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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自學生涯

作者:由 胡才東 發表于 文化時間:2020-02-13

這已經兩年多了,之間許名文做過很多職業,多半是一時新鮮,現在工作不好找,你好好的平面設計學徒怎麼就不學了,又幹淨又輕鬆,每次換工作都是這麼躊躇滿志,可你那次踏實下來幹過半年,你也不小了,過了十八就是成年人了,你看我和你爸在一個廠子就幹了七年,都買房了。母親每次在他換工作後都這麼嘮叨個沒完,而許名文卻一點也沒聽進去,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是。之前每次都會吵起來。記得先別告訴你爸。

第二天上午許名文睡到了九點才起床,穿上拖鞋慵懶地走向隔壁父母房間,推開門,才想起來這時爸媽該早去上班了,露出詭異的笑容,脫口而出:耶!摸摸兜裡癟癟地只剩一個打火機,走回自己房間取外套,左右翻都沒找到,出門看見遠遠地掛在鐵絲上晾著,也是太髒了,都一個多月沒洗了。輕輕嘆了嘆:可惜我那一包七匹狼啊,好不容易大膽地偷了媽五塊錢,以前只偷兩三塊鋼蹦兒買兩塊五的新石家莊。

幸好還有菸蒂,走到廠後門搜尋抽剩下的,還好在門外摸到兩三菸蒂,四處望望有無人經過,得意不失謹慎的點著了火,雖然只能抽三四口,可那縹緲的感覺卻並未減色,閉上眼細細的品味。

抽完後再把菸蒂扔出門外,蹲下身吹淨地上的菸灰,讓它和灰塵混合,這個門是不經常開的,現在更是進門就是宿舍樓堵住,也沒開的必要,最重要的是老闆怕偷廢鋼廢鐵出去賣,小時候他們就偷過。

返回去拿出新報的遠端教育的教材,心不在焉的翻開第一頁,人民大學編,一看教授,把他給樂得啊,來回讀教授教授,本科本科,呵呵。之前他還報過自考,不過也是一時興起,根本考都沒去考,前不久看某名校網路教育,高中起點本科,一下就是本科,心想還是本科大。

之前他去報名的時候穿了一身西服,圓頭硬剪了平頭,和年齡很不相佩,擦亮了眼鏡,儼然一個他從電視中看的大學生模樣。

西服是他離開設計店的最後一筆工資全部買的,將近三個月只給了五百,當時一個上午許名文因為去淘舊書遲到了一個小時。昨天剛被主管罵的狗血噴頭,張口一個王八蛋閉口一個王八蛋,因為他把廣告紙裁壞了一多半兒。設計店並不算太大加上主管總共才五個員工,老闆呢,每天忙業務,也經常在店裡,還有為他桀驁不馴的兒子升高中犯難,五歲多的小女兒每天也拿許文名戲稱四川猴兒,許文名不以為然,因為在他小時候聽多了,小時候他總想罵河北人河北豬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怕打。老闆娘呢每天無所事事地和幾個發小搞保健品,偶爾賣賣保險,不過都是賣給親朋好友。

主管看著他拎著一包東西很吃力的走到了位子前坐下開啟電腦,問道:王八蛋買什麼了?這麼沉,今天怎麼不喝營養快線啦,你媽捨不得給你啦。許文名不耐煩的說道:沒什麼。不一會兒抽身去了趟廁所,回來發現,主管和小東正在翻他的包。兩人見他來了哈哈大笑,王八蛋你可真行,先不說能不能看完,你倒看書啊!你都二十一了吧!專科快畢業了吧!不該耽誤你,可你連工作都做不好,還每天這個那個,虛榮的每天親自跑去文聯投稿,就怕人不認識你啊!其實出了這個門十米都不見得有人認識你。說罷譏嘲地和小東大笑!小東減低了笑聲,更增加了譏嘲感,小東邊笑邊說,王八蛋呦王八蛋你真行,看見外面撿破爛的了嗎?少壯不努力,老了撿破爛。

許文名一上午都拖拖拉拉地裝裝鋸鋸框子。

中午老闆回來吃飯了,許文名憤怒的走向老闆,我不幹了,給我結賬吧!我今天就走,工作找好了,畢業證後天去領,後天的車票。老闆笑嘻嘻地道:名文!什麼事兒這麼著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這兒的規矩,辭職提前一個月打報告,是不是廟小留不下你這大佛,下個月走可以,現在走一分錢別想拿,許文名急了指著衣服褲子道:老闆您看都破成什麼樣了,穿了快兩年了,我就支三百元衣服費。老闆突然吼起來,小萌給他支五百。許文名舒了口氣道:老闆我明天回來上班,老闆怒道:拿了錢還想來,已經開了你啦。許文名支支吾吾道我還有兩個月沒結,按第一個月三百,逐月增一百,這怎麼也得一千吧!老闆怒道:你昨天干了什麼好事兒,都折扣了,再不走這五百都別想拿,滾!

【二】

兩年前,許名文在一個深夜回到了時還在北村的廠子裡,把拉桿箱停在了門後,走向廁所點著了煙貪婪地吸吮著,好似此生的最後一支菸。

躡躡地拖著行李,開啟自己臥室的門,深呼了口氣,燈也不敢開,藉著月色摸向床邊,襪子不脫,合衣躺下,想著明早如何對付,慢慢地睡了過去。

許名文很早就醒了,走向父母房前,啊!你怎麼回來了,王巧雲問。我……同學們嫌我有狐臭,上課當著我面嘔吐,嘲笑,都躲我遠遠的。不是才動過手術嗎?許世昌憤怒道。他們還打我,反正不想讀了。敗家子……半年你可花了家裡一萬多,當初要死要活的非去不可,今天又不去了。哎…哎!由你,到時後悔都晚了。

待在家半天,只是看電視打發時間,父母上班去了,一個臺調到另一個臺,最後索性關了電視。聽說廠裡王賓來了個表弟和我差不多大,呵呵!

