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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服時課|宋遼金元時期的化妝

作者:由 華服志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22-03-20

宋元漢族女子的妝飾,從總體風格上看,一方面較之唐代要素雅、端莊得多;但另一方面崇尚華麗、新穎之風並未減弱。

漢族女子妝飾在眉妝方面,名妓瑩姐畫眉日作一樣,“可率同志為修《眉史》矣”;在面飾上,不僅樣式豐富,在材質上也更加花樣翻新,出現了前世所未有的“魚媚子”等新奇樣式;在髮式上,各種髮式流行週期之短、名目之多可謂前無古人,且不論貧富都愛戴高冠、插長梳,其尺寸之長大,導致朝廷屢有禁令而不止。而且,宋代不論男女,簪花習俗異常興盛,各種節令與季節均會插戴不同的花朵或類似花朵的飾物,這在其他朝代是不曾有的現象。另外,市井之間,文身習俗依然興盛。這一切都印證著宋時妝飾現象的繁盛與新異。

宋遼元面妝

薄妝

宋元婦女由於受理教的束縛頗深,因此,此時的面妝大多摒棄了唐代那種濃豔的紅妝與各種另類的時世妝與胡妝,而多為一種素雅、淺淡的妝飾,稱為“薄妝”“淡妝”或“素妝”。

華服時課|宋遼金元時期的化妝

山西晉祠聖母殿宋代仕女彩塑

宋王銍《追和周窻琴阮美人圖》曾雲:“髻重發根急,薄妝無意添。”陶谷《清異錄》卷下也曾雲:“宮嬪縷金於面,皆以淡妝”。元曲中也有“縹緲見梨花淡妝,依稀聞蘭麝餘香”的詠歎(鄭光祖 《雙調 · 蟾宮曲》)。宋元的女子雖然也施朱粉,但大多是施以淺朱, 只透微紅。

飛霞妝

曾流行於唐代的先施淺朱,然後以白粉蓋之,呈淺紅色的“飛霞妝”。

華服時課|宋遼金元時期的化妝

《歷代帝后像》之《宋仁宗皇后像》

慵來妝

漢代便已有之的薄施朱粉,淺畫雙眉,鬢髮蓬鬆而捲曲,給人以慵困、倦怠之感的“慵來妝”。宋代張先《菊花影》 一詞中便曾雲:“墮髻慵妝來日暮, 家在畫橋堤下住。”

檀暈妝

這種面妝是先以鉛粉打底,再敷以檀粉(即把鉛粉與胭脂調和在一起),面頰中部微紅,逐漸向四周暈染開,是一種非常素雅的妝飾。

華服時課|宋遼金元時期的化妝

檀暈妝,元周朗《杜秋娘圖》

以淺赭色薄染眉下,四周均呈暈狀的一種面妝也稱為“檀暈妝”,唐宋兩代都很流行,宋代皇后亦有作此妝容者。

華服時課|宋遼金元時期的化妝

宋人《卻座圖》(區域性)

明代陳繼儒在《枕譚》中曾經記載:“按畫家七十二色,有檀色、淺赭所合,婦女暈眉似之,今人皆不知檀暈之義何也。” 可見,這種面妝到明代便已經失傳了。此外,曾流行於唐五代的淚妝在宋時也依然流行。

佛妝

與宋代並立的遼代契丹族婦女有一種非常奇特的面妝,稱為“佛妝”。這是一種以栝樓(亦稱瓜蔞) 等黃色粉末塗染於頰,經久不洗, 既具有護膚作用,又可作為妝飾,多施於冬季。因觀之如金佛之面, 故稱為“佛妝”。北宋葉隆禮在 《契丹國志》中便記載有:“北婦以黃物塗面如金,謂之‘佛妝’。”朱彧的《萍洲可談》卷二中也載:“先公言使北時,使耶律家車馬來迓,氈車中有婦人,面塗深黃,紅眉黑吻,謂之佛妝。”可見與面塗黃相搭配的還有眉妝和唇妝,其整體共同構成為佛妝。宋代彭汝礪曾賦有一首非常諧趣的詩,表達了宋人與遼人面妝觀念的差異。詩是這樣寫的:“有女夭夭稱細娘(遼時稱有姿色的女子為細娘),珍珠絡臂面塗黃。南人見怪疑為瘴,墨吏矜誇是佛妝。”把遼女的“佛妝”誤以為是得了“瘴病”,讀起來令人忍俊不禁。

