表到我辦公室一趟。」

我應該相信我媽給我算的命,我錯了,我二十一歲這年的確是有一個坎。今天晚上回去我就要問我媽這個坎的破解之法。

我落後幾步走在路宴的身後,那些在他身上的目光最後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如我想的一般,我真是恨不得原地打洞鑽進去,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跟他走在一起了!

路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看著站在門口的我。

我一雙手在背後扭在了一起。

「你不過來拿作業本嗎?」路宴笑著問我。

我走過去,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一疊作業本,表面上的那一本是昨天放在最下面的一本。說明路宴已經全部批改好了。

我的手剛碰到作業本,就聽到路宴問:「昨天你說的,當課代表的事……」

可以了?

我驚喜地抬起頭來,一不小心跟路宴的目光相對,手上一慌,作業本全被我打翻到了地上。

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的就是我吧!

我連忙蹲下來撿地上的本子,真的是太丟臉了,我怎麼能這麼丟臉!

「我覺得你很適合做這個課代表,我看了你昨天的作業,寫得很好。」路宴帶著笑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

此時我剛撿到自己的本子,拿本子的手一抖。

4

二十一歲這年我有一個大劫。

這是過年的時候我媽去給我算命後告訴我的,當時我對著她笑了笑表示並不相信。

可是現在……

「聽說路教授欽點了你們班一個學生當課代表啊。」一向喜歡嘮嗑的管理會計張老師笑著問。

我嘆了一口氣,手指輕輕一動把桌子上的筆彈到了桌子底下。在同學們的目光要轉到我的身上時,我立馬彎下腰要去撿桌下的筆。

我的手剛碰到筆,腦子裡還在飛速運轉要怎麼逃過此劫的時候,張老師已經岔開了話題。

「你們讓我也從你們當中選一個得意學生啊。」應該是張老師做了什麼表情,他的話音剛落,課堂上就笑聲一片。

我呼了口氣,才從桌子底下出來。

當晚回去,我就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囡囡,你說什麼?」電話那邊是麻將的聲音。

我忍了忍,輕聲問:「你過年說我今年有一個大劫,有什麼破解之法嗎?」

我聽見電話對面麻將的聲音瞬間停了,我媽在電話那邊絮絮叨叨了半天才說:「有破解法,就是你等一個尾數是 6 的日子,晚上十點到你們學校的西邊找個偏僻的地方,虔心禱告十分鐘。」

「囡囡啊?怎麼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我媽說完破解之法才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補了一句。

我遇到大劫了,現在看來是天劫!但是我什麼都沒有說,就掛了我媽的電話。

明天就是 16 號了,我看著日曆,腦子過了一遍學校西邊有什麼偏僻的地方。

當我在 16 號晚上十點悄悄走到學校的一個小樹林裡的時候,我覺得我腦子一定是壞掉了,居然相信這種東西。但我來都來了。

只要以後路宴可以忘記我這號人,只要老師、同學可以把我當透明人看,讓我禱告十分鐘也是可以的。

「你休想!」低吼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

誰?

我渾身一抖,看著四下昏暗的小樹林,心裡瞬間被恐懼填滿。

嗚嗚嗚嗚,我就不該相信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死在你面前。」輕微的女聲傳了過來。

天吶!這是什麼驚天大戲。

為什麼我的腳一步也動不了!

一陣窸窣後,男人發出一聲悶哼後 ,女人驚叫了一聲。

「還不快滾。」男人低吼。

這個聲音我怎麼有點熟悉,我還沒想起在哪兒聽過,就聽到有人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跑走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一雙腿像是灌了鉛,心裡早就想逃跑了,卻挪一步都難。

在我鼓足勇氣剛踏出一步的時候,小樹林的人出來了。

我聽見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

啊!!!

