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 | 手機男女
這篇奇怪的短篇大概是年初的時候產生的構思吧，寫完也有幾個月了，沒有機會發出來，就自己發掉啦。
字數有點多，感謝耐心讀完，歡迎評論，比心。
（1）
當代男女關係大約可以用一臺手機分個等級。
關係從疏離到親近排一下序應該是：一個想看一個不給看《一個想看一個給看=一個不想看一個不給看《一個不想看一個給看。
看到知名情感博主發的這條微博的時候，我問我的戀人兼上司Allen：“我們倆應該在哪個等級啊？”
他正在專注著開車，把手機遞給我：“吶。”
我接過手機，笑了：“這麼坦然啊。”
這時候他的手機正好震了一下，螢幕上跳出來一條微信。
Nikki：老公，今晚你回來吃飯嗎？
“你老婆問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飯呢。”
“幫我跟她說我不回去，今天我們去吃上次你想吃的那家泰國菜吧。”
（2）
“我叫杉杉，畢業於首都師範大學，以後請多多關照。”
公司來了一個新同事，看上去是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平劉海下面頂著一副框架眼鏡，眼神有點懵，一副初來乍到好欺負的樣子。
Allen帶著她跟各個部門打招呼，開放式的辦公室裡聽到她一遍遍的用糯糯的聲音做著自我介紹。
“誒，這次輪到你帶了吧？”同事麥琪湊過來小聲說。
我收回看向杉杉的目光，“嗯，老大昨天跟我打過招呼了。”
“Lucy”邀請“杉姑娘”加入了群聊
Lucy：歡迎今天新加入黑天的創意文案杉杉～@杉姑娘
手機跳出來新訊息，HR把杉杉拉進了公司微信群裡。我點開群成員列表，一個可愛的粉色小兔子成了列表裡的最後一個頭像。
順手點開了她的朋友圈，大多數都是用了暖色調的濾鏡加了邊框的吃吃喝喝，每個都配了可愛的文字，幾乎很少有自拍。
滿意地添加了個好友，我回到群訊息列表，發了一則訊息。
Angela：歡迎歡迎
杉杉被安排在了我對面的座位上。
杉杉悟性很高，同時也是個社交媒體達人，微博，微信，豆瓣，所有社交媒體平臺的流行語張口就來，很多平臺的推廣套路也是十分熟悉。這在依賴網際網路的廣告行業十分有用。
杉杉很快在創意部門站穩了腳跟，提出的點子雖然天馬行空但經常會出其不意。
這天有一個新的金融案子，專案組為此幾乎爆肝了快一週，很不幸地，杉杉被我帶著一起通宵開會想創意。
我很慶幸我把杉杉安排進了這個專案組，在大家都為核心創意焦頭爛額的時候，杉杉提出來近期網上流行的“喪”文化。
“因為喪是這個時代的一個典型特點，因為社會節奏太快，每個人都被逼著前進。那麼多人購買金融產品，理財產品，希望可以錢生錢有更多錢，因為他們沒錢，他們缺錢。社會歌頌正能量，所以金融廣告都是購買金融產品你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其實每個人的負能量必須被壓抑著，你們可以看到很多人建立了自己的微博小號，就是為了把生活中不能說出來的那些喪氣話，說給那些從來都不認識他的人。釋放負能量才是我們所需要的，不是嗎？”
這一席話不僅讓我們想為她鼓掌，客戶也順利買單。
提完案的晚上，我躺在床上瀏覽微博，突然想到了杉杉這段話，便在搜尋框裡輸入了她的微信ID“杉姑娘”。微博ID含這三個字的倒是不少，向下滑了幾下，突然看到一個平劉海45度仰頭瞪著大眼睛的自拍頭像。
這不是沒戴眼鏡的杉杉嗎？
我點開她的頭像，看到她的最近一條微博。
奇女子杉姑娘：耶！征服了客戶爸爸！客戶爸爸最棒，獎勵自己一頓火鍋喲吼吼吼！
和她朋友圈裡的畫風截然不同。
杉姑娘：很高興可以加入這麼牛逼的專案組，我們繼續加油！
提案第二天的部門早會上，我們老大Allen心情顯得十分不錯，每個人彙報工作的時候他都比平時多了幾分耐心。
連平時總是話不在重點的老徐跟他彙報工作的時候他幾乎都是全程帶著微笑的。
我覺得有點好笑，忍不住抬腳輕輕踢了一下他的腳。
