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佛學》第八章 如何悟道， 高月明的回答 一 48

第二節 高月明的回答

一、“除妄念行為本身”就是個妄念

這位居士以上所有的問題都是基於一個假設為正確的前提下而提出的，如果這個假設本身是錯誤的，那麼這些問題本身就都是錯誤的。因此無論試圖找出什麼樣的答案，也都一定是錯誤的。糾纏在這些問題裡面則是“為物所轉”和愚蠢的。下面，我們就看這位居士認為正確的假設是什麼。

這位居士認為正確的假設是：在修習禪定中的去除妄念是一種如同是斷除六根感知，或者說斷除六根識別能力性的“去除妄念”。這種“去除”與把一個人全麻、或者透過某種心理學實驗讓一個人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處在不再識別外在某種刺激物的去除情況是一樣的。

清楚地說，這位居士對於“運用禪定去除妄念與運用麻藥性和心理學性去除妄念是一樣的”這一假設完全是錯誤的。這兩種去除在本質上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大家清楚了這兩種“去除”之間的本質區別，也就對這位居士所提出的所有問題獲得了一次性的徹底理解和解答。那麼這兩種去除之間的本質區別在哪裡呢？下面，用一個比喻來說明這兩種去除之間的本質區別。

比喻如下：

想象一下，本心就像一臺放映機，世界中的一切景象，包括山河大地、花草魚蟲、你我眾生、城市樓房等世界景象如同是投射在電影幕布上的映像和風景（如圖8-1）。就是說，此時此刻，你透過眼耳鼻舌身意覺知到的一切景象，也包括眼耳鼻舌身意本身，都是本心投射出的風景，即所知所覺皆是所謂的“妄念”。

以這個比喻為基礎，我們再問一個最簡單的問題：去除妄念如同是去除電影銀幕上的風景，那麼如何去除銀幕上的風景呢？

我們毀掉銀幕行不行？

答：不行。這樣放映機會將景色投射到幕布後面的牆上，即便是投射在虛空中，也是一種投射。

在影幕之前放上一塊擋板行不行？

答：不行。放映機會將影像直接投射到擋板上。

因此，去除幕布上影像風景的唯一方式只能是放映機不再投射播放。

比喻中的電影放映機與幕布是分開的，而關鍵的是，本心中的“放映機”與“幕布”是一體的。

行文至此，問題已經變得非常清楚和明晰了，清楚了什麼呢？禪定的去除妄念與透過藥物去除妄念是完全不同的。不同在哪裡呢？

因為一切都是由本心創造出來的。一切包括宇宙山河虛空大地、男人女人、眼耳鼻舌身意等等。所以禪定的去除妄念就如同是放映機不再投射播放的“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性的去除——即證悟到一切皆是幻相。透過麻醉藥或者心理學方法的去除妄念不是放映機不再播放了，而是其“去除行為本身”就是本心投射在幕布上的一道風景、一段故事、一個影像。

清楚地說，將一個人麻醉，以及這個人所處的麻醉狀態和所謂的靈魂、神經細胞、記憶輪迴、緣起福報、男人女人、富貴貧窮、眾生菩薩、本心從哪裡來的，又去了哪裡等提問本身皆是本心投射出的“幻相”。

進一步說，試圖在人體中找出一個靈魂，以及問輪迴記憶、胚胎時的本心所在何處，為何存在男人女人等細小的問題，皆如同是試圖在天空燃放出的一點菸花中去找出個實有的煙花的靈魂一樣。因此，佛祖在《楞嚴經》中說：“眾生顛倒，迷己為物，失於本心，為物所轉。故於是中，觀大觀小……汝等聲聞，狹劣無識，不能通達清淨實相。”

因此，兩種去除的根本區別是：禪定的去除是“因心而生滅性”的去除。迷藥性的、或心理學實驗性的去除只是“妄中說妄”的另一個妄念狀態而已。

所以，試圖透過斷除六根感知的方法去證悟本心，或者說，試圖透過藥物或心理學方法去除妄念從而悟道的認識是顛倒的和愚蠢的。就是說，試圖在物象之中找出個本心，或者在虛妄中去證悟到本心，就是“煮沙欲成飯，縱經塵劫，終不能得”。

