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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明月訪談《面對面》精彩片段——A-jia的新晉男神❤

作者:由 草莓少女嘉A-jia 發表于 舞蹈時間:2022-05-24

月:就是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這種人他特別可憐,就是別人可以有一種狀態叫做不想事兒,但這種人他沒有那種狀態。他無時無刻總要想點事兒他才高興你明白嗎?我大概就屬於這種人。不是說我有意地要想這件事兒,而是我如果不想事兒就覺得特難過。

月:等有人出來我再進去。這種行為都是很不可思議的,很多時候待人接物為人處世我都要學習。

董:這樣有什麼不好嗎?因為這個人啊可能在一方面取得成功,就要在另一方面的不成功做代價。

月:就是我覺得生活不在我的掌控之內。我的想法,思想很想老年人。

董:你沒有生活能力嗎,你的意思是?

月:不,我是說思想很想老年人,而具體的行動很像嬰兒。

董:那成年這段去哪了?

月:我不知道。我,我原先總……我跟你說二十六歲之前我不通道,你知道嗎?就是天道。後來我相信了,

他總有規則,這個世界是有規律的

董:那發生在你身上的規律應該是什麼?

月:唉……(嘆氣)發生在我身上的規律就是一種突然的意識,到了我的身體裡,佔用這個身體,借用這個身體存在。然後寫出來東西給別人看。我有個……朋友跟我說,看你寫的書,跟你本人完全不像。

月:自己找的。因為《上下五千年》裡會有這些東西,它有記載。你就知道從哪兒來的嘛,你就去找這書。

其實我現在很不理解,某某專家一說研究,研究什麼東西,幾十年,十幾年,幾十年,嘶,誒喲,我很慚愧,我不知道是我有天分還是怎麼樣,如果一個人說他研究東西幾十年,按照他說出來的那些話,他有兩個可能性,一,他騙我,二,他太笨。

我,每天只看兩個小時的書。

董:現在還是當時?

月:現在還看。我只看了多少年,我看了十三年啊,十三年,差不多,系統的,系統的,有這個習慣了,就有我今天對這些問題的看法。

董:那對於一個十來歲的男孩來說,《二十四史》,你從中讀到的樂趣是什麼?你遇到的困難是什麼?是樂趣大還是困難多?

月:沒有樂趣困難那一說兒,

我只感覺我能明白

董:你能看明白。你明白的是故事還是明白的是什麼?

月:我明白的是歷史。我就告訴你的是,故事太簡單了,會寫故事的人一大把,但是能懂歷史的人很少。

董:歷史和故事的區別是什麼,在你眼裡。

月:很多,很多,這要感受。

我覺的歷史很狡猾

董:這個判斷是從小就有了嗎?

月:不,我是到後來,初中看書才看明白的。

我看明白其實,記錄這件事兒的史官,他有很多話想講,誒,然而他不告訴你。就像魯迅說從字兒裡看出字兒來,我只有這一樣本領。你知道我懂得什麼了嗎?我懂得了我覺得至今也……懂得了一個秘訣。就是我說的感同身受。

董:就是這四個字?(很驚訝)

月:對。就為什麼呢歷史,很多人他看了會覺得有什麼,就是個故事啊,對吧。

可我看到的不是,我看到的有很多東西。我給你舉幾個例子,痛苦,掙扎,悲傷,追悔莫及,我看到的是情緒。我們很多人不懂歷史,懂什麼歷史,他不懂,歷史其實最根本的有一個秘訣是什麼,是你根本不知道那個是真實發生過的。也就是說,你看歷史的時候你總認為它是故事,但是我要告訴你它不是故事,它是真的,這就是歷史的秘密。

董:是真的。(被明月打斷:對。)我們也是這麼看的。但為什麼有的人就看不出樂趣,看不出它的玄機來?

月:

因為你並不理解真的是怎麼回事兒

其實古人也是一分鐘一分鐘的過的,但是在史書上他只有一句話,他這一輩子可能只有一句話,所以你就很難理解他的痛苦你知道嗎?比方說你說一段話,你說白起,伐趙,殺四十萬人,啊,這麼,這麼……坑(活埋)這麼多人,幾十萬人,這句話你覺得特普通是吧,很普通是嗎?但你如果把它化成一個場景,你就知道它很可怕。幾十萬人的性命,他們也有姓名,也有父母,也有妻子,就沒了。

董:那歷史如果這麼看的話,那不就變得太沉重,你根本就無法前行了嗎?