他笑意不變，拿起了手機。
Allen:不要調皮！
我低頭掩飾笑意收回腿調整了一下姿勢。
Allen還佯裝拿著手機輸入了內容。
“啊！”隨著啪的一聲，杉杉輕聲尖叫了一聲，眾人都把目光投向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Joey，把你的手機碰掉了”她立即鑽到桌子下面撿起了手機，想要檢查一下有沒有問題，Joey從她手裡抽回手機，自己檢查了一下，抿嘴一笑：“沒事的，經摔。”
（3）
當天晚上Allen組織了一次聚餐，一方面是歡迎杉杉的加入，另一方面也是慶祝提案順利，為下一步專案執行鼓舞士氣。
在日料小酒館裡，不會喝酒的杉杉在眾人的鼓動下點了杯梅酒，Allen也令人感到意外地喝了酒，我問他：“老大你今天不是開車的嗎？”
“我不喝酒，順路護送老大回去。”Joey在邊上插話。
我朝他樹起拇指：“不愧是老大最忠實的小弟！”
杉杉突然“呀”地叫了一聲，只見她夾在筷子上的芝士豆腐掉在了酒杯裡。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大家，笑著說，“好可惜，嘿嘿。”
眾人聊著前一天提案時品牌客戶對我們方案的認同和讚賞，又一次把話題中心推向了杉杉，杉杉這個時候雖然只喝了幾口，卻已經滿臉通紅。
她彷彿帶著莫大的勇氣站了起來，把杯子舉向我，“我想敬Angela姐姐一杯，還有很多要向姐姐學習的地方，還請姐姐多多關照。”
她又把杯子舉向Allen，“我也想敬老大一杯，在進這個公司之前老大你就是我的偶像了，能夠和老大你一起工作我真的太榮幸了，太開心了！”
她坐下時，杯中的酒已經所剩無幾，臉頰通紅，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我看著她一副傻乎乎的樣子，揉了揉她的頭，給她夾了點菜讓她填填肚子。
中途Allen接起了電話，他並沒有離席，只是簡短地回覆了幾句“正在和同事聚餐呢，一會兒就回去了，你也早點睡”，便掛了電話。
麥琪開玩笑，“喲，領導查崗啊。”
Allen笑了笑，沒說什麼。
Allen和他太太Nikki中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戀愛長跑七八年，大學畢業就順勢結了婚，現在有一個女兒已經上幼兒園。
他的朋友圈除了工作相關的言論，就只有妻子和女兒的照片了，一副家庭事業雙豐收的成功人士的模樣。
說起來兩個人已經一起走過了十幾年，恩愛如初嗎？那可未必。
Allen的工作越來越忙，每天Follow行業最新資訊，開不完的會，而妻子做著輕鬆的工作照顧著家庭，兩個人之間的可以聊的話題是越來越少了。
而現在，我才是最靠近他內心的人。
我伸手在桌子下面輕輕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晚上回到家，我發了一條微博。
哎哎哎Angela：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每個瞬間，愛著你。
雖然Allen不方便直接回復我，但我知道他會看到，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
過了一會兒，我就收到一條微信。
Allen：我也是。
（4）
奇女子杉姑娘：沒想到工作一開始就那麼順利，走上成為廣告界大佬的道路吧！
就像這天晚上杉杉微博上說的那樣，她在工作上的表現確實越來越出色，每次有新的專案我都十分樂意帶著她做，Allen也不止一次跟我說過誇獎她的話。
加班對於廣告人來說都是家常便飯，週末我又頂著疲憊趕到公司，剛在座位上放下電腦，我就聽到一陣笑聲，看樣子是Allen辦公室傳來的。
正好我想找他過一下昨晚會議的方案，便走了過去。
