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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以"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作者:由 三枝煙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22-05-02

《獨屬我的異物種》/ 完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

問這話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畢竟奶奶說,異物種的脾氣很不好,一不高興,一尾巴就能把你甩飛出去。

沒想到眼前這個異物種慵懶地看了看我,翻身朝上,把尾巴送到了我面前。

1

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奶奶跟我說,我家供奉著一隻異物種的事情。

就在我房間旁邊的那個祠堂裡。

這隻異物種,我們家已經供奉了千年。

而且,頗有來歷。

聽說,這隻異物種原本是神山裡的大仙,不知道什麼緣故跑下了山。

結果,就遇到了我祖上好多倍的奶奶,然後就栽了。

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不過人仙相戀,必定為天地不容。

倆人還沒來得及幹什麼呢,天譴就下來了。

我那個奶奶,給異物種擋了一道天譴,當場就嗚呼了。

天霎時變得血紅,雷鳴轟響。

那個異物種身受重傷,又痛失所愛。悲痛欲絕之下,居然變成了一陣煙霧。

煙霧飄啊飄啊,就飄到了我那個奶奶胸前的佛像上。

當時族人都被這奇象驚呆了,膝蓋一彎,紛紛跪拜。把他帶回祠堂供奉起來。

然後一供奉,就是千年。

我奶奶當時還給我講了許多關於這異物種的事情。

說什麼哪個祖奶奶纏綿病榻,卻一夜之間起死回生,哪個祖爺爺做生意失敗,準備自縊卻在土裡挖到金條……

哦對了,奶奶還著重給我描述了他的外貌。

說什麼身高八尺,頭頂獸耳,齒冒尖牙,尾巴粗長之類。

年幼無知的我深信不疑。

後來奶奶去世,我也逐漸長大,明白過來,那所謂的異物種,壓根就是我奶奶杜撰出來哄騙我的。

要是這異物種真的這麼神……我父母就不會在一年前車禍去世,留我一個人孤苦伶仃。

“清潯,那我就先下班啦,真是謝謝你啦。”

李媛收拾好包跟我告別。

“沒事啦,你快回去吧。”

“好,不過你一會兒下班小心喔,前面那路燈好像壞了。”

“嗯嗯。”

李媛走著,她媽媽又打電話過來催。我看著她不耐煩卻上翹的嘴角,頗為羨慕。

又送走陸陸續續來的幾波客人,小料還剩了許多。

我給自己做了滿料的燒仙草。

月光撒在案臺,罩著我的半邊。

“沈清潯,生日快樂。”

關好門,我喝著奶茶往馬路走去。

這會兒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半,路上只偶爾有幾個人。

我正在路邊等車的時候,鼻尖嗅到一股濃烈的酒味,下一秒,肩膀就被人狠狠撞了下。

幸而旁邊有路燈,我才沒摔倒。不過奶茶撒了一地。

“喲,不小心撞到人了。”

“還不快點把人扶起來?”

“美女,實在對不起,你沒事吧?”

我看著眼前兩個酒鬼在我面前唱雙簧。

“給我滾開。”

我自己站穩,手機藏在身後,摁110。

“裝什麼裝,長得就這幅騷樣,大晚上在街上晃,不是勾引男人是什麼?”

兩個酒鬼被我惹惱,伸手就要抓我,我手機掉在地上,一瞬就被其中一個撿起來。

“媽的,臭婊子還要報警!”

這時路燈一閃一閃,倏地閃停了, 周圍暗了下來。

兩個酒鬼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笑聲,把我往草叢裡拖。

我大聲呼救,正當巴掌要扇到臉上的時候,我感覺胸前發熱,一陣煙霧就飄了出來,下一秒,兩個酒鬼就倒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幾聲。

“誰告訴你們,姑娘的長相和為人作風有關?只有像你們這種滿腦淫邪的人才會對人想入非非。”

這話說得有些慢,捻字有些奇怪,但卻給人一種慵懶矜貴的感覺。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在薄薄的月紗之下,只能模糊看見個輪廓。

不過這人是剛從漫展回來嗎?

要不然頭上怎麼還有對獸耳,身後還晃著一條大尾巴呢?

兩個酒鬼看見他,簡直嚇飛了。

“救命,救命,怪物啊——”

只見那人隨時一抬,花叢裡的花草樹木就跟有了生命一樣,紛紛揮動枝椏去戳打二人。

我也被這景象嚇呆了。

這會路燈又是一閃一閃,亮了。

光灑在他身上。

我看見了他的樣子。

頭上毛茸茸的獸耳、背後不停搖晃的粗壯尾巴、對我咧嘴笑時露出來的尖牙……

他附身向我而來。

“你好啊,我親愛的小主人。”

2

異物種從玉佛裡鑽出來了。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

我看著眼前這個,拖著尾巴在我家冰箱翻翻找找的異物種,心裡一陣說不出的怪異。

“我餓了,去給我弄個蛋炒飯。”

他咬著蘋果走過來,坐到沙發上。

“啊?好…”

我下意識應,走兩步才反應過來,轉過頭驚愕地看他。

“你……居然吃飯啊?”

他手裡正拿著遙控器,聽見我問,瞥我一眼,然後對我勾了勾手指。

我愣愣地走近幾步。

他眼睛也沒看我,卻好像嫌我還是離他太遠了些,尾巴一卷,箍住了我的腰。

瞬間我就雙腳離地,等我反應過來尖叫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他懷裡。

“叫什麼。”

他轉過頭來,修長的手指觸了觸我的嘴唇。

我抓著他腰間衣襬,臉燙得不行。

“我不吃飯,那吃什麼?”