月:對。所以我覺得不能這樣,所以我自己承擔起這些沉重感,但是呢,我又希望大家明白,讓大家理解,所以我用了一種輕鬆的方式來講述。我在我書裡就寫,

幽默的不是歷史,我要告訴你們,幽默的只是我。

月:我跟你說(撓頭),

我現在很不理解,很多人……現在碰到人雄心壯志,看到我就說“誒呀,要向你學習,(董笑)就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我要向你學習,我要做到家喻戶曉,我要做到影響力巨大,我要做到我的書能買到全國第一第二,幾十年沒有人能夠超過我,我一定要做到什麼……反正是那個慷慨激昂,反正我,我我我,我看到他我就覺得很疑惑。

我現在回頭想,一二十年,於我而言,真是……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董: 你的興趣是在歷史,但是你報的專業是法律,你怎麼去調配這個時間呢?

月:呃……我那在更你說個轟動性的事兒其實我上大學看得最多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是量子物理!

月: 所以我就說……我沒有間斷過看歷史,但是我喜歡看量子物理,讀得多了,還有精神病學

月:但是基本上歷史肯定沒有廢。

其實我看什麼書,我告訴你,延續著一個準則,就是前進。我想想,是這樣一個場景,經常上自習十一點鐘,我自己在教室自習,自習完了自己出去,那個時候沒有人了,教室沒有人了,路上都沒有人了,我記得是個秋天,晚上很冷,我就走在路上,往宿舍走,只能聽到我自己的腳步聲,那個時候,我感到一種無比的喜悅。

董:(詫異)喜悅?

月:喜悅。

我感到自己在不斷地向前進。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有很多種選擇,最低的是溫飽,對吧?然後是利益,就是錢,對吧?超越錢的,是名望,權利,對吧?但是在超越這些所有東西之上,還有一樣東西,叫智慧,你到這個世界上來,你應該有這樣一個覺悟,就是你終究是要死的,這是一個人很悲劇的在於,他無論多厲害,無論多牛,無論多麼囂張,他都是要死,他都有終結的那一天,但是在這段時間,你做什麼呢? 不斷地看書,懂得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直到這個世界的規律,那是一種無比的喜悅,狂喜。我大學那幾年,在外邊吃飯,你那個數得出來次數,很多時候我也不怎麼吃飯,很多人你說我是像神仙一樣,找不到我這人,其實我在教室上自習,或者我在看書。但我真不覺得我是一個被排斥的人,我不覺得孤獨。因為我知道我懂的越來越多,只有智慧和知識,內在強大,讓你自己懂得很多,對這個世界你有充分的瞭解,你就不會有畏懼感。

2000年,石悅同學成為了一名國家公務員,說到這兒,我們會發現,

石悅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和現實世界分得很清楚,一方面,他汲取各種知識,經過深刻的思考,建構了自己智慧的頭腦,在另外一方面,他有沒有把這種研究當成職業,而是沿著現實的生活軌道繼續平常的日子。

不過,他的精神路途卻從沒有停止和中斷過。

它都是最高層次的事兒,我無論身處在什麼多小的房間裡,我只要翻開那本書,我就是在看大海。他記述了無數人的一輩子,他們不斷的掙扎,想出頭,想出名兒,有的是為了正義而奮鬥,有的是為了私利而奮鬥,這些人,無論他怎麼折騰,最後他只在這本書裡,你一頁紙翻過去,就能翻過無數人的一輩子。我在看一本很偉大的東西啊。這種樂趣是很多人無法想象的。為了這種樂趣,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娛樂你都可以忽略。當我翻開書我就能看到很多人的一輩子,我就能看到很多人的命運。所有的一切,都只在一張紙上。但是你是能感受到的。我感受到了。