我剛狂奔了兩步,就聽見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知道這個時候,好奇心不一定能害死貓,但是一定能害死人。儘管如此,我還是回頭了。

一個男人倒在了我剛剛站著的地方,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看到了插在他肚子偏右的水果刀。

血就那樣流到了地上,我整個人都嚇傻了。這是法治社會,我萬萬沒想到能在學校看到這樣只會出現在電視劇裡的一幕。

「送我去醫院,刀是我自己不小心插進去的。」我剛在男人身邊蹲下,就被他拉住了手。

我瞟了一眼他的臉,本來已經被嚇傻的我又嚇了一跳。

這可不就是路宴。

路宴好像是在等我的回答,抓住我的手非常緊,我只好嗯了一聲,他才艱難地配合我爬了起來。

嗚嗚嗚,我再也不來小樹林了,真的。

5

市裡最好的醫院就在我們學校隔壁。

我匆忙送路宴到醫院掛好急診,一會就來了一個醫生,他看到已經有些臉色慘白的路宴,對我兇道:「怎麼搞的?」

那語氣讓我渾身一抖。

「我,我,我……他,他說是,是水果刀……」話還沒說完,因為委屈,我已經有些哽咽得說不出來話了。

醫生沒聽我說完就推著路宴進了急診室,走廊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按理來說,這樣的場景是我最喜歡的,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但是我坐在冰涼的椅子上,心裡有些不安。

不知道等了多久,有護士出來了,她走到我的面前說:「你是病人家屬嗎?病人大出血需要輸血,需要你確認一下。」

我我我,我不是家屬啊!但是我沒說出話來,就緊緊跟上了護士急匆匆的腳步。

跟著護士到了輸血站,我才憋出一句話來:「他,他是什麼血型?」

「RH 陰性血。」護士莫名其妙的眼神落到我的身上,「血庫中的血不夠,你看你能不能聯絡到同血型的人來獻血。」

這麼巧?難道這就是老天讓我今晚出現在小樹林的理由?

「我,我,我就是!」我小聲道。

護士嘆了口氣:「直系家屬不可以。」

這時候我連忙搖了搖頭,我不是!

護士這才又看了我一眼,對我說:「女朋友最好也不要,會有風險。」

女朋友!

我不是啊!

等我的整張臉都燒了起來的時候,我才小聲道:「不,不是。他,他,他是我老師。」

細長的針管扎進我的靜脈時,我微微咬住了下唇。我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血十分稀有珍貴,從來不敢浪費一滴。

現在輸給路宴的足足有 300CC,抽完之後我人都有點暈暈的,手都疼麻了。

不知道這樣的救命之恩,路宴會不會放過我,換一個課代表。

不知不覺,我就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路宴已經從手術室裡出來了,就躺在我旁邊的那張病床上。

他微微皺著眉,應該是麻醉藥的藥效過了,疼得他額間都有些細汗。

此時的路宴沒有戴眼鏡,一雙眼睛緊閉著,面色有些蒼白,卻掩不住面上的矜貴。

我回過神來,才發現我一直盯著他的臉看,只覺得臉上一熱。

病房裡安靜得只能聽見我和路宴的呼吸聲,以及牆上掛著的石英鐘走秒的聲音。

我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是早上六點了。

啊,今天還有課!

我連忙拿起手機,給輔導員發了一條請假資訊。

訊息剛發過去兩分鐘,手機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我看著手裡響著鈴聲的手機,覺得一陣崩潰,只想把手上的手機扔出去。

為什麼明明簡訊就能說的事情,一定要打電話呢!我真的特別特別特別不喜歡接電話!

「唐漾你說什麼?昨天從學校抬出去的是路教授?」電話剛接通,對面輔導員的聲音就衝了出來。

我捏著電話,嗯了一聲。

「怎麼受傷的?你怎麼跟路教授在一起?需要我過來嗎?」

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立馬結束通話電話。但是我不敢,當我覺得自己的頭皮已經硬得發麻的時候,伸過來一隻手拿走了我本來就握得不緊的手機。

「我沒事,給我和唐漾請一天假。」路宴的聲音有些喑啞。

我連忙拿熱水瓶去外面接了一壺熱水,回來的時候路宴已經掛了電話。

能幫我接電話的都是神仙!

