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向東南望孔雀

彈指片聲中，我又將青春花銷了些許。別離奈不住的滾來。殘葉落地，尚且隨風發出最後一聲“沙沙”，今我提筆也不枉這三載的喜怒哀樂。

你相信蜉蝣也會立下海誓山盟嗎？我相信，因為我便是其中之一。記不得什麼時候的一瞥驚飛了我的心鴻，大約一相遇，便認出了前世的掠影。有人說未熟的果子不甜，有人說幼稚的遐想只會逆天。我忍住了，因為害怕。想歐陽永叔一樣喟嘆“此恨不關風與月”，像易安居士一樣顫誦“怎一個愁字了得”。又和許多人一樣，在狂風中凌亂，在雨夜裡吶喊。除了曲解聖人“克己復禮”的話再無它法。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像大雪聖臨，隔夜開門後，你不忍踐踏一步，又不得不邁出一步。

綾廊畫（雜一）

上世啼血不倦，不忍饒緣。剛愎自用，淚換河漢兩欠，天涯作別。

今生種惡結孽，獨飲餘淚。難言之隱，化為兩根紅線，一廂情願。

後來呀真是每況愈下，看著大榜列名，盯著主席臺頒獎，唯獨自己才是寒風中真正發抖的人。兩眼間或一輪，也許連唯一的一絲靈氣都付予回憶。慘蒼眸，無聲淚，幾世泯滅幾沉醉。朋友呵，你若是萬果中早熟的一顆，生前必是百花中先敗的一朵！人生不就是用寶貴的生命去支付嗎？支付一次又一次的相遇，支付一次又一次的分離，直到餘額不足。難道一次的顰蹙回首就值得透支一切？可是前路未卜，這豈是爛泥，說擲棄就擲棄。“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我無法釋懷，又一次曲解孟子的箴言“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衣帶漸寬終不悔”是乎？“又豈在朝朝暮暮”是乎？裹著淚也罷，淌著血也罷。有誰能預見？麻煩告訴我，將來微笑的我身邊是否有個他？我對自己寫下：“你一定要堅持，苦澀會釀得醇香，哪怕淚水只承載悲傷！”

輓詩

憐憐復憐憐，非絕不可別。此恨唯吾省，莫嗔花與月。

待我血竭時，紅豆幾千田？雙翼不雙憶，相悅不相願。

訥訥人難語，痴痴淚有言，長跪等天允，來生結良緣。

轉眼間到了冬天，作業令我著迷，因為它比睡覺更能讓人忘卻時間，我給自己18歲的禮物是張賀卡，上面依舊寫著掙扎的話語：“也許很多人是自己生命裡閃滅的過客，但總有幾位，會像曇花一樣，在消失前留下一段難忘的氣息”。幸而我能勒住懸崖之馬，只是像阮籍一樣號啕，而非像飛蛾撲火般的自隕。在提交高考報名表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母親曾安慰我的一句話：“上帝沒有給你你想要的，不代表你沒有權利擁有它，而是說明上帝在前路上給你準備了更好的。”不知出自誰之手，但此刻恍然大悟也不算晚。而這更印證了更一句話：“我們荒廢了多少寶貴的青春，才獲得那些最為淺顯的道理。”其實我並非放下的一切，淡漠所痛楚的曾經，我只是懂得鎮定的技巧――緩一緩，一切都會過去的。那個向東南望孔雀的人依舊在，只是擁有了更深邃的心境。

青玉案

長望不知日深暮，花未葬，又傷樹。簷外多情換誰顧？

一瓣冷花，滿城寒霧，仍是流連處。

鴻寄濫絹笑滯腐，不惜焚蘭燻尺素。續筆殘緣畫半生，

千秋白露，萬滴鮫珠，雪枯人留往？

後記：其實自始至終只是我一個人的掙扎，世事難料，我將那張賀卡又送給那個人，作為他18歲的禮物。不過物是人非，我早已蛻變成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