二、如何證明以上的這個比喻是正確的呢？下面用三點來證明

（一）佛法實相證明

悟道就是悟到了生命宇宙的實相。什麼是實相呢？佛經中說“實相無相”，即一切皆是心生幻相。

清楚地說，一切皆如佛祖所說：“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鹹是妙明真心中物。”因此，如果外在世界是實有的，那麼按照邏輯就可以讓一個人透過斷除六根感知或斷除識別能力來去除妄念，進而讓人體驗在清清楚楚的空境當中。因為外在世界並非是實有的，所以在幻相當中試圖去找一個“除幻”的方法，其本身就是“幻中除幻”。因此，所謂透過藥物或其他方法來去除妄念的行為只能是“夢中說夢”的行為，即是執虛妄為實有的行為。

下面是《圓覺經》中的一段經文，明確地指出了眾生的無明在於“於虛妄體，重執虛妄”的錯誤。經文如下：

“一切眾生從無始來，妄想執有我、人、眾生及與壽命；認四顛倒，為實我體；由此便生憎愛二境，於虛妄體，重執虛妄；二妄相依，生妄業道。有妄業故，妄見流轉；厭流轉者，妄見涅槃。”

（二）以波粒二象性來證明

這個世界中的一切都是由原子構成的，原子是波粒二象性的，而一切（注意：是一切），包括麻藥、心理學家這個人、被試者、你自己、你自己的眼睛、耳朵、腦皮層、記憶、神經細胞、眾生與菩薩等等都是由原子構成的，即都是波粒二象性的。波粒二象性的意思是一切的存在都是因心而有因心而滅的。所以，試圖透過麻藥或心理學技術來去除妄念本身就是“妄念”和“以虛妄除虛妄”。所以，試圖去定位本心在哪裡，以及由此引發出的任何推論都是“妄中說妄”。

（三）以“本心哪裡都不在”證明

如果非得去問本心到底在哪裡，這就如同是“電影中的人物問：‘放映機在電影影像中的哪裡’”一樣，所以這個問題是不能被提出的。只能是轉換一個層面來說，本心就是“非波粒二象性者”，即是非幻者。非幻者是不在它所創造出的萬物之中的。

進而再問：如何證明真的存在這麼一個非波粒二象性者的東西呢？

答：很簡單，如果你確定此時此刻可以鮮明地看到本書以及這段文字，說明有一個東西能夠感知到它，因此，這本身的鮮明覺知就是證明。為什麼呢？這就像是說，你在做夢，而你在夢境中是無法找到做夢者的。但是，你卻可以透過夢境中的“假我”感受到夢境中的一切山河虛空大地的景象，進而證明一定存在著一個真的做夢者。當然，關鍵是，首先你要認識到夢境中的“我”是“假我”（見圖8-2），而山河虛空大地、月亮星系都是假象。認識到夢境中的我是假我（四大皆空），在佛學中被稱為認識到“無我”。“無我”是印證一切佛法是否為正法的三法印之一。

三、以上述內容理解為基礎，下面回覆開篇所提到的問題。

1。 為什麼禪宗六祖惠能會將本心自性表達為：“何其自性，本自清淨。何其自性，本不生滅。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無動搖。何其自性，能生萬法”的？

答：自性即是如來本心。表述如來本心是何物就如同是在電影的情境中去表達“放映機”一樣，因此自性才會是具有“本自清淨、本不生滅、本自具足、本無動搖和能生萬法”的特性。