我給神仙倒了一杯水,神仙看著我笑道:「謝謝我的課代表,救命之恩。」

人類跟靈長動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人類多了一種叫錯覺的感覺。

6

我要哭了。

我已經在醫院待了半天了,但是路宴還沒開口讓我回去。不僅如此,此時我正提著路宴要我去取的飯站在病房門口,而病房裡的路宴正在打電話。

「不用,我的課代表在這兒就夠了,她落下的課我會看著辦。」路宴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我手中的保溫桶,就像是個燙手山藥。現在我只想把這個燙手山藥扔進路宴的嘴裡,好讓他閉嘴,但是路宴顯然不知道我的想法,他掛了電話朝門口的我招了招手。

我嘆了口氣,乖乖提著保溫桶走了進去。

我剛把飯菜給路宴擺好,上午住進來的隔壁床的阿姨就笑著說:「小夥子,你女朋友可真體貼。」

我我我,我不是啊!

我飛快地看了一眼路宴,他微微笑了一下,開始埋頭吃飯。

不是,你要解釋一下啊!老師!

等到我整張臉都燒紅了,路宴也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樣子。我忍了又忍,最後輕輕拉了拉他垂在病床上的衣角。

路宴抬頭看著我,我只覺得臉更燙了。

「老……老師……」我咬咬牙,輕輕叫了一聲,後面的話,我實在是講不出來。

路宴的目光從我臉上落下去,我聽見他清越的聲音:「啊,這是我的學生,是我的課代表。」

隔壁的阿姨愣了一下,趕緊笑了一下,連忙道:「原來你是老師啊,學生都這麼大了,你還這麼年輕。」

路宴嗯了一聲,繼續埋頭吃飯。

阿姨繼續幹笑了兩聲,目光轉到了我的身上。

啊!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搭話嗎?我要搭什麼?吃飯了嗎?今天天氣真好?

嗚嗚嗚嗚,為什麼要看著我!

就在我一雙手在身後攪在一起的時候,路宴又抬起了頭,他看著我說:「還不去吃飯嗎?」

去去去!我馬上就去!

我點了點頭,連忙轉身就走,剛走了兩步,路宴的聲音從身後懶洋洋地傳來:「吃完給我帶點水果回來。」

還要回來!!

一想到等會兒吃完還要回去,我一向喜歡吃的炸雞在我嘴裡都像是在嚼蠟。

我磨蹭蹭地吃完飯了,走到水果店才想起來,路宴沒有告訴我要買什麼水果啊!

水果店的水果琳琅滿目,我根本不知道要選什麼。

「姑娘,要買什麼水果呀?」老闆娘親切地湊過來。

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最後我在老闆娘熱切的目光中,把她推薦的水果都買了個遍。

我提著水果回到病房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手都要廢掉了。而罪魁禍首的路宴看著我堆在一起的各種各樣的水果,輕輕扯起嘴角:「你是要在醫院開個水果店嗎?」

你還有臉說!我鼓著氣,一個字也不想說。

這些水果花了我一個星期的生活費!

在兩個小時後,我才知道原來水果店的經驗只是為接下來的倒黴做一個鋪墊。

我知道路宴好看,我也知道路宴受歡迎,但是當我看到病房被人填滿的時候,才意識到受歡迎的程度是我沒想到的。

一般這種時候,我都會配合擁擠的人群,順利地被擠到角落裡去,誰也看不到,誰也注意不到。

但是二十一歲我有一個大劫,這個大劫此時正指著我,笑著對眾人說:「這次多虧了我的課代表,要不是她我可能就危險了。」

眾人的目光順著他的手,落到我的身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

天啊!到底誰能來收了這個克我的妖精!

邪惡的小人在我腦子裡吶喊,面上我還要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迴應一個微笑。

幸虧此時有個人轉移了話題。

靠在床邊的男人,皺著眉問道:「為什麼你會被水果刀刺到?」

我也很好奇,目光飛快地從路宴的臉上掃過,剛好看到他眼中片刻的落寞。

「失誤。」路宴的聲音裡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好像這次刺傷只是他自己不小心導致的。

