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面人”及其群體的意識形態解析

為什麼突然想寫這個？

因為之前跟一個朋友討論問題的過程中，發現了他有一個很有趣的邏輯，在網上也看到不少類似的表達，這啟發了我的思考，想理清楚這套邏輯的運轉機制究竟是什麼樣。而在中文網際網路中，有一類人經常隱藏著這種邏輯，ta們就是我要講的“體面人”。

準確的說，我的這位朋友並不是我所要講的“體面人”，但是他的表達中體現了“體面人”思維最關鍵的縫合之處。

對話如下：

我：最近遊戲行業被各種打擊，做遊戲的人可麻煩了。

朋友：是嗎，xxx這樣做，其實出發點是好的，現在很多小孩都沉迷於遊戲。

我：我不反對一定程度上對未成年人玩遊戲的時間有所限制，可是打擊面太大了，很多遊戲下架了，也影響了成年玩家，玩家玩不了還是小事，主要是這個行業的從業者受到打擊，會影響他們的生活啊。

朋友：那他們可以去相近的行業呀！

我：這次打擊一開始是網路遊戲，你覺得他們可以逃到單機遊戲，那問題是單機遊戲也大機率要受到打擊。那怎麼辦，你總不能讓他們跑到其它行業吧？這件事一開始就是不合理的。

朋友：

那他們幹嘛要選遊戲業啊！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選其它行業呢，如果選主流的行業，誰會打擊你啊！

我肯定不會選這一行的。

我：你這樣說就很沒同理心，他們有的是出於熱愛選擇這行，有的是誤打誤撞，雖然比不上高大上的高科技產業，但硬要說的話，好的遊戲產業也能形成文化輸出（我不喜歡這個概念，不過還是借用下），我不想美化遊戲業，畢竟過度沉迷也是不好，但是跟黃賭毒是兩碼事的吧？

朋友：我沒說兩者一樣，但是他們一開始不踏入這個行業，不就沒事了嗎？

我：我承認你確實很優秀，但你有時候同理心太差了。。。類似的，你覺得法國黃馬甲運動的那些人，他們其實的做法是不夠“聰明”，是嗎？

朋友：他們有選擇抗議的權利，但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去抗議，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他們一樣，生活水平淪落到油價漲一點就受不了呢？。。。

對話到這裡並沒結束，但是就此打住，因為接下來，我要分析“體面人”這類人的邏輯思維的運轉機制。

一、“體面人”的核心特徵

首先我總結標題中的“體面人”五個核心特徵：

1。

根據自己的利益和偏好

從一個視角把群體區分並定義了“強勢群體”（或原罪群體）和“弱勢群體”；

2。自身屬於“強勢群體”；

3。認為該群體中大多數人思想封建，頑固不化，而

自己思想上進步

；

4。對於“強勢群體”的正常訴求進行打壓、汙名化，

極力壓縮該群體的自由度

；

5。對於“弱勢群體”的任何訴求包括不合理訴求進行美化（過於離譜時則裝看不見）、冠之以進步主義，

極力擴充套件該群體的自由度。

符合以上五點的人即是我認為的“體面人”，也就是說，從女權視角上看，女權主義男是典型的“體面人”；女權主義女則不是，蓋因不符合第2點，因此雖然有夠“進步”，但不夠“體面”。

二、作為個體的“體面人”的意識形態縫合機制

這裡很明顯就有兩個矛盾和衝突，

1。“強勢群體”與“弱勢群體”被雙重標準對待的矛盾

2。“強勢群體”內部“體面人”和頑固不化的“不體面人”之間利益衝突的矛盾

那麼“體面人”是如何在意識形態層面上解決這兩個矛盾呢？

他們是用三個“楔子”將這套話術

縫合（拉康精神分析術語）

起來，第一個叫

“進步主義”

，第二個叫

“社會達爾文主義”

，看官們估計會覺得不可思議，前兩個玩意兒不是前後矛盾嗎？，沒錯，這就是隱藏的第三個矛盾，所以，要縫合一套前後矛盾的意識形態，恰恰需要第三個“楔子”，第三個叫“

我能贏主義”