起身照了照鏡子,看時間九點半多了。天氣也特別好,北方少有的晴空萬里。伸伸懶腰和往常一樣不洗漱,穿上臭得不行的襪子鞋出了門。

一步兩個階梯地踏上生鐵焊造的梯子徑直走向王賓宿舍門口,敲了幾下門喊了幾聲無人應承,準備走時隔壁掀門簾出來了個約摸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夥子,面貌白皙,留著分頭,手上還拿著枝半截的煙操著南方普通話道:賓哥和嫂子進城了,我是他表弟,有什麼對我說,回來轉達。哦!我沒事,就是來找賓哥玩。我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你多大了?叫什麼?叫我明林好了,十八你呢?呵呵我說嘛!我也十八。走去我家玩。

就這樣兩個小夥子玩到了一起,躺在床上看電視,明林總是每天給他請他抽菸,走後許名文把地上的菸蒂打掃乾淨一個也不能留,開窗讓風吹的只剩腳臭味兒。

半個月後母親問道:你是不是帶什麼人回來了,家裡錢少了,有一天少了二十,昨天少了五十。許名文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總是給煙抽,抽多少給多少。許名文應道:是有,那是王賓的表弟。唉唉我就知道你帶壞人了。你不知道吧!他表弟把好好的工作辭了,大半年都不上班了。前幾天我和你爸進城看見他女朋友和別的男人走在街上手挽手,還用手摸嘴唇,你說那是幹嘛的?許名文半晌無語。

從那以後再也沒見明林來過,好似人間蒸發。某一天聽王賓說帶著女友到南方去打工了。

倏忽到了冬天,許名文每天看電視,撿菸蒂吸。突然在一個晚上和許爸吵了起來,氣的許爸菜刀都拿出來了,許名文拖著拉桿箱帶著母親給的路費攔了輛出租就去趕火車回八千里外的 SC 省的 YB 老家鄉下了。

母親在途中來了個電話,你爸氣的腦淤血住院了,你回去聽奶奶的話,別再抽菸了,你才十四歲啊!

(三)

其實許名文無時無刻不想擺脫現在的處境,記得半年前剛到設計店學徒的時候就遇到一個客戶看了他的詩,嘆道:大材小用啊!許名文聽後心裡不覺竊笑,真以為我二十一大專畢業啊!接著客戶道:首都有很多地方可以自學,聽說你每天捧著本詩集,現在很少有人看詩啦!呵呵!老夫就看詩,推薦你本書吧!許名文聽後欲言又止,暗心裡想道:這不是給三歲小孩看的嗎?雖然我沒上過大學也不是不認識字啊!倒是聽了自學兩個字來了興趣,接話道:真能自學嗎?那吃飯怎麼辦?客戶道:半工半讀啊!比如作保安、當服務員都可以啊!首都的工時短,兩不耽誤。

不一會兒許名文裝完了框子,客戶提著笑嘻嘻開車走了,進屋小康手指了指喊道:王八蛋,張老闆給你留了張字條,你小子才來不到一個月還想攀上大款,你天天去投稿怎麼今天不去啦,人家認識你嗎?主管插話道:看見街前撿破爛的嘛,你老了就那個樣,出門十米每人認識你,還有模有樣的邁著腳,你也不看看你騎的什麼破鳳凰電動車,你以為騎上你就是啊!不識好歹!

許名文還是每天裝框鋸框,還是一個人躲起來看書。某一天,天陰沉沉的,不時下起了大雨,顧顧周圍主管,小康都在打遊戲,口裡不停的嚷著!操!你媽會不玩兒,白白讓讓跑了。也沒客人來,就打開了電腦搜尋《雨霖林》,暗想自己還沒寫過詞了,就照著字數寫一首吧!不時看看窗外,去門口站一會兒,用手接雨,六月的天下一場雨手心還是感到一股清涼。頓時一首詞寫好了:

《雨霖霖·遣懷》

瀟瀟雷雨,水流直下,何處悽楚。

紅樓簫管難語,天高縱使,昔年歸蜀。

陋巷安身且莫,厭看室前空陌。

十數載,青了冬枝,冷卻千年不思臥。

多情自恨無情找,憶當初,盡是憑欄渺。

花紅落去又春曉,炎夏日,只得圖飽。

夢裡京華,願作家山,只憾庚小。

倘怒發,一騎長安,或許天知道!

雨也小了起來。

(四)

連續幾個月都有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臉泛黃像幾個月沒洗的小夥子過來列印,雖然看上去衣著邋遢,卻留著小鬍子,戴著副沾滿眼屎汙垢的大眼鏡,顯然是個大學生。看他列印的居然是詩,就和對方搭訕起來。問道:哥們兒哪兒人啊!您寫的是古詩吧!尤其這句“兩半兒灰一半暗,啾啾鳴我上天飛”不錯,這時對方開口了:居然還有懂我詩的人,居然還有讀者。我姓司馬名承均。許名文會心一笑,該不也是巴蜀人吧!對對,是巴蜀不過是戎州人。

這時許名文也顧不得的主管嚷道王八蛋你還上不上班啊!又問大學生吧?對方嘆了口氣,哎的說:小弟命運多舛,生在巴蜀農村,八歲隨父母到趙地工廠,小學轉了五所,初中兩所,高中兩所。本想高二轉學美術,卻患了精神分裂退學了。到今天在縣裡如賓小區當保安。一切都只能訴於詩詞啦!

