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殺人狂(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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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下次再見。”
周天向計程車裡的安佳揮手,安佳也隔著玻璃揮了揮手,她勉強的露出了笑容,蒼白的臉上,薄唇輕輕抿起,讓周天看得呆了一下,真是個天使一般的女孩。
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了何有財這個人渣,周天嘆了口氣。
在答應了幫她找何有財後,周天終於送走了安佳,他望著逐漸遠去的計程車,心裡有一種失落感,可能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周天沒有惆悵太久,他上樓,回到了出租屋裡。
他趕緊跑到廚房,吊在空中的眼鏡男,已經徹底死透了,直到現在,周天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有一個名單,何有財在上面。
周天沒有把他放下來,直接在空中,開始摸他的口袋,從他身上,周天搜到了一把匕首,兩個竊聽器,還有一個門鑰匙。
應該就是對面那個房間裡的鑰匙吧,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什麼關於他的證據。
周天想了想,撿起地上的手槍,裝進懷裡,戴上帽子,再次出了門。
他準備去這個人的房間看看。
只是他沒發現,他把手機忘到了家裡的桌子上。
下樓,上樓,他來到了那扇門前,用鑰匙試了一下,輕輕鬆鬆的開了。
他要進門的時候,突然停住了,接著他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仔細看門口的地上,終於,他看見了,門口繫著一根細微到肉眼幾乎看不到的線。
這應該是陷阱吧,他把腿太高,慢慢地跨了過去。
周天進門後,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居室,桌子上有一個銀箱子,旁邊放著一臺電腦,螢幕還沒有熄滅,周天把門關上,走了過去。
他心臟像是被猛捶了一下,螢幕上,正是滿身是血,站在窗前的他。
旁邊還放了同一張放大的照片,周天顫抖著手,把電腦裡的照片全刪掉,他查了很久,終於把這些證據全都刪除乾淨了。
正當他刪除的時候,右下角彈出了一個影片新聞。
標題叫“xxxx公交車殺人案”,周天想起來昨天,碰到的那輛公交車,心裡一驚,就點開了。
剛點開,還在播放著廣告。
這時候,門忽然響了,好像有一個人正在拿著鑰匙開門。
下一秒,門開了,周天直接舉起槍,對準著進來的人。
周天臉上滿是驚駭,來人也很驚訝,因為這個人,正是昨天那個公交車司機!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周天問。
司機剛想說他們慣例的藉口,那個影片新聞的廣告結束了。
“昨天晚上我市發生了一起公交車謀殺案,一名司機失蹤,下落不明,還有五名乘客在公交車上身亡,據警方透露,這五名乘客來自不同的地方,但他們的名字,都在兩個月前震驚全國的死亡名單出現過,警方懷疑是某國際組織潛入了我市附近,市民們最近……”
房間裡陷入了謎一般的安靜。
周天感覺到自己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滑了下來,他試探的問:“說的是你們?”
司機苦笑著點了點頭。
“何有財也在你們那個什麼名單裡?”周天問。
司機繼續點頭。
周天嚥了下口水,他說:“何有財已經被我殺了。”
一聽見這句話,司機眼中的兇光一閃而逝,快到周天都沒有看清。
周天繼續道:“我不關心你們這什麼組織,什麼名單,我們本來就沒關係,以後不準找我的事情!”他眼睛赤紅,有些歇斯底里。
“我……”司機剛說出一個字,就被周天打斷了。
“你們要是敢來找我麻煩,我發誓!會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周天咬牙切齒,其實他心裡虛得不行。
說完這一大段話,周天的情緒好像回覆了一些,他說:“我不想殺你的,你現在身上有錢嗎,回答有或者沒有,多說一個字我立馬開槍!”
司機只好老老實實說:“有。”
“有一千塊嗎?”
