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獨屬我的異物種》/ 完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
問這話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畢竟奶奶說,異物種的脾氣很不好,一不高興,一尾巴就能把你甩飛出去。
沒想到眼前這個異物種慵懶地看了看我,翻身朝上,把尾巴送到了我面前。
1
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奶奶跟我說,我家供奉著一隻異物種的事情。
就在我房間旁邊的那個祠堂裡。
這隻異物種,我們家已經供奉了千年。
而且,頗有來歷。
聽說,這隻異物種原本是神山裡的大仙,不知道什麼緣故跑下了山。
結果,就遇到了我祖上好多倍的奶奶,然後就栽了。
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不過人仙相戀,必定為天地不容。
倆人還沒來得及幹什麼呢,天譴就下來了。
我那個奶奶,給異物種擋了一道天譴,當場就嗚呼了。
天霎時變得血紅,雷鳴轟響。
那個異物種身受重傷,又痛失所愛。悲痛欲絕之下,居然變成了一陣煙霧。
煙霧飄啊飄啊,就飄到了我那個奶奶胸前的佛像上。
當時族人都被這奇象驚呆了,膝蓋一彎,紛紛跪拜。把他帶回祠堂供奉起來。
然後一供奉,就是千年。
我奶奶當時還給我講了許多關於這異物種的事情。
說什麼哪個祖奶奶纏綿病榻,卻一夜之間起死回生,哪個祖爺爺做生意失敗,準備自縊卻在土裡挖到金條……
哦對了,奶奶還著重給我描述了他的外貌。
說什麼身高八尺,頭頂獸耳,齒冒尖牙,尾巴粗長之類。
年幼無知的我深信不疑。
後來奶奶去世,我也逐漸長大,明白過來,那所謂的異物種,壓根就是我奶奶杜撰出來哄騙我的。
要是這異物種真的這麼神……我父母就不會在一年前車禍去世,留我一個人孤苦伶仃。
“清潯,那我就先下班啦,真是謝謝你啦。”
李媛收拾好包跟我告別。
“沒事啦,你快回去吧。”
“好,不過你一會兒下班小心喔,前面那路燈好像壞了。”
“嗯嗯。”
李媛走著,她媽媽又打電話過來催。我看著她不耐煩卻上翹的嘴角,頗為羨慕。
又送走陸陸續續來的幾波客人,小料還剩了許多。
我給自己做了滿料的燒仙草。
月光撒在案臺,罩著我的半邊。
“沈清潯,生日快樂。”
關好門,我喝著奶茶往馬路走去。
這會兒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半,路上只偶爾有幾個人。
我正在路邊等車的時候,鼻尖嗅到一股濃烈的酒味,下一秒,肩膀就被人狠狠撞了下。
幸而旁邊有路燈,我才沒摔倒。不過奶茶撒了一地。
“喲,不小心撞到人了。”
“還不快點把人扶起來?”
“美女,實在對不起,你沒事吧?”
我看著眼前兩個酒鬼在我面前唱雙簧。
“給我滾開。”
我自己站穩,手機藏在身後,摁110。
“裝什麼裝,長得就這幅騷樣,大晚上在街上晃,不是勾引男人是什麼?”
兩個酒鬼被我惹惱,伸手就要抓我,我手機掉在地上,一瞬就被其中一個撿起來。
“媽的,臭婊子還要報警!”
這時路燈一閃一閃,倏地閃停了, 周圍暗了下來。
兩個酒鬼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笑聲,把我往草叢裡拖。
我大聲呼救,正當巴掌要扇到臉上的時候,我感覺胸前發熱,一陣煙霧就飄了出來,下一秒,兩個酒鬼就倒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幾聲。
“誰告訴你們,姑娘的長相和為人作風有關?只有像你們這種滿腦淫邪的人才會對人想入非非。”
這話說得有些慢,捻字有些奇怪,但卻給人一種慵懶矜貴的感覺。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在薄薄的月紗之下,只能模糊看見個輪廓。
不過這人是剛從漫展回來嗎?
要不然頭上怎麼還有對獸耳,身後還晃著一條大尾巴呢?
兩個酒鬼看見他,簡直嚇飛了。
“救命,救命,怪物啊——”
只見那人隨時一抬,花叢裡的花草樹木就跟有了生命一樣,紛紛揮動枝椏去戳打二人。
我也被這景象嚇呆了。
這會路燈又是一閃一閃,亮了。
光灑在他身上。
我看見了他的樣子。
頭上毛茸茸的獸耳、背後不停搖晃的粗壯尾巴、對我咧嘴笑時露出來的尖牙……
他附身向我而來。
“你好啊,我親愛的小主人。”
2
異物種從玉佛裡鑽出來了。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
我看著眼前這個,拖著尾巴在我家冰箱翻翻找找的異物種,心裡一陣說不出的怪異。
“我餓了,去給我弄個蛋炒飯。”
他咬著蘋果走過來,坐到沙發上。
“啊?好…”
我下意識應,走兩步才反應過來,轉過頭驚愕地看他。
“你……居然吃飯啊?”
他手裡正拿著遙控器,聽見我問,瞥我一眼,然後對我勾了勾手指。
我愣愣地走近幾步。
他眼睛也沒看我,卻好像嫌我還是離他太遠了些,尾巴一卷,箍住了我的腰。
瞬間我就雙腳離地,等我反應過來尖叫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他懷裡。
“叫什麼。”
他轉過頭來,修長的手指觸了觸我的嘴唇。
我抓著他腰間衣襬,臉燙得不行。
“我不吃飯,那吃什麼?”
