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風箏的記憶

提起小時候，讓我最開心，最期待的玩具便是風箏了。在深山中，場地不夠寬闊，到處樹也很多，玩風箏並不被流行。

每逢過年時候父母會給十塊錢壓歲錢，我便同兄長從山上跑去集市，在賣過年玩具的店鋪牆上挑一個最愛的。一人花兩塊錢，人手一個風箏揹回家。門前那坡梯田在臘月時便會被翻犁出來種上油菜。但有一個田總會等到我們春季開學後再翻犁，恰是那一坡梯田中最長的一彎了。那是爺爺故意就給我們放風箏的。

和哥哥兩人揹著風箏回家就迫不及待跑去田裡。沒被翻犁的田裡雖硬朗，卻滿是秋收後留下的水稻茬子，跑在田裡老是磕磕跘跘，風箏半天飛不起來，轉念想跑田埂奈何田埂太窄了，風不按我們指定的方向吹，風箏總是剛起風又因為沒力掉下來。後來乾脆回家換上雨靴在田裡瘋跑起來，今天的目標就是風箏必須穩穩地上天。

沒一會屋上坎下的弟弟妹妹們全跑來圍觀了。這時候我和我哥就可以只用嗓子放風箏了。“小勇，你手舉高點，哎對對對，快快快，放手”、“胖偉，往前跑快點快點，左邊…哎右邊，扯線扯啊，加油加油”“哇哇哇，起飛咯”……一邊喊著一邊跑，看風箏穩穩地飛起來，今天風箏放得很成功。小小指揮家的使命完成了，也開心地倒在稻草堆上大口呼吸。明兒幹活來家裡借茶喝的鄉親定會提及，昨天傍晚看見你的風箏了，那麼大一隻老鷹，飛太高了，都到我們家門口了。當事人此時定會微微一笑悄聲離去。到傍晚時便更用力地放風箏。

記得有次放得太開心了忘記收線，那小小的滾輪轉身就沒有線附著了。追了一會追不到，就在路邊的大石板上躺下看風箏隨雲飄。那天的天空格外漂亮，大抵是因為我的風箏在空中吧。也不知道飄了多久，大人們都過來想幫我們抓風箏了。可風怎麼會讓人抓住呢，除非風自己停下來。終於風停的時候風箏掉下來了，掉到我們屋後的核桃樹上了，大家連忙搬木梯子跑去搭著樹幹爬上去抓風箏，風箏倒是抓住了，但箏面已經被核桃樹枝劃破了，骨架也散了，線還稀稀疏疏纏繞在樹枝上理不順了。但也還是將風箏“屍體”一一取下來了。可惜今年過年便不能再放風箏了，此時最傷心的應該是我哥哥了，不甘心的他在自家竹林找了很多竹枝、蔑條、爸爸的釣魚線以及家裡蓋玉米用得塑膠膜，想依葫蘆畫瓢自制一個風箏。每次宣告成功的風箏到田裡飛不過幾分鐘便不行了，便不停地改造不停的試驗。後來我都已經被紙牌吸引了，我哥還在研究自制風箏，終於那個年快過完的時候，我哥的塑膠膜風箏也飛上去了。想想開學我就可驕傲了，我哥會做風箏呢。

後來我哥和我都出大山上學工作了，外面的地越來越平坦，風箏線也不會不管軲輪就自己輕易跑掉，也沒有那劃破風箏的核桃樹了，但我們都沒有再放風箏了。

近來，我哥工作調整，和我到了同一個城市工作，週末一起去公園散步，看著公園裡風箏廣場密密麻麻的人群，格外興奮。便同去旁邊商店買了一隻大老鷹，一頓搗鼓便飛起來了。“喲，老手藝還在呢？”“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