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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對某些分裂機制的論述(1946)-附錄

作者:由 精神分析學習空間 發表于 遊戲時間:2023-01-23

弗洛伊德對史瑞伯(Schreber)案例的分析,包含了和本篇主題極為相關的豐富材料,不過我在此僅提出幾點結論。

史瑞伯生動地描述了他的醫師——弗萊克西(Flechsig,他所愛的與迫害他的人物)的靈魂分裂情形。“弗萊克西靈魂”曾經引進了一個“靈魂分解”(soul divisions)系統,在該系統中靈魂分裂為40—60個“次分裂體”(sub-divisions);這些靈魂不斷增加,一直到他們變成了“令人討厭的東西”(nuisance)。上帝對他們侵襲,結果“只有一種或兩種形式”的弗萊克西靈魂存活下來。史瑞伯提到的另外一點是,弗萊克西靈魂的碎片慢慢地失去了他們的智力與力量。

在此案例的分析中,弗洛伊德獲得的結論之一,是迫害者被分裂為上帝與弗萊克西,而且上帝與弗萊克西也代表了病人的父親與兄弟。在討論到史瑞伯有關世界毀滅的各種形式的妄想時,弗洛伊德說:“無論如何,世界末日是在他(史瑞伯)與弗萊克西之間爆發衝突的結果;或者,根據他妄想的第二階段所採納的病因來看,世界末日是在他與上帝之間應形成的無法消解的連結關係的結果……”(S。E。12,第69頁)

我要提出的是(與本章所勾勒的假說相關),

弗萊克西靈魂分解為諸多靈魂,不只是客體的分裂,也是史瑞伯感到自我分裂的投射。

我在此僅提出這種分裂過程與內射過程之間的關聯。這個結論本身意味著上帝與弗萊克西也代表了史瑞伯自我的某些部分,史瑞伯與弗萊克西之間的衝突(弗洛伊德認為這一點對於世界毀滅的妄想起著重要作用),在上帝侵襲弗萊克西靈魂的行動中找到了表達方式。在我看來,這個侵襲行動代表了自我的某一部分將其他部分消滅,這種過程是一種分裂的機制。有關“內在的毀滅”與“自我的分裂”的焦慮與幻想,同這個機制密切相關。它們被投射到外部世界,並且形成了這個世界毀滅的妄想。

我最後讀的這一段話,我認為是克萊因用她的理論角度提出來的一個比較經典的對弗萊克西靈魂的解釋。弗洛伊德並沒有從這個角度來考慮,就是弗萊克西靈魂分解為許多靈魂,它不只是客體的分裂,也是史瑞博感到自我分裂的投射。

也就是說克萊因會認為,首先史睿博的自我,就是他的內部是出現了一分裂的,所以這個時候他把這種分裂出來的這些靈魂投射到了一個外在的客體弗萊克西當中,這個時候才會產生許多的弗萊克西靈魂。所以這個不僅僅是客體的分裂,而更多的是一種self自體的分裂。所以在這個時候客體的分裂和自體的分裂之間建立了一種關聯,是怎麼建立的這種關聯?這就是克萊因最重要的概念,就是投射,投射認同,內射這幾個概念,透過這幾種機制使得客體的弗萊克西的分裂和史瑞博內部的自我分裂建立了一種連線。

也就是說我們如果有一種內在的毀滅感的話,我們是很容易分裂的。就是說當我們具備這種焦慮的時候,我們是有兩種傾向性的,一種傾向性是走向聚合,一種傾向性是走向分解,就是分崩離析。為了使得我們不走向分崩離析,我們希望自己走向聚合,這個時候我們又不能夠去抱持,這種情況下最常見的防禦機制就是使用投射的方式,讓這個東西能夠被扔出去,一旦它扔出去以後,我們就會覺得好受一些,我們就會覺得比較容易處理,就很像是我們很看不慣家裡的某一個東西,我們就把它扔出去,扔出去以後我們的心裡會舒服一點,因為我們眼不見心不煩了,這是一個非常常見的防禦機制。所以克萊因藉由史瑞博這個案例,提出了自己屬於客體關係的解釋。

Q:偏執位置與躁狂抑鬱相聯絡嗎?還是抑鬱位置與躁狂相聯絡?