宋遼元眉妝

宋元眉妝總的風格是纖細秀麗,端莊典雅。

宋代眉妝

長蛾眉

宋元兩代的宮女和民間女子所畫的基本都是復古的長蛾眉。宋詞中,有辛棄疾《青玉案》中的“蛾兒雪柳黃金縷”,歐陽修《訴衷情》中的“都緣自有離恨,故畫作遠山長”,以及《踏莎行》中的“驀然舊事上心來,無言斂皺眉山翠”,《阮郎歸》中的“青梅如豆柳如眉”,還有吳文英《鶯啼序》中的“長波妒盼,遙山羞黛”之句。儘管名目不同, 但從宋人繪畫彩塑來看,基本類似蛾眉。在宋代,眉妝中雖然蛾眉佔據主流,但也不乏其他的眉式。

華服時課|宋遼金元時期的化妝

選自宋《折檻圖》軸 (區域性)

淺文殊眉

宋陶谷《清異錄 · 淺文殊眉》中載:“范陽鳳池院尼童子,年未二十,穠豔明俊,頗通賓遊,創作新眉,輕纖不類時俗,人以其佛弟子,謂之淺文殊眉。”其眉式淡雅而纖細,既符合尼姑的身份,也可看出尼童子大多凡心未盡。

出繭眉

宋陸游《無題》詩中則提到了出繭眉:“出繭修眉淡薄妝,丁東環佩立西廂。”這是一種眉形短闊,如春蠶出繭的眉式,其在魏晉、唐代都曾有流行。

廣眉

一度出現廣眉眉式。蘇軾在《監試呈諸試官》詩中便曾雲:“廣眉成半額,學步歸踔踸。”據宋人陶谷在《清異錄》中載,宋代有一名妓名瑩姐,畫眉日作一樣。曾有人戲之曰:“西蜀有《十眉圖》,汝眉痴若是,可作《百眉圖》,更假以歲年,當率同志為修《眉史》矣。”可見其畫眉式樣之多。只可惜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眉式多已失傳,現只能從僅存的影象資料中看到一些痕跡。

倒暈眉

舊藏於南薰殿的《歷代帝后像》中的宋代婦女,眉式就很有特點。不論是皇后還是宮女,眉毛通畫成寬闊的月形,另在一端(或上或下)用筆暈染,由深及淺,逐漸 向外部散開,一直過渡到消失,別有一種風韻。典籍中所謂的“倒暈眉”,即指這種眉式。蘇軾在《次韻答舒教授觀餘藏墨》詩中便曾雲:“倒暈連眉秀嶺浮,雙鴉畫鬢香雲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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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自《歷代帝后像》之 《宋仁宗皇后像》旁侍女

元代眉妝

蛾眉

元代民間漢人所畫眉式基本承襲宋制,多為蛾眉。記錄元代社會風情的《三風十衍記》雲:“……窈窕少女,往來如織,摩肩躡踵,混雜人群,恬不為怪,然不事豔妝 色服,淡掃蛾眉,以相矜尚而已。”

遠山眉

元曲中也有描寫“如望遠山”的遠山眉句子:“今古別離難,蹙損了蛾眉遠山”(劉燕歌《仙呂 · 太常引》)

柳葉眉

元代也有中間寬闊,兩頭尖細,形似柳葉的柳葉眉。元代楊維楨《冶春口號》之六中便有“湖上女兒柳葉眉,春來能唱《黃鶯兒》”之句。

一字眉

元代后妃的眉式頗具特色,據《歷代后妃像》中所繪,不分年代先後,都畫“一”字眉式。這種眉式不僅細長,而且平齊,大約取端莊之意。可能是蒙古族貴婦所特有的一種妝飾吧!