“吃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湊近我,張著嘴,略微能見他上牙床分佈在門牙兩邊的兩顆尖牙。
“不要!”
我推開他,站起來就往廚房跑。
“多打兩個蛋啊。”
他在我身後說。
聲音裡明顯帶著兩絲得逞的笑意。
死活我也想不到,我十八歲的第一天的最後一個小時,居然是看著一個獸耳長尾的異物種吃蛋炒飯。
“你怎麼知道我做蛋炒飯最拿手?”
他動作雖然依舊矜貴優雅,可從他大口吞嚥的動作和頭頂時不時折一下的耳朵,不難看出他對這盤蛋炒飯的喜愛。
他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卻沒說話。
我腦袋靈光一閃,忽然問道:
“誒,是不是我那個祖奶奶給你做過蛋炒飯?”
“她長什麼樣?漂不漂亮?”
“唔……能有我這樣的孫女肯定漂亮。”
“你們倆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能不能跟我說說?”
……
我叨叨好一會兒,都不見他有迴應。
“不方便說?”
我最後問道。
“想知道?”
他舔了舔盤底,把扒在上面的最後一片火腿腸捲進嘴裡,然後把盤子推我面前。
“再炒一盤,多加點火腿腸。”
“然後你就告訴我?”
他聳了聳肩。
我忙不迭地跑去開火。
炒了滿滿一大盤,他全掃入腹之後,擦著嘴站起來打算走。
我連忙攔住他。
“你不是說給我講你們倆的愛情故事?”
他眯著眼睛看了我一眼,輕笑出聲。
“我有答應?”
邊說邊伸懶腰,往沙發走去。
我在原地站了會兒,咬咬下唇,突然說道:
“你就這樣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
他此時正坐下,漫不經心的語氣。
“你還好意思問?我辛辛苦苦上一天班路上還被人欺負,你突然冒出來跟我回家,我鞍前馬後地伺候你不說,還戲弄我。小主人?我看你是把我當丫鬟使了!”
他定睛看著我。
“那你想怎麼樣?”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我竊笑。然後更加蠻橫。
“你難道不想給我一點補償?比如禮物什麼的。”
他疑惑地皺眉,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一下。
“我不就是你最好的禮物嗎?”
he tui!無恥下流裝瘋賣傻普信男!!
不對,無恥下流裝瘋賣傻異物種!!
本來只是想炸他,沒想到演著演著就上頭了,最後還真給自己氣夠嗆。
晚上一波三折,鬧得我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在我將將睡熟的時候,感覺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坐在我床邊,看了我許久。
然後把我手掏出來,往上套了個什麼東西,走出去了。
尾巴風還掃了下我的鼻子。
3
“這是你給我的?”
我晃著手上冰翠的鐲子問他。
他此時正窩在沙發上,撐著手看電視,聞言,慢悠悠把最後一顆葡萄咬進嘴裡,才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跟直接指著我鼻子罵傻子無異。
我優雅地微笑。
看在這個鐲子的份上,我不跟這個異物種計較。
不過我還是好奇地問。
“這個鐲子跟玉佛是同一個冰種嗎?看起來好像。”
我把脖子裡的玉佛扯出來比對。
自從父母去世後我才知道,家裡的經濟狀況已經差到了抵押房產的地步。等還完所有債務,整個沈家,居然就只剩了我一個人和一小筆供我讀書的錢。
新租的小房子很逼仄,我無心、也沒有多餘的地方能夠供奉這枚玉佛,就乾脆把它戴在了脖子上。
只是沒想到,奶奶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我家真的有一隻異物種。
想到這裡,我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問他。
“既然你真的存在,也真的那麼神,那為什麼我爸媽還會出事?”
他此時正忙著收尾巴,剛剛我坐下來的時候,差點壓到。
收好確保不會再被我碰到之後,才繼續盯著電視。
“是同一個坑裡挖出來的。”
他答的是我上一個問題。
“你別跟我打太極!”
他不理,跟沒聽見似的。
“異物種,你給我說話!”
我急得去揪他的耳朵,不想不僅耳朵毛沒碰到,就被他反制在身下。
他皺著眉,盯著我,有點嚴肅。
“沈清潯,你胡叫些什麼呢?”
說實話,我有點怕他。
雖然跟他相處時間很短,我也大概摸清了這隻異物種的性格。
慵懶、傲嬌、還有點孩子氣。
這也是我為什麼敢跟他大呼小叫的原因。
而當他真冷臉下來,我又萎了。
不過面上卻一點不露怯。
而是扯著嗓子對他叫。
“怎麼了,我胡叫了嗎?你難道不是異物種?”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輕笑下。
看起來陰側側的。
“你知道在我們那裡,你這種人類會被怎麼樣嗎?”
“什…什麼叫…叫我這種人類?”
他手輕輕摸過我的下巴,在我唇邊徘徊。
他這隻手剛沾過葡萄,此時上面還殘留著葡萄的甜香。
這香好像絲帶,束住了我的呼吸。
“像你這種,剛剛成年,跟花兒一樣嬌豔欲滴,又像青梅一樣青澀的女孩……”
“變態,死變態!你放開我!”
我手腳並用掙扎,他只用兩隻手和一條尾巴,就把我禁錮得死死的。
“害怕?”