只有我知道,昨天小樹林裡除了他,還有一個女人。

不會是情殺吧!這個想法在我腦子裡一發不可收拾。

我待在角落裡,收到了一道警告的目光,我不用猜都知道是路宴投過來的。

他太看得起我了!別說這種讓人浮想聯翩的事情了,我就是連一些日常的事情都不會告訴別人的。

7

路宴的身體很好,好得有些過分了。

「今天就能出院了。」來查房的醫生對路宴做完例行檢查後,得出這樣一句結論。

可是這才住院一週。彷彿那天晚上大出血的不是他,而是旁邊那個割了闌尾的阿姨。

路宴收拾好了東西,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問我:「怎麼,捨不得?」

怎麼可能!我連忙跟了上去。

這幾天我晚上回宿舍,白天來醫院。累得跟狗一樣,而且我發現路宴好像沒有家人。

這麼多天,除了一些學校的老師來看過他,再沒有其他人來過了。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在醫院待到他出院了。

那天我們的輔導員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好好照顧路教授。」

當時我一雙手擰成了麻花,也沒能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幸好只有一週。

我跟在路宴的身後,看到離我們不遠的校門,彷彿看到勝利就在前方。但是阻隔在我和勝利中間的路宴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看著我,我連忙低頭盯著一旁的草堆。

「我跟各位老師說過了,不用單獨給你補上這周的課。」好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太好了!難得從他的嘴裡聽到我想聽到的訊息。

一週的課也還好,自己看看書自學一下,應該還是能跟上的。

「這些課程我都會,直接由我來補,更方便一些。」路宴轉過身進了學校。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來補?怎麼方便了?哪兒方便了?我腦子裡全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很快就回到了宿舍,看到自己的那張小床,腦子裡的亂七八糟瞬間就沒了。

算了,先躺會再說吧,真的太累了。

我是被敲門聲吵醒的,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居然一睡睡了一下午。

門一開,馮玥就探出頭來,嚇得我連退兩步。

「課代表,你真的回來啦!我聽說路老師回來了,就想你肯定也回來了。」馮玥一邊說一邊走進來。

我看見她自顧自地坐到了我的椅子上。

我的小腦袋瓜已經在飛速運轉怎麼才能送走這位不速之客了,但是這位不速之客顯然沒有看出我的想法。

「課代表,我看你一個人住挺冷清的,我剛去找宿舍阿姨申請了,搬上來跟你一起住,上次我來,看你這裡剛好還有一個床位。」馮玥指著我床的對面那個空置的床位,十分高興。

啊這……

我這個時候應該表現出生氣才對,但是內心掙扎的我,憋了半天,都沒憋出一個屁來。

嗚嗚嗚嗚,唐漾啊唐漾,你遲早要被你這個毛病害死。

馮玥再大條,她也能看到我擰在一起的眉。她湊了上來,捧住了我的手。

我下意識掙開,退後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課代表,我們宿舍當時分配的時候本來就只有兩個人,我唯一的室友這個學期不知道為什麼退學了。」馮玥眨巴眨巴她的眼睛,「我一個人住害怕,你就可憐可憐我,收留我吧。」

難怪她第一次上來的時候就表現得那麼熱情。

可是我不行!

我看著她粉色睡衣上那隻可愛的小白兔,小聲道:「可……可是……」可是那隻可愛的小白兔看著像是要哭了一樣。

唐漾啊唐漾,你為什麼社恐還心軟!

當晚馮玥就抱著被子上來了。

看來我二十一歲的劫,不是一般的大。

8

【你那個老師怎麼樣了?】

新訊息在螢幕裡跳出來。

我突然想起來,前幾天我怕 Q 找我找不到,就留言告訴了他路宴的事情。

但是今天我上線後才發現,他也好幾天沒有上線了。

【嗯,已經好了。】我輕輕敲擊鍵盤。

傳送後,我又開始打出憋在我心裡許久的一句話。

【我懷疑他遭遇了情殺。】

雖然我是社恐沒錯,但是我也是非常愛吃瓜的群眾之一。這麼刺激的一個瓜,我也只能跟 Q 分享分享了。

以前我也愛跟他聊些有的沒的,每次他都是回個「嗯「或者「哦」。這讓只有傾訴欲的我很滿意,不然他回一句我接不上就很尷尬了。

但是今天顯然不一樣了。

面對這麼刺激的一條資訊,Q 最終也沒能逃過吃瓜的真香定律。

【?】

我看著他回的訊息,從他的這一個問號,就能感受到他滿滿的求知慾,這讓我突然起了極大的分享慾望。

【那天我本來只是路過小樹林,你猜怎麼著?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還蠻好聽的。後來那個女人就跑了,路老師出來就倒下了。】