“有。”
“把錢包掏出來,從地上滑過來!”周天說。
司機慢慢地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從地上滑過去。
周天拿起來,往裡面看了看,絕對不少於一千塊,還有一部分美元。
他舒了了口氣,不過他拿槍的手沒有一點鬆懈,繼續道:“現在慢慢進來,不許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走到牆邊,面對著牆壁,跪下來,抱住頭。”
司機的槍在懷裡,只要他做出一點多餘的動作,他知道周天一定會開槍,只好聽話照做。
見司機跪在牆角了,周天用槍指著他,慢慢的退到門口,然後跨過那根細線,出了房間。
剛一出房間,他就跑起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周天沒走電梯,他直接從樓梯跑了下去,出門後攔了輛計程車,讓他開往火車站。
他準備買張票,他要回老家,回到父親身邊。
樓上,跪在地上的司機慢慢站起來,他走到窗戶前面,用寒徹骨髓的眼神,盯著逐漸遠去的計程車。
二十分鐘後,他出現在周天的出租屋裡,手裡拿了個細細的鐵絲。
他一進門,就被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刺激的捂住鼻子,接著他走進廚房,看到了還在吊在那裡、臉色青黑的眼鏡男。
司機的拳頭猛地攥緊了。
他深呼吸了幾下,平復了一下情緒,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眼鏡男放下來。
接著,他走出廚房,想找到更多的線索。
這時候,他聽到持續的嗡聲,他一看,是桌子上週天的手機。
司機走過去,原來是有人在給周天打電話,他慢悠悠地拿起來,螢幕上赫然寫著“周建國”三個大字。
九、
一輛火車自東往西賓士,其中一個窗戶裡,一個男人正愣愣望著外面的田野。
他上車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沒帶,也不好藉手機給父親打電話,他準備給父親一個驚喜。
坐在火車上,他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望著綠油油的田野,碧藍的天空,那座城市在他的身後越拋越遠,拋去的還有令人窒息的壓力,債務,鮮血,死亡……他開啟窗戶,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周天閉上眼睛,感受著迎面吹過的風,悠悠地睡著了。
夢裡,他回到了小時候。
他見到了已經兩年沒見過的父親,父親的頭髮還很黑,不像現在這樣已經斑白。
這是一個下午,他坐在自家的庭院裡,那顆樹蔭下,寫著作業。
父親推著腳踏車,走進了庭院,他停好腳踏車後,沒有和往常一樣,直接走進屋裡開始做飯,而是走到小周天的背後,靜靜地看他寫作業。
風輕輕吹,小周天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卷子,快要被風吹落在地上。
這時候,一隻大手伸了出來,按住快要掉下去的卷子,小周天注意到了父親,抬頭望著他開心地笑了。
父親也笑了,他慢慢從背後拿出一個小玻璃罐,放到小周天的面前。
小周天一看,驚喜的叫道,蜻蜓!
他記得以前有一次,父親一邊給他洗腳一邊給他講故事,有一篇是關於蜻蜓的,小周天聽完後,低頭望著父親,說他也想擁有一隻蜻蜓。
父親當時愣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麼,他輕輕把水撩到小周天的腳背上,繼續給他洗。
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裡。
小周天扶著頭望著蜻蜓,望了很久,父親就站在旁邊陪著他。
忽然,小周天皺著眉頭說,爹爹,它好像有些不太開心。
父親笑著說,蜻蜓有翅膀,它是屬於藍天的生命,在一個罐子裡當然不會開心了。
可我想讓它開心,怎麼辦?