“吃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湊近我,張著嘴,略微能見他上牙床分佈在門牙兩邊的兩顆尖牙。

“不要!”

我推開他,站起來就往廚房跑。

“多打兩個蛋啊。”

他在我身後說。

聲音裡明顯帶著兩絲得逞的笑意。

死活我也想不到,我十八歲的第一天的最後一個小時,居然是看著一個獸耳長尾的異物種吃蛋炒飯。

“你怎麼知道我做蛋炒飯最拿手?”

他動作雖然依舊矜貴優雅,可從他大口吞嚥的動作和頭頂時不時折一下的耳朵,不難看出他對這盤蛋炒飯的喜愛。

他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卻沒說話。

我腦袋靈光一閃,忽然問道:

“誒,是不是我那個祖奶奶給你做過蛋炒飯?”

“她長什麼樣?漂不漂亮?”

“唔……能有我這樣的孫女肯定漂亮。”

“你們倆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能不能跟我說說?”

……

我叨叨好一會兒,都不見他有迴應。

“不方便說?”

我最後問道。

“想知道?”

他舔了舔盤底,把扒在上面的最後一片火腿腸捲進嘴裡,然後把盤子推我面前。

“再炒一盤,多加點火腿腸。”

“然後你就告訴我?”

他聳了聳肩。

我忙不迭地跑去開火。

炒了滿滿一大盤,他全掃入腹之後,擦著嘴站起來打算走。

我連忙攔住他。

“你不是說給我講你們倆的愛情故事?”

他眯著眼睛看了我一眼,輕笑出聲。

“我有答應?”

邊說邊伸懶腰,往沙發走去。

我在原地站了會兒,咬咬下唇,突然說道:

“你就這樣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

他此時正坐下,漫不經心的語氣。

“你還好意思問?我辛辛苦苦上一天班路上還被人欺負,你突然冒出來跟我回家,我鞍前馬後地伺候你不說,還戲弄我。小主人?我看你是把我當丫鬟使了!”

他定睛看著我。

“那你想怎麼樣?”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我竊笑。然後更加蠻橫。

“你難道不想給我一點補償?比如禮物什麼的。”

他疑惑地皺眉,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一下。

“我不就是你最好的禮物嗎?”

he tui!無恥下流裝瘋賣傻普信男!!

不對,無恥下流裝瘋賣傻異物種!!

本來只是想炸他,沒想到演著演著就上頭了,最後還真給自己氣夠嗆。

晚上一波三折,鬧得我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在我將將睡熟的時候,感覺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坐在我床邊,看了我許久。

然後把我手掏出來,往上套了個什麼東西,走出去了。

尾巴風還掃了下我的鼻子。

3

“這是你給我的?”

我晃著手上冰翠的鐲子問他。

他此時正窩在沙發上,撐著手看電視,聞言,慢悠悠把最後一顆葡萄咬進嘴裡,才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跟直接指著我鼻子罵傻子無異。

我優雅地微笑。

看在這個鐲子的份上,我不跟這個異物種計較。

不過我還是好奇地問。

“這個鐲子跟玉佛是同一個冰種嗎?看起來好像。”

我把脖子裡的玉佛扯出來比對。

自從父母去世後我才知道,家裡的經濟狀況已經差到了抵押房產的地步。等還完所有債務,整個沈家,居然就只剩了我一個人和一小筆供我讀書的錢。

新租的小房子很逼仄,我無心、也沒有多餘的地方能夠供奉這枚玉佛,就乾脆把它戴在了脖子上。

只是沒想到,奶奶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我家真的有一隻異物種。

想到這裡,我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問他。

“既然你真的存在,也真的那麼神,那為什麼我爸媽還會出事?”

他此時正忙著收尾巴,剛剛我坐下來的時候,差點壓到。

收好確保不會再被我碰到之後,才繼續盯著電視。

“是同一個坑裡挖出來的。”

他答的是我上一個問題。

“你別跟我打太極!”

他不理,跟沒聽見似的。

“異物種,你給我說話!”

我急得去揪他的耳朵,不想不僅耳朵毛沒碰到,就被他反制在身下。

他皺著眉,盯著我,有點嚴肅。

“沈清潯,你胡叫些什麼呢?”

說實話,我有點怕他。

雖然跟他相處時間很短,我也大概摸清了這隻異物種的性格。

慵懶、傲嬌、還有點孩子氣。

這也是我為什麼敢跟他大呼小叫的原因。

而當他真冷臉下來,我又萎了。

不過面上卻一點不露怯。

而是扯著嗓子對他叫。

“怎麼了,我胡叫了嗎?你難道不是異物種?”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輕笑下。

看起來陰側側的。

“你知道在我們那裡,你這種人類會被怎麼樣嗎?”

“什…什麼叫…叫我這種人類?”

他手輕輕摸過我的下巴,在我唇邊徘徊。

他這隻手剛沾過葡萄,此時上面還殘留著葡萄的甜香。

這香好像絲帶,束住了我的呼吸。

“像你這種,剛剛成年,跟花兒一樣嬌豔欲滴,又像青梅一樣青澀的女孩……”

“變態,死變態!你放開我!”

我手腳並用掙扎,他只用兩隻手和一條尾巴,就把我禁錮得死死的。

“害怕?”