我可不能讓他知道我是去相信迷信的。

我一口氣打完字傳送,最後得出結論。

【依我看,就是他辜負了一個性格極端的姑娘,才造成了那樣的悲劇。他還跟別人說,是他自己不小心刺的,你說誰沒事拿水果刀刺肚子。】

回車鍵,傳送。

我對自己的推理非常滿意,但是 Q 沒有回訊息。

當我以為他對這件事其實不感興趣的時候,他才緩緩回了訊息。

【……】

省略號是什麼意思?

【會不會是,那個女人要自殺,然後你們老師想救下來不小心刺到自己身上了呢?】

Q 又補了一句。

他是在懷疑我的推理能力?

雖然我在金融分析方面不如他,但好歹我也是看了很多推理小說的,我覺得我受到了侮辱。

【不會,你不知道路老師是什麼人。他就長了一張斯文敗類的臉,現在小姑娘就吃他這一套,肯定是渣了人家女孩子。】我點點頭,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

路宴的臉在我腦海裡又浮現了一遍,讓我更加確定了他那張像極了斯文敗類的臉。

【……】

為什麼今天老是發省略號?

「漾漾,你還不睡覺嗎?」馮玥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明天還有早課哦。」

馮玥說叫我課代表顯得我們太生疏了,非要叫我漾漾。雖然我們的確也沒有很熟,但我實在沒有辦法拒絕她。

我連忙跟 Q 道了聲晚安,就合上了電腦。

在我去上課路上第八次掙開馮玥的手時,她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回頭看我,一本正經道:「漾漾,還有兩分鐘打鈴,要遲到了。」

我知道啊,我就是不願意跟那麼多人一起走進教學樓才晚點出宿舍的啊。

但是我什麼沒說,腳步也沒有快。然後我就發現馮玥的腳步慢了下來,漸漸和我保持了同頻率的步伐。

「漾漾,我發現你有些特別。」她的話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我那麼努力地表現得正常,那麼盡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為了讓別人不要發現我的不同。

馮玥停了下來,她側頭看我:「但是沒關係,每個人都有特別之處。」

陽光落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我第一次正視她的臉,心裡莫名有些暖洋洋的,就跟灑在我身上的陽光一樣。

9

上午只有一節課,上完課我正在收拾書包。突然一片陰影落在了我的桌子上,我微微抬頭就看到了站在我桌子前的幾個人。我悄悄瞟了一眼,幾個人都有些眼熟,應該是班上的同學。

為了掩飾我的不適,我收拾的動作加快了一些。

「你們幹嗎呀!」馮玥也注意到了,她站起身來。

我要哭了,現在我終於知道朋友的好處了。

幾個人沒有理她,其中的一個人拿了張紙條放在我的桌子上:「唐漾,我等你回覆。」

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幾個人就撤了出去。

這是什麼東西?回覆什麼?我看著桌上那張折起來的突兀的紙條,眨了眨眼睛。

「唐漾,到我辦公室來。」路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驚得抬頭看向他,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馮玥估計也有點摸不著頭腦,看著路宴遠去的背影,撓了撓腦袋。

「漾漾,路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幹嗎?」她回頭看我。

我猛地想起來昨天路宴在校門口對我說的話。

嗚嗚嗚嗚,叫我去受刑!

「去補課。」我隨意將桌子上的東西都裝進了書包,慢騰騰地站起來。

等我磨蹭到路宴辦公室外面的時候,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現在,只要我進去了,裡面就只有我和路宴兩個人了,比在醫院裡還可怕。光是想想,我都覺得我能尷尬得用腳指頭摳出一個莊園來。

但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我還沒敲門,路宴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來:「進來。」這麼好聽的聲音,怎麼就成了我的催命符了呢。

路宴的辦公室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上次我來的時候還只有他自己的一張辦公桌,現在就多了一張空的桌子來。

路宴取下眼鏡站了起來,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襯衣的袖口。

這個動作為什麼他做出來能這麼賞心悅目!

