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國夫人遊春圖》中“虢國夫人”到底在哪裡？

《虢國夫人遊春圖》是一幅描繪了天寶年間虢國夫人盛裝出遊春踏青的畫作，出自唐朝張萱之手。該圖使用細勁的鐵線描和精緻典雅的設色勾勒出人馬，雖然不著背景，卻極具韻律，展現出盛唐時期的氣度風貌。

那這位虢國夫人是何許人也？虢國夫人，為大唐寵妃楊玉環的三姐，生年、姓名不詳。成年後嫁入望族河東裴氏，裴氏早亡，遺有一子一女。公元745年，楊玉環被冊封為貴妃，貴妃的大姐、三姐和八姐並承恩澤，分別被封為韓國夫人、虢國夫人和秦國夫人。不過秦國夫人福薄，早早便過世了。

而《虢國夫人遊春圖》正是記述了顯赫一時的楊氏姊妹在眾女僕和從監的引導和護衛下，一行八騎九人（包括一小女孩）揮鞭策馬，外出踏青遊春的情景。圖中人物神態從容，乘騎步伐輕鬆自如，人物服飾輕薄鮮明。一行人前呼後擁、浩浩蕩蕩如花團錦簇。畫的主題是“遊春”，但整個畫面背景不落半點墨痕，即沒有青草綠木、歸燕鮮花，也沒有春水微波，就在那悠閒歡愉的神情與駿馬輕舉緩行的英姿中，觀者感受到了風和日麗的春天氣息。

不過圖中到底哪位才是虢國夫人的問題，一直以來成為了各個學者所爭論不休的話題。在九人八騎十七個活物中，首先看這八匹馬，其中四匹馬的頷下胸前懸有球狀紅纓，分別是為首的第一騎、中間並列的兩騎和最後並行三騎中間年齡稍長、懷抱幼女的婦人。球狀紅纓古稱“踢胸”，而所騎之馬懸“踢胸”者貴。顯然，這四匹馬上必有兩人是韓國夫人和虢國夫人。然而到底哪一位是虢國夫人，這便各執一詞了。

有學者認為畫中從左往右數，第二位著藍色衣服的為虢國夫人。因為中間並列的兩騎，兩位婦人都衣裙鮮麗、肩上帔帛、襟口開敞、雪散胸前，頭梳“墮馬髻”，而婦人之中梳“墮馬髻”者貴。顯然，中間並騎的兩位就是韓國夫人和虢國夫人。並且從位置而言，藍衣女子位於北斗構圖的畫面中心，且另一位女子偏頭扭向她，使得我們不自覺地將視線轉移到她身上，不免讓人覺得她便是畫作的中心——虢國夫人。

但是也有一些學者認為真正的虢國夫人是圖中最右邊的“男子”，何出此言呢。此人遠看似是一名男子，細細觀之卻見面頰豐潤，眉清目秀，櫻桃小口，繪畫技法上亦採用了只用於女子身上的“三白法”，據此我們可以得知是一名女子無疑。就馬騎而言，此馬是這八騎之中最高貴奢華的，馬佩紅纓，揹負超長的繡有鴛鴦的鞍韉障泥，其被騎者遮去一半的馬韉依稀可以看到被雲紋所叢疊環繞的老虎。老虎自仰韶文化起的蚌殼擺塑再至商代龍虎紋尊都是權力和身份的象徵，而虢國夫人的“虢”封號和虎的淵源恰許是作者對虢國夫人身份的有意暗示。並且玄宗時期，這種“女著男裝”的流行風尚已經逐步從宮廷轉到王室貴族之間，乃至下層人民也多“男女同服”。所以虢國夫人女扮男裝也未必不是一種可能。

不過可悲的是，張萱成畫僅四年之後，“安史之亂”發生，畫中麗人們滿格的驕奢淫逸和大唐天寶年間的春光便“一朝傾覆”了。雖然到了今天我們已無法讓畫中人或是作者解開這畫卷中的謎題，但其中所展現的繪畫技巧與匠心獨具，都值得我們細細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