他這時,手直接摸上我的唇瓣,與昨晚的逗弄輕彈不同,他這番是用了力的,兩指摩挲按壓我的唇,我感受著上面傳來的燥熱,整個人抖得不行。

“青蕪。”

“?”

我看著他。

“我的名字。”

“嗯嗯嗯……”我拼命點頭,只求他能放我一馬。

“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

我以為他就要放開我了,沒想到他手卻滑到了我的胸口。

我今天穿的是一件小V領的針織衫,剛剛掙扎的時候,紐扣鬆了兩顆,此時胸口一片白。

他用他帶著葡萄甜香的手指,在我的胸口勾橫撇豎捺。

最後一個彎鉤上去,他重新看我。

“記住了?”

“真的記住了。”

我被他弄得眼淚在眶裡打轉,感覺他鬆了力氣之後,連忙從他身下鑽出去,拿起包就要奪門而去。

“站住。”

我猛地頓住腳步。

他這時又不復剛才的輕佻之色,一臉正經地走到我面前,幫我整理衣領。

“去吧。”

然後又搖著大尾巴坐回去了。

我如蒙大赦,跑出門去。

直到我上了公交車,才反應過來,他根本沒回答我的問題!

詭計多端的異物種……不,不是。

詭計多端……青蕪?

4

今天是我在奶茶店工作的最後一天。

本來以為上完只能先拿到上個月的工資,沒想到老闆居然一次性把兩個月工資都給我結了。

“謝謝老闆!”

“行了,把檸檬洗完就下班吧。”

“好。”

我擼袖子洗檸檬,在心裡盤算著自己的存款。

我現在的錢,可以勉強供我大學開支,但是現在突然冒出個青蕪,好像就不太夠了。

而且等開學後,我住校,租的房子肯定是要退掉的,屆時青蕪怎麼辦?

“哇,清潯,你這鐲子真好看。”

李媛突然驚歎地看著我腕上的鐲子說道。

這會兒正是夕陽西下,陽光斜照進來,投到我手上,照得本就冰透翠綠的顏色,顯得更加透亮。

不知道揣著什麼心思,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走到老街了。

老街,顧名思義,賣的都是些懷舊的玩意兒。印象裡,這邊還有好幾家古玩店。

“姑娘,你想賣什麼東西啊?”

沒想到我就是在老街徘徊了兩趟,就有攤主來問我。

我猶豫著沒說話,那攤主就眼尖地瞄到了我的鐲子。

“賣鐲子?姑娘,能不能給我看看?”

說著就向我伸出手。

我試探著把手伸出去。

“就這樣看吧。”

攤主用放大鏡看了看我的鐲子,最後比出個數字。

“五十萬?”

攤主笑而不語,明顯否認。

“五萬?”

攤主點點頭。

“我不賣了。”

就算我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學生,也能看出這鐲子價值遠遠不止五十萬。

五萬就想騙我?想什麼呢。

說著就要走,攤主往四周使了個眼神,就有好幾個人堵住我的路。

“你想幹什麼?強買強賣?”

“姑娘,你這鐲子成色不好,五萬都是高價了……”

“隋朝坑裡挖出來的玩意兒能被你說成色不好,我看你這眼睛可以丟給狗吃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後脖肉被人一掐,雙腳落空一瞬,等我重新站穩,就看見面前一個著青袍的身影。

我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去摸他的屁股……呸呸不對,是尾椎。

摸上去的那瞬間,第一感覺就是,他屁股好翹啊……翹啊……啊……

雖然不大,但是真的好翹。

有一種,小而精翹的感覺???

“大庭廣眾之下,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又驚又怒的聲音傳來,我抬頭一看,發現他耳朵和臉頰都紅透了。

本來是要放開的,結果我又下意識摸了兩把……

“給我拿著!”

他狠狠瞪我一眼,往我懷裡塞了一堆東西。

然後就往前走了兩步,揹著手,眯著眼掃了眼面前的幾人。

“強買強賣?欺負小姑娘?”

他話裡帶著笑意,可怎麼聽都覺得滲人。

攤主許是看他不好惹,這邊風波也引來些路人注目,便訕訕地笑笑,對他說都是誤會之類的話,捲起攤位的布就要走。

青蕪也沒再說什麼,不過我看見他翻了個白眼,手輕輕一揮,空中忽然就颳起一陣強勁的風,吹得路邊的大樹彎了腰,其中有幾根樹枝,剛好就砸在那邊灰溜溜逃跑的人身上。

我也被突如其來的風嚇了一跳,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不說,還差點被沙迷了眼。

青蕪也差不多。身上青袍被風吹得鼓起,頭上壓的圓帽也被卷落。

可他看起來,卻絲毫不狼狽,甚至還有幾分狂放不羈。

這大概就是……仙人之姿??

可是,我總感覺不對,好像,這個場景,我不是第一次看見。

在我愣神期間,他走近我,緩緩伸出手,撥開我面上的亂髮。

我定定看著他,感覺心裡充盈,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而出。

“清潯。”

青蕪。

我在心裡默叫他的名字。

他對我微笑。

不是嘲笑、不是鄙視、不是敷衍。

是我沒見過的那種笑。

“你帽子掉了。”

我突然對他說。

他的笑一瞬間就收攏了。

手迅速收回去,叉腰,翻白眼。

直往前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把頭髮胡亂往後一擼,抓起地上的帽子就追上去。

“青蕪,你的帽子!”

他沒好氣地接過,隨意往頭上一蓋,步子邁得更大了。

5

“賣鐲子,手不想要了?”

