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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於朝堂,不亞於馳騁疆場,看誰先到最後!

作者:由 啞咕 發表于 舞蹈時間:2022-05-04

我叫徐階,大明王朝第一首輔。什麼?沒聽說過??那張居正你知道吧?我是他老師,是我提拔的他。什麼?你也不清楚?沒搞錯吧!那夏言你總該知道了吧?就是錦衣之下里那個小袁捕頭袁今夏的親爺爺,我跟他什麼關係?我是他學生,也是親的!

再介紹一遍,我叫徐階,浙江宣平生人,我爸是松江的,所以我也算是個上海人了!(松江華亭即今上海市)雖說我爸爸官兒小,位居八品,但是我們生活在這個富庶的地方,所以從小我家就是比較富裕的,我也勉勉強強算是個小小的官二代了。雖然生活不錯,但我與死神有過好幾場極其親密的接觸。週歲那年,我因為不小心而跌落到枯井裡,身體實打實的撞到了井底,等家裡人把我撈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昏過去了,昏睡了三天,後來,據旁人說棺材都給我備好了,好在老天佑我,讓我及時醒了過來。又有一次是在我四歲那年,跟我老爸一起外出,在一個懸崖邊失足掉了下去,我爸趕緊叫人去找,東查西看卻是沒找著,等他仰天長嘆的時候,沒成想我被掛在了樹上。這一下我就出名了,別人都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福不福的不知道,反正日後的生活的確不簡單。

我十歲的時候,老爹辭了官帶我回老家讀書,我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一舉中了秀才。但在第二年的鄉試裡,我落榜了,我一直以為我的仕途也就這樣了,知道遇到了我生命裡最重要的啟蒙老師——聶豹,他教會我的是不同於平常夫子所教育的經史文章,也不是八股文,而是比這些更為深奧的知識,但當時並不明白其中奧義,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的師父我的師祖王守仁教給他的致良知之學。在老師的悉心教育下,我成功過了鄉試和會試,一路走到了殿試。說實話,我也沒多緊張,並且自認為寫的文章還不錯,是可以往狀元上衝一衝的,但最終也就得了個探花。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我的文章被尚書大人林俊大肆誇獎了,而評我卷子的內閣大臣又跟他是死對頭,於是就給我打了低分。冤點就冤點兒吧,好歹是全國第三呢,也不賴。由此,我就邁上了仕途之路。

唉,那時也是年輕,我剛進入翰林院成為七品編修,正是意氣風發,鬥志昂揚的時候,最看不慣那些偷雞摸狗投機倒把的事,無意間得罪了御史臺的幾位大人還有頂頭上司張璁,他攛掇嘉靖老皇帝對我下了“永不敘用”的命令。那一時間裡,我竟覺得之前無比信奉的聖賢之言,那些歷史上擁有豐功偉績的學習榜樣沒有半點用處。我總會思索,是不是之前信守的原則都不是正確的?如果不是信念原則,那麼到底大家追隨的是什麼?經過苦苦沉思,我明白了,那個東西叫做利益,只有利益才能使人充滿力量,才能真正驅動人的靈魂。也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知行合一:無論是多麼偉大的理想,實現的方法總是要變通,只有這樣才能適應這個現實的世界,也不能忘記堅持著自己的原則,才能通向理想的大門。事實證明,我的看法是對的,因為我遇到了同我一樣堅守原則的人,我的伯樂——當朝首輔夏言。

1539年,我36歲,在夏首輔的幫助下重返京城,或許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意識到自己已然變成了一個老謀深算的官場老手。

進京的職務是東宮洗馬,太子的老師,未來的權利中心,其實我本想著拿些禮物去感激一下夏先生的,誰知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他說這只是為國選材,無需言謝,於是,我又把禮物拿了回來,但其實我也明白了這個老頭,雖然看似古板不苟言笑,實則胸襟寬廣,心存大義,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他從不在官場上拉幫結派,對於賢能之輩也能盡力提拔,但也就是這樣,他遭到了朝堂上其他小團體的緊密注視,最主要的就是大家熟知的,嚴嵩父子。

獨眼龍嚴世蕃曾經說過,舉世奇才,放眼天下三人而已。分別是都察院右建都御史楊博,錦衣衛指揮使陸炳,還有一個就是他自己,他難以忍受夏言這個不如他的人久坐首輔之位,於是他們父子二人為了對付我夏老師,聯合了陸炳,一同在那個只知道煉丹求不死的嘉靖皇帝那拆夏老的臺,栽贓陷害他,讓嘉靖重新拾起對於夏言那些不怎麼美好的記憶:不戴香葉冠、諷刺修道、蠻橫無理……還沒完全回憶起來嘉靖就已經怒不可遏了,給了夏老一句評語“強軍脅眾”,要知道這就相當於死罪呀!最終,嚴嵩贏了,用了最為卑劣的手段,當上了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夏言死了,棄市,妻子流放,子孫削為民,我也因此失去了仕途的指路燈。