他這時,手直接摸上我的唇瓣,與昨晚的逗弄輕彈不同,他這番是用了力的,兩指摩挲按壓我的唇,我感受著上面傳來的燥熱,整個人抖得不行。
“青蕪。”
“?”
我看著他。
“我的名字。”
“嗯嗯嗯……”我拼命點頭,只求他能放我一馬。
“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
我以為他就要放開我了,沒想到他手卻滑到了我的胸口。
我今天穿的是一件小V領的針織衫,剛剛掙扎的時候,紐扣鬆了兩顆,此時胸口一片白。
他用他帶著葡萄甜香的手指,在我的胸口勾橫撇豎捺。
最後一個彎鉤上去,他重新看我。
“記住了?”
“真的記住了。”
我被他弄得眼淚在眶裡打轉,感覺他鬆了力氣之後,連忙從他身下鑽出去,拿起包就要奪門而去。
“站住。”
我猛地頓住腳步。
他這時又不復剛才的輕佻之色,一臉正經地走到我面前,幫我整理衣領。
“去吧。”
然後又搖著大尾巴坐回去了。
我如蒙大赦,跑出門去。
直到我上了公交車,才反應過來,他根本沒回答我的問題!
詭計多端的異物種……不,不是。
詭計多端……青蕪?
4
今天是我在奶茶店工作的最後一天。
本來以為上完只能先拿到上個月的工資,沒想到老闆居然一次性把兩個月工資都給我結了。
“謝謝老闆!”
“行了,把檸檬洗完就下班吧。”
“好。”
我擼袖子洗檸檬,在心裡盤算著自己的存款。
我現在的錢,可以勉強供我大學開支,但是現在突然冒出個青蕪,好像就不太夠了。
而且等開學後,我住校,租的房子肯定是要退掉的,屆時青蕪怎麼辦?
“哇,清潯,你這鐲子真好看。”
李媛突然驚歎地看著我腕上的鐲子說道。
這會兒正是夕陽西下,陽光斜照進來,投到我手上,照得本就冰透翠綠的顏色,顯得更加透亮。
不知道揣著什麼心思,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走到老街了。
老街,顧名思義,賣的都是些懷舊的玩意兒。印象裡,這邊還有好幾家古玩店。
“姑娘,你想賣什麼東西啊?”
沒想到我就是在老街徘徊了兩趟,就有攤主來問我。
我猶豫著沒說話,那攤主就眼尖地瞄到了我的鐲子。
“賣鐲子?姑娘,能不能給我看看?”
說著就向我伸出手。
我試探著把手伸出去。
“就這樣看吧。”
攤主用放大鏡看了看我的鐲子,最後比出個數字。
“五十萬?”
攤主笑而不語,明顯否認。
“五萬?”
攤主點點頭。
“我不賣了。”
就算我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學生,也能看出這鐲子價值遠遠不止五十萬。
五萬就想騙我?想什麼呢。
說著就要走,攤主往四周使了個眼神,就有好幾個人堵住我的路。
“你想幹什麼?強買強賣?”
“姑娘,你這鐲子成色不好,五萬都是高價了……”
“隋朝坑裡挖出來的玩意兒能被你說成色不好,我看你這眼睛可以丟給狗吃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後脖肉被人一掐,雙腳落空一瞬,等我重新站穩,就看見面前一個著青袍的身影。
我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去摸他的屁股……呸呸不對,是尾椎。
摸上去的那瞬間,第一感覺就是,他屁股好翹啊……翹啊……啊……
雖然不大,但是真的好翹。
有一種,小而精翹的感覺???
“大庭廣眾之下,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又驚又怒的聲音傳來,我抬頭一看,發現他耳朵和臉頰都紅透了。
本來是要放開的,結果我又下意識摸了兩把……
“給我拿著!”
他狠狠瞪我一眼,往我懷裡塞了一堆東西。
然後就往前走了兩步,揹著手,眯著眼掃了眼面前的幾人。
“強買強賣?欺負小姑娘?”
他話裡帶著笑意,可怎麼聽都覺得滲人。
攤主許是看他不好惹,這邊風波也引來些路人注目,便訕訕地笑笑,對他說都是誤會之類的話,捲起攤位的布就要走。
青蕪也沒再說什麼,不過我看見他翻了個白眼,手輕輕一揮,空中忽然就颳起一陣強勁的風,吹得路邊的大樹彎了腰,其中有幾根樹枝,剛好就砸在那邊灰溜溜逃跑的人身上。
我也被突如其來的風嚇了一跳,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不說,還差點被沙迷了眼。
青蕪也差不多。身上青袍被風吹得鼓起,頭上壓的圓帽也被卷落。
可他看起來,卻絲毫不狼狽,甚至還有幾分狂放不羈。
這大概就是……仙人之姿??
可是,我總感覺不對,好像,這個場景,我不是第一次看見。
在我愣神期間,他走近我,緩緩伸出手,撥開我面上的亂髮。
我定定看著他,感覺心裡充盈,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而出。
“清潯。”
青蕪。
我在心裡默叫他的名字。
他對我微笑。
不是嘲笑、不是鄙視、不是敷衍。
是我沒見過的那種笑。
“你帽子掉了。”
我突然對他說。
他的笑一瞬間就收攏了。
手迅速收回去,叉腰,翻白眼。
直往前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把頭髮胡亂往後一擼,抓起地上的帽子就追上去。
“青蕪,你的帽子!”
他沒好氣地接過,隨意往頭上一蓋,步子邁得更大了。
5
“賣鐲子,手不想要了?”
