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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漫畫家墨飛:創作《谷圍南亭》前我幾乎放棄

作者:由 快看漫畫 發表于 詩詞時間:2020-09-04

“漫畫家的秘密”是由快看漫畫獨家策劃的一檔文字欄目,旨在記錄中國漫畫作者的成長,見證中國原創漫畫力量的壯大。第十七期我們和《谷圍南亭》的作者墨飛聊了聊。

在沉默中消亡,成了大多數創作者的宿命。有段時間,墨飛陷入這種無人問津的焦慮,一度以為創作生涯走到了盡頭。

“財富、名聲、力量,想要嗎?”日本漫畫《ONE PIECE》片頭這句話,像是漫畫大師尾田榮一郎借“海賊王”羅傑之口,問向所有漫畫人。漫畫的圈子不大,舞臺擁擠,想到舞臺中央,費時費力,也費身體。墨飛感到被困在閉塞的空間裡,所有那些令人心潮澎湃的憧憬逐漸化為泡影。

直到創作《谷圍南亭》,墨飛才從邊緣人的狀態,走進主流讀者的視線。多年前,那個離開山東煙臺某鄉某村,來到大城市廣州的孩子,終於擠到了舞臺的中央。

南亭往事

2019年,墨飛的《谷圍南亭》火了。

如果你有興趣開啟微博、知乎、快看漫畫等平臺,搜尋“谷圍南亭”,會發現一堆人安利這部漫畫。他們說著“A爆了”、“王爺上頭”、“吹標”、“啊我死了”之類的話,挑動你的好奇神經,雖然墨飛懷疑都是托兒。

更有知名脫口秀藝人李誕線上喊話墨飛,催更《谷圍南亭》,這讓部漫畫得到來自圈外的關注。

專訪漫畫家墨飛:創作《谷圍南亭》前我幾乎放棄

去年9月,在素有“中國動漫奧斯卡”之稱的金龍獎頒獎禮上,《谷圍南亭》捧回“最佳劇情漫畫”和“最具網路人氣漫畫”兩項大獎。

要知道,《谷圍南亭》漫畫2018年12月才上線。很少有漫畫連載第一年,能獲得如此關注。

“說實話,漫畫裡發生的所有故事都是編的,但南亭村確實給了我很多想象空間。”墨飛開門見山道。

南亭村,一個位於廣州市珠江江面的城中村,坐落在一個叫“小谷圍”的島上。2015年,結束了廣州美術學院雕塑系5年課程的墨飛,搬離大學宿舍,租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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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亭村標誌性建築

墨飛和南亭村有些不解之緣。早前大四的在地實驗課,任課老師把創作地點選在這裡。

在當地,墨飛考察了南亭村的歷史,走訪祠堂老人。“這個村子非常古舊,發生過很多‘邪’的事情。”墨飛感受著這個村子的厚重。從北亭到南亭,從兩漢到明清,包括一些現當代發生的不可明說的事情,現實與魔幻碰撞交織,都極大地激發了墨飛後來創作《谷圍南亭》的熱情。

畢業後,墨飛依舊租住在南亭村。他和助手分享著20幾平米的空間,裡面擺了床、電腦,再加上廁所,空間十分擁擠,但好在城中村的房租比較便宜,房東也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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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兩年半的工作生活,讓墨飛的心境與學生時期有了很大不同。擁擠的握手樓裡,狹小的出租屋內,墨飛一邊投入精力搞創作,一邊失意失落失掉方向。

那時少年窮

“終於看到一箇中國漫畫作者畫的中國故事!”手冢治虫編輯松崗博治如此評價墨飛的一部作品。

那是墨飛的第一個短篇《滿月》。大二那年,墨飛憑《滿月》參加漫畫比賽,得到大賽銀獎,評委松崗博治給了墨飛作品很高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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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飛早年短篇《滿月》海報