那就把罐子開啟,讓它回到本來該待的地方。
小周天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堅定地點了點頭,他扭開蓋子,讓蜻蜓飛了出去。
蜻蜓慢慢的飛出罐子,越飛越高,在風裡越飛越高。
父子倆就這樣在庭院裡抬頭望著它,飛出了窄小的罐子,飛向了藍天,飛向了自己的家。
周天睜開眼,外面的田野已經變成了城市,他拭去了眼角的淚,抽了下鼻子,準備下車。
他家是在城郊,下車後,周天打了輛計程車,計程車把他送到了離家不遠的路邊,就停下了,剩下的路不太好走,他要走路去。
離家越近,他心裡就越有一種複雜的感覺,有怯意,有喜悅,有激動……最重要的是,有一種真正回家的感覺。
遠遠地,他看到了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庭院。
他越走越快,甚至想跑起來,他已經離家太久,無數次在無眠的夜裡,因為想家,想父親,在被窩裡痛哭,終於,終於回來了。
周天走到庭院前,輕輕一推門,門就開了。
他臉色一變,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走進庭院後,看到樹下倒著的老式腳踏車,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他走到門口,門是半掩著,裡面黑漆漆的,彷彿有一隻吃人的兇獸在裡面潛伏著。
周天深吸了一口氣,從揹包裡拿出眼鏡男的手槍,小心翼翼地走進屋裡,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越來越恐懼。
忽然,他聽到了門後有動靜,周天剛轉過頭,就看見一道刀光。
就像是天生就有的本能,他想都沒想一下,閉眼直挺挺地後仰倒下,周天感覺到臉上一痛,應該只是割破了層皮,還不危及性命。
他在地上滾了幾圈,躲開了數刀,才找到機會爬起來。
是一個拿軍刺的男人,周天下意識的就舉起槍,男人竟然絲毫不為所動,舉著軍刺衝向周天。
一聲槍響,男人手臂中了一槍。
又是一槍,男人跪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周天一腳踹上去,把他踹到牆上,按住男人拿軍刺的手,頂著手臂開了一槍。
一聲清脆的響聲,軍刺掉到了地上。
周天這時候已經來不及想太多了,掐著脖子把他按在牆上,槍口狠狠地頂著男人的額頭,大聲吼道:“我爹呢!”
他臉上有一道傷,是從額頭,經過眼皮,一直到臉頰上,還在流血,顯得非常恐怖猙獰。
男人不但沒有告訴他,還放肆地笑了,一邊狂笑一邊咬牙切齒著說:“你殺了眼鏡,組織不會放過你的!”
周天死死盯著男人,他已經接近暴走了,甚至男人都能聽到他牙齒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槍口移到男人的眼皮上,閉上眼睛。
砰!
周天去開燈,發現斷電了,開關沒有一點用,他在熟悉的地方找到了一根蠟燭,點上後急匆匆地奔向父親的臥室。
他推開門後,父親垂著頭坐在正對著門的太師椅上。
周天顫抖著走到父親身前,把蠟燭慢慢停在父親的臉前,他的面色如常,安詳地閉著眼睛,只是從胸口一直到腹部,有十多道刀口,鮮血從裡面流出來,在地面上已經聚成了一攤。
蠟燭掉在地上。
周天撲通一聲跪在鮮血上,仰頭朝天,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地上的蠟燭沒有滅,搖曳的火苗把周天的影子映在牆上,因為火苗已經忽明忽滅了,所以讓周天的影子不是很穩定,不斷變化著。
猛看上去,有點像古老的神話裡,描寫魔鬼誕生的壁畫。
十、
兩個星期後。
警察局的大院裡,兩隊的穿著特警服的警察整整齊齊地站著,後面的是一輛輛警車,閃著警車特有的警燈。
站在最上面的,是一箇中年警官,他望了望這群年輕人。
剛才局長在臺上講了一大堆大道理,什麼國家,什麼人民,什麼使命之類的,他不太喜歡說這種話。
在無數下屬面前,他拿出了一根菸,抽了一口,望著年輕人們,聲音沉穩,他說:“活著回來。”
說完,他把手裡的煙扔到地上踩滅,用最大的聲音吼:“出發!”