許名文接話道:這有什麼大不了,去首都自學啊!對方道:哎……就因為這病家裡哪兒也不許去,差點兒還作了上門女婿。

(五)

許名文閒下來差不多半個多月,母親一天中午走到他屋裡說:你每天看電視看不夠啊?也不知道幫家裡做點事,你看我和你爸每天上班這麼累還得幫你做飯。你再看看你弟弟什麼時候讓我們操過心,天天打遊戲都考滿分。今天開始你做飯、掃地、洗衣服。許名文瞪大了眼說:媽!好!好!我只洗衣服掃地不做飯,好!只要你肯幹活什麼都成。

第二天快日上三竿的時候許名文匆匆起床吃了飯,看電視看到母親快回來做午飯才想到洗衣服。

看了看桶裡的髒衣服沾滿鐵灰黑不拉幾一股機油味老遠就能聞到,地上也堆了幾件。

差不多五平米的浴室充滿了尿騷與洗髮水混和的氣味。

一手拎著盆子一手拎著桶晃晃悠悠走到浴室前,把衣服倒進盆裡接滿水,不一會兒盆裡水變的像墨黑一樣濃。大衣服三下五除二的揉完一遍便放進桶裡,遇到內褲襪子乾脆涮一涮遍直接扔進桶裡。差不多十五分鐘便洗完了十五件衣服。

還好晾好衣服母親還沒回來。掃了掃地看了會電視十一點半母親回來了。媽,我洗衣服還掃地了,我看了,地掃的不錯,就是衣服下次洗多放點洗衣粉慢慢洗,指了指許名文身上油光發亮的衣服說:也不知道把自己的也洗了。

(六)

許名文洗了幾天暗想道也不是回事啊!首都還去不去了?身上一分錢也沒有,怎麼去。這時想道司馬承均不是在做保安嗎?好呆能掙一兩個錢,幹一兩個月再去首都。

馬上撥通了司馬承均的電話,喂承均嗎?我小許,哦!許兄啊!什麼事啊?你哪兒還要人嗎?我這邊辭了都閒快一個月了。哦,這個我不知道啊!我離開保安公司在首都當保安了。不過那個經理電話我還有。哦,真是心動不如行動啊!你在首都等我,小弟兩個月之後肯定來會兄。好,經理姓龐,這個號碼。好!我記下了,你忙,別看美女看壞了眼哦。嘿嘿,電話掛了。

龐經理讓許名文明天上午十點去面試,許名文這才知道司馬承均原來說的小區是個星級酒店,心想道我這麼矮能要嗎?再想道司馬承均比我還矮到首都都能作保安,這下放開了步子走進大堂。前臺一個濃妝豔抹的比自己還高出一個腦袋的小姐走了過來問:先生您好!住店還是吃飯幾位呢?許文名看了一眼女迎賓藍短裙白絲襪襯托一張清秀的臉龐羞紅了臉道:來應聘保安的。哦,那你找龐經理對吧!對!他在四樓四零七,好的謝謝,許名文幾乎跑著到了樓梯邊,這時有個打趣的傳菜生笑著走過來說:先生有電梯。許名文氣的一氣跑上了四樓。

找到四零七歇了口氣敲開了門,怯生生問道:龐經理在嗎?一個四十歲左右禿頭叼著根菸站起來說:我就是。許名文用十秒鐘左右打量,老式的書桌上筆架上吊了幾支毛筆,牆上兩邊掛滿了看不懂的字畫,唯有一張大字“天道酬勤”認得。這時經理說道:多大了,以前做過保安嗎?誰介紹你來的。許名文一一答了。準備幹多久啊!許名文道:最少幹半年。經理道:好!明天來上班吧!許名文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聘上了。剛想笑又憋了回去,只能說:謝謝龐經理,我一定好好幹。

許名文乘電梯直接下到一樓,快走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女迎賓,這女孩兒真漂亮要是能做我老婆還去首都幹嘛,吸吸鼻涕走了出去,再一看自己騎了快五年的破腳踏車,應對著北方工業城鎮不見天日的霧霾心裡不覺一酸,哎!小地方能有什麼前途。頓時憤化成詩:

《小城》

工廠林立在黑煙中

人來人往

只為了上班下班

流水線上不分白天黑夜

而機上的男男女女

總是那麼年輕

卻毫無生氣

不知道老的哪裡去了

讓另一家工廠藏了起來嗎

一個光鮮靚麗的女子

對這所城市來說簡直是個珍寶

(七)

許文名上班才發現作保安的除了一個年輕人還有兩個老大爺。

一個叫周工的老大爺當他師傅。問道:大爺今年多大了還出來打工?閒不住啊!我以前在縣疫局,現在退了。哦。許名文聽了這個越發親近了。那師傅好好栽培啊!周工道:只要你好好幹什麼都好說,可別像小均是的被人忽弄了都不知道。

小均是誰啊?怎麼回事呢?該不是司馬承均吧!是,但話我不好說。師傅就告訴我吧!我肯定不亂說,看你小子老實我就說說也無礙。

兩年前酒店還在裝修的時候小均來了。來應聘時穿了身白襯衫黑褲子加皮鞋,說以前是賣樓的,最近不想幹了,這時張經理看了看道:小夥明天來上班吧,不過工資第一個月七百,每月逐加一百,到開業恢復正常。司馬承均當時想:這麼大個酒店在當地來說算大的了。應該能熬出來。好!謝謝張經理。

小均來的頭一天,就掃垃圾從十一樓掃到一樓,上身都溼透了,額頭還冒著汗,張經理看見說:好樣兒的。小均聽了越發上進。推著小車裝滿垃圾從十一樓電梯一個人殺豬似的弄了一個月才弄完。幹其他活兒也是搶著幹,安燈的老闆都誇沒他乾的好的。

有一次出去晚上兼職讓張經理看到了,也不知是真心疼假心疼,小均啊!你白天上酒店幹,晚上到這兒幹,身體怎麼受得了,白天干不好可扣你工資啊。司馬承均聽了連忙說是!其實他自己也快頂不住了,還帶著病,幹完當天晚上就再沒去過。

還經常幫廚房師傅拎水,一次就一大桶。背地裡都說:活雷鋒啊!有的呢就說:快當經理助理啦。天天叫他助理,他覺得不好意思,就說:哪兒的事,要當也是你啊!我才十八啊!