首先克萊因認為躁鬱症、精神分裂症首先都跟偏執心理位置相聯絡,精神分裂症跟偏執類分裂位置的聯絡在哪裡呢?很明確的一點就是這種被迫害焦慮,就是被害妄想跟精神分裂症是極其有關係的,所以精神分裂症從現代科學的角度來說,它是一個大腦皮層的病變,大腦皮層由於出現了病變,使得大腦皮層不能夠具備足夠的功能來進行焦慮的管理,所以這個時候我們的被迫害焦慮就會被嚴重的放大,因為沒有人管它,這個時候成人因為出現這樣的問題,我們就會出現精神分裂症,所以在某種程度上精神分裂症是有兩個原因,一是偏執類分裂位置的這種被迫害焦慮,它是一個最重要的根本原因。二是我們的大腦皮層不能夠很好的去管理,也就是說我們的大腦皮層是具備一種整合能力的,如果我們的大腦皮層具備一個更好的管理能力,我們就進入抑鬱位相了,請大家注意這個抑鬱位相或者depressive position,這個depressive它不能等同於 major depression,我們叫單向抑鬱或者抑鬱症,雖然在英文裡邊他都用的是depressive或者depression這個詞,但是克萊因所指的 depressive的位置,他是一個正常的情緒狀態,這種情緒狀態是具有一種特徵的,他具備一種抱持和整合的能力,你才能進入到這個抑鬱位置,也可以把這個抑鬱位相理解為一種以內疚感為主要特徵的一種正常的情緒狀態,所以這個抑鬱位相本身並不和雙向情感障礙,就是躁鬱症直接相聯絡,反而進入抑鬱位相的人,他們是通常不具有精神分裂症或者抑鬱症的,希望大家一定要能夠理解這一點。

我們再來說一說為什麼在克萊因看來人會有精神分裂症或者躁鬱症。通常情況下,我們把精神分裂症和躁鬱症都可以統稱為 psychosis disease,精神病性疾病。如果我們說一個人具有精神病性疾病叫psychosis disease,它指的通常是這兩類疾病的其中一個,就是精神分裂症,雙向情感障礙或者叫情緒障礙,其實情感障礙mood disorder,它是包括了雙向情感障礙和major depression, major depression是一種精神疾病,我們叫它單向抑鬱,很多時候我們是在精神科把它翻譯成重度抑鬱,我個人是非常不支援翻譯的,因為major depression相對的是bipolar,bipolar是雙相,major depression我們就應該把它分成單相,因為它只以抑鬱症的形式表現出來。

關於“世界末日”(world catastrophe)妄想底層的某些過程,弗洛伊德得出了以下結論:“病人已經從周遭的人們以及外部世界中,廣泛地將他們曾經投注的力比多(libidinal cathexis)抽離出來,於是任何事物對他而言都變得無所謂、不相干,而且必須透過一種次合理化過程來加以解釋,如同被‘神奇化、倉促而表面化地即席創造出來’。世界末日就是這種內部災難的投射,因為自從他將愛從他主觀的世界中抽離出來時,他的世界就已經走到盡頭了。”(同上,第70頁)這個說明尤其和客體力比多的紊亂,以及隨之而來與他人及外部世界的崩解有關。不過,弗洛伊德更進一步地考慮到這種紊亂的另一個層面,他說:“我們不能忽略這種可能性,力比多的紊亂可能反應在自我貫注(egoistic cathexes)之上,就如同我們不能忽視相反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一個次發的或者被誘發的‘力比多過程’的紊亂,可能產生於自我中不正常的改變)。事實上,有可能這種過程形成了精神病的特徵。”特別是最後兩句所表達的可能性,在弗洛伊德對“世界災難”的解釋與我的假設之間提供了聯結。

弗洛伊德這裡理解的一種類分裂狀態是一種什麼狀態呢?他說:“病人已經從周遭的人們以及外部世界中,廣泛地將他們曾經投注的力比多(libidinal cathexis)抽離出來,於是任何事物對他而言都變得無所謂、不相干,而且必須透過一種次合理化過程來加以解釋,如同被‘神奇化、倉促而表面化地即席創造出來”,就是說我們把利比多從客體身上抽離了出來,相當於是我們把利比多從客體那裡要回來了,要回來以後我們只能投注在自己身上,所以這個時候世界都跟我沒關係了,我只能用一種精神病性的方式和世界發生聯絡,所以這個時候我可能是以一種精神病性的投射,就是說我內在的客體已經分解了,我就只能透過投射的方式把它投射給外界,所以這個時候我就會認為是世界末日發生了,災難發生了,而不是我自己崩解了,這樣可以緩解一部分我的焦慮。但是弗洛伊德也說了這樣一種可能性,他說這種力比多的干擾可能反映在自我灌注之上,如同我們不可忽視的相反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一個自發的或者被誘發的力比多幹擾過程,可能導因於自我當中不正常的改變。也就是說有可能可以理解為一種基因性改變,如果我們不能夠很好的去發展把偏執分裂位相走向抑鬱位相的過程,有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有可能是我們被外界過分的干擾,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們不能有一個正常的基因,使得我們不能夠從PS位相走向抑鬱位相。

