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老大是囚牛2

我是在第二天早上肚子餓醒時才發現自己能說話了，而且還知道昨半夜暴君最寵愛的嫣妃宮裡走水，我在占星樓裡到處找吃的時，走哪都能聽到三三兩兩的宮人們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此事。雖然肚子餓得厲害，並不妨礙我聽八卦，做牛時村裡人從不提防我，我也樂得聽八卦打發時間。當我從一個小廚房裡扒拉出一顆包菜，便一臉鎮定的告訴廚房裡正忙碌的人：“國師大人命我來此把包菜拿走。”本來沒人招呼我，只一聽說是國師大人命令的都齊齊回頭看我一眼，然後神色各異，我從他們精彩紛呈的臉上看出一個意思：就這，就這個想騙包菜的太監，國師大人也看得上，國師大人真是個奇葩。但他們不敢說啥，因為國師大人的背後有暴君撐著，暴君殺人沒有道理可講。只一瞬間他們又齊齊轉身當我不存在，見此，我立馬跑了。

隨便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張嘴嚼包菜，做牛時就最愛吃這，但吃得極少，因為放牛娃幾乎只讓吃草，偶爾放牛娃打了野食回來，就會順路從別家菜地裡刨一顆包菜，一顆包菜吃不完，放牛娃怕浪費就把剩下的給我，大餐，絕對是大餐，我牛尾巴甩得很歡。邊吃包菜邊回憶牛生，不提防有人拿了把劍架在我脖子上，嚇了我一大跳。下意識護住手裡的包菜說：“要菜沒有，要牛一頭！”脖子上的劍抖了抖，一個聲音壓低道：“把衣服脫了！”我拒絕：“我就這一套衣服，給你了，我穿什麼？”“不給，那就把手裡的菜給我。”我立馬把外面的太監服扒了，只著白色裡衣，那聲音又說：還有你頭上的帽子。我也二話不說遞給他，道：“壯士，好走不送！”然後坐下接著吃包菜，誰想壯士一手刀把我劈暈了，天殺的，我還沒吃飽啊！

醒來時正對著國師大人的臉，我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捂著脖子起身：“啊，國師大人！有人搶我的衣服，說話不算話，還搶我的包菜。”國師大人：“會說話了！”我道：“國師大人，我要說這是個奇蹟你信不信？”國師大人笑道：“你本身就是個奇蹟，昨夜宮裡走水那麼大的喧譁聲都沒吵醒你，也真是有你的。啊，也對，你以前是頭牛。說吧，可看見那人的樣子？”“國師，那人蒙著臉，但是眼睛很好看，腿很長，個子很高，臂膀很有力。”國師大人的嘴角抽了抽，咬著牙道：“你沒覺得你這都是廢話，你覺得陛下聽了會怎麼想。”我本想說陛下會誇我好樣的，但看著國師大人的臉色，趕緊閉嘴。國師大人道：“我先去陛下那，你自己好好想想，看遺漏了什麼。”

我又回到了占星樓，肚子還是很餓，不久有宮人送來了一籃子包菜，還有宮人送來幾套獨屬於占星樓風格的女式衣裙，我很開心，待人都走了忍不住歡呼：“國師大人，我愛你。”包菜好吃，架不住多吃，做人很麻煩，包菜吃多了，胃會疼，我做牛時吃再多的草也沒有這樣的事，關鍵是還可以反芻。努力回想做牛時聽來的各種訊息，是了，散步有助於消食。

穿好衣服，扶著肚子出門。占星樓的風景聽說是宮裡最獨特的，後面的園子規劃走行按八卦陣來，據說是為了方便國師推演，尋常人等輕易不能入園，否則進得去出不來，待暴君令人尋到此處，輕則斷手斷腳重則做成人彘。是以，一般的宮人除非是腦抽了，否則都離此地遠遠的。我到後園門口，想了想還是決定換一個地方散步，正要調頭聽到裡面有人說話。我興奮得兩眼放光，豎起耳朵，腳步不由自主上前——有人偷情！

20210712

做牛的時候，時不時看到村尾的花寡婦跟村裡不同的男人打情罵俏，花前月下互訴衷腸是文化人乾的事，而花寡婦這樣的妖嬈女人多是看上誰了就丟個手絹到那男人身上，然後次次崴腳了要倒男人懷裡。碰到猴急的男人，抱著花寡婦就要在牛棚裡壓著花寡婦脫衣服，每到這時，花寡婦會用手抵著對方說：“急什麼，旁邊有頭牛呢？咱另外挑個地。”老實的男人會忍著紅眼珠子，抱起花寡婦飛一般的跑，不老實的男人會直接捂著花寡婦的嘴說：“一頭畜生而已，我忍不了。”但花寡婦不是吃素的，又抓又撓的掙扎開便破口大罵：“你個臭不要臉的，老孃還要臉，愛幹就換地，不愛幹就放老孃走，老孃也不缺你這一次。”高潮，我從沒看過偷情的高潮是什麼，只知道時間或長或短後，男人們就從花寡婦屋裡出來，要麼一臉神清氣爽要麼如霜打的茄子。

聽牆角是習慣，反正無聊。我光明正大的往聲源靠，就在某棵粗壯的歪脖子柳樹下站定，不遠處有個紅衣女人正哭哭啼啼的對男人道：“表哥，你帶我走吧，再不走我就要死了。”被叫表哥的男人輕聲道：“表妹，我們大仇未報，你且再給我點時間。”“表哥，陛下他隔三差五就給我賞賜，滿宮裡都傳我被盛寵，可是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陛下從未碰過我。”那個表哥摟著表妹，細聲畫大餅，無非是日後大仇得報，他與她攜手泛舟湖面，生兩孩子，連孩子小名都想好了，不分男女，大的叫愛愛，小的叫歡歡，再來一個叫樂樂。表妹情緒果然穩定，不哭也不鬧了，笑著拿小拳拳錘表哥胸口說：“去你的，誰要給你生孩子，真不害臊。”女人，這種生物簡單起來，真的是比牛複雜不了多少。沒過一刻鐘二人就一起離開，我依然沒看到高潮，我一直想知道花寡婦回房幹了啥，沒想到做了人也看不到。

後知後覺八卦園是危險的地方，可也是安全的地方，聽了這麼久牆角，他們都沒發現我，關鍵是他們居然很容易就出去了，等他們看不到影了時，我跟著走幾步才發現迷路了。天殺的，走哪都似曾相識，哪哪都有粗壯的歪脖子柳樹，我想看太陽辯方向，爬上一棵柳樹才發現：得了，那太陽不是哪都看得到的，除非我跟鳥一樣飛高點，還是等著吧！

運氣好，等來國師大人，運氣不好等來暴君。既來之則躺之，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見天道爸爸恨牛不成人的看著我，指著我的鼻子罵：“你是打算一輩子都做牛，你不想你父王母后了嗎？”我說：“天道爸爸，天道媽媽在哪？”天道爸爸哆嗦著嘴唇道：“別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我抱著天道爸爸的腿，鬼哭狼嚎：“爸爸，你不能不要我，快帶我去找媽媽，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牛崽像根草。”天道爸爸想踹我，我用了吃奶的力抱住他的腰，鼻涕眼淚蹭他一身，天道爸爸臉綠的揪起我耳朵：“左左右右再左右，以後別隨便喊老子，你個牛犢子玩意，滾！”

驚醒，抬頭看前方，左拐左拐右拐右拐再左拐右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