Allen辦公室的百葉窗簾拉著，卻也沒有完全拉上，透過縫隙，我看到他和杉杉背對著我並排坐在沙發上，正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杉杉笑盈盈地轉頭看著Allen，而他伸手摸揉了一下杉杉的頭。
對，臉上帶著寵溺的表情。
我一下子停下了腳步，而杉杉似乎也在轉頭的時候看到了我，有點慌張的站了起來。
既然被看到了，我還是假裝鎮定地走了進去，佯裝什麼都沒有看到。
“Angela姐！”杉杉有點忐忑地看著我。
“我看辦公室空蕩蕩的，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來加班呢！沒想到你們比我更努力。”我笑著對他們說。
“正好我也在加班，杉杉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過來問問我。”Allen從沙發上站起來回到辦公桌前，“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跟Allen定好半小時在會議室過方案，我推門走了出去，杉杉也跟在我的身後出來，邊和Allen說“老大我出去啦”。
走回座位上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其實我的內心已經產生了很多疑問。
剛才我看到的那一幕只是普通的前後輩之間的相處嗎？
直覺告訴我並不是這樣的，面對電腦的時候，螢幕上的會議筆記和方案初稿我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鬼使神差地我又打開了微博，翻到了Allen的賬號，他的頭像總是躺在我的“我最近經常訪問的主頁”列表裡。
最近一條還是轉發業內對“喪”文化案例的討論。我看了看他的關注列表，並沒有什麼變化，點贊一如往常都是一些業內相關的訊息，和他互動的人也沒有什麼異常。
再次滑過他轉發的“喪”文化那條微博的時候，我頓了一下。
我點開了我的“悄悄關注”列表，裡面躺著一個賬號——“倫的123”——就是Allen的小號，我曾經在他切換微博賬號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的，便悄悄關注了。
心跳在我開啟Allen小號的那一剎那變得劇烈，“倫的123”的關注從原來的“423”變成了“424”，點開來果不其然看到了奇女子杉姑娘，點贊列表裡也有好幾條杉杉的微博。
我點開杉杉的微博，最近更新的那條“沒想到工作一開始就那麼順利，走上成為廣告界大佬的道路吧！”
這條微博下面，老大的評論是那麼刺眼。
倫的123：大佬帶你飛呀！
再往下翻到一條自拍，下面同樣也有老大的留言。
倫的123：上班的時候也那麼可愛就好啦！
一個人的微博小號裡，躺著的可能不止是那些不願意對人說的喪氣話，還有一些不能讓人知道的“聯絡”。
我有點氣急敗壞地把手機摔在桌上，試圖開始修改方案轉移注意力。
但是沒有用，打出來的句子沒有一句是通順的，打字的聲音也越來越響，恨不得把鍵盤都打穿。
但在面對Allen的時候，我還是把我的壞情緒收了起來。
把昨晚討論的內容和他過了一遍，說完之後他卻沒有什麼表示。
我轉頭看著他，看到他呆呆地看著大螢幕發呆，似乎沒有發現我已經講完了。
我佯裝不滿，用手指勾了一下他的襯衫袖口，“我講完了，你不誇我一下嗎？”
他回過神來，抓住了我的手，“不錯。”
“下午加完班你要不要送我回家？”我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
他用力抓住我不安分的手指：“今天要去Nikki父母家，就不陪你了。”
“嗯，好吧。”
（5）
那個週末的晚上，Allen在朋友圈發了一張他的女兒笑著吃著雞腿，滿嘴滿手都是醬油的照片，配文：“這麼能吃，也不知道是隨我還是隨她媽。”
我用沉默試圖讓一切按部就班，但是故事並不會按照我的願望前進。
Allen竟然有一天在微博小號上釋出了一個抖音最近大熱的變妝影片，從一個帶著眼鏡不修邊幅的家庭煮夫變成了一個打著領帶梳著精緻頭髮的精英男士。