剛找家餐廳坐下來,青蕪就屈起指節敲我的頭。

“你的意思是我的手還不如一個鐲子唄?”

他輕哼一聲沒說話,但意思顯而易見。

我瞪著他,抬起手就想把鐲子扒下來,然後狠狠扔他臉上。

沒想到不管我怎麼取,那鐲子就好像粘在我手腕上了一樣,怎麼弄也弄不出來。

他也沒看我,大手在點菜平板上劃拉,好一會兒,才把平板遞給服務員。

右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手。

“行了,手紅成這樣了還扒拉。”

一陣委屈湧上心頭。

甩開他的手。

“要你管!”

“你就歸我管,不能不要。”

他這話實在說得曖昧,引得旁邊路過的服務員都笑了下。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

我橫眉冷對,他卻毫不在意地笑,重新搭上我的手腕,摸那個鐲子。

“不是說你的手不值鐲子,是這鐲子,你取不下來,要取,只能……”

他說著,就比了個砍手的動作,嘴裡還配音效。

我推他下。

“你嚇唬誰呢?!”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的東西還是有點靈性的。”

“是,千年老妖精的靈性肯定不錯。”

他被我噎了一下。

我微笑以對。

他點的菜擺了滿桌。

我咬著筷子,盯著他,問出了我的疑問。

“我怎麼看,你都不像剛從玉佛裡飄出來的,看起來就像個現代人一樣。還有你買這一堆,都什麼東西啊……《青蛙變王子》…《愛上琉璃苣女孩》……這都什麼啊。”

“你懂什麼?這叫經典。”然後就開始吐槽,“現在的偶像劇太難看了,主角醜,劇情也離譜,還是以前的好看……”

“停停停……”

我讓他打住。

“你到底什麼時候出來的?據我所知, 這些電視劇都是零幾年的吧,還有,你尾巴和耳朵呢?”

“我,跟你一起出來的啊。”

“哈?”

“你出生的時候我就在了,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你可喜歡我了,天天扯著我衣服叫哥哥,口水還沾我一身……”

欠扁的表情,逗弄的語氣。

我忍無可忍地錘了下桌子。

“我跟你說認真的!”

他這才收斂,喂塊五花肉進嘴裡,有模有樣地掰著手指數。

“我算算……唔大概三四年吧。”

“三四年?!那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你?那我爸媽出事的時候……”

我哀求地看著他。

最終,他放下筷子,看著我嘆了口氣。

“清潯,天意不可違。你爸媽,命就如此。”

接下來,我情緒一直低落。

青蕪牽著我的手回家,一進門,一陣小小的煙霧在眼前飄過,他的耳朵和尾巴就彈了出來,嚇了我一跳。

“既然可以控制,你為什麼不收好?”

他放開我的手,一邊走一邊說:

“本體舒服。”

然後轉過頭對我笑,兩顆小尖牙抵著下唇肉,再加上頭上那對毛茸茸的獸耳和不停擺著的尾巴,看起來,居然有點像貓科動物。

特別……想rua。

尤其那尾巴,為什麼看起來很有彈性的樣子?

我輕輕往前走兩步,跟在他身後,在尾巴晃過我時,猛地伸出手。

“幹嘛?!”

他尾巴立刻成豎直的一條,緊貼在背上。

我訕訕笑,灰溜溜走開了。

青蕪看著我心虛的背影,眯眼偷笑。

大尾巴又是搖啊搖……

6

“你說什麼?你說你賣鐲子是因為我?怕我淪落街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蕪從聽了我企圖賣鐲子的理由之後,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以及“你沒事吧?你沒事吧?”的表情。

本來說出理由就讓我覺得彆扭,他還這樣笑!

“你再笑!你再笑!你再笑今晚就給我睡大街上去!”

“那不行,雖然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但是我呢,還是很有良心的,不會拋棄糟糠之妻自己享清福的。”

他說那句勞什子諺語的時候,還是用戲腔唱出來的,手也翹的蘭花指。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

我真的被他賤到了。

加上他還說什麼“夫妻”“糟糠之妻”……

我是又羞又氣,臉上陣陣發熱,我拿起靠枕,就往他頭上打去。

“喂喂,惱羞成怒啊?”

見我向他撲去,他動也不動,還氣定神閒地逗弄我。

靠枕掃過去,剛好打到他的臉。

我力氣用得不小,他整張臉被我打得一歪,

然後安靜了一會兒。

他以為我不會真打,我以為他會躲開。

正當我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他手摸了摸臉,扭過頭看著我,慢條斯理地。

“謀殺親夫啊……”

我只恨剛剛力氣用小了!

把靠枕狠狠扔他身上,轉身就走,卻被他尾巴捲住。動彈不得。

“你放開我!這麼大年紀欺負一個小女孩你羞不羞?”

他哼哧一笑,看得出來他想說什麼,卻沒說。而是把我放到沙發上。

哄的語氣。

“好了好了,不鬧了。”

“明明是你在胡說八道!是你先開始的!”

我紅著眼眶跟他吼。

他靠在沙發上,悠閒的姿態,語氣卻很認真。

“我剛剛沒有一個字是在胡說八道。”

我被他眼神攫住,身體莫名一抖,想追問,他又開口了。

又是那種吊兒郎當的語氣。

“錢的事情用不著你擔心,你安心讀書就行。”

然後就在他那堆碟子裡翻翻找找,最後選出了《青蛙變王子》放。

“你也要看?”