華服時課|宋遼金元時期的化妝

選自《歷代帝后像》之《元順宗皇后像》

宋遼元唇妝

宋元唇妝

宋元時期女子的唇妝不似唐女那樣形狀多樣,但仍以小巧紅潤的櫻桃小口為美。正所謂“歌唇清韻一櫻多”(宋趙德麟《浣溪沙》),“唇一點小於朱蕊”(宋張子野《師師令》), “注櫻桃一點朱唇”(元徐琬《贈歌者吹簫》)。元代王實甫在《西廂記》中也曾寫道:“恰便似檀口點櫻桃,粉鼻兒倚瓊瑤。”可見,點染櫻桃小口是宋元時期唇妝的主流。

宋元時期的女子仍以唇脂點唇,王安中《蝶戀花》詞便曾詠歎到:“拾翠人寒妝易淺, 濃香別注唇膏點。”但此時唇脂的色彩相對來說比較淡雅。

遼代唇妝

遼代契丹族女子的唇妝則是與“佛妝”相搭配的“黑吻”,即以烏膏塗染嘴唇,屬於一 種獨特的異域風情。

宋遼金元面飾

宋代的婦女雖說受理學束縛很深,在面妝上舍棄了以往的濃妝豔抹而呈現一種清新、 淡雅的風格。但對面飾卻依舊情有獨鍾。除了斜紅之外,過去朝代有的宋時都有,且在材質上更加花樣翻新了。劉安便專門賦有一首《花靨鎮》詩:“花靨誰名鎮?梅妝自古傳。家家小兒女,滿額點花鈿。”表達了宋時婦女對花鈿與面靨的熱愛之情。

元代的女子在化妝方面也是面面俱到。元代熊夢祥在《析津志 · 歲紀》中曾詳細記載了當時向宮廷進貢的化妝品及首飾的種類:“資正院、中正院進上,系南城織染局總管辦,金條、彩索、金珠、翠花、面靨、花鈿、奇石、戒指、香粉、胭脂、洗藥,各個精製如扇拂。”可謂品種齊全了。其中依然沒有缺少面靨和花鈿。可見,元代女子對面飾的喜愛也是依然如故。元無名氏《十二月十二首》詞中便雲:“面花兒,貼在我芙蓉額兒。”

梅妝(梅鈿)

在所有的花鈿中,梅花形花鈿(梅鈿)依舊很流行。或許由於壽陽公主那則美麗的故事總愛勾起女人們的幻想,也或許梅花的形狀放在額頭真的很漂亮。總之,自從 它一出現,便一直吸引著女人們的注意力,也成為無數文人騷客詩詞中永不厭倦的題材。在宋代,詠歎梅妝的詩詞非常之多。如“小舟簾隙,佳人半露梅妝額”(汪藻《醉落魄》),“曉來枝上鬥寒光,輕點壽陽妝”(李德載《眼兒媚》),“壽陽妝鑑裡,應是承恩,纖手重勻異重在”(辛棄疾《洞仙歌 · 紅梅》),“蠟燭花中月滿窗,楚梅初試壽陽妝”(毛滂《浣溪沙 · 月夜對梅小酌》),“茸茸狸帽遮梅額,金蟬羅翦胡衫窄”(吳文英《玉樓春·京市舞女》),“深院落梅鈿,寒峭收燈後”(李彭老《生查子》)等,均為詠歎梅妝的詞句。而其中最著名的當屬大才子歐陽修的那句“清晨簾幕卷輕霜,呵手試梅妝”了。有佳人的衷情, 才子們才會詠歎;而有了才子的詠歎,佳人自會更加衷情。梅妝在宋代之流行程度可見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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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仕女圖》,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翠鈿、花餅