嗯……我覺得,

看到一定程度,就像往罐子裡添水,它總要漫出來的

月: 這個朝代我很熟悉嘛,而且這個朝代有很多被人誤解的地方。像嘉靖年間的胡宗憲,他是抗倭名將,戚繼光都是他的手下,(董:恩)一生精力都投入到抗倭中,最後因為政治鬥爭,被抓進牢裡,死前留下兩句詩“寶劍埋深獄,忠魂繞白雲”。我,我我,

我每次看到這兩句詩我很感慨,我覺得他有很多事兒他想說但說不出來,包括我也有很多話想說,我覺得是時候了,可以說一點我自己的想法,可以說一點我自己的想法,把我二十多年來,對於這個世界,對於人生的看法,表述出來,哪怕他很幼稚,哪怕它在很多人看來可能是屬於,滑稽。但我覺得,我應該用一個東西,來紀念一下,我生活過的二十多年。

董:日記式的,是給自己寫的還是給別人寫的?

月:唉……(長嘆)

開始是給自己寫的,慢慢地就變成給別人寫的,當然也是為自己寫。

董:那你想寫下來之後跟別人分享什麼呢?

月:當然是

希望別人瞭解,我希望得到共鳴和響應,

董:你第一篇文章的題目,叫做《明朝那些事兒——歷史應該可以寫得很好看》,問什麼要加上這個?

月:因為我覺得很多人都總覺的歷史特枯燥啊,包括你嘛。我看歷史,我感觸很深,為什麼我說我寫歷史可以賣到幾百萬冊,可能除了二月河的書之外我想沒有人能打破這個紀錄,是因為我覺得我理解它,

其實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寫這本書嗎?是為了表達我對歷史的看法,這是我真正想說的,你覺得我寫的書很幽默,告訴你,其實很殘酷,明史和明史料上留下來那些人,都是二百七十六年明朝歷史中的精英,但他們留下來的也只有一篇傳記,或者一句話,這個人就消失了,這是很殘酷的,所以我知道歷史的殘酷性,也知道歷史它為什麼那麼恢宏,那麼偉大,就是這個原因。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去寫歷史,因為這樣寫歷史會有人看,我很坦率的說,歷史這個東西,你不是北大歷史系畢業的嗎,據說你也不喜歡歷史,因為歷史本來就不討人喜歡,我告訴你為什麼,歷史沒有大團園結局,所以我用的手法,會讓人覺得看歷史很輕鬆。

董:所以你起標題的時候,就是“那些事兒”。

月:(點頭)對,就是“那些事兒”。

董:你的筆名叫當年明月,為什麼去這樣一個名呢?

月:當時是取這樣一個想法,是有兩句詩詞我很喜歡,就是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我覺得很有歷史感。

董:比如說在網路上這樣一個虛擬世界你可以用當年明月這樣一個虛擬的名字,但當它付諸於書的時候,文字,白紙黑字的時候,為什麼不用本名?

月:我為什麼要用本名?哈哈~~

董:為什麼不用呢?

月:我並不想揚名立萬,(笑)也不想光宗耀祖。

董:你還是想躲藏在文字和歷史後頭。

月:因為我覺得吧,那寫的(人)不是我,我一直覺得我只是個代言人。

董:那你是覺得當年明月並不是你石悅。

月:對,對(點頭)。驚訝嗎?不用驚訝,我就這麼想的。

董:你到現在……

月:我到現在還這麼想,我到現在還覺得只是個代言人,我就用這個代言人的名字,去說出一些我想說的話。或者說我現在覺得是有人寄託在我腦袋裡讓我說出來的?

董:每天都要有一個太陽昇起,月亮落下的過程。

月:對對。

記:那你寫作的時候你要去臨時查這些東西還是你早就爛熟於心了?

月:我肯定熟了,但是我還得繼續查呀,時間地點那,對吧?包括人物的具體特點,那你得去琢磨他,你要從史料兒上來翻特簡單,你知道吧?所以就沒有技術含量了,我後來就明白一件事兒了,情節都不重要,人物最重要。就像那個《貧民窟的百萬富翁》,你知道吧,新片兒,還可以,真不錯,為什麼呢?