他正拆薯片,見我還坐著不動,便把薯片湊我面前。

我微笑推拒,回了房間。

然後在學校的各種群裡找兼職。

不用擔心錢?

看他那樣子……我信他才有鬼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開門出去,發現他居然還坐著看,小小的茶几上堆滿了各種飲料和零食,一看就是熬了個大夜。

片尾曲響起,他身子一鬆,懶懶地站起來,就看見了我。

“醒了?餓不餓,帶你去吃飯。”

“還好……”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拉住手臂,往外走去。

門開,外面樓梯正好有人經過,我嚇了一跳,拍他:

“尾巴!耳朵!尾巴收好……”

我急得不行,一低頭,卻發現他屁股後面乾乾淨淨,頭上毛茸茸的耳朵也沒了。

我不自覺地把頭探到他面前,伸手掰他的嘴巴。

不過注意力卻被他的臉給吸引了。

輪廓流暢,面板白得幾乎能看清青色的血管,眼睛亮似黑提,嘴巴似櫻桃一樣紅。一點都不像熬夜了的樣子。

我正感嘆,他低頭看我,主動張開嘴,兩顆尖利的牙齒還在,齒尖剛好抵著我的大拇指。

然後猛地對我齜了下,喉嚨裡發出類似狼嚎的聲音。

我被他嚇了一跳。

旁邊經過的人見我們,也笑了下,還說了句:

“小情侶真恩愛啊。”

他臉上浮起笑,不知道是因為捉弄我成功開心還是因為那人的話。

我倒被鬧了個紅臉,又學他翻白眼,裝出副懶得理他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收的?怎麼沒煙?”

“又不是必須要煙。”

“你的意思,可以什麼都沒有?”

“對啊。”他點頭,“但也可以什麼都有。你喜歡什麼樣的,我變給你看?”

說著,一聲怪異的“嗚~”,他的尾巴耳朵就都冒出來了,眼前又一陣炫目的光,又都沒了。

緊接著就是一陣陣怪聲加各種刺目的光……

我耳朵眼睛被折磨得苦不堪言,連忙阻止他。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別變了,到樓下了,你不是說帶我吃飯嗎?吃什麼?”

他這才悄無聲息地收好尾巴耳朵,帶著我上了路邊的停的輛車。

還沒等我問他這輛賓士哪兒來的,他就帶我去了家高階餐廳吃飯,飯後又開著車,去了城東的別墅區……我曾經的家。

直到看見眼前這棟熟悉的別墅,我才真的相信,他昨天說讓我不用擔心錢的話,真的不是隨便說說。

他拍拍我的頭,點點下巴。

“上去看看,缺什麼就去買。”

他雖這麼說,可是哪裡會缺什麼東西,除了曾經的保姆,裡面的東西,簡直就跟以前一比一復刻的一樣。

不過我房間旁邊的祠堂倒是大變樣。

原來都透著佛光,一走進去,就感覺自己的心靈都得到了淨化(bushi)。

現在祠堂被改成了房間,還是那種清新盎然的風格。

這倒是真的感覺到了心靈淨化。

我在他房間轉了幾圈,看見居然還栽了棵樹。

我隨手摸了兩下,沒想到那樹居然動了動,主動來觸碰我的手背。

我一開始驚,後面想起青蕪打人時那些樹的模樣,就猜想他應該是有操控樹的能力,便回頭,果見青蕪就站在我身後。

“你能讓它跳個舞嗎?”

他手插兜,走到我身邊,看著樹靜默。

沒一會兒,那樹的枝幹和葉子紛紛動起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眼神在青蕪和樹之間來回打轉。

青蕪也和我對視一會兒,然後掌住我的頭,固定在樹的前方。

“不是想看跳舞嗎?小芽在給你跳呢。”

他寵溺無奈的語氣,撩得我臉熱。

“認真點。”

他最後俯身在我耳邊。

我脊背僵直,一動也不敢動,只盯著那棵叫“小芽”的樹。

看久了,我被小芽那滑稽的動作逗得發笑,還真暫時忘了脖間那陣溫熱的氣息。

“這都什麼啊……”

我有些忍俊不禁,指著小芽回頭跟青蕪說話,卻落進了他專注深邃的眼裡。

我竟然忘了,他隔我這麼近……

青蕪剛才掌著我頭的手早已經放下,一隻搭在我的肩膀上。

另一隻……不知道何時轉到了我腰間。

他的臉在我眼前不斷放大,最後他歪了歪頭,我下意識閉上眼睛。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他碾咬著我的唇,我腦海裡閃過很多雜亂的畫面。

有綿延的山,有滿蒼的綠,有一個人著青色長袍,立於湖中小舟……

最後,我想的居然是櫻桃。

他似櫻桃一樣紅的唇。

正想著,唇上的刺痛讓我清醒過來。

我和他同時睜開眼睛。

他蹙著眉,看著我的嘴,手中拿著憑空出現一張青色的布,輕拭我的唇瓣。

“你好好的咬人幹嘛?!”

我手推他,偏他手箍著我,讓我動彈不得。

他臉上帶著笑意,兩顆尖牙露著,上面還有我殘留的血跡。

“太激動了,牙齒沒收,抱歉。”

說是抱歉,卻全無抱歉的語氣。

“那你就不能收住!?”

他的耳朵彈了彈,有些驚異地看著我。

“嗯?那我收住再來一次……”

說著就又要親上來,我狠狠踩他一腳,感覺他手勁松動,我趕緊跑開,奪門而去。

“死流氓!”