一個大學生新人,初出茅廬就被行業大佬認可。任誰看,墨飛都前路明亮。但現實從不妄加主角光環,多少天才到最後落得個曇花一現?多年後,當墨飛再次回到南亭村,準會回憶起廣州漫長的夏天,在南亭村的出租屋裡一筆筆勾畫漫畫的過往。不停地畫,不斷地練習,畫一些墨飛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漫畫的東西。

不久後,他的出道作品《墨飛正傳》問世,漫畫取材自《西遊記》。“這部作品最大的影響就是我的名字被大家知道了,也讓我對連載漫畫這件事有了心理上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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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飛正傳》人物封面

現在看,墨飛認為這是一部不太成熟的作品,沒有核心,故事結構鬆散,基本是想到哪畫到哪的狀態。

2017年,墨飛的第一部彩色條漫《閻王法則》開啟連載。在角色塑造、情感表達以及故事邏輯上,墨飛覺得都有了提升,“感覺終於站在了創作的門口。”

此時,在出租屋裡從早畫到晚的墨飛,心態也有了變化,他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我投入100%做這個事情,把它當成我的唯一,從各方面呵護它,讓它變得更好。”但每次滿腔熱情地把內容發出來後,只有寥寥幾條評論,墨飛覺得很失落。

時不時,他還會收到內容整改通知,作品甚至還被下架過。“感覺好像一切我都主導不了。要不算了吧,找個工作或者幹個別的什麼,不畫得了。”墨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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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飛從《閻王法則》開始嘗試條漫

帶著這種消極的狀態,2018年春節,墨飛和家人從廣州回到了老家煙臺。自從十一二歲離開,他已經十五年沒有回過老家了。那是一個典型的北方農村,十幾年如一日,沒有變化。

房子應該很大啊?門這麼這麼小?牆怎麼這麼矮?站在老宅門口,墨飛覺得一切熟悉又陌生。十幾年不見的外公外婆迎了出來,墨飛母親看著被時間催老的家人,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那個場面讓我很觸動,我多渴望在廣州有一個可以和他們分享的事業也好,成就也罷。”墨飛說。但是他努力搜尋過往的回憶,發現那一刻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沒有辦法給老人一些實際的東西。

他能想到的是把老人接到廣州過冬。北方的冬季,天寒地凍。墨飛的老家不通暖氣,家裡老人因身體問題,天冷的時候非常遭罪。“所以我對房子有執念,希望有一套大點的房子,可以把家人接過來。”

回到廣州後,墨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來租的20幾平米的房子退掉,咬牙租了一套大的。他打算,等到了冬天就把家裡老人接過來。但租了一個月後,新換的房子已經付不起房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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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覺得我的支撐不夠了,我畫不下去了,作品就尬在了那裡。我當時很怕,感覺我的職業生涯走到了盡頭。”墨飛對畫漫畫這件事沒了信心。

來時的路

墨飛清楚記得,最早接觸漫畫時的情形。

童年在老家,墨飛一直看的都是動畫片,不知漫畫為何物。下午一放學,他準會衝進房間抱著電視看動畫。上完小學4年級那年,墨飛跟隨打工的父母來到廣州。

從山東到廣東,巨大的文化差異劇烈地衝擊著這個少年。一年到頭炎熱的氣候,聽不懂的廣東話,飲食穿衣,所有東西都和山東不一樣,很長一段時間,墨飛都不願出去玩,也交不到什麼朋友,“雖然我很靚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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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墨飛找到了另一方小天地。在廣州街頭琳琅滿目的便利店裡,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還有漫畫這種事物,以前看的動畫是根據漫畫改編的!“突然就覺得有一扇門打開了,然後就對漫畫無法自拔。”墨飛說,“很慶幸沒有變成一名留守兒童。”