剛找家餐廳坐下來,青蕪就屈起指節敲我的頭。
“你的意思是我的手還不如一個鐲子唄?”
他輕哼一聲沒說話,但意思顯而易見。
我瞪著他,抬起手就想把鐲子扒下來,然後狠狠扔他臉上。
沒想到不管我怎麼取,那鐲子就好像粘在我手腕上了一樣,怎麼弄也弄不出來。
他也沒看我,大手在點菜平板上劃拉,好一會兒,才把平板遞給服務員。
右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手。
“行了,手紅成這樣了還扒拉。”
一陣委屈湧上心頭。
甩開他的手。
“要你管!”
“你就歸我管,不能不要。”
他這話實在說得曖昧,引得旁邊路過的服務員都笑了下。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
我橫眉冷對,他卻毫不在意地笑,重新搭上我的手腕,摸那個鐲子。
“不是說你的手不值鐲子,是這鐲子,你取不下來,要取,只能……”
他說著,就比了個砍手的動作,嘴裡還配音效。
我推他下。
“你嚇唬誰呢?!”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的東西還是有點靈性的。”
“是,千年老妖精的靈性肯定不錯。”
他被我噎了一下。
我微笑以對。
他點的菜擺了滿桌。
我咬著筷子,盯著他,問出了我的疑問。
“我怎麼看,你都不像剛從玉佛裡飄出來的,看起來就像個現代人一樣。還有你買這一堆,都什麼東西啊……《青蛙變王子》…《愛上琉璃苣女孩》……這都什麼啊。”
“你懂什麼?這叫經典。”然後就開始吐槽,“現在的偶像劇太難看了,主角醜,劇情也離譜,還是以前的好看……”
“停停停……”
我讓他打住。
“你到底什麼時候出來的?據我所知, 這些電視劇都是零幾年的吧,還有,你尾巴和耳朵呢?”
“我,跟你一起出來的啊。”
“哈?”
“你出生的時候我就在了,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你可喜歡我了,天天扯著我衣服叫哥哥,口水還沾我一身……”
欠扁的表情,逗弄的語氣。
我忍無可忍地錘了下桌子。
“我跟你說認真的!”
他這才收斂,喂塊五花肉進嘴裡,有模有樣地掰著手指數。
“我算算……唔大概三四年吧。”
“三四年?!那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你?那我爸媽出事的時候……”
我哀求地看著他。
最終,他放下筷子,看著我嘆了口氣。
“清潯,天意不可違。你爸媽,命就如此。”
接下來,我情緒一直低落。
青蕪牽著我的手回家,一進門,一陣小小的煙霧在眼前飄過,他的耳朵和尾巴就彈了出來,嚇了我一跳。
“既然可以控制,你為什麼不收好?”
他放開我的手,一邊走一邊說:
“本體舒服。”
然後轉過頭對我笑,兩顆小尖牙抵著下唇肉,再加上頭上那對毛茸茸的獸耳和不停擺著的尾巴,看起來,居然有點像貓科動物。
特別……想rua。
尤其那尾巴,為什麼看起來很有彈性的樣子?
我輕輕往前走兩步,跟在他身後,在尾巴晃過我時,猛地伸出手。
“幹嘛?!”
他尾巴立刻成豎直的一條,緊貼在背上。
我訕訕笑,灰溜溜走開了。
青蕪看著我心虛的背影,眯眼偷笑。
大尾巴又是搖啊搖……
6
“你說什麼?你說你賣鐲子是因為我?怕我淪落街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蕪從聽了我企圖賣鐲子的理由之後,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以及“你沒事吧?你沒事吧?”的表情。
本來說出理由就讓我覺得彆扭,他還這樣笑!
“你再笑!你再笑!你再笑今晚就給我睡大街上去!”
“那不行,雖然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但是我呢,還是很有良心的,不會拋棄糟糠之妻自己享清福的。”
他說那句勞什子諺語的時候,還是用戲腔唱出來的,手也翹的蘭花指。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
我真的被他賤到了。
加上他還說什麼“夫妻”“糟糠之妻”……
我是又羞又氣,臉上陣陣發熱,我拿起靠枕,就往他頭上打去。
“喂喂,惱羞成怒啊?”
見我向他撲去,他動也不動,還氣定神閒地逗弄我。
靠枕掃過去,剛好打到他的臉。
我力氣用得不小,他整張臉被我打得一歪,
然後安靜了一會兒。
他以為我不會真打,我以為他會躲開。
正當我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他手摸了摸臉,扭過頭看著我,慢條斯理地。
“謀殺親夫啊……”
我只恨剛剛力氣用小了!
把靠枕狠狠扔他身上,轉身就走,卻被他尾巴捲住。動彈不得。
“你放開我!這麼大年紀欺負一個小女孩你羞不羞?”
他哼哧一笑,看得出來他想說什麼,卻沒說。而是把我放到沙發上。
哄的語氣。
“好了好了,不鬧了。”
“明明是你在胡說八道!是你先開始的!”
我紅著眼眶跟他吼。
他靠在沙發上,悠閒的姿態,語氣卻很認真。
“我剛剛沒有一個字是在胡說八道。”
我被他眼神攫住,身體莫名一抖,想追問,他又開口了。
又是那種吊兒郎當的語氣。
“錢的事情用不著你擔心,你安心讀書就行。”
然後就在他那堆碟子裡翻翻找找,最後選出了《青蛙變王子》放。
“你也要看?”