他人物刻畫得好,我覺得人物比情節更重要。

董:看你這一套書之後吧,就給人一種感覺,你有一種嬉笑怒罵的感覺。

月:

這是技術,因為沒有這個技術,人家就不會認為你這個是好看的東西,一本書呢,憑技術是可以收歡迎的。但是要它受到尊敬,它必須有靈魂。

董:你覺得你寫的這一套書裡有沒有靈魂?

月:

靈魂倒談不上,人性是有的,我書裡面,其實那麼多書我就想表現一句話,歷史是由人組成的,而人是有人性的。

董:那你是歷史的一部分嗎?在這個書裡面?

月:嗯,對,你很敏銳,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是這本書的一部分,也就是這個歷史的一部分,它包含了我的情感和看法。

董:我在讀你的這本書的時候,我就像在看一部電影,你是這部電影的敘述者,你就在他們身邊,你在敘述著,歷史是這樣一個脈絡。

月:對,我可能就是個送盒飯的吧,敘述者談不上……但是,確實我是參與者。

月:開始高興,後來也就覺得習慣了。所以很多人認為,你現在沒必要每天寫了,他也很難理解,因為每天寫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我覺得有意義。

董:什麼意義?

月:

提醒你自己,你沒有變。就是有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如果不寫了,你就會懈怠,你每天寫你就會覺得我跟幾年前……就是我這樣的一個人,我變得了不起了,我這個人的性格,我覺得隨意是這麼來的啊,是,歷史是教會我的,明白自己的渺小,很多時候,你才能理解,才能繼續去做一些你力所能及去做的事情。

董:你還有工作,包括以後你還得有自己的生活,你光是寫作了,以後這些事兒,你考慮不考慮?比如說你父親希望你過平常人的生活,那就得結婚生孩子呀。

月:對,我爸特逗,開始我寫,跟他說我寫,我寫了,他說,你寫他幹嘛?後來那個,他有一天他是在哪兒呀,是在《報刊文摘》還是《人民日報》,是哪個(無從考證,這兩個都刊登過明月的報道),看到有一篇我的報道,他才知道,因為我一直也沒跟他說,我也懶得跟他說,後來他透過別人知道他打電話給我,開頭就一句話(伸出一根手指頭),怎麼還寫這玩意兒呢?別寫了!(董笑)所以你說,這個這個,基本上就是,我覺得他一直以來就是這個想法,因為,

我開始不理解,後來我理解了,很偉大,父母啊,他只希望你辦一件事兒,就是你平平安安的活著,為什麼?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平平安安地過完一輩子是很難的,所以我覺得這個世界很冷酷,包括我寫這本書,我寫的書裡邊有很多很人性化的東西,包括我說我理解那個人,也難為我覺得作為一個人而言,你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有時候要得到別人理解是不容易的,如果說你說我這本書裡還有什麼,就是關懷,我覺得應該有一點人性的東西,理解歷史人物,就是理解現在的人物。

董:那你這個《明朝那些事兒》你會繼續寫下去嗎,現在已經第六本了。

月:(望天)對,會的會的。

董:那寫完了以後呢?

月:在寫別的唄。主要是我怎麼想呢?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跟大家分享人生的心得,(轉頭)這是鏡頭是嗎?對著鏡頭說:“

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切不可做你不熟悉的事兒,不擅長的事兒。”我就是說有很多人就敗在這上面,成名兒之後就覺得自己牛啦,嗨呦,我是天才,一個人說你是天才,兩個人說你是天才,幾千個人說你是天才,誒呦,你就相信我真是了,然後你就變傻了,所以最重要的是自知之明。

董:今天,80後作家已經成為一種文化現象,

他們這代人對於現實有著及其清醒的認識和把握,他們從來不會給自己定下一個宏大的,但是不切實際的目標,但是他們在現實生活中,對於自己認定的興趣和目標卻有執著的追求。而且他們對於自我的空間和個性更加重視,他們有著自己的生存之道

,八十年代出生的石悅對歷史有著透徹的洞察,那麼他對於自己的人生理解也更加透徹,所以受到這兒,我想,恐怕您不再會把石悅和當年明月看成兩個人了。

所謂智慧,所謂人生。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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