上至朝堂文武百官下至平頭百姓都在私下議論夏老含冤時,我還是像之前一樣,每天按時到朝,有奏必報,似往日一般談笑風生,所有人看見我都問聲好,但背地裡都在說我忘恩負義,是個卑劣小人,不值得夏首輔如此高看,可是,誰又知道我!誰知道我的深夜是如何度過的,誰知道我經歷了多少輾轉反側,誰知道我的淚水又有幾番打溼了枕頭!沒有人懂,他們只看到了我清晨來臨後的若無其事,只看到了我面朝眾人時的談笑自如。沒錯,如果我還是那個二十歲的少年,如果我才剛剛邁進這幽深冰冷的皇家大院,我一定是義憤填膺,而後上書皇帝痛斥奸臣當道,請求下旨責罰嚴嵩父子。可惜沒有如果,這一年我已經45歲,不再是當初那個稚嫩的不諳世事的少年了,進入官場的二十年我經歷了太多起落,深諳變通之法,良知之學,現在的我十分清楚嚴嵩的勢力,他要比張璁厲害的多,上書痛斥他為夏老叫屈除了自己會被報復以外根本不會有任何效果,而失去了老師的庇護,我也承受不起任何墜落了,畢竟面對強大敵人的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但這件事是永遠不能被我遺忘的,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之後的大部分時間裡,我的精力大多致力於秘密蒐羅嚴嵩父子的罪行,望有朝一日能夠一舉扳倒他們。然而,事情並不如我想的那樣順遂,因為我逐漸意識到嚴嵩父子儘管汙腐卻能長立於世,靠的不僅僅是嚴世蕃的聰明以及他老爹的老奸巨猾,而是他們身後那個龐大的勢力,那個利益集團,想動嚴嵩二人,必須先搞定擋在他們身前的一眾“嘍囉們”。比如刑部右侍郎鄢懋卿。在我即將能夠扳倒嚴氏父子時,鄢懋卿買通了三法司,讓嚴世蕃被罰金八百兩,流放至廣東雷州,說實話這懲罰其實挺重的,雷州是著名的流放聖地,有去無回。但嚴世蕃並沒有放在眼裡,從一個服刑犯變成了逃犯,並大搖大擺的流連於江西街市。我本想上道奏摺參他們一本,沒成想這時皇帝下了一道諭旨,讓嚴嵩平安退休,嚴世蕃認真伏法,再不準旁人提及他們的過錯。我的想法就此破滅。

經過此事,我以為再想找到嚴嵩父子的行為漏洞是難上加難了,可是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羅龍文來了。此人心胸狹隘,善於挑撥是非,愛好無拘無束。在他的前老闆倒臺之後不知得了誰的門路投到了嚴世蕃的門下,嚴世蕃當逃兵,他也就當了逃兵,並且逃到了倭寇的手底下,你品,你細品。這位仁兄也仍不改往日囂張做派,常常大聲叫喊要取我和鄒應龍的首級,這可不得了,我趁機把此言語大肆宣揚,營造氛圍。嚴世蕃本身也是存在問題的,那就是過分驕傲並且不懂修飾,這是稍遜於他老爹的。自從他逃跑之後我就一直在監視他,並且越來越覺得他在外邊比被軟禁起來更能發現問題。終於有了發現,在逃犯嚴世蕃竟蓋起了房子,蓋房你就蓋唄,手底下的小工幹完活開始找樂子向路人挑釁,用磚頭砸傷了路人。這位路人呢,叫郭諫臣,倒是無關緊要,但他有個好朋友,叫林潤,這個人可不一般,朝廷上的御史,性格十分強硬,生平最為憎惡那些禍國殃民的奸臣惡人,上任不久就彈劾了自己的領導,彈詞滴水不漏。聽說這件事,他再次馬不停蹄的擬寫彈詞準備彈劾嚴世蕃。彈詞一針見血——勾結倭寇預謀不軌,拒執懲戒,逃之夭夭……無一不戳中嘉靖的怒點,於是這位沉迷煉丹的老皇帝再次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下令嚴查,逮捕嚴世蕃。而此時我想要的,並不僅僅是讓他們父子二人倒臺,我想要的是他們整個利益集團被打散,要讓所有人意識到,依附嚴黨者,必死無疑。沒多久,三法司把他們羅列的罪名寫清楚拿給我看,總體來說還可以,但不如我的,我拿出了早就擬好的奏疏,條文清晰明確:1。勾結倭寇,企圖裡通外國。2。勾結江洋大盜,訓練私人武裝。3。擅自佔用有王族貴氣的土地蓋房子。每一條我都沒說後果,因為以我對嘉靖的瞭解,這個剛愎自用的皇帝還能明白這每一條繼續下去的後果。果不出所料,嘉靖勃然大怒,下令在複核之後立即斬首嚴世蕃,羅文龍。

此時的嚴世蕃還以為能夠再次依仗自己的勢力買通哪個部門,能“安全返航”,還跟羅龍文吹牛不出十天就能回家了,到這個份上,羅龍文也不敢反駁他。等著等著,就等來了大批的錦衣衛以及他們帶來的斬立決的“好訊息”。聽聞嚴世蕃當即倒地,後經猛潑涼水急救成功,在一片眩暈之中被帶上了刑場。這一天,京城民眾奔走相告,帶著花生瓜子邊吃邊看,堪比出遊。

嚴嵩家也被抄了,據統計,從他家抄出來的黃金有三萬多兩,白銀三百萬兩,名人字畫,奇珍異寶數不勝數,這一抄,就是一個月,抄出來的財物清單還被編纂成書,公開刊印,即為後人傳閱的《天水冰山錄》,這也是令我沒想到的。就這樣,嚴嵩那老頭還來找我讓給他留點錢,作為遣散費,嗬,這時候讓別人對你慈悲了?當你費盡心機謀害忠良的時候可曾想到過會有今日?可曾有人求你讓你網開一面?你又是怎麼答覆的?他黯然離去,看著他遠去,我也並沒有想殺了他,畢竟我心中積攢多年的仇恨也已經報了,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也再無力迴天了,就這樣吧,我也累了。

我最終是實現了我心中的正義,即使用的手段並不是禮教說服,也不是那麼的光明磊落,我承認這一點。

終是我,帶著致良知之學,帶著幾十年的摸爬滾打,帶著對夏言先生的思念,帶著對貪汙腐敗之人的無限厭惡,笑著走到了最後。

標簽: 嚴世蕃  嚴嵩  父子  嘉靖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