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威土改｜穆加貝道路？
導讀：我們永遠不要忘記在沒有進行土改之前，辛巴威雖然是世界第六大煙葉出口國但經過二十年土地贖買政策，全國仍然有一半農村人沒有土地，這些人中就包括大量為獨立流血戰鬥的老兵，辛巴威的土地改革之所以引起如此爭議，是因為他為未來南非解決布林人問題提供了一條道路。。。
本文部分內容轉載自：英文期刊《Inter-Asia Cultural Studies》，參見 Yan Hairong and Chen Yiyuan，“Land reform in Zimbabwe， class dynamics and delayed Bandung： an interview with Sam Moyo”，Inter-Asia Cultural Studies 17（1）：128-139， DOI： 10。1080/14649373。2016。1139032。
作者薩姆•莫約（Sam Moyo）教授是非洲農業研究院（AIAS）創始人，非洲社會科學研究發展理事會（CODESRIA）前主席。他的重大貢獻之一是對辛巴威土改研究。
辛巴威的土地情況在南部非洲絕對不是個例，在所有的殖民定居地，甚至一些非殖民定居地，歐洲殖民者都給大農莊保留了部分土地，即使在迦納、西非、喀麥隆… 但是土地在反殖民鬥爭中成了一個主要問題。
拿辛巴威為例，120年前，大部分土地被殖民定居者拿走時，本地人口依然稀薄。隨著人口的增長，土地需求的壓力也上升了。接著，人口的上升又激活了民族層面的反殖民鬥爭，其支援力量不僅僅來自中產階級、城市專業人士、教師等這些受過教育的少數人，也有紮根於社群的，包括酋長在內的那些被殖民者驅逐的群體。這類群體十分躁動，把去殖民化看做奪回土地和主導社會規則的一種手段。
所以，從辛巴威的例子可以看出，從50年代開始，土地革命的訴求越來越盛——民族主義者打出的口號是“土地的兒子”——擁有土地又被驅逐的人群。辛巴威是非洲南部去殖民化最晚的國家，直到1980年那場耗時彌久的戰爭之前，各派力量都未能達成妥協。在那場持久戰中，也就是70年代的時候，辛巴威採取的是東方戰術中一種結合了農村游擊戰的巧妙戰術。而且， 游擊戰本身又發動了被奪去土地的人們，他們成為全國性土地解放運動的有機成分。
所以，當獨立終於在20世紀80年代來臨，人們對大規模的土地重新分配懷有很大期望。在他們與英國的商談中，英國承諾將支付部分土地贖買金，以盡力避免大規模的土地收回，因而他們答應出資——甚至美國人也在商談中這樣承諾——80年代起他們會付點錢，這樣15%的由白人掌握的土地能流向市場，將根據市場情況被重新分配。當時真的是一片混亂，關於取得哪裡的土地，取得多少，能轉賣給多少人這些問題都沒協調好。
所以辛巴威和南非一樣是有限度的政治解放，並沒有觸及經濟問題。
所以，一開始辛巴威的土改策略基本上十分溫和，基本就是出錢贖買，而贖買土地的資金由英國提供，英國也確實提供了幾年的資助。但不久之後，蘇聯解體冷戰結束。英國沒有必要再維持非洲良好形象，所以英國的資助就停了，也就是說，到第15年，資助土地改革的和平協議全盤崩潰，而在辛巴威基層，對土改的需求和壓力卻在上升。
這時穆加貝和辛巴威就面臨兩個選擇，如果用激進的方式進行土改，就會遭受西方資本、白人地主等所有勢力的打擊，他們會這樣做。土地改革會產生後果，你必須得有激進的決心並且承受得了壓力，反對力量會封鎖市場，封鎖金融服務，甚至可能對你實施制裁，你還要擔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不再批准貸款給你。
辛巴威的做法就是一意孤行，不問後果，但是很多恐懼都來自於這樣的想法：“如果我們這樣做，誰來生產食物出口作物呢？誰為此提供資金呢？誰來為此推銷呢？” 因為，無論什麼時候，在哪個地方，什麼歷史背景下進行土地改革，都不僅僅是改變土地的所有權，因為一旦生產結構改變，市場也必須根據供應的變化而轉變。 資金方面是同樣的道理，大部分農業要麼受國家的直接補貼或者信貸資助，要麼受私人信貸的資助，所以土地變革波及的是整個體系。
但現在來看這場土改是成功的，它帶來了兩重啟示：現在已經不再是“失去美國市場就死定了”那種情況了。因為辛巴威失去歐美市場後，菸草和棉花仍然有新加坡、印度尼西亞這類國家進行小額購買。所以，目前辛巴威市場已經不再依賴“殖民地型經濟”，市場已經取得一定程度的開放。進行土地改革帶來了更多的可能性，這是第一重啟示。另一重啟示是，過去認為只有大型農場或者富有多年耕種的白人才可能生產某些作物，這種神話也破滅了。
當然神話破滅過程中會有一段時間煎熬，但是最終還是能挺過去的。主要的問題是政治意志，還有政府對公眾的引導。根據大眾的期望和理解來看，這場土改未來將會對南非的土改行動帶來更大的影響。所以，它的啟示挺多的。而且它在政治上還有更深遠的意義，即殖民式土地掠奪是可以推翻的，所以辛巴威土改對於殖民者來說最大的隱患其實是，如果土改成功了，進行下去了，將會影響到南非，澳大利亞，其他地方……
現在的辛巴威，依然在實行的是農業資本主義，只不過有更多的政府介入—— 所以這只是一場“再分配性土地改革”而不是“社會主義土地改革”，舉例而言，在1980年辛巴威6000個白人家庭分享所有的土地，而現在是30萬黑人家庭分享。所以，一定程度上，本來趨向於集中的市場被打破。即使在白人農民中，能聚集土地的人也越來越少。
結束語：
葉海林：辛巴威土地改革
https：//www。zhihu。com/video/11534917302287728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