父母平時工作忙,留小墨飛一個人在家亂塗亂畫。他喜歡井上雄彥那種偏寫實的風格,就跟著學畫《灌籃高手》。

電視佔據了他日常娛樂的大部分時間,香港電視臺、TVB之類在山東農村接觸不到的電臺,在廣州幾乎看不過來。“來了廣州才發現,原來周星馳的電影都是配音的,原聲造成的落差感更大,那才是真正的周星馳。”墨飛絲毫不掩飾對周星馳的喜愛,“星爺原本的聲音很粗、很悶,聽起來一本正經,不像國語版那麼誇張,但帶來的喜劇張力更強。”

專訪漫畫家墨飛:創作《谷圍南亭》前我幾乎放棄

墨飛在社交媒體的頭像,來自周星馳版《家有喜事》。

一本正經地搞笑,關注刻畫小人物, 細究起來,墨飛漫畫裡的這些特點,和那些年看過的周星馳有著莫大的關聯。

等到了高中,墨飛已經習慣了在廣州生活。某日放學他無意中看到學校的一間畫室。裡面的同學,有的在畫水果,有的在練素描,有的在畫石膏,有的在下象棋,墨飛站在窗外,巴巴地望著他們。“非常羨慕,以前都是自己在屋裡畫,很想和大家坐一起下象棋。”

墨飛如願去了畫室。他每天泡在裡面,而後高三和11個同學擠在兩室一廳,好在那時,學畫畫還不昂貴,每月租金不過一兩百。靠著良好表現,他還經常挪用同學的紙和筆。“挺開心的~”

偶爾,他會想念過去在山東農村的生活。在那裡,每個人都是野孩子,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大家都在田間奔跑。冬天去打野兔,夏天去河裡抓魚洗澡,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上學時聽廣播,我非常震撼地發現,原來北京80後甚至70後的童年,跟我一個90後的童年是重疊的,我果然是個土鱉。”

他有海量的土味表情包和土味騷話。就連臨睡前,墨飛也喜歡看一看快手的土味主播放鬆自己。“土味,對我來說像是一種尋根的感覺。”墨飛剖析道。

所以,在墨飛身上及作品裡,會發現一些矛盾結合體。他兼具廣東沿海發達城市的潮流,骨子裡又保留著山東農民身上的特質,再加上後來學習藝術,對未來的審美趨勢有自己的認知——瞎畫就對了。

專訪漫畫家墨飛:創作《谷圍南亭》前我幾乎放棄

墨飛畫筆下的廣州美術學院

從農村到都市,從畫室到廣美,從土味到土潮,一步一步,墨飛朝著職業漫畫家的路上邁進。

“我想成為中國漫畫發展史上的一顆螺絲釘。”談到對漫畫的期待,墨飛說道。

與讀者共舞

但墨飛不甘只是一顆無人知曉的“螺絲釘”。

漫畫一直不溫不火讓他越來越沒信心。他覺得自己困在小小的空間裡創作,空有一腔熱情,但讀者沒有反饋。他心生悲涼,再加上創作的不可描述限制,在一種邊緣的、小眾的、非主流的狀態裡,創作熱情漸漸熄滅,最終作品擱置。

2018年,一個無所事事的夏日裡,墨飛思考著不知該往何處去的人生。

在廣州,一場事先沒有溝通的見面正在靠近墨飛。快看漫畫經紀人Stella多方打聽,知道了墨飛的位置,直奔過去:“你好啊,墨飛老師,最近有沒有時間,我們聊一聊?”