青蕪看著那扇被我摔得驚天響的門,啞然失笑。

旁邊小芽發出聲音,他看它一眼,笑道:

“還跟從前一模一樣吧?”

小芽上面的枝幹點了點。

青蕪摸了摸小芽的葉子,拿著那抹沾我血跡的青帕靠到了沙發上。

而我靠在房間的門上,聽見心跳如擂鼓。

7

第二天一下樓,就見青蕪披著青袍在廚房案臺前搗鼓什麼。

我心裡藏著事,覺得見他有些彆扭,一聲不吭,穿鞋打算出門。

他卻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在我開門的一瞬間叫住我。

“等等。”

“幹嘛?”

不知道是不是他和我異種的原因,他咬的那個小傷口,一晚上都沒有癒合的跡象不說,還隱隱作痛。

他手裡端著個碗走過來。

青袍拖著,大尾巴晃著。

隨著他的走近,一股藥草香越來越濃。

他在我面前停住,我後怕地退,然後腰間又是熟悉的感覺——他尾巴又纏上來了。

“我的唾液和人類的不一樣,你這傷不處理,要很久才能好。”

邊說,邊把碗裡深綠色的汁液往我唇上塗。

“你直接說你有毒就好了,扯那麼多幹嘛。”

他動作沒停,語氣輕飄飄。

“有沒有毒你都跑不了。”

他又繼續塗了兩下,然後抬眼看我一眼,似乎在對於我毫無反應感到驚奇 。

“青蕪,我昨天……做了個夢。”

他手上動作頓了下,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睛。

“喔,夢到我了?正常,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其實那天在老街,我看見了。”

長街狂風,滿耳蕭蕭。

一片混亂中,他著青袍,緩緩向我走來。

伸手撥開我額邊亂髮,聲音被風帶到我的耳邊。

“清潯,跟我走。”

他眼神仿若海,溫柔地將人吞噬,嘴角那抹笑,卻又讓人心甘情願地沉淪。

畫面一閃而過,無足輕重,卻讓我印象深刻。

奶奶曾跟我說,這異物種雖然是大仙,一直被我們家供奉,但是,他一直都不自由。

具體的她也不清楚,只是曾經有個算命的道士說,他不知受制於什麼禁錮,一直都被困在玉佛裡面。

如果機緣不到,可能終身都會陷在這囹圄之中。

我猜想,他既然是因為我祖奶奶才附身這玉佛的,那麼這所謂禁錮,肯定也跟我祖奶奶有關。

他出來的機緣,自然也是。

可他上次在餐廳,說,他是和我一起出來的……

再想到這幾天他對我的親暱言行……

我不敢再繼續猜想下去。

“看見什麼了?”

他把碗放到鞋櫃上,靠著,面無笑意。

“沒什麼。”

我轉開頭,避開目光,扭門出去。

“是你想的那樣。”

我頓住腳步,捏著包帶的手發白。

“人的魂魄,千年一輪迴。我感應到你的魂魄終於歸位,重組出生,所以我才會從玉佛裡出來。”

他站直身體,緩緩走近我。

“可我以前從未見過你。”

“在你成年以前,我只能以遊魂形式出現,直到你成年,我才能夠化形。”

我低著頭思考他的一字一句,企圖找出他的漏洞。

“不對……你騙我。”我抬頭看著他。

“你如果是在我成年化形的,那你不可能這麼像一個現代人,還這麼富裕,甚至……”

“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

他打斷我。

“從你牙牙學語,蹣跚學步,到少女初長成,我一直都陪在你身邊。”

我臉色蒼白,搖頭後退。

“荒謬至極……荒謬至極!”

我推開他往外跑。

他沒有追,只是在身後叫我。

“清潯。”

我下意識回頭看。

他站在柵欄之中,周圍是開得鮮豔的花卉。一身青袍,看起來清致脫俗。

一如那年後花園中,長身玉立,瀟灑俊朗的少年郎。

那時他也是那樣叫。

“清潯。”

幸而學校很快開學,讓我可以暫時逃避。

他似乎也想給我緩衝時間,沒再聯絡過我。

該說不說,在慶幸之餘,我還有些失落。

“行了,你們教官我對你們已經夠仁慈了,讓你們躲在這樹蔭下,別抱怨了。好,現在開始,軍姿半個小時。”

太陽毒辣,即使是在樹蔭下,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燙。

我筆直地站著,漸漸感覺頭開始眩暈。

忽然,眼前發黑,我整個人止不住往下倒。

因為太過突然,教官和身邊同學都沒反應過來,就當我以為我要摔到地上的時候,旁邊的樹枝幹忽然一彎,托住了我的上半身。

我下意識抓住它的枝椏,枝椏彎了彎,點我的手心。

教官很快反應過來,叫來同學把我背去醫務室。

時間太短,又有些混亂,所以沒人注意到,大樹最低樹枝的動作。

我回頭看它,手裡的樹葉被我攥得很緊。

我在醫務室躺了一個下午。

回去寢室的時候,暮色四合。

一輛眼熟的賓士停在樓下。

我頓時緊張起來,看著自己一身灰撲撲的軍訓服,懊惱不已。轉身想走,卻聽見後面腳步聲。

轉身一看,果真是他向我走來。

長袍寬袖,黯淡光線下,好似剪影。

美好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他三兩步跨到我面前,第一個動作就是探我的額頭。

“好點了?”

