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山&《小山詞》

偶然翻起晏幾道的《小山詞》，看到“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時，記憶回到了曾經誦讀著《宋詞三百首》的自己。

《宋詞三百首》匯聚整個宋代最頂尖的詞家作品，雖然晏小山的這首《臨江仙》十分膾炙人口，可惜當時並未引起我的過分關注（宋詞高手太多，雖然二晏也很強）。

現機緣巧合，拿起晏小山的自己編的個人專輯《小山詞》，看了他的自序，還有好基友黃庭堅給他寫的序，又在度娘那裡查了一下他的生平。

出生鐘鳴鼎食之家，父親晏殊乃朝廷大員，門生故吏遍佈朝堂，小山兄從小錦衣玉食，跟賈寶玉差不多，人生總是富於起起落落，他的人生不僅是起落，而是起落落落落落落。。。

父親過世，家道中落，昔日繁華散盡，生活一地雞毛，性格桀驁不馴，一股天生的貴族傲氣，讓其仕途坎坷，終究走的是失意才子的老路，一生混跡歌樓妓館，與柳永，唐伯虎這些前輩後生相仿。

現實的坎坷，讓才子在酒色中放縱、麻痺自我，也恰恰是如此，在酒精、愛情的催化下，激發了他們的無限才情，留下了無數膾炙人口的佳句名篇。

翻閱《小山詞》，以短小的小令居多（字數比較少，比長調慢詞容易讀），經歷華屋山丘，家道中落，內容多追憶往昔殘夢，愛情悲歡離合，格調悲涼悽清而不失婉麗。

比如開頭所寫的《臨江仙》

夢後樓臺高鎖

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

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初見

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

曾照彩雲歸

夢醒時分，樓臺高鎖，佳人無覓

酒醒，看到的只有，低垂的簾幕，心中有的是一股無數訴說的低落

去年春天的惆悵寥落，今年捲土重來，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細細春雨中，兩隻雨燕，雙雙對對，翩躚起舞

而在爛漫花雨中，我，孑然獨立

記得在當年的宴飲會中，小姑娘，施施然，驚鴻一瞥

一襲綢衣，襟前點綴著兩種心字配飾

猶記得，小的那首琵琶曲，如泣如訴，如怨如慕的相思之情

那時的天空是那麼的乾淨，清冷的月華摩挲著整個世界

她的倩影，被清輝籠罩，似彩雲，又似仙子

詞中在夢中追憶往事，沉醉在往昔求而不得的愛情，若時光可以倒流，在小山與小姑娘金風玉露一相逢的那一刻，小山是否可以做到至尊寶說過的一樣“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對她說我愛你，如果再加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若然做到了，可能這個世界少了一個深情的才子，多了一對平凡的眷侶，又或許會多了一段宋朝版的“紅拂夜奔”（小是一位青樓女子來的）。

透過這首《臨江仙》，我們大概可以理解晏小山詞作的基調風格，本人對《小山詞》暫時還沒有做到透徹的熟讀成誦的境界，但粗粗翻閱，另外也發現“彩雲”“朝雲”的應用頻率很高，“彩雲”“朝雲”用的是宋玉的《高唐賦》楚王與巫山神女的故事，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

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還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夢境虛幻縹緲，愛情纏綿悱惻，人生聚散無常。

是晏小山人生境遇的提煉和註解。

這份註解鑄就了《小山詞》。

往後繼續研讀，估計還會有更新的發現。

（注：圖片皆來摘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