除梅鈿之外,曾流行於唐代的翠鈿與花餅宋代也很盛行。《宋史·禮志十八》中有記載:“諸王納妃,(定禮)……花粉、花冪、眠羊臥鹿花餅,銀勝、小色金銀錢等物。”其中的“眠羊臥 鹿”便指的是花餅上鏤畫的紋飾,把此飾於額上,一定十分美麗。至於翠鈿,我們在詩詞中也可讀到,如宋王珪《宮詞》:“翠鈿貼靨如笑,玉鳳雕釵嫋欲飛。”甚至與宋代同時的金代,其男子也點翠靨,只是不似女子般為貼上於面或塗繪於面,而是黥刺於面,類似於文面。在《金史 · 隱逸 · 王予可傳》中便有這樣的一段描寫:“為人軀幹雄偉,貌奇古,戴青葛巾,項後垂雙帶,著牛耳,一金鏤環在頂額之間,兩頰以青涅之為翠靨。”元代的女子也很喜愛戴翠鈿, 元白仁甫在《裴少俊牆頭馬上》第一折中便曾寫道:“我推粘翠靨遮宮額,怕綽起羅裙露繡鞋。” 關漢卿在他的《無題》詞中也曾雲:“額殘了翡翠鈿,髻鬆了柳葉偏。”山西洪洞廣勝寺元代壁畫中的宮女,額間即作此飾。

華服時課|宋遼金元時期的化妝

山西省洪洞縣廣勝下寺水神廟元代壁畫之《後宮奉食圖》

另外,宋時的女子還喜愛用脂粉描繪面靨。宋高承《事物紀原》中便記載:“近世婦人妝,喜作粉靨,如月形、如錢樣,又或以朱若燕脂點者。”

面飾材料

面飾材料除沿襲前代外,宋代在面飾的材質上還有所創新,出現了很多過去從未有過的新奇花靨。

團靨

它是一種以黑光紙剪成的圓點,貼於面部作為面靨。此外,更有講究者,在此“團靨”之上,還鏤飾以魚鰓之骨,稱為“魚媚子”,貼於額間或面頰兩側。此種古怪的面飾在宋淳化年間大為流行。《宋史 · 五行志三》中對此有詳細的記載:“京師里巷婦人競剪黑光紙團靨, 又裝鏤魚鰓中骨,號‘魚媚子’,以飾面。黑,北方色;魚,水族,皆陰類也。面為六陽之首,陰侵於陽,將有水災。明年, 京師秋冬積雨,衢路水深數尺。”把面飾與水災聯絡起來,當然是古時的迷信,但也預示著這種奇特面飾的生命力不會長久,只是人們一時新奇的產物。

玉靨

宋代還出現有以珠翠珍寶製成的花鈿,稱為“玉靨”,多為宮妃所戴。翁元龍在《江城子》一詞中便有詠歎:“玉靨翠鈿無半點,空溼透,繡羅弓。”元好問在元曲中也曾詠有:“梅殘玉靨香猶在,柳破金梢眼未開。”若觀形象資料,《歷代帝后像》中的皇后與其侍女的眉額臉頰間便都貼有以珍珠製成的面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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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帝后像》之《宋高宗皇后像》,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遼代契丹族女子還有一種魚形的面花。清厲鶚《遼史拾遺》中載:“《嘉祐雜誌》曰:‘契丹鴨喙水牛魚膘,製為魚形,贈遺婦人貼面花。’”

額黃

染額黃在宋元時期雖然不像唐代那樣流行,卻依舊沒有消失。宋周邦彥在《瑞龍吟》一詞中便曾有描寫:“清晨淺約宮黃,障風映袖,盈盈笑語。”這裡的宮黃便指的是額黃。元代張可久在《梅友元帥席間》一詞中也有“額點宮黃,眉橫晚翠”之詠歎。孟珙在《蒙韃備錄》中也載,蒙古族婦女“往往以黃粉塗額,亦漢舊妝”,說明蒙古族女子也有染額黃之俗。

華服時課|宋遼金元時期的化妝

元代銀妝奩,江蘇省蘇州市張士誠父母合葬墓出土,通高 24。3釐米,蘇州博物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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