從那以後小均早早來晚晚去。總是穿著他那一身黑白職業裝,人們背地裡都說他傻,還沒開業顯擺什麼呀?還真把自個兒當領導了。

差不多四個月之後,來了個正式的總經理姓王聽說是從省會聘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黃色休閒皮鞋藍色褲子花格子襯衫,戴個黑色大眼鏡,一看就知道是見過大世面的大城市人。頭一天就問小均是誰?還私下和小均說:你會操作電腦嗎?連那兩個大學生都沒和小均那麼親近。

小均不知聽了誰的話硬找家裡拿錢買了包十元的綠石送了去,王經理沒收。倒還是挺器重他。可好景不長不到一個月光景,王經理就灰溜溜走了。聽說他只懂餐廳不懂客房。

第三個方經理來的時候還帶了兩個女助手,一個女的唇紅膚白很是清秀當秘書,另外一個女的四十左右,徐娘半老管客房。

方經理五十左右戴個金絲眼鏡,看上去很是精明能幹,聽說一年給二十萬。首都聘的。

小均還是照常上班,不過這次就沒那麼運氣好了,首都人嘛!都高傲,看不起泥腿子出身,一次小均說:快開業了,方經理給我安排個位置吧!方經理指了指洗碗間給他看,如果你要管就管這兒吧這麼大個地方,你考慮考慮,當時小均羞的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讓以前叫他助理的人看了笑話。

沒過幾天酒店開業,小均還是張經理找方經理說情,小均才留下來作的保安。

也沒過多久,方經理也走了。來了個當地聽說是老闆舊人的胡經理。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都被利用啦!尤其是你們年輕人經歷的少不知深淺,現在小均去首都了還不知道以後會怎樣?哎!!!

(八)

許名文上了半個月差不多和傳菜生們也熟了。一天,之前氣的他一口氣爬四樓的小夥告訴他:聽說你很能聊?我這兒有個美女,我聊了三個月沒聊下來,和你打個賭,如果你在一個星期聊下來,輸你五十,如果聊不下來,你給我五十。怎麼樣?許名文字來心裡嘀咕我哪兒有錢,經不住旁人的慫恿還是答應了下來。

小夥把 qq 號碼給了許名文。許名文看了看對方的資料沒有任何照片怎麼知道是美女,看網名“愛無罪”,他也把網名改成“愛無罪”。然後開始加她,你也愛聽“愛無罪”嗎?等了會兒,咳咳加上了。

問女孩你是哪裡的?女孩兒答 yn。許名文答道:我也是 yn、c 市的。女孩道:哦,我們離的不遠嘛!那你是哪兒??w 的,哦,我去過,小時候父母在那邊打過工,我也在那兒讀了三個月書。許名文道:你們那兒很富裕啊!你多大了,在家上班嗎?呵呵!女孩兒道:那兒都有富的窮的嘛!可惜我是窮的,才十八想闖闖就到了 hb,a 市。你呢?太巧了我也 a 市,那你在哪兒上班呢?這下女孩沒有回答。許名文也不好再追問。等了一天女孩每上線,許名文想道:還有五天。

第三天女孩兒上線了。許名文發信道:我記得你們那兒是有個都江堰。每個村子門前都有一條排水溝,記得小時候看到溝裡有很多扔掉的玩具哦,當時想撿不過太深了,怕。青衣江的流水太迅速了,扔一顆石子聽不見響。女孩兒道:原來你真去過,我還以為你騙我呢!許名文道:怎麼稱呼你呢?叫我小連吧!我全名叫連綺華。許名文道:這麼美的名字。不如叫綺華好聽。隨你便。你呢?我嘛!我叫鄧朝,這個只能叫鄧朝。呵呵!

第四天又聊到了 w 市的小吃,麻辣燙、麻婆豆腐、最重要的是都特別喜歡吃甘蔗廣柑。女孩兒說:小時候爺爺家後院就種了很多甘蔗,爺爺走了奶奶就不種了。以前三爺爺家種著一畝地的廣柑,卻摳的要命,去摘還喊抓賊啊!現在送都沒人要。樹時間長了結的果就不怎麼甜了。呵呵!許名文道:小時候我的兩個大媽都對我特別好。記得前面和父親吵架回家,在王大媽家吃了一個多月也沒說什麼。還天天吃肉,和堂哥擠一個被窩。王大媽雖然人懶對人好。灣底下的唐大媽,聽父母說,在最困難的時候誰都不肯借糧食給他們,是唐大媽趁夜挑過來的。對我們小孩子也和顏悅色。唐大媽他兒子出息了,考上大專硬在專升本學校只有三個名額的情況下畢業,我那個嫂子呢,也是名額之一,現在出國了。

許名文聊到第五天頓時感覺找到知己了。登 qq 女孩兒告訴他我在如賓酒店前臺作迎賓,我們去吃麻辣燙吧。許名文懵了。是她,怎麼早沒想到。哎!可惜自己配不上她。看看自己的破車人都載不了,除了保安服沒幹淨的衣服,長的又矮又醜。她把女孩拉黑了。不過想道:五十塊錢到手了。還是不覺一笑。

拿資訊給那個服務生看,服務生臉色刷白,道:真牛逼,老子三個月都沒同意,馬上從兜裡拿出五十元,來,給你。許名文躊躇一會兒說:給我幾根菸吧!不要你錢,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叫我小梁吧!她知道是你嗎?許名文答:知道。哈哈!許子你請吃飯。旁邊當初慫恿他的郭明道。我連煙都是撿酒店裡的菸屁股抽,你看我經常找你要煙,你現在都不給了。你找小梁啊!要多少給多少。許名文聽的一頭霧水。小梁搶道:就憑你不要錢也該給啊!以後儘管找我要,這次就算交個朋友,你小子有一套,你真去過 w 市嗎?對!看來你們還算半個老鄉啊。怪不得了,旁邊人哈哈笑了起來。許子你懂了嗎?哈哈……

(八)

許文名裝作沒看到資訊,回女孩兒說,抱歉啊!昨天出去忘帶手機了今天回來才看到。女孩兒沒說什麼,說下次吧!我感覺你挺有才的。怎麼感覺到的?女孩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吧!許文名偷笑道,猛擊鍵盤打了幾個字:做我老婆好嗎?然後不看螢幕,去了趟廁所,手舞足蹈。閉著眼走到螢幕前慢慢睜開,看到幾個字:好的!老公。呵呵。許名文道明天聊,今天該睡了晚安。拜!傳過來拜拜。

