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夥伴

10歲的陳曉然不知道夥伴是什麼。

她不理解和她一起來到這裡的劉語語小朋友為什麼總是哭哭啼啼，劉語語總是哭鼻子，要回家，想媽媽，陳曉然自然是不屑的，大孩子了還找媽媽，她被周圍一切的新鮮事物吸引著。

這裡是要午休的，午休的時候，不能說話，眼睛必須得閉著，動一下都會被提醒，她覺得很奇特，躺在床上假裝睡著，耳朵卻伸得老遠，收集著各種聲音，在心裡暗笑。一個翻身的，兩個，宿舍長走過來了，一個人發出了咳嗽的聲音，兩個……

這天，很不巧，因為午休的時候同學們總是發出聲音，不好好睡覺，被教官叫到操場受罰。大家排隊站成一排一排，陽光曬在教官的迷彩服上，教官坐在梯子上，喊著口號，下面同學坐著抱頭蹲，一、二、三……雄厚的聲音灌滿整個操場，在這個正午的日頭下。陳曉然不覺得在受罰，她被抱頭蹲這個動作所吸引，跟著教官的口號，一、二、三、做起來。

關於教官，大家都在傳教官的老婆很漂亮，教官很寵老婆，有人還看見，每次吃飯教官都打包給老婆帶過去。陳曉然在心裡泛起嘀咕，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傳說中的教官老婆。後來，陳曉然果真見到了，是在很久之後了。

劉語語自然不會關注這些，依舊哭哭啼啼，甚至影響了學習，到後面，她見哭解決不了問題，索性就說自己頭疼，家長拿她沒辦法，沒多久就為她辦理轉校了。自然陳曉然就落單了，那時候陳曉然不以為然。

後來，當新鮮過去之後，陳曉然反悔了，她不喜歡這裡。

第一次洗衣服，把心愛的小裙子洗乾淨之後，晾在繩子上，再次看到的時候，綠色的衣服硬生生被染一塊刺眼的紅色，她心疼得急得大哭。熱水壺裡的水總是被莫名的被用完，水壺蓋子也失蹤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個壺嘴，顯得格外殘缺。媽媽格外鐘意的毛茸毯子，每次都會沾上鋪掉下來的草甸子碎屑，睡覺前要一點一點清理拔掉。以至後來，陳曉然很少鋪毛絨床單。陳曉然的辮子大部分是奶奶梳的，奶奶有特殊的梳髮技巧，“噗噗”兩聲，碎髮就會被奶奶制服得妥託貼貼，整理一番出門後，時不時還會被鄰居誇讚，頭髮梳得真光溜。而此刻，經過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來時奶奶梳得蹭亮蹭亮的小辮子，早已炸毛，像一個流浪的小孩。

嘴硬的陳曉然回到家後沒有大哭大鬧，隨著“咔嚓”一聲，辮子剪去，陳曉然在這裡度過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劉語語被安排在離家近的一所學校。

如果劉語語沒有離開，陳曉然之後的學習生活會不會不一樣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