他正拆薯片,見我還坐著不動,便把薯片湊我面前。
我微笑推拒,回了房間。
然後在學校的各種群裡找兼職。
不用擔心錢?
看他那樣子……我信他才有鬼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開門出去,發現他居然還坐著看,小小的茶几上堆滿了各種飲料和零食,一看就是熬了個大夜。
片尾曲響起,他身子一鬆,懶懶地站起來,就看見了我。
“醒了?餓不餓,帶你去吃飯。”
“還好……”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拉住手臂,往外走去。
門開,外面樓梯正好有人經過,我嚇了一跳,拍他:
“尾巴!耳朵!尾巴收好……”
我急得不行,一低頭,卻發現他屁股後面乾乾淨淨,頭上毛茸茸的耳朵也沒了。
我不自覺地把頭探到他面前,伸手掰他的嘴巴。
不過注意力卻被他的臉給吸引了。
輪廓流暢,面板白得幾乎能看清青色的血管,眼睛亮似黑提,嘴巴似櫻桃一樣紅。一點都不像熬夜了的樣子。
我正感嘆,他低頭看我,主動張開嘴,兩顆尖利的牙齒還在,齒尖剛好抵著我的大拇指。
然後猛地對我齜了下,喉嚨裡發出類似狼嚎的聲音。
我被他嚇了一跳。
旁邊經過的人見我們,也笑了下,還說了句:
“小情侶真恩愛啊。”
他臉上浮起笑,不知道是因為捉弄我成功開心還是因為那人的話。
我倒被鬧了個紅臉,又學他翻白眼,裝出副懶得理他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收的?怎麼沒煙?”
“又不是必須要煙。”
“你的意思,可以什麼都沒有?”
“對啊。”他點頭,“但也可以什麼都有。你喜歡什麼樣的,我變給你看?”
說著,一聲怪異的“嗚~”,他的尾巴耳朵就都冒出來了,眼前又一陣炫目的光,又都沒了。
緊接著就是一陣陣怪聲加各種刺目的光……
我耳朵眼睛被折磨得苦不堪言,連忙阻止他。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別變了,到樓下了,你不是說帶我吃飯嗎?吃什麼?”
他這才悄無聲息地收好尾巴耳朵,帶著我上了路邊的停的輛車。
還沒等我問他這輛賓士哪兒來的,他就帶我去了家高階餐廳吃飯,飯後又開著車,去了城東的別墅區……我曾經的家。
直到看見眼前這棟熟悉的別墅,我才真的相信,他昨天說讓我不用擔心錢的話,真的不是隨便說說。
他拍拍我的頭,點點下巴。
“上去看看,缺什麼就去買。”
他雖這麼說,可是哪裡會缺什麼東西,除了曾經的保姆,裡面的東西,簡直就跟以前一比一復刻的一樣。
不過我房間旁邊的祠堂倒是大變樣。
原來都透著佛光,一走進去,就感覺自己的心靈都得到了淨化(bushi)。
現在祠堂被改成了房間,還是那種清新盎然的風格。
這倒是真的感覺到了心靈淨化。
我在他房間轉了幾圈,看見居然還栽了棵樹。
我隨手摸了兩下,沒想到那樹居然動了動,主動來觸碰我的手背。
我一開始驚,後面想起青蕪打人時那些樹的模樣,就猜想他應該是有操控樹的能力,便回頭,果見青蕪就站在我身後。
“你能讓它跳個舞嗎?”
他手插兜,走到我身邊,看著樹靜默。
沒一會兒,那樹的枝幹和葉子紛紛動起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眼神在青蕪和樹之間來回打轉。
青蕪也和我對視一會兒,然後掌住我的頭,固定在樹的前方。
“不是想看跳舞嗎?小芽在給你跳呢。”
他寵溺無奈的語氣,撩得我臉熱。
“認真點。”
他最後俯身在我耳邊。
我脊背僵直,一動也不敢動,只盯著那棵叫“小芽”的樹。
看久了,我被小芽那滑稽的動作逗得發笑,還真暫時忘了脖間那陣溫熱的氣息。
“這都什麼啊……”
我有些忍俊不禁,指著小芽回頭跟青蕪說話,卻落進了他專注深邃的眼裡。
我竟然忘了,他隔我這麼近……
青蕪剛才掌著我頭的手早已經放下,一隻搭在我的肩膀上。
另一隻……不知道何時轉到了我腰間。
他的臉在我眼前不斷放大,最後他歪了歪頭,我下意識閉上眼睛。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他碾咬著我的唇,我腦海裡閃過很多雜亂的畫面。
有綿延的山,有滿蒼的綠,有一個人著青色長袍,立於湖中小舟……
最後,我想的居然是櫻桃。
他似櫻桃一樣紅的唇。
正想著,唇上的刺痛讓我清醒過來。
我和他同時睜開眼睛。
他蹙著眉,看著我的嘴,手中拿著憑空出現一張青色的布,輕拭我的唇瓣。
“你好好的咬人幹嘛?!”
我手推他,偏他手箍著我,讓我動彈不得。
他臉上帶著笑意,兩顆尖牙露著,上面還有我殘留的血跡。
“太激動了,牙齒沒收,抱歉。”
說是抱歉,卻全無抱歉的語氣。
“那你就不能收住!?”
他的耳朵彈了彈,有些驚異地看著我。
“嗯?那我收住再來一次……”
說著就又要親上來,我狠狠踩他一腳,感覺他手勁松動,我趕緊跑開,奪門而去。
“死流氓!”