許文名差不多一夜都在想:癩蛤蟆吃上天鵝肉啦。知道是我肯定得把我刪了加黑。一會兒又突然想道首都。夢裡的樂土,記得上中職的時候在班裡是文藝委員還畫過首都呢!畫的大氣滂薄的天安門。一排仿古的酒店。當時許名文學的酒店管理。

許名文在如賓酒店快兩個月了,每天都看到綺華魂不守舍但總是笑呵呵,比以前更勤快了,每次走過都和她打招呼,卻誰也不認識誰。

一天女孩線上說明天三月初三是我生日,你就不送我點兒什麼嗎?許名文道:好。我過來找你。下線後許名文想:送什麼好呢?買東西太俗了,想來想去,我不能去見她,還是為她寫首詩吧,想到這兒心裡美的直抽菸,然後寫了下來傳過去:

《寄連綺華》

君住長江尾,我家蜀水頭。

相逢在網路,竟共一城遊。

第二天女孩兒看到了回覆寫寫你老公這是我十九年來收到的最貴重的禮物。能來嗎?我在如家酒店二零二慶生。哦!我在外地恐怕來不了。女孩兒說今天是我最後一天在 a 市了,明天就回 yn 省會上學了。許文名看到“上學”這兩個字眼不知如何嘆了口氣,我想嗎?這麼漂亮肯定不是普通女孩子啊!許文名回覆道:我真的在外地抱歉。女孩兒沒說什麼就下線了。

許文名拎著警棍走過二零二,看見裡面熱鬧非常還看見小梁,一看到老闆的兒子也在就氣不打處來,氣的差點用警棍砸門,但回頭一想小梁也在,該不是女孩兒知道是他吧!看裡面那麼歡實好像不知道,忍著性子走回了值班室。

老闆的兒子聽說叫韓湘雨,年輕時在武漢生他時正值濛濛細雨。生的面白身長戴副進口的藍色眼鏡,開著保時捷。在首都也是中國最有名的學府長安大學讀本科。聽說畢業後出國。別看是富二代可人不壞,酒店大堂裡的一副老鷹和一張如賓酒店幾個大字就是他畫的題的。鋼琴彈的也不錯,詩歌還在最有名的“國刊”上發表過,還不止一首,年紀輕輕加入了國家詩詞協會。不太愛說話,剛入職那幾天許名文還在練習書法,韓宇浩走過來掩著嘴說:心不靜怎麼練的好,詩詞書畫是貴族的東西。許名文聽了就來氣說,你寫幾個字看看,韓湘雨寫了幾個字居然一個字也不認得,韓宇浩說看不懂沒關係,這是甲骨文,就算放到也沒幾個人認得。許名文也不搭話,看著想道:雖然不認得字,但這筆法勁道倒是高手。韓湘雨說:這幾個字送你了,你再練十年吧!

韓湘雨走後,許名文氣得戳了一個又一個洞,最後撕了捏碎扔進了垃圾框,發誓說老子此仇不報非君子,十年後我得讓你拜我老師。你家不是有錢嗎?從小就學。我呢?全靠自己悟,沒人管。自哀自嘆成詩一首曰:

《答韓湘雨》

虎墜犬相狂,南人北地彷。

若得歸浪宇,蝕地野茫茫。

(九)

許名文在線上問了問女孩,你是大學生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呢。女孩回道:你不也是嘛!呵呵!許名文答道:我是函授的,混文憑的。我就喜歡自學的,草莽出身更顯英雄本色。許名文笑了起來。回道:你走了嗎?對!我到 gb 了,還差五站就到了。許名文道:你還會不會再來 a 市?女孩答道:今年暑假還會再來。你還從沒告訴過我你在哪兒上班。我離開 a 市了,在首都。女孩答道:呵呵!加油哦。能獨自去首都的都不簡單。許名文道:也有很多北折的,要飯回家的。

許名文想道:騙她嗎呢?也不算騙啊!暗想道:上一個月工資讓父親要了去。郭明告訴他自己留點錢零花用。把昧著父親留下的四百元全去省會買了書,售貨員問他你是研究詩歌的啊?樂得走路都走不好了。也是!總是找郭明要煙,說發了工資還他一條。這個月眼看又要發工資了。現在也不好辭職,和龐經理說好的幹半年,周師傅對他也不錯,經常帶著他蹭酒喝。小梁也上學去了。

想起有一次小梁看了他的詩讚不絕口,還說他肯定有前途,當時還不知道小梁是大學生,問他呢總是說落榜生。

回想起自己在 a 市這麼多年,小時候倒數老師都叫他老字號。說四川人不是猴嗎?你怎麼這麼笨。還好初中語文不錯,漸漸寫起了詩,老師還讓他作了文藝委員。

首都必須去,再不去就什麼也晚了。到時喜愛的姑娘都嫁了,自己還混的人不人鬼不鬼。

前幾天來酒店吃飯的客人之中有個年輕時畫畫的和他聊了起來,畫畫的告訴他,首都要去趕緊去,青春要趁早,你看我現在為什不畫畫了,自己開了家門市部,每天忙業務,還有四個孩子,這就是家給拖累的。

許名文下定決心這個月就走,計劃著該怎麼辦。忽然計上心頭。許名文請了一天月休。到家也是偷偷摸摸的把行李收拾好,帶上半箱書。走到廠子廁所時,母親突然冒了出來。許名文結結巴巴的說,我去酒店住,最近要加班。母親也沒說什麼的走了。

到了晚上許名文才發現忘帶被褥了,雖然開春了但春寒料峭啊!看了看宿舍陳設,忽然一喜有空調,不怕。陸陸續續的傳菜生們下班了。這時才發現中間兩張大床合起來還掛著簾子居然是一對情侶住的。看見女孩兒進來時雞雞不覺脹了起來,腦子裡緒亂紛紛。也是啊挺漂亮的,在收銀臺見她的時候就感覺很漂亮。現在換上便裝更覺迷人,紅彤彤的小臉剛受過冷氣,披肩發飄著香。