如我在第一章所提出的,自我中不正常的改變是源於早期自我的過度分裂過程,這些過程與本能的發展及本能慾望(instinctual desires)所引發的焦慮密不可分。弗洛伊德後期有關生本能和死本能(取代了自我本能和性本能的概念)的理論發現,力比多分佈的紊亂假定了破壞衝動與力比多之間的離解(defusion)。我認為自我的一部分將其他部分消滅的機制,構成了“世界災難”幻想(上帝對弗萊克西靈魂的侵襲)的基礎,這個機制暗示了佔優勢的破壞衝動凌駕於力比多之上。

這個地方其實是克萊因去詮釋弗洛伊德的生本能和死本能之間的關係,以及這種生本能利比多和死本能之間的關係或者說平衡出現了問題,所以這種平衡出現了問題的話,可能會導致利比多的分佈出現了問題。也就是說我們有兩個衝動,一個衝動是利比多的衝動,就是愛的衝動,一個衝動是破壞的衝動,就是攻擊性的衝動。那麼這兩個衝動之間如果失去了一種協調,或者是整合的能力,弗洛伊德叫去融合狀態(defusion),或者叫做失去了整合的能力,這個時候我們就有可能出現精神病性的一種狀態,比如說這個時候這種死亡本能佔據主要的優勢,那麼這個時候我們就沒有辦法有正常的利比多的投注,而更多的是死亡本能的投注。

接著,在自戀力比多分佈上的任何紊亂,同與內射客體的關係有密切關聯,而(根據我的工作)內射的客體從一開始就形成了自我的一部分。於是,

自戀力比多與客體力比多之間的相互作用,對應了“與內射客體的關係”以及“與外部客體的關係” 之間的相互作用。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會這樣認為,就是說如果從利比多的角度來說,利比多一定要投入在某一個客體上,如果他不能投注在外界客體,或者說是它內設的客體,如果它不能投射到客體上,那它就只能投射到自體上,所以叫自戀的力比多。所以這個地方我們也可以想到瑪格麗特馬勒的理論裡邊就有一個類似的概念,叫原始的自戀期,就是嬰兒出生的時候,就是克萊因所認為的PS位相這個階段,被瑪格麗特馬勒認為是一種原始的自戀期,這個時候利比多都是投注在self自體的身上的,而不是投注在客體的身上。當然我們說利比多都是具備一定的量的,如果我們更多的投入到了自己身上,我們就無法投入到客體身上。所以這個時候我們投注在這兩個部分的比例,就決定了我們的內在世界和外在世界之間的這種關係。

就好像我們看到的一些極端自戀的人,他們更多的把利比多投注到了自己的身上,愛上的是他們水中的倒影,這個時候我們是沒有辦法把注意力轉移到客體身上,所以即使我們和一些客體發生著愛的關係,我們也只能叫這種關係自戀的愛。比如說我們表面上是愛上了一個人,但實際上我們愛上的是我們心中的一個模板,只是我們心中的模板特別符合這個人的形象,所以我們愛上了這個人。所以一般我們叫這種愛為一種自戀的愛,就是我的自戀性,我自戀的利比多投注到了所謂的客體身上,但實際上我並沒有真正的愛上這個客體,有點像是一個借屍還魂的過程,就是說這個客體在我的無意識當中,它並不是一個客體,它只是我自戀的愛的一部分的投注,或者一部分的投射。

所以很多時候我們一開始都是覺得很浪漫的愛,最後發現都是這種自戀的投射。什麼時候我們才能發展出客體的愛,我們一定要具備這種愛的能力,就是進入到了抑鬱位相以後,我們才能夠真正的和一個客體建立一個成熟的聯絡,這個時候無論他是健康還是疾病,無論他是容顏衰老也好,還是容貌美麗也好,我們都會去跟這個客體建立一個愛的聯絡。那麼這種情況下,我們就會認為我們進入到了一種客體之愛,所以這就是我們能否進入客體之愛,取決於我們自戀的力比多與客體的力比多之間的關係和比重,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和外界發生聯絡都是跟這個比重有一定的關係。

如果自我與內化的客體在感覺上是碎裂的,那麼嬰兒就會體驗到一種內部的災難,並且會延伸到外在世界,被投射到這個世界。根據本章所論及的假設,這種和內在災難有關的焦慮狀態,發生在嬰兒期的偏執—分裂位置時期,並且形成了日後精神分裂症的基礎。按照弗洛伊德的看法,

早發性痴呆(dementia praecox)的決定性固著點是在發展的最早階段。

提到早發性痴呆(弗洛伊德將之與妄想症區別)時,他說:“決定性的固著點應該比妄想症發生在更早的階段,而且應該大約在發展期開始,從自體情慾(autoerotism)進入到客體愛的時候。”(同上,第77頁)