合作幾乎是一頓飯的工夫就敲定了,墨飛成為快看漫畫簽約作者。Stella告訴他,可以按照自己的風格繼續畫下去,而且作品有潛力成為平臺的頭部。要知道,快看的頭部漫畫單話評論能到幾萬甚至幾十萬。

“那時有人說快看不好,流量平臺什麼的,但對我來說這就是實打實的讀者反饋啊。而且我聽到稿費的時候,很詫異竟然可以這麼高,都在幫我解決很現實的問題。我再也不用拿同學的紙和筆了。”墨飛渴望被讀者看到,也希望生活不再那麼被動。

2018年12月,《谷圍南亭》第一話上線,墨飛的南亭幻想第一次露面,就獲得了超過5萬條評論。

專訪漫畫家墨飛:創作《谷圍南亭》前我幾乎放棄

此後,《谷圍南亭》一直在讀者中保持著極高的熱度。這是墨飛期待的。在漫底的評論區,在漫畫的彩蛋裡,亦或直播趕稿,處處可以見到墨飛和讀者的交流,討論劇情也好,插科打諢也罷,墨飛喜歡和讀者共舞的感覺。

讀者常常帶給他不經意的感動。

去年在廣州籤售現場,墨飛埋頭簽名,視野裡走進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沒有說話,只是遞過來簽名書,簽完,又遞來一張海報。一旁小男孩媽媽模樣的人說:“你是墨飛老師嗎?我家姐姐非常喜歡你。”墨飛抬頭一看,愣了一下,心想:“姐姐?那不是我媽那個年紀還在看漫畫?”對方連忙解釋:“不是不是,就是我女兒,她假期補課來不了。她特別喜歡你,今天帶著弟弟來問你要簽名,希望你能給姐姐寫一句祝XX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那一刻我突然有種很幸福的感覺。我小時候就特別期待我媽帶著我,去買我想要的東西。這種感覺是相似的吧。那一刻我覺得挺幸福的,真的挺幸福的。”提起這段小插曲,墨飛一連說了3個“幸福”。

“留給別人評價吧”

最近,《谷圍南亭》開啟了第二季連載。雖然男主角是高影,但呼聲最高的卻是另一主要角色王爺。不過,讀者心心念唸的王爺,至今不見露面。

“第二季一大看點就是王爺的迴歸,也快回來了吧。”墨飛開玩笑說,“主要是王爺太難畫了,畫他的臉特別花時間,所以先讓他躺一躺。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畫華仔。”“華仔”是墨飛漫畫裡的一個黑人小兄弟,只用在黑暗裡畫一隻眼睛讀者就能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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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圍南亭》漫畫角色華仔的出場畫面

王爺的“消失”反倒給了高影角色塑造空間。在尋找王爺過程中高影的決心和勇氣,讓讀者明顯感到,第二季的高影比之前更立體了。“也算是在彌補第一季的一些缺憾。”墨飛說。

我們從高影聊到王爺,又從華仔聊到達文西,甚至谷圍的結局,墨飛也做了一番描繪。但墨飛坦承,對宏大故事的把控是他的短板,他不太有自信當下去構建一部鴻篇鉅製。

但墨飛的作品依然足夠有辨識度。在他的漫畫中,經常出現以現實背景為依託的場景,處處營造著驚喜感。墨飛的畫風也獨樹一幟,很難用某一個詞總結。“它是一個隨意性加偶然性的產物,不可複製,我自己也畫不了一模一樣的兩張畫。”

墨飛還從漫畫家BING那裡,“偷學”了一些彩漫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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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NG代表作《傀園》

墨飛和BING兩人很早認識。就讀同一所大學,宿舍是上下樓,一起參加過漫畫比賽,一起籤售,經常乘同一班飛機,住同一家酒店、同一個房間。墨飛說他習慣了BING睡覺時磨牙的聲音。“他是我理解的那種天才型創作選手。他的色彩非常好,我都是吸收他的……”提起BING,墨飛的讚美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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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飛經常向讀者安利BING的作品。

當然,墨飛不是一開始就從事彩漫創作,他也經歷了從黑白頁漫到彩色條漫的變遷。有段時間,彩色條漫在網上面臨不小的爭議。墨飛把自己的創作經驗整理出來,發到網上,越來越多人看到了分鏡手法的獨特性和創造性。

