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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搖滾僅存的理想被屎尿、剝光疊起的行為藝術糟蹋,如今木推瓜這些“裝逼犯”成了最後的遮羞布

作者:由 果醬音樂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17-02-24

一:困苦之地的精神圖騰

中國搖滾僅存的理想被屎尿、剝光疊起的行為藝術糟蹋,如今木推瓜這些“裝逼犯”成了最後的遮羞布

這片大地的祖先最早的行為藝術是在石頭或土地作畫:畫上火焰、太陽、星辰、江河、猛獸的圖騰。從衣不蔽體到家國天下,策駿馬,執長槍,飲朝露,踏飛霜。

如果再年輕十歲,也會叫囂著:遠赴一座飢餓時不會想起的寶島,去佔領並且留名。

就像世紀之交的樹村,一批中學畢業的孩子被搖滾樂召喚至迷笛,然後安置在鋪上一層蒼蠅的便池、幾個平方的棚戶區內。他們對未來沒有瞻望,說的最多的詞是“玩兒”,感受最深的是“捱餓”。自詡的搖滾聖地裡熱血湧動,各種陰暗、偏激、狹隘的情緒被同化。幾乎每個人的模樣、精神面貌都極為相似,從他們身上,能感受到的是盲目的自信,以及一些荒謬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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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三環外被滾圈視作“臭名昭著”的地方,除了以上理想主義的年輕“盲流”,混跡在此或者說暫時棲身在此的還有些後來無從複製的樂隊和歌手,比如木推瓜。這波將要在地下音樂圈炙手可熱的“奇異人士”盡情揮霍著貧窮、真摯、陰鬱的靈感,而這場“流動盛宴”出現次數最多的地方,便是離樹村不遠的“開心樂園”。

這個地下音樂的根據地,大量不知自己是什麼風格的樂隊把硬核、說唱、民謠、金屬等糅合組裝著,一場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實驗革命雛形就此誕生。在“開心樂園”,有別於三環內商業精緻的搖滾氣息,更支離破碎、更苦大仇深、更激進亢奮的原始狀態一度讓人看到中國搖滾僅存的反抗和理想。

二:年輕,永不缺少的是想象力,缺少的是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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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某個週末,木推瓜用一場自虐的行為藝術(更驚世駭俗的是之前出場的小河及美好藥店樂隊)讓“開心樂園”變成了“屠宰場”。

撕心裂肺的聲音裡一張猙獰的臉,主唱宋雨哲哀嚎中被皮鞭抽的鮮血淋漓的後背,赤膊的抽打沒有一絲虛假,尖銳嘲諷的歌詞容不得半點虛假。那一刻,遲遲不肯散去的是先賢在石頭上畫的精神圖騰和現場用罪孽癲狂表達的所謂勇氣。

這種傻瓜式的榮耀被當成了籌碼,讓扛著渺茫希望的年輕“鐵托”們彼此撕咬。

此時才發現,這種洪水猛獸般的反抗和流浪漢的胡言亂語沒有本質區別,跟搖滾樂錙銖必較的年輕人如果不能從這裡掙脫出去,被痛恨的不是搖滾樂,而是他們自己。

三:曾經的憤世嫉俗不過是裝逼犯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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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初的搖滾人大多沒有系統學過音樂,全憑興趣和愛好便匆匆踏上“北漂”的不歸路。97年輟學從長春來的宋雨哲便是其一,在迷笛學習的日子裡他結識了樂隊早期的鼓手楊振。

為了賺取樂隊啟動資金,宋雨哲回老家長春,在歌廳酒吧裡彈琴賣唱。期間,後來樂隊的貝斯陳創遠被吸引進來,加上舌頭樂隊吳俊德推薦的吉他手張方澤,樂隊基本上組建完畢。

在樹村,這幫人沒有固定收入,靠少量的演出維持生活,哪天餓著吃不上飯了村裡村外走一圈也能基本混個溫飽。在這種靠接濟、有上頓沒下頓的環境裡,滋生出的情緒無疑要負面的多。(像國外樂隊幾乎都是肌肉棒子,國內玩兒樂隊的近乎骨瘦如柴,大抵有營養不良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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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這種缺乏尊嚴的生活一直壓抑他們敏感的神經,無望和執著成為木推瓜渴望顛覆現狀的力量。痛苦不堪的歌詞被尖利不安的呼叫鋪墊成一幕幕悲劇,悲憫和傷逝被不斷重複,我們幾乎無從於木推瓜的音樂裡找到積極向上的意志。