2。 入定中的無念與被麻醉中的無念區別在哪裡？

答：入定中的無念是“一切因心而生滅”性的無念。所謂麻醉或其他所處的無念狀態只不過是另一妄念狀態而已。

3。 入定到底是在“入”什麼？

答：正如《圓覺經》中佛說：“非覺違拒諸能入者；有諸能入，非覺入故。是故，動念及與息念，皆歸迷悶。”因此，入定不是入到一個無知無覺的狀態中，但也不是入到任何一個妄念的感知覺狀態中，因為，凡所有覺皆是虛妄。因此，入定只能表達為：入定就是一直體驗在空境中。對空境的體驗就是對清清楚楚的體驗。入真清楚即是入真空境，即是入到真“生滅滅矣”和“唯心所現”之中。

4。 唯心所現到底“現”的是什麼？

答：“現”的是：宇宙山河虛空大地、眼耳鼻舌身意、生老病死、因緣果報、花草樹木、落花流水、知見與虛無。“現”的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把你推下地獄，也沒有一個人可以把你拉上天堂，一個人一生的成敗榮辱，完全在於自己的努力和才智。一個人只有透過“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的修心養性才能獲得人生的極樂和愉悅。

5。 “心”在哪裡？即如何理解七處徵心，八還辨見？

答：“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所謂“相”包括，你眼前的樹木山川、手指面板，清風浮雲，和你用來觀察這一切的眼睛，用來表徵這一切的腦皮層、神經細胞。在你所感知到的世界中你是無法找到一個“非相”的本心的。因此，真心自性不在別的什麼地方，真心自性就是此時此刻你對活生生的意識的感知，是這活生生的意識決定了“波粒二象性”的現象。是這活生生的意識創造出了此時此刻你眼前看到的世界永珍和你用來觀察這世界永珍的眼睛。因此，“實相無相”，“本來無一物”。

6。 禪定境界是一個無念狀態，真正的無念狀態是什麼樣的？

答：佛祖在《圓覺經》中作了如下描述：

“善男子，一切眾生，種種幻化，皆生如來圓覺妙心；猶如空華，從空而有，幻華雖滅，空性不壞；眾生幻心，還依幻滅，諸幻盡滅，覺心不動；依幻說覺，亦名為幻，若說有覺，猶未離幻，說無覺者，亦復如是，是故幻滅，名為不動。”

因此，真正的無妄念狀態被佛祖表達為“如如不動”。

如何達到這種“如如不動”的狀態呢？

答：佛祖如是說：

“善男子，一切菩薩，及末世眾生，應當遠離一切幻化虛妄境界，由堅執持遠離心故，心如幻者，亦復遠離，遠離為幻，亦復遠離，離遠為幻，亦復遠離，得無所離，即除諸幻，譬如鑽火，兩木相因，火出木盡，灰飛煙滅，以幻修幻，亦復如是，諸幻雖盡，不入斷滅。”

因此，知道有念無念的，不在有念無念中。非斷非常即是真常。真常者，一切因心而有也！

7。 到底什麼是悟道？又如何去開悟？

答：悟道即是悟到一切唯心所現。這包括，山川河流、你我眾生、佛祖佛法，如此所知所覺中的一切！

悟道分理悟和證悟，證悟的方法是透過禪定證悟到一切皆是幻相！

最後，對本文做一個總結：禪宗五祖弘忍曾稱讚他的上首弟子神秀說：“盡得己之禪法，東山法門，盡在秀矣！”然而，學佛已經學到將近六十歲的神秀，在應五祖傳承衣缽之試而作偈曰“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時，五祖卻對此偈的評價說：“汝作此偈，未見本性，只到門外，未入門內。如此見解，覓無上菩提，了不可得。”

相對於本文來說，如果去求一個透過麻藥或其他斷除六根的方法而去修定，以及追問本心依賴於什麼而存在，人死後本心又去了哪裡等等問題，皆是“執虛為實”的追問，都是顛倒性的眾生的追問。若有此疑問，皆是“只到門外，未入門內”。

佛祖說“實相無相”。無相不是徹底的沒有，而是幻相的意思。實相是真相的意思，因此實相無相用另一句話來說就是“真相是一切皆是幻相”。悟道就是要悟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一切皆是心生幻相！一切本空！一切包括一切十方三世，萬古千秋……佛法者，即非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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