青蕪看著那扇被我摔得驚天響的門,啞然失笑。
旁邊小芽發出聲音,他看它一眼,笑道:
“還跟從前一模一樣吧?”
小芽上面的枝幹點了點。
青蕪摸了摸小芽的葉子,拿著那抹沾我血跡的青帕靠到了沙發上。
而我靠在房間的門上,聽見心跳如擂鼓。
7
第二天一下樓,就見青蕪披著青袍在廚房案臺前搗鼓什麼。
我心裡藏著事,覺得見他有些彆扭,一聲不吭,穿鞋打算出門。
他卻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在我開門的一瞬間叫住我。
“等等。”
“幹嘛?”
不知道是不是他和我異種的原因,他咬的那個小傷口,一晚上都沒有癒合的跡象不說,還隱隱作痛。
他手裡端著個碗走過來。
青袍拖著,大尾巴晃著。
隨著他的走近,一股藥草香越來越濃。
他在我面前停住,我後怕地退,然後腰間又是熟悉的感覺——他尾巴又纏上來了。
“我的唾液和人類的不一樣,你這傷不處理,要很久才能好。”
邊說,邊把碗裡深綠色的汁液往我唇上塗。
“你直接說你有毒就好了,扯那麼多幹嘛。”
他動作沒停,語氣輕飄飄。
“有沒有毒你都跑不了。”
他又繼續塗了兩下,然後抬眼看我一眼,似乎在對於我毫無反應感到驚奇 。
“青蕪,我昨天……做了個夢。”
他手上動作頓了下,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睛。
“喔,夢到我了?正常,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其實那天在老街,我看見了。”
長街狂風,滿耳蕭蕭。
一片混亂中,他著青袍,緩緩向我走來。
伸手撥開我額邊亂髮,聲音被風帶到我的耳邊。
“清潯,跟我走。”
他眼神仿若海,溫柔地將人吞噬,嘴角那抹笑,卻又讓人心甘情願地沉淪。
畫面一閃而過,無足輕重,卻讓我印象深刻。
奶奶曾跟我說,這異物種雖然是大仙,一直被我們家供奉,但是,他一直都不自由。
具體的她也不清楚,只是曾經有個算命的道士說,他不知受制於什麼禁錮,一直都被困在玉佛裡面。
如果機緣不到,可能終身都會陷在這囹圄之中。
我猜想,他既然是因為我祖奶奶才附身這玉佛的,那麼這所謂禁錮,肯定也跟我祖奶奶有關。
他出來的機緣,自然也是。
可他上次在餐廳,說,他是和我一起出來的……
再想到這幾天他對我的親暱言行……
我不敢再繼續猜想下去。
“看見什麼了?”
他把碗放到鞋櫃上,靠著,面無笑意。
“沒什麼。”
我轉開頭,避開目光,扭門出去。
“是你想的那樣。”
我頓住腳步,捏著包帶的手發白。
“人的魂魄,千年一輪迴。我感應到你的魂魄終於歸位,重組出生,所以我才會從玉佛裡出來。”
他站直身體,緩緩走近我。
“可我以前從未見過你。”
“在你成年以前,我只能以遊魂形式出現,直到你成年,我才能夠化形。”
我低著頭思考他的一字一句,企圖找出他的漏洞。
“不對……你騙我。”我抬頭看著他。
“你如果是在我成年化形的,那你不可能這麼像一個現代人,還這麼富裕,甚至……”
“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
他打斷我。
“從你牙牙學語,蹣跚學步,到少女初長成,我一直都陪在你身邊。”
我臉色蒼白,搖頭後退。
“荒謬至極……荒謬至極!”
我推開他往外跑。
他沒有追,只是在身後叫我。
“清潯。”
我下意識回頭看。
他站在柵欄之中,周圍是開得鮮豔的花卉。一身青袍,看起來清致脫俗。
一如那年後花園中,長身玉立,瀟灑俊朗的少年郎。
那時他也是那樣叫。
“清潯。”
幸而學校很快開學,讓我可以暫時逃避。
他似乎也想給我緩衝時間,沒再聯絡過我。
該說不說,在慶幸之餘,我還有些失落。
“行了,你們教官我對你們已經夠仁慈了,讓你們躲在這樹蔭下,別抱怨了。好,現在開始,軍姿半個小時。”
太陽毒辣,即使是在樹蔭下,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燙。
我筆直地站著,漸漸感覺頭開始眩暈。
忽然,眼前發黑,我整個人止不住往下倒。
因為太過突然,教官和身邊同學都沒反應過來,就當我以為我要摔到地上的時候,旁邊的樹枝幹忽然一彎,托住了我的上半身。
我下意識抓住它的枝椏,枝椏彎了彎,點我的手心。
教官很快反應過來,叫來同學把我背去醫務室。
時間太短,又有些混亂,所以沒人注意到,大樹最低樹枝的動作。
我回頭看它,手裡的樹葉被我攥得很緊。
我在醫務室躺了一個下午。
回去寢室的時候,暮色四合。
一輛眼熟的賓士停在樓下。
我頓時緊張起來,看著自己一身灰撲撲的軍訓服,懊惱不已。轉身想走,卻聽見後面腳步聲。
轉身一看,果真是他向我走來。
長袍寬袖,黯淡光線下,好似剪影。
美好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他三兩步跨到我面前,第一個動作就是探我的額頭。
“好點了?”
