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開啟你的山楂之戀

水土裡氤氳的溼氣，

分別在白露和寒露，

一個凝而為露，

一個凝而為霜，

像兩朵飄忽的白雲，

告訴我們晚秋來了。

寒露，在二十四節氣中排第十七，太陽到達黃經195°。寒露過後，白晝漸短，寒夜更長，熱氣一點點褪去。

清晨，地面的露水快要凝結，袖管鑽進絲絲涼意。《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元代吳澄撰寫）裡面說：“九月節，露氣寒冷，將凝結也。”

秦嶺淮河以北，葉子已經染成了黃褐色，穿著毛衣走在路上，看著高遠的天空上，一朵朵白雲飄向南方。

秦嶺淮河以南，荷塘中幾片殘損的荷葉，在微涼的秋風裡來回搖曳，坐船經過岸邊時，伸手還能拽到垂柳的柳條。

“嫋嫋涼風動，悽悽寒露零。蘭衰花始白，荷破葉猶青。”寒露時節，寒氣漸生，眼前殘破的景象，是自然萬物收斂自己，為寒冬到來做的準備。

寒露到來，人也要做好準備。詩經第一首《豳風·七月》就說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天氣越來越冷，要記得穿好衣服。

孩提時代的每個秋天，

媽媽的嘮叨盤旋耳邊，

穿好衣服，蓋好被子，

童年就像一串糖葫蘆，

不管有多調皮和淘氣，

被媽媽的愛甜蜜包裹，

就能串起來美好回憶。

糖葫蘆串起裹著冰糖的山楂，也串起童年的許多回憶。在北方，秋冬時節的糖葫蘆，就像夏季的西瓜，是最應季的美食。賣糖葫蘆的生意人，推著三輪車走街串巷，家裡的小孩拉著大人的手推門而出，指著糖葫蘆直流口水。

過去沒有暖棚，北方入冬後鮮有水果上市，人們把山楂、柿子等秋季水果加工成各種美食，在寒冷的冬季，這些酸甜可口美食可以陪伴度過整個寒冬。

“冰糖壺盧乃用竹籤，貫以葡萄、山藥豆、海棠果、山裡紅等物，蘸以冰糖，甜脆而涼。冬夜食之，頗能去煤炭之氣。”這是清代北京風俗雜記《燕京歲時記》裡對冰糖葫蘆（壺盧）的描述，“山裡紅”是山楂的別稱。

周作人也寫過糖葫蘆：“冬天在北京街上多看見賣糖葫蘆的，此物又甜又酸，老小都愛吃，我們鄉下叫做糖山球，山者蓋系山楂之省略，平常稱為紅果，北方雲山裡紅，但蜜餞中有炒紅果之名，可知這個名稱也是有的。”

寒露收山楂，霜降刨地瓜。寒露之後的山楂，紅透漫山遍野，到了全年最佳採摘時間。山楂又名山裡果、山裡紅，為薔薇科植物，果實在秋季成熟。

山楂有南北之分，我們平時吃的山楂製品，來自“北山楂”，產自山東、河北、河南、遼寧等地，挑選時以皮紅、肉厚、個大者為優。“南山楂”又叫野山楂，產自江蘇，浙江、雲南、四川等地，主要用來入藥。

山楂花小巧玲瓏，在五六月份綻放，經過七八月份的酷熱，果實在九月逐漸成熟。山楂花的花語是“守護唯一的愛”，漫山遍野的紅色果實，就是山楂花守護了一輩子的愛。

身邊如若能有一人，

一起守候春去冬來，

攜手應對柴米油鹽，

那麼人世間的一切，

都將是最好的安排。

寒露節氣大約有十五天，再把十五天分成三份，一份就是“一候”。寒露三候分別是：一候鴻雁來賓；二候雀入大水為蛤；三候菊有黃華。

秋天過去一半，天上仍然有大雁往南飛去，海灘出現大量的小蚌蛤，地上綻放的菊花到了最好看的時候。

“寒露驚秋晚，朝看菊漸黃。千家風掃葉，萬里雁隨陽。”唐代詩人元稹在寒露時節記下秋日美景，歲月輪迴一千多年，節氣和景色卻始終如一。

始終如一的還有，秋天的山楂、梨子：“田家喜秋熟，歲晏林葉稀。禾黍積場圃，楂梨垂戶扉。”唐代的某個秋日，詩人萬楚用詩歌描繪了，樹上山楂和梨成熟後的美好景象。

山楂見證了千年歲月的光陰，《嵩嶽文獻》有載，五千年前的黃帝時期，嵩山老君洞就出現了用山楂釀酒的工藝。

古人愛喝山楂釀成的酒，也愛喝山楂製成的酸梅湯。古書上記載的“士貢梅煎”，就是最早對酸梅湯的稱呼，將幹玫瑰花、山楂、烏梅、冰糖等一起熬製，不但消暑解渴，還能開胃健脾。

山楂產量多，口感又好，山楂做成的飲料和蘸醬確實很多，山楂酒釀、山楂汁、酸梅湯、山楂醬、山楂罐頭……

不論做成飲料，還是加工成小食，山楂都能夠起到開胃健脾的作用。以山楂為原料做成小食，足以支撐零食界的半壁江山：山楂糖葫蘆、山楂餅、山楂糕、山楂片、山楂條、山楂卷、果丹皮、糖雪球……

當然，也不要忽略了山楂在烹飪中的地位。早在元代，賈銘所著《飲食須知》就有“煮硬肉入山楂數顆，易爛。”燉牛肉、炒排骨的時候，放幾顆山楂進去，利用山楂的酸性讓肉質軟爛，還中和了肉的油膩，紅色的小果也起到點綴的作用。

山楂雖然物美價廉，但是“多食耗氣，損齒，易飢，空腹及羸弱人或虛病後忌之。”而且口感偏酸，平時吃一些山楂做成的小食即可，不必貪吃。

穿越了千年的時光，

枝頭酸甜的紅果子，

用簡單素樸的品質，

給予了無數普通人，

小小的確定的幸福。

在物質不發達的過去，小小一顆山楂，能帶給無數人簡單的滿足。“封君莫羨傳柑寵，清爽何如楂與梨。”南宋學者彭龜年在一首小詩裡說出，那時候的山楂雖不如柑橘那麼尊貴，卻能帶給人同樣的清爽滋味。

山楂做成的淨山楂、炒山楂、焦山楂等中藥製品，都對不同程度的消化系統疾病有幫助，老人和孩子都容易積食，便宜好用的山楂卻能起到藥到病除的功效。

如果你在秋日裡望見，滿樹的紅燦燦的山楂，在江邊的枝頭搖晃著，大概也會發出《相和歌辭•江南曲》裡面“江頭楂樹香，岸上蝴蝶飛”的感慨。

願你在寒露時節，能夠找到那個，陪你在山楂樹下聞著果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