下面的特警們齊刷刷地舉起手敬禮,警官也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特警們轉身,上了車,不到幾分鐘,大院就空了。
幾個清潔工走出來,開始掃地。
半個小時後。
組織的外圍,多了幾具特警的屍體,一個年輕男人靠在一旁,無聊的修著指甲。
“就這幾個人找到這裡,不是找死嗎?”他笑著說,眉清目秀的,完全看不出來是剛才殺掉幾名警察的殺神。
“你說說,我們做的這些事情,只是殺了一些壞到骨子裡的人而已,替他們執行公道,為什麼非要這樣呢?”他自言自語。
忽然,他感覺有些不對勁,那邊的約翰怎麼這麼久都沒和他說話了。
年輕男人拿出一把手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這時候,他看到了一個恐怖的景象。
歐洲人血統的約翰,瞪大著眼睛,盯著他看,他慢慢往下看,約翰的脖子上有一把匕首,他是被這把匕首插住喉嚨,硬生生釘在牆上的。
“誰……”年輕男人還沒吃驚完,就感覺到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
接著,喉嚨一痛,他感覺那裡在漏風,他張嘴想說話,已經說不出來了。
年輕男人捂住喉嚨倒在了地上,他張大嘴想呼吸,但是空氣全從喉嚨的破口中漏了出去,根本進不到肺裡。
他身後,是一個帶著兜帽的陌生男人,看著地上的掙扎的年輕男人,他慢慢扭過頭,望向組織的方向。是一張普通的臉,只是有一道從額頭,割過眼皮一直到臉頰的刀疤,看起來有些詭異。
男人拿出一張絲巾,擦了擦刀上的鮮血,又從約翰的喉嚨上,拔出那把匕首。
接著,他穩步往裡面走,如果有人觀察的仔細的話,會發現他走路根本不會發出一點聲音,接著他走到陰影處。
身上的衣服,恰到好處的讓他融入了黑暗中。
一個小時後。
組織裡已經屍橫遍野,男人慢悠悠跨過屍體,還有最後一個房間。
他推開門,發現已經有人在等著他了,一個老闆椅上,坐著一個男人,他穿著規整的西裝,背對著門坐著。
兩旁是兩名精銳的殺手,拿著槍緊緊對準著進來的兜帽男人。
“你來了。”
背對著門口的男人說,他的聲音有些耳熟,和之前的公交車司機很像。
“殺你之前,我有些話想和你講。”他說,像是對後面的人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很多人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殺名單上的人。”他頓了一下,接著說:“就比如說,公交車上的那五個人,還有你殺的何有財。”
“王安,某醫院的主治醫師,戀童癖,姦殺過十名以上的幼女,因處理手段高超,沒有人發現他的犯罪行為,當然,除了我們。”
“劉四年,律師,連環殺人犯,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在西北的無人區裡混,開了一間招待所,常常因為一些小事,就殺人劫財,後來拿著多年積累的不義之金,考了個律師證,後又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無人知曉,除了我們。”
“魏姜山,計程車司機,強姦過多名搭車的女大學生,無人知曉,除了我們。”
“陳百歲,創業公司老闆,因為公司規模逐漸增大,為了利益,殺了從小到大的兄弟,也是他的合夥人,後來又僱殺手,去追殺他的妻兒,無人知曉,除了我們。”
“李馬,農民,盜墓賊,曾在父親把古董送上來,自己還沒有上來的時候,就把坑埋住了,讓他爹在墓裡慘死,無人知曉,除了我們。”
“何有財……”男人輕笑了一下,繼續說:“有殺妻癖,他娶過四任老婆,每結婚到第三年,就會把他妻子殺掉,偽裝成意外事故,你殺他的時候,離他和現任結婚三年,只剩下一個月,無人知曉,除了我們。”
“既然世間無公道……”他慢慢轉過來,盯著兜帽男人,他說:“那我們就是公道!”