我點點頭。
他冰涼的手卻並未從我額頭放下,另一隻手還搭了上去。
雖然這時樓下都沒什麼人了,但偶爾還是會有人路過。
一對情侶路過時,看見青蕪俊秀的面容和獨特的打扮,女生低聲驚呼,甚至還要拿手機拍照,幸好旁邊男朋友攔了她。
雖然沒什麼,但這個小插曲還是讓我有些不高興。
“你來幹什麼?”
我瞪著他。
他掌著我的臉,面上是淡淡的笑意。
“聽說你暈倒,便來了。”
“那我沒事你就不來了唄。”
我反唇相譏,白他一眼,從他手裡掙脫,就要往前走。
“你以後都別來找我了。”
“可是已經四天了。”他忽然說。
我感受到他走近。
“我已經等了你四天了。”
他把我身子掰過來。
“清潯,我等了你千年,幾天時間是很無足掛齒的,但是清潯,在你這裡,好像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一秒鐘,都讓我難以忍受。所以,別趕我走,也別阻止我來見你。”
“清潯,我很想你。”
8
其實到現在,關於青蕪口中的我和他千年前的過往,我都還是隻有很模糊的印象。
那天我做的夢都是零散的碎片,只是因為男女主的臉是我和青蕪,再聯絡現實,我才會猜測我是否和我祖奶奶有什麼關係。
儘管青蕪承認,可我依舊無法相信我就是千年前他的愛人。
我查詢各種資料翻閱各種書籍,想知道,是否真的有靈魂輪迴這一說。
“你在找這本書嗎?”
我正拿著手機對書號,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轉過身,就見個男生站我身後,手裡拿著我要找的《靈魂籍論》。
“啊,是的,謝謝你。”
他把書給我,微笑。
“舉手之勞。”
我對他感謝地點點頭,拿著書找了位置坐下。
剛翻開書頁,對面就有人坐下,又是剛才給我書的男生。
“你也對這些怪誌異談感興趣?”
“怪誌異談?
“相對物質的現實生活來說,關於靈魂的東西大抵就是虛無?”
我感覺這人似乎有點東西,咬咬唇,猶豫著問他:
“那你相信有靈魂輪迴這回事嗎?”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一個靈魂就是一個特質,出現任何偏差都不會呈現和原來一模一樣的特質。”
“你的意思是,就算真的有靈魂輪迴,那麼後來輪迴的靈魂,也不會是當初那個?”
“這是自然。”
我若有所思地合上書頁,心裡有塊地方在往下陷。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笑出聲。
見我抬頭看他,他才收攏笑容。
“這些東西不能想太深,不然會出不來的。”然後又假咳兩聲,“我是數藝20的裴珈軒,能認識一下嗎?”
“數藝21沈清潯。”
接下來裴珈軒又天南海北地講了許多,不過我都沒怎麼聽進去,看著他身後的綠植髮呆。
離開圖書館的時候,天忽然下起了大雨。
我心忽然更沉重了些。
我跟裴珈軒告別,他卻拉著我,說等他一會兒,他能借到傘。
我有些不耐煩,拂開他的手,卻被他抓住。
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這時,一陣車駛過溼漉漉的聲音傳來,熟悉的賓士停在圖書館門口。
轉身看去,目光裡先是出現一把油紙傘,隨即便見一身青袍的青蕪。
他撐著油紙傘在雨幕中行走,像是一幅靜默的水墨畫。
他幾步走過來,把我的手從裴珈軒手裡扯出來,然後擋在我面前。
“不要再接近我女朋友。”
我低頭看著我們十指緊扣的手,沒有說話。
這幾個字卻砸在我心上,振得一陣響。
說完,他把我護在懷裡,打傘,向車走去。
直到車子到家停下,我都還沒能從剛才的情景裡出來。
我看著青蕪,想對他說點什麼。
沒想到他先說話:
“你是不是傻,別人瞎扯的你當至理真言,我那麼一本正經的話你卻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
說著,還敲了下我的額頭。
他這服務全自動,周全得不得了,一下子就讓我從剛才的情景中出來了。
“你管天管地還管我想什麼信什麼,你才傻!你就是個大書杯!”
“大書杯是什麼東西?”
他皺眉,我微笑。
把前視鏡對準他的臉。
“看見了嗎?”
“什麼?”
“世界上最大的大!書!杯!”
饒是他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會兒也聽出不是什麼好話了。
他轉頭看著我,手放在我的後脖,臉上又是那種陰側側的表情。
我心裡發毛,忍不往後退,脖子卻跟他的手完全貼合,冰冰的,更滲人了。
“看見了嗎?”
“什…什麼?”
“我的眼睛。”
“你眼睛怎麼了?”說著,我頭往前探,看他的眼睛。
“我的眼裡全是你。”
“哈?”
我愣了下,實在沒想到能從他嘴裡說出這種土味情話。
他卻轉過頭不看我。
他脖子和臉漸漸染上紅色,
我沒忍住笑,他有些惱怒地看我兩眼,放在我後脖的手用勁,把我整個人摁向他。
我沒設防,落進他懷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吻住了。
我被迫沉淪。不一會兒他又無意識露出本體。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躲他的尖牙。
他接著更進一步,齒尖沒有再像上次那樣傷到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我。
“我等你千年,守護你兩世,你是誰,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
他額頭抵著我的,眼睛看著我,彷彿要把我吸進去。
“我無比確認,你就是你。”
“清潯,我不會認錯你。”
我紅了眼眶。
眼淚流出來,卻沒有滑下。
青蕪舔舐著,最後嘆息似地說道:
“清潯不哭,我永遠都不再想看見你這樣哭泣。”
9
軍訓結束之後,學校有兩天假期。
青蕪趁著這個空,纏著我跟他去商場買衣服。
我打量他全身上下,想他怎麼突然想到換打扮了。
他撇撇嘴,抱著手,一臉不快。
“那天我可聽說了,你盯著那個什麼裴什麼珈的看了好久。”
我被他這番話驚得下巴都差點沒合上,就又聽他說:
“我想了想,那人一沒我帥二沒我高三沒我白四沒我有錢五沒我……你能盯著他看那麼久的原因,只可能是他那奇裝異服。”
救了個大命。
我是真不知道他思維怎麼能這麼發散。
更何況,我哪裡有盯著裴珈軒看了啊?我明明是在研究他身後的綠植好不好?!