於是,奇詭、意識流、戲劇化這種和烏托邦南轅北轍的瘋狂控訴像某個尖酸刻薄的小丑在背後捏著鼻子亂吼。於是,我們總能聽到跑龍套似的前奏和心律不齊的鼓點,以及誓不罷休將怪異發揮到極致的演唱。

在此之前,從未想過在或氣勢凌人或飄飄然的前奏後會緊跟著摧殘一切的神經質唱腔,即便左小的跑音已經超出心理承受能力之上。在此之前,也從未想過把樂器演繹在難聽和生動之間其實更需要精湛的技藝。

總之,木推瓜用一種排斥溫和、排斥強硬、排斥美好、排斥墮落的音樂向我們展現了年輕人心中和藝術對立的無法預判的消極世界。

四:告別俯視者的角度,去學習仰視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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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光陰,木推瓜便宣佈解散。宋雨哲在提及解散的原因時說:一方面是酗酒,一方面是再也裝不下去了。一腔熱血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所以被迫解散。

02年夏天,騎著二八腳踏車的他一路從拉薩趕往麗江,在雪山音樂節,宋雨哲和朋友告別,也和“沒捅著別人,卻氣得捅了自己一刀”的木推瓜時代告別。

他背上行囊,開始遊走,一走就是八年。

大西北,大西南,歐洲,一路留下宋雨哲對音樂的探索。再回來時,從他身上已然看不見少年意氣,他的歌聲裡多了民族音樂、自然神靈的色彩,甚至他的東北口音再開腔時變成了遊吟空曠的西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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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一支集齊了宗教、民族、先鋒、世俗的樂隊“大忘槓”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此時宋雨哲的音樂走向已完全改變。

那些吆喝聲、各種民族樂器聲裡再也不見絕望屈辱的動機,恍然相見的是蓬勃的生命力和遊蕩於白天黑夜的寧靜。不再有個人神經兮兮的反擊,不再有鋼鐵是怎麼沒有練成的抵禦,從一個光著上半身的鬥士變成了牽馬進山的問道者。

這種轉變不僅體現在“大忘槓”的作品中,還體現在宋雨哲的個人專輯《斷歌集》裡邊。身體上的音樂通道被開啟後,八年遊走生活讓他最大程度的收集了民族音樂的精髓:不是以簡單加工的方式去複製,而是像一條魚一溜煙從你眼前消失,浮出水面時已分不清是哪一條。

五:從最直白的表述變成另一種最直白的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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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木推瓜重組,簽約樹音樂,併發行他們第一張專輯《悲劇的誕生》。

雖然這改編自以前錄製的簡軌,也幾乎未新增什麼新歌,但宋雨哲顯然又化身一位不安分的囚徒從監牢中越獄出來。曾經拷問神經的癲狂呼叫仿若在十多年後再次捏緊拳頭,在一片國搖和民謠中將殘酷又一次喚起。

他當年離開木推瓜時說“再也裝不下去了”,可等他再次以木推瓜的身份歸來時,已經沒什麼人再裝了。

突然特別懷念世紀初的行為藝術,為無名高地增高一米也好,尿滿燕京啤酒瓶也好,攪拌排洩物並現場拍賣也好,這些疼痛、扭曲、憤怒的表相曾經撕扯過我對搖滾樂惡俗的評價,只是在搖滾是怎麼沒有練成的現在,哪怕惡俗和裝逼犯都成了中國搖滾最後的遮羞布。

曾經有人問宋雨哲,如果音樂不是一種表達,那是什麼?

他說:不只是,我粗分了一下有表達、供奉、修行、娛樂大眾,但其實並不是要一定這樣分開。

但如果硬要分開呢?

或許宋雨哲會說:樹村的木推瓜是一種少年意氣的表達,八年遊走是一種修行,大忘槓應該算是供奉,如今的木推瓜大致是娛樂自己而已。

但,對於百萬千萬的滾迷們來說,中國需要搖滾樂,需要裝逼犯,需要更強硬更先鋒的姿態來娛樂大眾。

本文為果醬音樂(果醬音樂-為好音樂發聲)原創,未經允許,謝絕轉載。

標簽: 宋雨哲  推瓜  樂隊  音樂  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