“真可惜啊,本來我們是同一戰線的,甚至有可能讓你加入我們組織的……”他臉上全是惋惜,是真的打心底的可惜。
“只是你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不,應該是從你殺了眼鏡開始,就無可挽回了。”
說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問道:“其實我查過你的資料,一直疑惑,為什麼三個星期前,你還是個普通的公司白領,才過去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毫不費力的屠殺我手下這些身經百戰的職業殺手,就連我,也只敢在這裡埋伏,我真的很想不通。”
聽了這話,兜帽男人慢慢抬起頭,露出了微笑,眼神裡沒有仇恨,沒有憤怒,沒有恐懼,他不緊不慢,聲音非常有磁性:“因為……”
屋裡的三個人側耳傾聽。
“我是天生殺人狂。”周天說。
十一、
“把這幾位烈士抬上車,好好安葬。”
中年警官眼睛微紅,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往裡面走。
他看見兩具屍體,一個年輕男人,一個外國人,死相悽慘極了,他歷經滄桑的眼睛裡又多了一些疑惑。
他向後面揮了揮手,幾十名特警全部分散開,慢慢地往這個神秘組織裡走。
越往裡走,他們就越心驚。
一路上全是各種死狀的屍體,有被釘在牆上的,有慘死在烈火裡的,有被分屍的。
終於,走到了最後一間房。
中年警官已經呼吸困難了,他莫名的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涼意。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那些特警也是一樣,他們心中的恐懼,讓他們躊躇止步。
終於,中年警官經過了劇烈的心理鬥爭,深吸一口氣,說:“我來開門。”
說完,他直接把門撞開了,他抬眼往裡面看。
房間的兩旁,躺著兩具拿槍的屍體,他們死不瞑目,眼睛裡全是驚恐。
中間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個頭,地上躺著穿著西裝的無頭屍體。
辦公桌上,坐著屋子裡唯一的活人,是一個歲數不大的年輕人,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汗津津的,腹部血肉模糊,還在往外流血,好像那裡中了一槍。
他鮮血淋漓的手,拿著一個手機,放在耳邊,正在打電話。
“喂,安佳嗎?”
“對,是我,你還聽得出我的聲音啊。”
“在這會兒給你打電話,其實是有件事情想和你說。”
“我找到你丈夫了,他在我的冰箱裡。”
“他是我殺的,那天晚上,你吃的豬肉,正是你丈夫。”
說完這句話,他就掛掉了電話,微笑著望向進來的特警們。
中年警官感覺到額頭滿是汗,他身後有幾十名全副武裝的特警,拿著全是最精銳的武器,甚至重機槍都在後面準備著,拿著反坦克狙擊槍的狙擊手,也在瞄著這個房間。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這位年輕男人的眼神,有一種恐懼在他心裡蔓延開來,一直蔓延到後面的人,他們感覺……好像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魔鬼。
中年警官深吸一口氣,說:“抓住他。”
身後沒有一個人有動作,反而有兩個人忍不住退了一步。
“你們他媽的聽見沒有,給老子抓住他!”中年警官爆發了,他吼道:“你們沒看見他中槍了嗎,現在連下桌子都做不到,已經快死了,給我抓住他啊!”
還是沒有人有動作。
中年警官咬牙,他說:“好,你們不上,我抓他。”
他端著槍一步步走到辦公桌前,對準著那個人說:“你被捕了,請配合。”
周天望著他,看了一會兒,竟配合的伸出雙手,示意他把手銬套上,只是他已經這麼配合了,中年警官還是不敢離他太近。
“我殺了很多人,你把我抓了吧。”周天的聲音嘶啞,他說:“另外,把我送到醫院。”
中年警官嚥了下口水,終於走上前,拿出手銬把周天的雙手套上。
套上之後,他後退了幾步,見後面的人還是沒動靜,他只好氣急敗壞地大吼:“你們是傻了嗎,快點把嫌疑犯抬出去!”
他們才恍然醒悟,連忙上去把周天抬上擔架,抬了出去。
中年警官跟著他們後面出去了,到了外面,他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他一摸,發現已經全都溼透了。
接著他拿出手機,給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
“張法官,過兩天我們會送過去一個犯人,證據齊全,性質惡劣,你們要儘快判處死刑。”他說。
“老李,你這要做什麼?前兩天吃飯的時候,你不還叮囑我說,當法官要公正……”
還沒說完,就被中年警官粗暴地打斷了,他聲音顫抖著說:“我他媽叫你死刑,你就快點判完,你不知道,這個人有多恐怖,我怕……算了,不說了,你最好越快判完越好,別管那麼多了,一定要死刑……”
十二、
“1305,出來了,今天是你執行死刑的日子。”
中年警官站在牢門外面,低頭望著單人牢房裡的周天。
說完,他開啟牢門,幾個又高又壯的獄警走進去,架著五花大綁的周天往外走。
周天有些不舒服,不過也沒說什麼,任由他們架著出去。
在走的時候,周天扭頭望向中年警官,忽然張口說:“李警官,你聽說過希臘神話裡的潘朵拉魔盒嗎?”