不對……
我怎麼感覺我抓住了華點。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眯著眼睛看他。
他立馬一副“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和“你居然真的承認了”的表情。
“不行,我們馬上去商場。”
他拉著我就往外奔。
“青蕪,你給我說清楚,你是怎麼這麼清晰我的動向的?”
他詫異地看我。
“它們跟我說的。”
說著,指了指周圍的綠植。
“什麼?!我以為它們都是你控制的……”
“一草一木都有生命,都有自己的聲音。”
說著,他揮了揮手,周圍的綠植紛紛發出一陣樹葉拍打的聲音。
可是明明沒有風。
我頓時背後一涼。
“別害怕,聽,它們在跟你打招呼呢。”
我對著它們勉強扯了扯嘴角,然後忽然拽著青蕪的袖子。
“那你這樣,豈不是可以完完全全監視我?”
他打哈哈過去。
我瞪他兩眼,決定回去就把我前些天從他那兒抱過來的植物給他弄回去。
到了商場,他拉著我直奔男裝區。
我本以為他會去那些潮牌店,沒想到他不僅吐槽那些潮牌衣花裡胡哨,還在看見我不小心多看了兩眼店員之後,後面直接繞過這片店。
“這個怎麼樣?”
他拉著我進了一家正裝店,挑了件淺墨水紋的襯衫問我。
見我點了點頭,他又興沖沖地挑了好幾件。
我看著店員手裡拎著的西服,忍不住問道:
“你確定你要買西裝?”
“不好看?我看單均昊都這麼穿。”
“……”
人家是霸道總裁,你是什麼?
“那種穿得花裡胡哨的,一看就不穩重,西裝多好啊……”
他又開始叨叨叨,我懶得聽,連點好幾下頭。
“好好好,西裝什麼都好,你去換吧。”
他還真去換了。
淺墨水紋襯衫搭配黑色西裝和鋥亮的皮鞋,襯得他更加長身玉立,清雋出挑。
是真的好看,幾個店員都紛紛稱讚他,又給他推薦了好幾件西裝。
最後出店的時候,他滿手都是袋子。
“去那邊看看。”
他肩膀推著我。
那邊是女裝區,他想給我買衣服。
我想起家裡衣帽間都快塞不下的衣服,果斷拒絕,拉著他去了火鍋店。
雖然有空調,但吃了一會兒,還是發熱。
他西裝革履的,悶得滿汗。
我看他拼命扯領帶的樣子,捂著嘴偷笑。
他看見,抬手就想揪我,我身子後讓,手裡夾的牛肉丸掉回鍋裡,剛好濺他滿領。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聲。
“沈清潯!”
“哎呀,你別穿這個了,大夏天的還不捂出痱子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彆扭地扯了扯衣領,嘀咕:
“你們的衣服穿著真難受,還是我的袍子穿著舒服……”
他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來了。
“你說你三年前化形的,那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他調侃的眼神看向我。
我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
“還有,你化形三年,怎麼著也是個現代人了,怎麼天天還披著個袍子亂走……”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弱,欲蓋彌彰的味道不可謂不濃。
“袍子舒服。”
他沒回答我上面的問題,不過答案,似乎藏在了他眼裡。
後來他還是被我拉著去了潮牌店買了幾件t。
一回家,東西還沒來得及放,他尾巴耳朵先放出來了。
我看著他搖來搖去的尾巴,忍不想住伸手去抓。
可那尾巴就跟故意逗我玩一樣,我手跑左邊,它就跑右邊,我跑右邊,它又跑左邊。
他把衣服一股腦扔房間裡,就癱沙發上看電視。
我看著他,忽然問道: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
他眼神掃向我,我捂住了臉。
救命,誰讓他尾巴看起來那麼好盤,又長又有彈性,要不然我是絕對不會問這個問題的。
不過想起前幾次我企圖摸他尾巴時他的應激反應,再加上奶奶說過,異物種的脾氣不太好,尤其討厭人碰他的尾巴。
我有些惴惴。
沒想到青蕪看了我兩眼,翻了個身,屁股朝上,把尾巴送到了我面前。
“你……你真的讓我摸啊?”
他沒說話,只是尾巴尖戳了戳我。
我試著摸了摸,它又往後退,我又摸,它又後退……我進一點它就退一點。
我被它弄得惱,拍開就想走。
青蕪卻粲然一笑,尾巴一卷,就把我扯進他懷裡。
“你知道,有些敏感部位是不能碰的嗎?”
“什……什麼?我,我可沒碰到啊。”
他抿笑不語,捏我的耳垂,親我的唇。手漸漸探到下面。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我聽見他噙著笑意的聲音: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你以前沒見過我了……”
——完——
(會寫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