當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他身上的冷香鋪天蓋地而來,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沒想他伸手攬住了我。

隨後我就聽見了啪的一聲關門聲,再後就是啪嗒一聲。

他把門上鎖了!!

此時那些出現在各版新聞頭條上的女大學生新聞,一一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我才二十一歲啊!雖然我社恐,但不代表我不想領略這個世界的美好啊!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路宴湊了上來。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垂,引起我一陣顫慄,他眯著眼睛問我:「周宇傑跟你說了什麼?」

周宇傑是誰?

見我不回答,他揉我耳垂的力道重了重:「嗯?」

我快哭了,連聲音都有點發抖:「周宇傑是誰?」

話一落,我餘光裡看到了路宴黑得什麼都看不見的眼睛裡蹦出了光。

路宴揉著我耳垂的手停了下來,扣著我腰的手也放了下去。

「嗯。」他一邊回了自己的位置,一邊慢慢扣上了自己的袖口。

路宴指著身後的那張桌子說:「你坐這兒,今天先給你補《數理統計》。」

難道剛剛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我連忙回頭,看到了那上了鎖的門。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但是顯然路宴沒有跟我同樣的困惑,他心情尚佳地敲了敲桌子:「不過來?」

那話好像在說,如果不過來,後果自負。

嗚嗚嗚!為什麼我年紀輕輕就要承受這些。

我磨蹭著過去,乖乖坐在了椅子上,我一雙手緊緊捏著書包的邊緣,小聲道:「老……老師,我,我沒帶。」

我不僅沒帶!我還壓根不想補!

路宴像是料到了我會這麼說,從他的抽屜裡拿了一本書出來,放在我的桌子上。

「數理統計」幾個大字直擊我的靈魂。

我哭喪著臉看著那本書。補《數理統計》的話,我今天別想出這間辦公室了!

路宴雙手撐在我的桌子上,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筆記本總帶了吧?」

陽光落在那本書上,空氣中是飛揚的塵絮,而我腦子裡全是路宴靠過來時帶過來的他身上的冷香。

我連忙拿過書包,一時亂了手腳:「帶,帶了。」

嘩啦——書包裡的東西灑了一地。

果然,路宴克我,他的辦公室更克我。

10

路宴彎腰雙指夾起地上那疊好的紙條,放在正在解題的我的右邊,聲音裡帶了我聽不出來的情緒:「這是什麼?」

我正解到難處,隨意瞟了一眼一旁的紙條,一時沒有想起來是什麼東西。「不知道。」我咬了咬筆頭,繼續解手中的題。

我一天都沒能出辦公室,連午飯都是路宴買回來的。

我解了一天的數學題,剛開始發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很快就被我忘在了腦後。

解好最後一道題,我放下筆伸了個懶腰。落下了一週的數理課,居然一天就被補全了,之前沒壘好的基礎也鞏固了。

我不得不小小崇拜一下路宴。

正在看書的路宴像是感應到了我的想法,他取下眼鏡,回過頭來看我。

路宴好像只在課上和看書的時候會戴眼鏡,取下眼鏡的他少了些斯文敗類的感覺,平添了些許的冷峻。

「解好了?」路宴走過來。

我點了點頭,把解好的題換了個方向方便他看。

他只看了一眼,就點了點頭:「我送你回宿舍。」

大可不必啊老師!「不,不,不用了……」我低著頭看著我已經飛快收拾好的書包。

但是路宴顯然不會聽我的話,他走到門口,手搭在鎖上回頭看我:「或許你想留在這兒?」

怎麼可能!快走快走!我抱著書包連忙站了起來。

等我出了教學樓才發現已經很晚了,外面基本沒什麼人了。我鬆了一口氣,落後幾步走在路宴的身後。

腦子裡蹦出白天剛進辦公室的一幕,一張臉迅速燒了起來。

我抬手捂住跳得奇快的心臟。

你別瞎跳啊!小心臟!我連忙錘了錘自己的胸,想讓那莫名其妙的跳動停下來。

我看著路宴的背影,突然想到小樹林的女聲。難道他就是這樣勾引那些無知少女的?