“沒有。”李警官不想和他多糾纏。
“萬神之王宙斯,為了懲罰普羅米修斯造人和偷火,造了一個叫做潘朵拉的完美女人。”周天邊走邊說。
“接著又賦予了女人好奇心、謊言、狡詐、偷竊、無知這些個性,讓他和普羅米修斯的弟弟,伊皮米修斯成婚。”
“在他們大婚的時候……”
“你別說了!”李警官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周天笑了,不過他依然自顧自地說著:“大婚的時候,眾神送來了禮物,是一個盒子。”
“兄弟倆不知道眾神的禮物是好是壞,沒有開啟。”
“但是潘朵拉十分好奇,就把盒子偷了出來,慢慢地打開了……”
“裡面的災害像股黑煙似地飛了出來,迅速地擴散到地上,不過還好,盒子底上還深藏著唯一美好的東西:希望。”
“但潘朵拉因為恐懼,在希望還沒有飛出來的時候,關上了盒子。”
“因此雅典娜為拯救人類放置在盒子最底層的“希望”就永遠關在盒內了。”
“從此,各種各樣的災難充滿了大地、天空和海洋。”
“疾病日日夜夜在人類中蔓延,肆虐,而又悄無聲息,因為宙斯不讓它們發出聲響。”
“各種熱病在大地上猖獗,死神步履如飛地在人間狂奔。”
到了死刑室的門口,周天的故事講完了,李警官深吸一口氣,說:“進去吧,你們兩個留在外面。”
他指著兩名獄警說。
進到了死刑室裡,周天被綁在一個橘紅色的椅子上。
這時候,一個法醫提著箱子走了進來,裡面裝著巴比妥酸鹽,是注射死刑常用的毒藥。
他進來看見安靜躺在椅子上的周天,還有些吃驚,因為大多數死刑犯,在面對生命最後一刻的時候,會非常狂躁不安,但周天非常平靜,甚至睜著眼睛微笑。
這時候,周天望著李警官,說了最後一句話:
“你知道嗎,魔鬼一旦被釋放出來,就會像潘朵拉魔盒裡的災禍,想收回去不是那麼容易的。”
聽了這句話,李警官感覺自己的心臟一顫。
緊閉著的門外,兩名獄警因為等的時間有些長,他們在聊天。
“你聽說了嗎,最近市裡有個傳言沸沸揚揚的。”
“什麼傳言?”
“就是好像有一個女食人魔在我們這裡殺了不少人。”
“這麼恐怖?”
“聽說這個女食人魔,還美豔無比呢……”
這時候,他們兩個都沒注意到,背後死刑室的門縫裡,正涓涓地往外流著鮮血……
(完)
後記:
《天生殺人狂》寫完了。
但這個系列還沒有完結,下一篇的名字叫做《魔女列傳》。
對的,你沒猜錯,我要寫的是安佳的故事。
食人魔這個題材很多人寫過,也有不少精彩的,當然最出名的還是《沉默的羔羊》裡的漢尼拔博士。
只是我好像沒看到什麼描寫女食人魔的。
我準備試著寫一下,大家放心,這個故事我會盡量寫得不落俗套。
如果吃人這件事情,就像紅酒、法式西餐那樣優雅,會怎麼樣?
最後再說兩句,其實殺人狂的故事,在第十節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後面兩節只是為了填一些前面的坑,和為《魔女列傳》做鋪墊,所以寫得有些簡略了,不過沒關係,周天有沒有逃出去,是怎麼逃出去的,那場驚天之戰的細節,組織背後的秘密,他是怎麼殺掉那個boss的,都會在魔女列傳中,以安佳的視角來呈現。
@溫柔
知乎傳送門:你寫過或者聽過哪些黑暗系或者病態的故事? - 溫柔的回答 - 知乎
非常感謝,你們的喜歡就是我的原力!
@溫柔
我們一群人的公眾號:故事販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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