我點點頭。

他冰涼的手卻並未從我額頭放下,另一隻手還搭了上去。

雖然這時樓下都沒什麼人了,但偶爾還是會有人路過。

一對情侶路過時,看見青蕪俊秀的面容和獨特的打扮,女生低聲驚呼,甚至還要拿手機拍照,幸好旁邊男朋友攔了她。

雖然沒什麼,但這個小插曲還是讓我有些不高興。

“你來幹什麼?”

我瞪著他。

他掌著我的臉,面上是淡淡的笑意。

“聽說你暈倒,便來了。”

“那我沒事你就不來了唄。”

我反唇相譏,白他一眼,從他手裡掙脫,就要往前走。

“你以後都別來找我了。”

“可是已經四天了。”他忽然說。

我感受到他走近。

“我已經等了你四天了。”

他把我身子掰過來。

“清潯,我等了你千年,幾天時間是很無足掛齒的,但是清潯,在你這裡,好像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一秒鐘,都讓我難以忍受。所以,別趕我走,也別阻止我來見你。”

“清潯,我很想你。”

8

其實到現在,關於青蕪口中的我和他千年前的過往,我都還是隻有很模糊的印象。

那天我做的夢都是零散的碎片,只是因為男女主的臉是我和青蕪,再聯絡現實,我才會猜測我是否和我祖奶奶有什麼關係。

儘管青蕪承認,可我依舊無法相信我就是千年前他的愛人。

我查詢各種資料翻閱各種書籍,想知道,是否真的有靈魂輪迴這一說。

“你在找這本書嗎?”

我正拿著手機對書號,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轉過身,就見個男生站我身後,手裡拿著我要找的《靈魂籍論》。

“啊,是的,謝謝你。”

他把書給我,微笑。

“舉手之勞。”

我對他感謝地點點頭,拿著書找了位置坐下。

剛翻開書頁,對面就有人坐下,又是剛才給我書的男生。

“你也對這些怪誌異談感興趣?”

“怪誌異談?

“相對物質的現實生活來說,關於靈魂的東西大抵就是虛無?”

我感覺這人似乎有點東西,咬咬唇,猶豫著問他:

“那你相信有靈魂輪迴這回事嗎?”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一個靈魂就是一個特質,出現任何偏差都不會呈現和原來一模一樣的特質。”

“你的意思是,就算真的有靈魂輪迴,那麼後來輪迴的靈魂,也不會是當初那個?”

“這是自然。”

我若有所思地合上書頁,心裡有塊地方在往下陷。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笑出聲。

見我抬頭看他,他才收攏笑容。

“這些東西不能想太深,不然會出不來的。”然後又假咳兩聲,“我是數藝20的裴珈軒,能認識一下嗎?”

“數藝21沈清潯。”

接下來裴珈軒又天南海北地講了許多,不過我都沒怎麼聽進去,看著他身後的綠植髮呆。

離開圖書館的時候,天忽然下起了大雨。

我心忽然更沉重了些。

我跟裴珈軒告別,他卻拉著我,說等他一會兒,他能借到傘。

我有些不耐煩,拂開他的手,卻被他抓住。

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這時,一陣車駛過溼漉漉的聲音傳來,熟悉的賓士停在圖書館門口。

轉身看去,目光裡先是出現一把油紙傘,隨即便見一身青袍的青蕪。

他撐著油紙傘在雨幕中行走,像是一幅靜默的水墨畫。

他幾步走過來,把我的手從裴珈軒手裡扯出來,然後擋在我面前。

“不要再接近我女朋友。”

我低頭看著我們十指緊扣的手,沒有說話。

這幾個字卻砸在我心上,振得一陣響。

說完,他把我護在懷裡,打傘,向車走去。

直到車子到家停下,我都還沒能從剛才的情景裡出來。

我看著青蕪,想對他說點什麼。

沒想到他先說話:

“你是不是傻,別人瞎扯的你當至理真言,我那麼一本正經的話你卻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

說著,還敲了下我的額頭。

他這服務全自動,周全得不得了,一下子就讓我從剛才的情景中出來了。

“你管天管地還管我想什麼信什麼,你才傻!你就是個大書杯!”

“大書杯是什麼東西?”

他皺眉,我微笑。

把前視鏡對準他的臉。

“看見了嗎?”

“什麼?”

“世界上最大的大!書!杯!”

饒是他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會兒也聽出不是什麼好話了。

他轉頭看著我,手放在我的後脖,臉上又是那種陰側側的表情。

我心裡發毛,忍不往後退,脖子卻跟他的手完全貼合,冰冰的,更滲人了。

“看見了嗎?”

“什…什麼?”

“我的眼睛。”

“你眼睛怎麼了?”說著,我頭往前探,看他的眼睛。

“我的眼裡全是你。”

“哈?”

我愣了下,實在沒想到能從他嘴裡說出這種土味情話。

他卻轉過頭不看我。

他脖子和臉漸漸染上紅色,

我沒忍住笑,他有些惱怒地看我兩眼,放在我後脖的手用勁,把我整個人摁向他。

我沒設防,落進他懷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吻住了。

我被迫沉淪。不一會兒他又無意識露出本體。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躲他的尖牙。

他接著更進一步,齒尖沒有再像上次那樣傷到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我。

“我等你千年,守護你兩世,你是誰,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

他額頭抵著我的,眼睛看著我,彷彿要把我吸進去。

“我無比確認,你就是你。”

“清潯,我不會認錯你。”

我紅了眼眶。

眼淚流出來,卻沒有滑下。

青蕪舔舐著,最後嘆息似地說道:

“清潯不哭,我永遠都不再想看見你這樣哭泣。”

9

軍訓結束之後,學校有兩天假期。

青蕪趁著這個空,纏著我跟他去商場買衣服。

我打量他全身上下,想他怎麼突然想到換打扮了。

他撇撇嘴,抱著手,一臉不快。

“那天我可聽說了,你盯著那個什麼裴什麼珈的看了好久。”

我被他這番話驚得下巴都差點沒合上,就又聽他說:

“我想了想,那人一沒我帥二沒我高三沒我白四沒我有錢五沒我……你能盯著他看那麼久的原因,只可能是他那奇裝異服。”

救了個大命。

我是真不知道他思維怎麼能這麼發散。

更何況,我哪裡有盯著裴珈軒看了啊?我明明是在研究他身後的綠植好不好?!