（即出現在前面對話中的那幾句的本質）

，它操作的精髓在於，前兩個楔子不能同時出現

，

第三個楔子要隱藏起來，

知乎上有一句嘲諷小布爾喬亞很經典的話，“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階級分明”，就是這個操作的典型寫照。其縫合機制如下圖所示：

實際上，這張圖也可以解釋後現代思維如何誕生

如果說前現代思維是個人私慾和“弱肉強食”的思想結合，現代思維是個人私慾和進步主義結合，那麼，

後現代思維就是將個人私慾作為中介，透過中介將社會達爾文主義和進步主義進行縫合，並在多次重複和宣傳中讓中介隱蔽化，給人一種“消失”的錯覺，於是，就完成了後現代思維的建構。

三、作為群體的“體面人群”的意識形態迴圈機制

如果將

個人私慾和集體想象縫合

，使其外顯，兩者如同連體嬰兒一樣（亦或包裝成只剩集體想象的外觀），再與其它主義、思想、價值觀、信仰、意識形態縫合，那麼就是

宏大敘事。

不過

，宏大敘事的表現形式也是有所區分，

比如入關學就是一種典型的前現代的宏敘，工業黨思維、學院派女權主義則是後現代的宏敘。

那麼作為群體的“體面人”也是如此建構他們的意識形態，但是，宏大敘事的特點在於不能只憑借個人的宣傳，還要動用所有意識形態國家機器

［1］

（如法律、文化傳媒、教育等）才能達到入腦的效能，考慮到不同的“體面群體”敘事的結構不同，這裡只能舉最原初的、常見的縫合機制，有空再舉具體例子分析。

以女權視角來說，“體面群體”與個體的定義有所不同，作為個體，以女權主義男能更好說明（因為女性個體對能獲利的雙標基本上沒異議），作為群體，考慮到女權主義者中女性佔大多數，所以在群體中則不分性別，更側重圖中的“外部”這個圓圈的內容，特別是進步主義的部分

在群體的視角上，“體面”主義跟個體的縫合機制是一樣的，但是跟所有“體面”理論一樣，它還要解決理論上的問題：即如何洗腦他人做違揹人性或自然規律，“心甘情願”的付出（這樣才能“進步”嘛）。

體面”主義，在理論上最常見的形成閉環的結構是由三個基礎夠成的（第四點是補充而非必要條件），即：

1.“強勢群體”原罪化（對方補償行為的合理性）

2.“強勢群體”及社會的結構性壓迫（迴圈補償行為的合理性）

3.“弱勢群體”的自我美化（已方無需反思的合法性）

4。 原罪描述模糊化（增加渾水摸魚的機率）

如果沒有第二點，就意味著補償行為只是一次性，那就無法構成補償的無限迴圈，如果缺了了第三點，則意味著自己有問題，所以用美化掩蓋。而到最後，“強勢群體”如果履行了這種·“義務”，那麼他們能獲得什麼呢，就只有一張精神的贖罪券罷了。迴圈機制如圖所示：

進步主義基本的意識形態迴圈機制

四、總結

說了這麼多，難道我們的頭腦有被拯救的可能嗎？其實就結論而言，我還是蠻悲觀，這裡面不僅僅是現在全球主流宣傳機器的強大，而且意識形態還有一個神奇的特點：就是

解構了任何一種意識形態的同時，新的意識形態必然被結構出來

。所以在廣義上，人無時不刻不被洗腦。但是在狹義上，我們仍然可以自我拯救，破除“體面”、進步主義等洗腦，至於具體怎麼做，知乎上有不少的人談這些東西，推薦下 @城市獵人 @弗蘭克揚 在這方面很多文章和回答就講過，有興趣的就去看下，基本上都是非常直白易懂的，在他們的創作下搜下關鍵詞就能找到。

參考

^

阿爾都塞：意識形態和意識形態國家機器（研究筆記）

https：//ptext。nju。edu。cn/c5/c3/c13429a443843/page。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