路宴停了下來:「那水果刀真的是不小心刺進去的。」

「啊?」我嚇了一跳,也停了下來。

片刻後我意識到他在說什麼,臉唰一下從冷了下來:「哦哦哦。是,是不小心。」

路宴嘆了一口,沒再說什麼。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馮玥已經換了睡衣跑上床了。她聽到我的喘氣聲,從床上探出頭來:「漾漾啊,你怎麼了喘這麼厲害?」

我搖了搖頭。我一到宿舍樓下就一口氣跑了上來,能不喘嗎?趕緊喝口水順順,我剛提起熱水壺就感受到了它的重量。

「我剛剛去打水的時候,幫你也打了一壺。」馮玥鑽回了床裡,她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我看你好像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以後這些事我都可以幫你。」

這句話輕輕地落到我的心上,引起波濤巨浪。

她的床上昨天還沒有床簾,肯定是她今天下了課才去買回來的。

我看了看手中的熱水壺,又看了看她那粉粉的床簾,笑了出來。

「馮玥,謝謝你。」我小聲道。

「有什麼好謝的,我也要開啟水的。」大大咧咧的聲音從床簾裡傳出來。

不是這個,不是光謝這個。

謝謝你配合我的缺陷。

我笑了笑開始整理書包。

糟了!我看著我手中那本《數理統計》的書。

這不是我的……這是路宴給我的那本。我帶回來就算了,還被我折了角……

路宴給我的時候,是一本乾淨整潔的書。而現在,我看著我手中這本在書包裡蹂躪得不成樣子的課本。

要死了,要死了,直接讓我死了算了。

此時馮玥從床上下來了。

「漾漾,今天周宇傑給你的紙條上寫了什麼啊?」她盯著我的那片狼藉。

又是周宇傑?

「誰是周宇傑?」

馮玥回頭看我,過了一會才冷靜地跟我解釋:「就是今天下課後給你紙條的那個啊,是我們班的,現在在校籃球隊,很受女生歡迎的。」

我的眼睛動了動,想起來今天下課的時候的確是有人給了我一張紙條,但是我還沒看就去了路宴的辦公室。

我暫時放下了手上那本數理統計,去翻那片狼藉。

沒有翻到。

再翻翻書包的夾層。

沒有翻到。

腦子裡什麼東西一閃,我想起來路宴從地上撿起來放在我旁邊的那張紙條。

我僵硬地回頭問馮玥:「你說,他的紙條上寫了什麼?」

馮玥眨了眨眼睛:「反正肯定不是問你作業是啥。」

11

【嗯?】Q 總是會這樣回訊息。

我看著我發給他的訊息,臉一下子又燒了起來:【嗯,他今天還把辦公室的門鎖了起來 QAQ】

還抱了我!

我長這麼大,除了我去世的父親,從沒跟異性接觸過!

【補課鎖門很奇怪嗎?】對話方塊裡跳出了新的訊息。

不奇怪嗎?我看著螢幕陷入了沉思。好像也不怎麼奇怪,可是他還抱了我!

啊,好像只是我後退的時候,他才抱了我一下,難道是因為我後退影響到他關門了?

這樣想想,的確也不怎麼奇怪了。

那就算了,我搖搖頭。

然後我又和 Q 展開了新的一輪話題。

【紙條?】聊天框裡跳出新訊息來。

我連連點頭。

雖然我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在高中的時候也收到過紙條,紙條上的內容不言而喻。

【可能是問你作業是什麼吧,你不是課代表嗎?】Q 繼續發了條訊息過來。

【問作業為什麼要給紙條?】這觸及了我的知識盲點。

Q:【寫到紙條上比較清晰明瞭。】

好像有道理啊!

聽馮玥說他是籃球隊的,平時訓練肯定很忙,都沒時間記作業是有可能的啊。

我:【寫紙條挺麻煩的,為什麼不微信跟我說呢?】

Q:【他有你微信?】

我:【沒有啊,我的意思是他能想到寫紙條的方式,怎麼想不到微信呢。】

只有男人最懂男人,Q 說是問作業估計差不多。

而且這都什麼年代了,都大學生了,誰還做傳紙條表白這種事情啊。

想到這裡,我對那張掉在了路宴辦公室的紙條放心了許多。如果只是問作業的話,那真是好多了,還能從側面突出學生們愛學習。

好,很好!