不對……

我怎麼感覺我抓住了華點。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眯著眼睛看他。

他立馬一副“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和“你居然真的承認了”的表情。

“不行,我們馬上去商場。”

他拉著我就往外奔。

“青蕪,你給我說清楚,你是怎麼這麼清晰我的動向的?”

他詫異地看我。

“它們跟我說的。”

說著,指了指周圍的綠植。

“什麼?!我以為它們都是你控制的……”

“一草一木都有生命,都有自己的聲音。”

說著,他揮了揮手,周圍的綠植紛紛發出一陣樹葉拍打的聲音。

可是明明沒有風。

我頓時背後一涼。

“別害怕,聽,它們在跟你打招呼呢。”

我對著它們勉強扯了扯嘴角,然後忽然拽著青蕪的袖子。

“那你這樣,豈不是可以完完全全監視我?”

他打哈哈過去。

我瞪他兩眼,決定回去就把我前些天從他那兒抱過來的植物給他弄回去。

到了商場,他拉著我直奔男裝區。

我本以為他會去那些潮牌店,沒想到他不僅吐槽那些潮牌衣花裡胡哨,還在看見我不小心多看了兩眼店員之後,後面直接繞過這片店。

“這個怎麼樣?”

他拉著我進了一家正裝店,挑了件淺墨水紋的襯衫問我。

見我點了點頭,他又興沖沖地挑了好幾件。

我看著店員手裡拎著的西服,忍不住問道:

“你確定你要買西裝?”

“不好看?我看單均昊都這麼穿。”

“……”

人家是霸道總裁,你是什麼?

“那種穿得花裡胡哨的,一看就不穩重,西裝多好啊……”

他又開始叨叨叨,我懶得聽,連點好幾下頭。

“好好好,西裝什麼都好,你去換吧。”

他還真去換了。

淺墨水紋襯衫搭配黑色西裝和鋥亮的皮鞋,襯得他更加長身玉立,清雋出挑。

是真的好看,幾個店員都紛紛稱讚他,又給他推薦了好幾件西裝。

最後出店的時候,他滿手都是袋子。

“去那邊看看。”

他肩膀推著我。

那邊是女裝區,他想給我買衣服。

我想起家裡衣帽間都快塞不下的衣服,果斷拒絕,拉著他去了火鍋店。

雖然有空調,但吃了一會兒,還是發熱。

他西裝革履的,悶得滿汗。

我看他拼命扯領帶的樣子,捂著嘴偷笑。

他看見,抬手就想揪我,我身子後讓,手裡夾的牛肉丸掉回鍋裡,剛好濺他滿領。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聲。

“沈清潯!”

“哎呀,你別穿這個了,大夏天的還不捂出痱子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彆扭地扯了扯衣領,嘀咕:

“你們的衣服穿著真難受,還是我的袍子穿著舒服……”

他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來了。

“你說你三年前化形的,那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他調侃的眼神看向我。

我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

“還有,你化形三年,怎麼著也是個現代人了,怎麼天天還披著個袍子亂走……”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弱,欲蓋彌彰的味道不可謂不濃。

“袍子舒服。”

他沒回答我上面的問題,不過答案,似乎藏在了他眼裡。

後來他還是被我拉著去了潮牌店買了幾件t。

一回家,東西還沒來得及放,他尾巴耳朵先放出來了。

我看著他搖來搖去的尾巴,忍不想住伸手去抓。

可那尾巴就跟故意逗我玩一樣,我手跑左邊,它就跑右邊,我跑右邊,它又跑左邊。

他把衣服一股腦扔房間裡,就癱沙發上看電視。

我看著他,忽然問道: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

他眼神掃向我,我捂住了臉。

救命,誰讓他尾巴看起來那麼好盤,又長又有彈性,要不然我是絕對不會問這個問題的。

不過想起前幾次我企圖摸他尾巴時他的應激反應,再加上奶奶說過,異物種的脾氣不太好,尤其討厭人碰他的尾巴。

我有些惴惴。

沒想到青蕪看了我兩眼,翻了個身,屁股朝上,把尾巴送到了我面前。

“你……你真的讓我摸啊?”

他沒說話,只是尾巴尖戳了戳我。

我試著摸了摸,它又往後退,我又摸,它又後退……我進一點它就退一點。

我被它弄得惱,拍開就想走。

青蕪卻粲然一笑,尾巴一卷,就把我扯進他懷裡。

“你知道,有些敏感部位是不能碰的嗎?”

“什……什麼?我,我可沒碰到啊。”

他抿笑不語,捏我的耳垂,親我的唇。手漸漸探到下面。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我聽見他噙著笑意的聲音: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你以前沒見過我了……”

——完——

(會寫番外)

標簽: 青蕪  尾巴  異物  鐲子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