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發財了

老蔡死了，死了的老蔡發了一筆橫財。

老蔡早上咳嗽，上午去醫院檢查，被告知肺癌晚期。

老蔡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告訴妻子老張這個噩耗。

老張聽到肺癌的時候正在刷碗，手抖了一下，瓦瓷碗差一點掉在地上。

老蔡在家裡的每個房間都轉了一圈，走得像時針一樣，很慢。

回到客廳，老蔡對妻子老張說：“我要死了，死之前為你們做點事吧。”老張嘴唇抖了抖，終究沒說出來。

老蔡是個業務員，打了十幾個電話，約上自己以前打過交道的老闆們晚上醉仙樓一起吃飯，老蔡請客。聽到鐵公雞老蔡要請客，大家紛紛表示一定到場。

打完電話老蔡出了門，去門口的藥房要買一盒頭孢。藥房告訴他要身份證登記，老蔡拿出身份證，準備遞過去的時候手停住了，然後轉身走了，沒買。

老蔡回到家，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一盒頭孢。老蔡看都沒看直接吃了5粒。老張一直看著，始終沒說話，坑坑窪窪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晚上老蔡和大家一起吃飯，推杯換盞，好像生活依舊充滿希望。老蔡喝了很多酒，大部分都是自己喝的，不是別人勸的。

酒桌上老蔡期待著死亡的到來，妻子老張在家失魂落魄地守著電話。

老張的電話一直沒響，老蔡的死亡一直沒有盼來。

酒席散了，各自回家。老蔡依舊沒有死，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失望。

……

老蔡最終還是死了，死了的老蔡最終還是發財了。

妻子老張的電話在凌晨5點左右響了，電話那頭是警察。警察說老蔡的屍體是被晨練的群眾在護城河裡發現的，應該是失足落水。

老張領回老蔡的遺體，然後給昨天參加酒局的人逐一打了電話，順序和老蔡請客的時候一樣。大家都是生意人，每人兩萬不算啥。

老蔡葬禮之後，老張算了算開支和進賬，最後還有26萬。

老張愣愣地看著桌子上一捆一捆的鈔票，很久很久。起身找到老蔡吃的頭孢盒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塵，已經過期一年多了。

老張笑了，笑得坑坑窪窪的臉溝壑縱橫，笑著笑著老張就哭了，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