Q:【你微信多少?】

看著突如其來的訊息,我心中一滯。

什麼意思?他要加我微信?我可從來沒有想要網友轉現實的想法啊!

糾結了許久,我才慢悠悠回了他一句:【我不太愛用微信。】

過了很久,就在我以為 Q 生氣了的時候,聊天框裡彈出了新訊息。

【嗯,明天如果那人問你微信的時候,你就這麼回答。】

啊!原來是在幫我解決明天會發生的尷尬事件!嗚嗚嗚嗚,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連忙說了句晚安就關了電腦。

真是尷尬出天際了!

我把電腦放到床外,躺在床上準備刷會兒手機就睡覺。

嗯?微信通訊錄怎麼有個小紅點?

我點開那個小紅點通知,看著那條好友申請,嚇得我差點把手機扔了出去。

「我是路宴。」四個字乖乖躺在資訊框裡。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路宴會加我的微信!

我隔著床簾問對面床上的馮玥:「馮玥,別人加你微信,你拒絕都用什麼理由?」

馮玥的床上響起了掀開床簾的聲音,她的聲音都帶了興奮:「周宇傑加你了?」

嗚嗚嗚,如果是周宇傑就好了。

「不,不是。」

馮玥嗐了一聲,放下了簾子:「你就說不認識不加唄。」

可是我認識啊!還特別認識!

我點進去,看到了資訊框裡又加了一條訊息:「我是路宴。」

我知道你是路宴!!我手指顫抖地點了同意的按鈕,這算是威逼利誘嗎?

我要哭了。

看到備註那欄,我惡狠狠地打上了專屬於路宴的備註。

二十一歲大劫。

二十一歲大劫:我是路宴。

我:老師好(微笑)

二十一歲大劫:明天補《管理會計》。

QAQ!你加我就是為了告訴我,明天要給我補課?

我:《管理會計》……我可以自學的,老師(乖巧)

我看著聊天框上方一直顯示的正在輸入,有些惴惴不安,到底是什麼話要讓他輸入這麼長時間?

二十一歲大劫:簡述一下成本性態的概念及特點,以及決策分析的程式。

這是什麼東西?《管理會計》上有這個東西嗎?一週不就兩節課,都已經上到這裡了?

二十一歲大劫:明天下午的課上完過來。

我:QAQ 好。

我得再挑個時間去一趟小樹林才行!這個劫不得不解了!

不知道路宴的微信是什麼樣的,我看著那一片漆黑的頭像想,要不去看一下他的朋友圈?

剛點了一下他的頭像,熟悉的介面沒有出現,手機輕微抖了抖。

「我拍了拍『二十一歲大劫』」。這幾個灰色的字出現在了聊天框裡。

我當即裂開了。

好了,我死了。

唐漾死了。

死於社死現場。

當事人現在就特別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用微信這種社交平臺。

我還來不及撤回拍一拍,對面就發過來了新訊息。

二十一歲大劫:嗯?

嗚嗚嗚嗚!為什麼他還要回一句!他沒見過拍一拍嗎!

我:(微笑)

微笑裂開了,在我臉上裂開的。

12

路宴今天有點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一堂課他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從我身上掠過。

我對目光的敏感程度不亞於普通人對光的敏感程度,所以他一定是一遍又一遍地看了我,我才能有這樣的感受。

難道我早飯的粥沾到臉上了?我悄悄拿出手機,透過黑黑的螢幕看到了我那乾淨的臉。

沒有啊。

在我的心快要長滿毛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連忙低頭收拾書包,收拾到一半,就發現有人走到了我面前。

馮玥拉了拉我的衣服,我抬頭看了一眼。

是周宇傑。

啊!昨晚發生那樣的事情,完全把他找我要作業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

周宇傑還沒來得及開口找我要作業,路宴走到了我的桌前。

「路老師。」周宇傑連忙打了聲招呼。

馮玥又拉了拉我的衣服。

她是不是覺得我眼睛是瞎的?

路宴伸手扶了扶他的眼鏡,然後慢條斯理地敲了敲我的桌子:「收拾好跟我到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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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簽: 路宴  悄悄  夏則  權晉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