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殺生一定犯殺戒？殺戒與殺心哪個重要？

佛教的核心宗旨是追求覺醒，並且擁有著最多的修煉方法的宗教。佛教中常常說的八萬四千法門，即是對修煉方法多樣化的形容，也是對於成佛修煉的法門，可以因人而異，因地制宜地表達。佛教進入了中國，結合中華文化後因地制宜，基本上就以大乘佛教為主了。在大乘佛教的眾多修煉方法中，傳播度最高的，應屬六度法門了。即使不是出家人，不是居士，就算是佛學愛好者，對六度法門也都有所瞭解。這六度法門分別是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對於持戒中戒殺生的這一條，相信大家都所有了解它的意思，但是在特殊的情況下就會有不同的理解，導致不同的行為選擇。

幾年前發生了關於殺戒有爭議、有矛盾的兩件事，說出來大家探討與思量。

第一件是我與一位住持探討一件事該做不該做。事件背景是一個男子拿著兇器在幼兒園行兇，導致傷害了多名孩子。我問住持如果當時我在現場，並且身邊有一把槍，拿起槍開槍打死那個男子，那些孩子們就得到保護平安了，就拯救了那幾個幼小的生命。但是這樣做，是不是犯殺戒了？這個情況該不該開槍？這位住持回答這樣犯了殺戒，不該開槍。筆者說不開槍，那這幾個孩子的生命不就保不住了？住持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業障和宿命，那是他們自己的宿命，你做你會有業報的。”筆者本以為住持會有別的說法，聽完住持的話筆者愣了一下，不自覺的想起了一句佛家的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當時筆者的看法與這位住持不同，持戒法門的目的，是為了修煉我們的心，對治我們的習性。戒殺生戒的是殺心，戒的是心中的戾氣及執著的習性，養的是平和與慈悲，如同殺生的反面，放生。但是對於這個殺戒的形式，理解錯誤也可能成為執著。如果開槍，身體行為是犯了殺戒，但是這個主體的心不是為了殺人，在開槍的那一刻是緊急情況，那個行為不是出於戾氣和仇恨，只是為了救人。

那個行兇男子當然是無明與執著，才會想要犯下大錯。依照佛教因果業障的規律，如果開槍殺死了他，算經濟賬他也算少作孽，少種這樣的惡果。如果僅僅因為害怕犯戒保全自身，就眼看著那幾個孩子死亡，那是不是與佛教慈悲度人的心相違背呢？就算自己下地獄也要拯救那幾個生命，這才符合佛教捨己為人的理念吧？所以這樣理解，當時開槍了，既救了孩子，也阻止了無明男子犯下嚴重的惡業，也算種了善業。身體上是殺人了，現象層面是犯戒了，內心卻沒有殺心，所以要做，但是從本質上講算不算犯戒？是不是惡業？

第二件是個小事，卻也一樣涉及殺戒。當時筆者換辦公室，後來在清理新的辦公房間時，發現衛生間有蟑螂，而且不止一隻。相信大家都知道，這種情況蟑螂一出現，就肯定是一窩，不斷繁殖，生生不息的，怎麼辦？那時的我也是崇信佛教，在實修路上走得還不遠，習慣用當時所能理解的佛學思維考慮分析。筆者的第一意識就是阿彌陀佛，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什麼業障此生為蟑螂？看來是要面對死亡， 解脫超生，但願你們消了業障，下輩子有機會做人，這是決定了要滅蟑螂了。因為辦公室有蟑螂，還要工作，還要會客，你說怎麼辦？抓住幾個把他們放到門外，不殺生，這根本實現不了。因為用不傷害的方法，你無法抓乾淨。你抓到並且送出去的速度，還不如他們繁殖的速度，只能是越抓越多，總不能養著吧？我接著就給小強特工隊打電話，之後他們帶著專業工具，徹底清除了蟑螂隱患。好吧，事實很清楚了，我找到小強特工隊，可以叫主謀，實際操縱者。但我認為這也與上面例子有相似處，這個殺不是出於仇恨、戾氣。也有不同處，畢竟這次殺生不是救人，是為了自己辦公。怎麼算？依然是身殺心不殺，不算犯戒，還是惡業確鑿的犯了殺戒？如何評斷？

當時的想法是，古有佛陀允許學生穿獸皮的特例，四祖開創農禪並用的革新形式，南泉禪師斬貓的禪宗公案。這些行為並不違背天道，算與不算，福禍自擔。如果真是種了惡業，無論是什麼樣的報應，那也認了。

其實算不算，也是幾年前的想法，對於當下瘋言瘋語的筆者，早不擔心業障與否，不在乎這些形式了。在這裡提出來，就是給對佛學感興趣，參研佛學的人，一個有爭議而現實的點，以供參考討論。什麼叫考驗？十字路口的選擇就是考驗。現在到這個路口了，換做是你，會怎麼做？

如果有人今天再問筆者，那種情況下會不會對那個無明男子開槍，我會回答，不知道，只會跟著心來做，跟著感受到的直覺流動來做。如果感覺該開槍就開，開了也不在意殺戒，也不在意果報；如果沒有開槍，也不是因為害怕果報，只是感覺不該那麼做。畢竟，一個角色在他的夢境裡，把一切現象都不當真的話，誰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