但很快,墨飛把這些內容刪掉了。“後來再看我覺得非常臉紅,羞於在外表達了,我可以跟業界的人士去討論交流,或者對新人作者分享經驗。”墨飛認為,彩漫、黑白漫、頁漫、條漫、分鏡、構圖等等都不過是形式和工具,最重要的還是內容和故事。

對墨飛了解越多,就越難概括其創作風格。採訪中,我們試圖讓墨飛用一個詞給自己的作品定位,他想了想說:“這個問題還是留給別人評價比較好。”

努力!奮鬥

故事的最後,墨飛終於買了很多紙和筆,也收穫了一批忠實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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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飛

回過頭看,墨飛捱過的每一個年月,傾注的每一份投入,都在暗中得到了命運的饋贈。漫畫不會說謊。

還記得連載《谷圍南亭》第一季,他只睡三四個小時就起來畫,每天要工作20個小時。但依然畫不完,“第一季差不多60話,就意味著至少有60個通宵,我是從早畫到晚。”墨飛說。

最誇張的一次,墨飛連續畫了40個小時沒有睡覺。奶茶咖啡一類提神的飲料,他已經免疫了。

因為常年畫稿,墨飛的右手食指落下些毛病。“手指的骨頭很不舒服,刺痛感一直傳到耳朵裡,非常疼。”墨飛用創可貼把那塊纏起來,一開始是一層,後來兩層,三層,最多時纏了5層。

專訪漫畫家墨飛:創作《谷圍南亭》前我幾乎放棄

墨飛畫漫畫時手指纏過的創可貼

有讀者看到後,給他推薦了一款繃帶。墨飛買來試了試,果然好用多了。但該疼還是會疼。

醫生也沒有太多辦法,檢查了骨頭、筋,拍了CT都沒查出來問題。“你這是職業病啊,不畫畫就好了。”醫生告訴墨飛。“糟了,我的羽毛球生涯要結束了!”從醫院回來,墨飛又接著趕稿。

墨飛說他和很多畫漫畫的人一樣,如今,漫畫意味著他的工作,意味著他的事業,意味著他的理想, 意味著他的生活。其實,墨飛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能在小眾且又變化莫測的漫畫圈子堅持下來非常不易。

當年他的《滿月》參賽,一個同伴對他說:“兄弟,不瞞你說,我覺得你畫得很垃圾,很爛。”聽到同伴這樣評價自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他差點就決定不畫漫畫。

還有一次,有人專門在網上發帖向他發難:“墨飛這樣的人都能畫漫畫,那中國漫畫就徹底沒救了。”墨飛看到後非常受傷,他一度清空微博,刪除了在社交網路上的所有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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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飛很喜歡用周星馳的電影表情包表達情緒

漸漸地,墨飛學會了和這些令人不舒服的聲音相處。有時候他看了一部好看的電影,結果開啟豆瓣影評發現還是有人罵。“啊?這還不好嗎?這樣還不行嗎?網上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啊,後來我就覺得無所謂了。”

這些遭遇不是墨飛獨有的,幾乎所有畫漫畫的人難免會遭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有時候,墨飛也享受這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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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圍南亭》第50話王爺弒父

當時,《谷圍南亭》連載到一個小高潮,上演了王爺被迫弒父的動人橋段。但墨飛趕稿精神疲憊已經到達極限,喝咖啡完全不頂用。他從房間裡翻到一瓶風油精,直接抹進眼睛裡。在化學成分的刺激下,眼淚瞬間就湧出來了,人也清醒了。

辣辣的、清涼的感覺讓墨飛瞬間來了精神。他一邊擦眼淚,一邊抓緊補後面的劇情。“我心想,太應景了,這回太棒了。等交完稿我人就攤在了那裡,太累了。”

“但我會一直畫下去的。”曾經一度懷疑自己不適合漫畫的墨飛,現在對漫畫有了更多的期待,“我渴望畫得更好,希望有一天創作出大家都認可的好作品。在那之前,我不會停下了。“

標簽: 墨飛  漫畫  南亭  谷圍  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