許名文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來女孩怎麼會和小陳同居。小陳狡猾的要命。一次許名文兩天沒抽過正經的煙時小陳進了宿舍。上前對小陳說:能給根兒煙嗎?小陳說:你去我電車後備箱裡幫我拿點東西吧!煙也在裡邊。許名文三步作一步的邁下樓梯,找了半天他形容的電車,銀色像摩托車。開了後備箱找了半天只看見有兩件衣服沒有煙,氣憤憤衝回宿舍又不好張口。這時小陳從兜裡掏出一支黃鶴樓給了許名文。

後來聽別人說小陳是富二代,家裡在城南開著拔絲廠。

頭一夜在宿舍,幾個傳菜生打遊戲看電視直到十二點多,對著窗戶喊歌,在宿舍做飯從沒叫許名文吃過。那料睡到一點多空調停了,哆哆嗦嗦的把棉襖穿上取出幾件厚衣服蓋在腳上,迷迷糊糊到了六點多,看了會書實在看不下去,睡了過去,到七點半鬧鈴響了臉也不洗的,趁廁所沒人的時候打了次飛機。

(十)

許名文拿了工資後就偷偷的去買了一個劣質的大皮箱,當時想道到首都不容易這點兒錢夠嗎?當初設計店的那個客戶在酒店碰到他時說:小夥你不是喜歡書法嗎?你去 gz 吧!那邊有我一個朋友開畫室的。和郭明說了還不信,道:gz 最亂了還不知道是不是騙你去黑工廠。許名文想道不可能騙我。但現在只有一千多元,去 gz 車費都好幾百去了就算打工也很難熬啊!去首都只要幾十塊錢。

上午九點多趁宿舍人都走了的當兒,拿拿出藏好的皮箱準備悄悄的走,沒曾想剛想開門郭明走了進來說,你不是說請我去狀元大酒樓吃個送行飯嗎?許名文道:錢不夠。我留你的電話和 qq 號以後回來吧!郭明留下聯絡方式就匆匆離開了。許名文拖著行李箱氣喘吁吁的走下樓梯快出酒店門時,周師傅騎電動車突然騎了過來問:小文去哪兒啊?許名文到去首都。啊!你半個月工資不要啦!腳踏車不要啦!最近酒店正忙的時候加班費也多啊。

許名文穿上了第一次在公眾場合穿西服,在車站買了一雙 150 元的皮鞋,他以為是真皮的。一路走一路踩就像個軍人一樣,望了望沒人來送自己,望了望熟悉的火車站員工。看見一個警察裝扮的中年警官從警車走了下來便跑過去和他攀話問:現在警察好考嗎?學歷有什麼要求嗎?函授可以嗎?警察不耐煩的道:都要警校出身,有關係也可以,對了我是交警。

許名文走到路邊點了支菸作勢的抽著,煙快燃完了才想起彈菸灰。曾經看到書裡有人離開故鄉前都抓一把故鄉的黃土藏起來,。他也去車站對面饅頭攤買了十個饅頭,和攤主說:我就要去首都了,好似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

在火車上向兩位鄰坐男女說起來我就要去首都了去長安大學準備自主招生考試,我是學藝術的,你們看我還有詩集呢。鄰坐男的答道:你如果考上長安大學可就在咱縣出了名哦!我看你人生地不熟要不就到倉河站下吧!哪兒離長安大學最近,你如果直接到長安北站離長安大學還特別遠。許名文心裡嘀咕讓他識破怎麼辦?答道:我還是到長安北站。青年男女在倉河下車時還不忘和許名文說聲再見。

許名文到長安北站時已是晚上九點多,也不好和司馬承均打招呼網上搜了搜招聘資訊,長安大學明韜餐廳要服務生。準備明早走。走出站的時候發現地上躺的全是衣衫襤褸的老人婦女小孩,被子都是黑的,拍了幾張圖片傳給了連綺華,連綺華道:這是哪兒?這是首都啊!連綺華回道:哎!!!首都都這個樣子。不時過來幾個攬客的攔住他說:小夥要車嗎?住賓館嗎?便宜啊五十一晚。許名文想道:到底是首都,不像在省會站下車時問要不要小姐服務。

許名文順著車站走發現一家小賓館上寫五十元一晚單間能上網管泡麵,三十元沙發。許名文選了個三十元的把行李拉到角落裡,便打起瞌睡又一醒想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手緊緊抓住錢包和電腦包半躺著卻沒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要了包泡麵五元也就算了,不曾想開水還要一元。

許名文問了半天路才有人告訴他坐 563 路到長安大學,上車時不忘問是到長安大學嗎?售票員告訴他是。這都四月份了才開學啊!許名文沒答什麼。本來是站著的不想人越來越多,擠的差點晃下去。下車後在校門口點了支菸,本來決定到首都就戒菸了,看來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一路問一路走的問到了明韜餐廳,望一望這是餐廳嗎?怎麼是個圓形的樓呢?校舍有高達十幾層的直入雲霄望著樓上天有種海闊天高的感覺。有的是四方行的樓中間是空出來的看到上面晾的粉紅帶花邊兒內褲乳白色的奶罩不覺埋下了頭。餐廳經理王長江接待了他問:以前幹過食堂服務員嗎?多大了?來首都多久了?為什麼選擇在長安大學?許名文一一答了,最主要的是看到招聘資訊寫道:“你雖然無法靜靜的坐在教室裡聽課,但你可以在校園裡任一草地駐足”。王長江打斷他說:不支援學習。但還是讓許名文留下了。

許名文被一個叫金彪的小夥領到了宿舍,宿舍在地下一層一跨入便看見牆上衣服迎接的巨照“長安餐廳歡迎您!”白瓷磚白牆宿舍十二張床都住滿了,金彪讓他到一個有被褥的床位前,許名文經不住問道:這兒有人啊?金彪道:哈哈!怕什麼?人早辭職了。許名文看室內亂七八糟地上滿是紙屑食品袋。

