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My Table｜三月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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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身邊雜事自有它們的愉快性質。

看不到田園裡的茄子，到操場上去看看也好

——那麼複雜的，油潤的紫色；

新綠的豌豆，熟豔的辣椒，金黃的麵筋，像太陽裡的肥皂泡。

把菠菜洗過了，倒在油鍋裡，每每有一兩片碎葉子粘在篾簍底下，抖也抖不下來；

迎著亮，翠生生的枝葉在竹片編成的方格子上招展著，使人聯想到籬上的扁豆花。

—《流言》張愛玲

三月過去了，留下一些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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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雞，一顆梨，半碗海底椰，一把南北杏，一粒無花果，兩片生薑，一把火，一把鹽，一鍋甘甜鮮濃。

想著張愛玲說：“時間與空間一樣，也有它的值錢地段，也有大片的荒蕪。”那麼，用兩個小時等待一鍋湯的時光，是素樸的，也是奢侈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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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楚楚的清晨，用椰漿和椰子水經夜泡漲的奇亞籽，變得像一碗厚厚的稠粥；新鮮上市的桑葚，取一半加白砂糖搗碎成果泥，拌進“粥”裡面，另一半直接擱在“粥”上頭；羼玫瑰花瓣的英式紅茶，空氣變得和暖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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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購了冷吃兔。冷吃兔原本不叫冷吃兔，叫麻辣兔丁，當然也可以熱著吃，滋味又有不同。

人生常常需要做選擇題，吃飯的時候懶得費心，還是能不選就不選吧——一半裝碗直接吃，一半炒捲心菜，一兔兩吃，也算對得起這袋兔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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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晨間有桃花清香和巧克力滋味——鹹焦糖巧克力隔夜燕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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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日頭懸在正中天，明明最燦爛，卻在室內籠下陰影。

把儲在冰箱保鮮盒裡的菠菜葉子和芹菜丁都包圓兒，挖幾大勺鷹嘴豆泥抹在碗邊，然後撒一些匈牙利紅椒粉，淋一圈橄欖油；用小半張新烙的發麵餅順利完成舔盤動作，碳水化合物帶來舒適的飽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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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還不具備改良生活情形的勇氣與能力時，先改造貼身環境——衣服，大概容易一些。我們在大部分時間是住在衣服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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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否如我，喜歡蹲在桌邊兒盯著看大阪燒上的木魚花在熱氣裡飄飄蕩蕩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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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遲遲，餐桌上的顏色變得真豐富。

赤紅色的小番茄，粉間白的水蘿蔔，綠瑩瑩的芝麻菜，黃澄澄的鷹嘴豆，赭紅色的肉桂，群青色的藍莓……

用芝麻醬、檸檬汁、粉紅巖鹽和黑胡椒給沙拉調味，有撲面而來的清香味，像春天習習的暖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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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鷹嘴豆，焦糖洋蔥炒蘑菇，蒜蓉羽衣甘藍，青橄欖和新鮮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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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有事兒，早餐吃的遲了，用冰箱裡現成的材料湊一小鍋燉飯，是最快速且好吃的解決方案。

用煎培根冒出的豬油爆香乾辣椒和蒜片，下番茄和羽衣甘藍炒軟，加鹽、糖、黑胡椒、孜然、paprika調味，最後倒入培根和預先煮好的藜麥，翻拌幾下，加蓋燜一會兒，出鍋擠檸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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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香草無花果味的蠟燭的火焰，是散發牛油香氣的清晨的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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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蔬菜一向是有什麼用什麼。

洋蔥切絲，口蘑切片，茄子去皮再切，捲心菜隨手撕一撕；橄欖油燒熱，先下洋蔥炒軟，再把其餘蔬菜入鍋，炒至斷生，僅用醬油膏和黑胡椒調味，這樣的蔬菜是鮮甜味的。

天色暗了，擰亮一盞檯燈，在暖黃色的光明裡升起一股煙火氣。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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