這個地方首先我們從精神分析客體關係的角度如何看待的一個世界末日的災難性的狀態,我們會把內心的一種碎裂感,分崩離析的感覺投射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會感覺到世界是不安全的,我們會感覺到這個世界是存在在一個災難之中,這個時候我們就會出現一種正常的或者說是一種 PS位相的一個偏執分裂位置。

但是假若我們一直處在這種偏執類分類的位置,我們總是不斷的把這種碎裂分崩離析感投射給世界的時候,我們就會發現精神分裂了,精神分裂就是在剛才所談到的早發性痴呆,早發性痴呆這個概念就是最早期的精神分裂症的一個說法,等同於精神分裂症,大家學變態心理學的時候應該會知道這一點,也就是說她在重複這個觀點,說一個人如果有精神分裂症,他是固著在了偏執類分裂而無法進入抑鬱位相。

也就是說在這個時候一旦一個人固著在偏執分裂位相的話,他是沒有辦法發展出客體的愛的。他即使有能夠建立愛的聯絡,它也是自戀的愛。所以大家就會知道,通常我們一個人如果他是處在人格障礙,就是嚴重的A類或者B類人格障礙的這些人,他們是沒有辦法有客體的愛的,他們往往只有自戀的愛,這是我臨床病例當中所發現的。

我想從弗洛伊德對史瑞伯的分析案例中,再提出一個結論:我認為侵襲(導致了弗萊克西靈魂被減少到只有1—2個)是企圖康復的一部分,因為侵襲是抵消,或是說,透過消滅自我裂解的部分來讓自我的分裂癒合,結果只有1—2個靈魂存活下來。如我們所推斷的,這些靈魂會重新獲得它們的智力與力量,不過,這種朝向康復的企圖,受到自我為了抵制自身與其投射客體的極其破壞性手段的影響。

首先大家都覺得克萊因提出來的理論是比較悲觀的,但是在這段話裡邊克萊因卻從一個積極的角度來理解史瑞博所幻想當中的這種侵襲,他認為這種幻想侵襲,就是大部分弗萊克西靈魂都被侵襲死掉,只剩1~2個,他認為這次恰恰是史睿博內心當中期望走向康復的一種表現,他認為這種侵襲是一種抵消。請大家注意,抵消是一個神經症性的防禦機制,英文叫undo,最常見的這種抵消其實是發生在強迫症當中,比如說有強迫的人,他想到4的時候他要想到6,4就是死亡,6就是順利,所以他想到4的時候他要想到6,這些都叫抵消,所以其實一個人他其實已經具備一些神經症性的防禦機制的話,他是具備一定的神經症的能力的。

所以在克萊因看來這種抵消是史瑞博希望自己康復的一種能力,只不過這種朝向康復的努力,這種能力是受到了一些因素的影響的,首先影響的因素叫 very destructive,就是一種毀滅性,這種毀滅性或者說是這種非建設性是會影響這種康復的,這種毀滅性跟ego against itself and its projected object 有關係。首先在ego自我當中有反自己的一部分,就是反抗反self的一部分,因為ego裡邊兩個部分都是有的,一個是建設性的幫助自己的那部分,一個是攻擊性朝向自己的部分,我們經典的攻擊自己的抑鬱性人格,就是這種施虐受虐型的這種人格里邊,都會包括這種對自己的攻擊,所以在我們的ego當中是具備攻擊自己的成分的。我們的ego的內部有攻擊自己的成分,我們也會把攻擊自己的成分透過投射進入客體,也就是說我們會認為某一個客體也會傷害我們,當我們的內心當中有一種傷害自己的願望的時候,我們也會把這種願望投射給一個外界,比如說當我們覺得我們會很容易被傷害的時候,我們甚至會把這種感覺投射給外面的天氣,我們就會說這個鬼天氣對我非常不利,其實傷害我們的不是天氣,只是我們把這種被傷害感投射給了天氣。

所以英文裡邊是說這種 recover,就是這種康復,was affected by verry destructive means used by the ego against itself and its projected objects。所以剛才這句比較拗口的中文是這樣子被理解的。

所以實際上就是說這種康復性是受一種內在的毀滅性的影響,而這種內在的毀滅性,內在的破壞性在某種程度上是因為我們的內部結構,我們內心當中有多大程度具備攻擊自己的這種傾向性,傾向性越大,我們就越難以康復。

弗洛伊德對精神分裂症與妄想症等問題的探討,其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他關於史瑞伯的論文(在此我們也必須記得,弗洛伊德所引用的亞伯拉罕的論文)發展了我們理解精神病及其潛在治病過程的可能性。

標簽: 客體  我們  弗萊  克西  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