辦完了入職便溜進廁所抽了支菸,因為宿舍裡貼著禁止吸菸,違者罰款二百元。走出地下室找了張藤椅坐下來望著天空,頓時有一股揚眉吐氣之感。時而站起來走一走看一看初春的花,其實他那有閒情逸致看花不過看著別人都在拍照罷了。躺個十幾秒又睜開半隻眼望一望路過的學生模樣的行人,看見幾個衣著考究的人快走過來時他站起來去看一棵參天大樹,也不知是什麼樹,幾個穿著考究的人走了過來說:小夥不認識吧,這是法國梧桐,然後便談著聽不懂的學術語言離開了,許名文感到被人羞辱了,上午剛來的時候去文學院大門禁閉,許名文狠狠的說道:我一輩子也不進你文學院,一輩子。

望著天空望著樓思索半天成詩兩首:

《長安大學》

逢春不是春,村北更依村。

峻宇拔高地,經年再看君。

《獨坐聽琴》

日暖芽初露,荒坪綠點衫。

和風聊半坐,琴曲過悠然。

(十一)

第一天上班,帶他的金彪師傅就告訴他說:我們這活兒最多學個二十分鐘就都會了,以後手會慢慢的快起來,你來分配的還算是個好視窗,這個素菜視窗學生老師們吃的很少,許名文問了句為什麼?金彪笑笑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約摸二十分鐘左右擺好菜,擺好了盤子,金彪走過來小聲道:以後注意點,廚師師傅出菜的時候你就趕緊過去端,剛才我聽廚師師傅說他手在那兒停了二十幾秒後親自端過來的。許名文連聲道:是!是!低著頭聲音越來越低沉。剛有人來的時候金彪告訴他:打菜別給那麼多,不少給就不錯了。許名文道看他們都是裡邊的保安超市的員工也不容易。金彪登時道:以後久了看見有陌生的人或感覺像旅遊的多加錢他們也不知道。許名文沉思道這不是坑人嗎?但也快速答道:是。小許你怎麼不戴口罩,讓經理看見可是要扣錢的,以後記住戴好手套口罩才能打第一道飯,剛才那個錢結少了,下次算你的。

許名文剛來第二天便去照人說的地方去買書,不曾想買好書掏錢時摸兜裡口袋開了,錢、銀行卡、身份證、腳踏車鑰匙全丟了。告訴收銀員我出去車裡拿錢包,收銀員信有其事,許名文左瞧又瞧的下了電梯,保安碰到問起來,許名文如實說了,保安道我還以為你是賊呢。趕緊報警啊!來,這是東湘村派出所電話。許名文接過電話號碼卻怎麼也不敢打。找車卻發現腳踏車也被偷了。許名文走了五公里精疲力竭的走回了學校,路上看見漫天的霧霾越發感到悽慘,想到這以後該怎麼辦?哎!還是回去找金彪看有什麼辦法。不過那麼兇啊!

對金彪一五一十的說了,金彪正色道:那腳踏車怎麼能丟了呢?是不是你貪小便宜白要了把鎖,我以前就是。許名文道:沒有啊!鎖是我自己買的,心裡其實想也是貪了小便宜白送的鎖。說到這兒許名文也不好意思說借錢的事兒。找了十個人有九個人不借錢給他,經理就直接了當的說:這兒又不是你家,想怎麼就怎麼啊!找你們宿舍的人借,再不行給你媽打電話。許名文左思右想這才剛來兩天啊!想起司馬承均和韓湘雨都在這個學校何不找他們借,剛撥了打司馬承均的電話便急急掛了想:我們又不是太熟僅有數面之緣。韓湘雨就更別提了,看不慣他那高傲勁兒,還不知怎麼數落我呢。

最後還是金彪借給了他五百元,說好發工資一定還。許名文用其中的兩百元都去買了喜歡的書,本來還不盡興,但看錢便不買了。

第二天比昨天稍微熟悉了,手也靈快了,眼力勁兒也長了,還被經理誇。打第一道飯的時候來的居然是司馬承均穿著保安服,半天沒認出來,司馬承均卻道:這是許兄嗎?聽說你來首都啦!居然在這兒啊!怎麼不早告訴我呢?許名文愣愣道:均哥你怎麼理成禿頭了,臉也黑了,沒戴眼鏡竟然沒認出來。司馬承均道:一言難盡啊!大隊非得要發不掩耳,最近又每天閱讀沒時間打理,乾脆禿頭乾淨利落。去年我最熱的時候來的能曬不黑嗎?我又憋著勁不打遮陽傘,當時還有個留學生給我拍照呢!覺得好玩,傘在一邊居然不打,硬要站在太陽底下。哈哈!真傻!許名文道:怎麼說傻呢,這叫體驗生活。司馬承均笑笑道:都體驗快六年了,本就是打工仔。正聊的興頭,王經理走了過來,沒看後面排著隊呢,剛誇你幾句。司馬承均道:好,我馬上離開。道:我得吃了趕緊上班。許名文道:好!均哥你忙。

快十二點的時候餐廳陸陸續續人多了起來,不一會兒東邊和西邊就坐滿了人,這時過來一個學生,許名文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韓湘雨嗎問道?哦!小許啊!早聽說你來長安大學了,還不知道你在這兒啊!來給我打半份豆腐半份兒白菜拼一塊兒,四兩飯。呵呵!你怎麼吃這個,剛想說你家那麼有錢便嚥了回去。沒事兒!來長安大學快半個學期了每天吃這個習慣了。許名文想道這丫肯定吃不了一個學期。對了,你是聽誰說我來首都了?韓湘雨想也沒想的便說了出來小華啊!許名文問道:那個小華?連綺華啊!許名文暗一驚難道她早就知道是我。但沒好往後問。韓湘雨打好飯便離開了。

好幾天不和連綺華聯絡了,許名文覺得他們合夥騙了她,或者更粗暴一點說是涮了他。回到宿舍便把連綺華的 qq 號刪了,自己把密碼改的自己都忘記了。想起小時候在 w 市讀書的那三個月是他童年最快樂的時候,因為有個叫連雪的女孩子總是說他念詩好聽。可能就是這個緣故許名文才愛詩的吧。

許名文不知道連綺華在他刪了她之後很傷心連翹了一天課,後發出一條永不會收到的一首詩:

《無題》

青梅竹馬日,北往南遷時。

九載無訊息,同辛竟不識。

(十二)

許名文來長安大學倏忽半個月過去了,發現金彪原來會炒股,每天盯著股市漲幅看,許名文湊過去看了幾眼,幾條黑線幾條紅線彎彎曲曲有漲有降就是看不懂。無聊的時候看看書,一看就是一個小時然後去廁所抽支菸回來再看。最近聽人說附近的幾棟公寓住的全是留學生,怪不得呢。比中國學生愛打扮多了,每人一輛藍的綠的紅的小電動車。活潑可愛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別人正在鼾聲大暢遊園驚夢時許名文總躲在自己的角落靜靜的看書,看不下去也要看,因為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晚上熄燈後跑到廁所一蹲就是半個小時把喜歡的書看完。每天重複著上班吃飯睡覺看書的單調且快節奏的生活規律裡。

兩個月後上班前王經理給他領來一個差不多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孩,長的像電視裡明星,目測有一米七左右的個頭,身材也很好。王經理道:這是新來的員工叫李琳琳。轉過身對女孩說:今天你先跟著他學。小許你也是老員工了。許名文暗自惆悵道:才來兩個月就成老員工了。許名文重複著金彪告訴他的那一套再教給別人,不過許名文講的慷慨激昂多了,也流露出很憐憫的樣子不讓女孩多幹。女孩就只是笑笑。

第三天女孩學的差不多了,便和另外一個男孩在一個視窗,聽金彪說好逼都讓狗日了。許名文驚道:怎麼回事兒?金彪惆悵道:那個男的是她男朋友。許名文停頓的一會道: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看他們長不了,還是有機會的。許名文又揶榆道:你該不是黃片看多了吧!金彪道:你懂的。呵呵!

男孩原來叫馬超和女孩都來自常山的鄉村,男孩差不多隻和女孩一般的個頭,愛抽菸,閒時穿著一身時髦的韓潮服裝。

許名文想不到才來兩個月便成了老員工,每個月都有來,住在一個宿舍還不知道叫什麼便走了。頓時成詩一首:

《感懷》

過去三年成故事,才來兩月便陳人。

人間滄海終變幻,世上浮屠太羈身。

(十三)

和許名文頭一天入職的就只剩房庭了,記得走的那個王崇不習慣首都的生活,一天倒一班還得加班。初見房庭時在樓道,穿著一身白大褂,戴個金絲眼鏡看上去三十左右,便走上去搭話,哥們兒哪兒人啊!對方告訴他李白的故鄉,許名文搶道江油啊!對方笑了笑第一個故鄉。許名文羞道:我現在正在自學還是讀書太少究竟是哪兒呢?對方呵呵道:甘肅。哦,許名文道:一時半會兒忘了,我還買了本李白詩集呢,有介紹,看來我還是沒細看啊!許名文看話匣子打開了便迫不及待的道:你是大學生吧!對方道:對!學文科的畢業七八年了,之前還在消防局幹過文案呢,文章在省裡都發表過。許名文喜道:你懂詩詞嗎?對方還沒答話便急急的把手抄的原創詩詞給他看,對方道:詩寫的不錯就是字差了點兒。許名文道:詩好就行,字我還需要練。

許名文來長安大學的頭兩個月基本借錢度日,司馬承均和韓湘雨雖然慢慢的越來越熟,但這兩個都標榜好人不抽菸,還勸許名文戒菸。找金彪借煙抽,金彪沒好氣道:錢都借你了,還沒錢買菸,沒錢別抽啊!頓時門咣噹一聲關上了,只有找房庭要,房庭倒是暢快,每次給最少都給四五根。接著聊一些詩詞聊一些來首都今後的打算。可惜好景不長到第三個月時,想往常一樣的在公寓門口滕椅上坐著閒聊,突然房庭在抽完一根菸之後又遞給許名文一支菸道:小許啊!我明天就去結賬了,明天就走。許名文不捨道為什麼?房庭悽楚道:唉!你應該也知道我那個組長動不動就罵人,還恐嚇人,幾次動作慢了點去抽根菸,便破口大罵你小子還以為真是個大學生啊!很瞧不起大學生。許名文道:忍一忍不就過去了嗎?房庭道:士可殺不可辱。天下又不是隻此一家。

第二天許名文八點左右起床還像往常一樣去九號宿舍找房庭,只見床單被褥還在,早已人去箱空,問了問房庭呢?組長道:滾蛋了,還不知道你們大學生這麼嬌氣啊!反問許名文道:你怎麼不走。許名文沒說什麼,憋著悶氣輕輕的關上了門。

過了兩天房庭來許名文的視窗買飯,這時許名文已從一天下來只有保安、保潔買的素菜視窗調到了一天忙的要死累的要死的葷菜視窗來的大部分是學生教職工,穿著制服的一天也見不到幾個。房庭道:小許來半份宮爆雞丁和辣子雞。許名文道:好的!這頓就算我請你。發了個簡訊叫來了司馬承均刷卡。走時房廷道:小許多吃點肉,我看你來三個月幾乎每天吃素這麼累的活兒身體怎麼受得了,記住一句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許名文道:謝了。然後看見房庭和司馬承均有說有笑的到桌子上去了。到發工資的時候才知道那次發簡訊正好被組長髮現了上報經理扣了二十塊錢。這時才想起金彪的好,雖然兇但挺義氣。

沒多久房庭便消失了,聽金彪說他回來找過許名文,許名文不在,說是去 sz 市做生活老師去了。許名文當時年少還不知友誼是什麼。直到兩年後才漸漸的想起自己的過去應該懂得珍惜。當即賦詩一首已記流年中的人們。

《憶房庭》

曇花京北暫相逢,莫問功名事業成。

友誼天長人易老,江山似舊絮隨風。

標簽: 許名  許名文  文道  承均  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