這讓我感到意外，他自持身份，從來沒有在微博上發過“自拍”這型別的東西，也不屑於跟風發一些時下流行的內容。
杉杉的改變更為明顯。
她把她的平劉海留長了，摘掉了框架眼鏡，側分的劉海顯得她的臉更為嬌小，笑起來一雙酒窩彷彿藏了酒，如果我是男的我也會為她心動。
每天上班從中規中矩的職業裝，開始穿一些凸顯身材的One Piece，有時候甚至有些過火。
我作為帶她的前輩，理應提醒她注意職場的一些不成文的規範，卻假裝沒察覺一般不去提醒。
微博上的她，開始更多的髮漂亮的照片。她找到了更適合自己的拍照角度和風格，往往配上有點俏皮，能讓人會心一笑的一個小段子，就能引來很多人的評論和點贊。她也開始和微博上有幾十萬粉絲的少女網紅們互相關注，頻繁的互動起來。
在這些人裡面，我總是能“不小心”看到“倫的123”的身影，杉杉和“倫的123”的互動也越來越多。
我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多。
我裝作不知道杉杉的微博賬號，在午飯時提出和她微博互相關注，並且設為了特別關注。每一次她微博更新的時候我都第一時間去和她互動，之後就很少看到Allen的小號在下面留言了。
我試著錄一個當時很紅的小影片，跟著影片裡童聲的“師父，我堅持不住啦”，擺出一些可愛的動作。
我一遍遍重新整理微博故事的觀看列表，卻並沒有看到Allen的ID，我想他可能是在忙沒有看手機。但是過了一會兒我就發現他剛剛回復了他微博下面的一條評論。
一直到第二天這條微博故事都要失效的時候，他都沒有看過。而杉杉的ID明晃晃地躺在了訪問列表裡，但是她只是看了，什麼都沒說。
在週末和朋友去喝咖啡的時候，我讓朋友給我拍了很多照片，在這100多張照片裡我才挑出了一張滿意的發在了微博上，側面抿嘴笑著的樣子，大概因為角度和光的問題，能看到右臉上一個淺淺的酒窩。
後來和Allen吃飯，趁他上廁所時我打開了他的手機，把這張照片用他的微信發給了杉杉，問她：你覺得她美嗎？
杉姑娘：呵呵。
我冷冷地看著這條資訊，刪掉這段對話。
過了一會兒杉杉卻給這條微博點贊和評論了。
奇女子杉姑娘：太美啦！
那天晚上，“呵呵”這兩個字一直浮現在我的眼前。我試圖安慰自己，這可能只是一個巧合。但並沒有說服我自己，這句話讓我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明明Allen和我見面的時候還是像從前一樣，會跟我聊很多他無法和他妻子聊得話題，會偶爾調侃一些工作上不開心的事情，會在和我道別的時候親吻我的額頭。
杉杉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是不是和我看到的她完全不一樣呢？如果她也一直在看我的微博，看到我發的內容她會猜測到其中的意圖嗎？甚至他們倆會不會坐在一起嘲笑奚落我？
我不斷重新整理每個社交賬號，我也不知道我想看到什麼，這樣的舉動也許可以解決我的焦慮。
一次重新整理微博首頁的時候，正好看到知名情感博主發了一條微博。
夏夏達達：害怕失去就是失去的開始。
當凌晨五點，天突然亮起來的時候，我放下了手機。
我坐在鏡子前，看到自己因為熬夜而加深的黑眼圈，還有因為整天胡思亂想，情緒化而逐漸增多的痘痘。
我每天都被名為“社交網路”的這根無形的線上的一丁點動靜牽動著，他們每個關注的變動，點贊列表的更新，都能讓我浮想聯翩，情緒毫無規律地起伏著。
就像是得了一種被這種無形的聯絡所牽動著的“心理病”。
（6）
我想我應該跟Allen說說清楚，至於說什麼，問什麼，我一時也還沒想好。
一天晚上，我給他發了微信，問他第二天上班能不能來接我，我有事想和他說。
他雖然感到有點奇怪，但也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看到他的時候，就有些恍惚，想著應該怎麼開口。
他看我發愣，伸手幫我係上了安全帶，揉了揉我的頭。
“發什麼呆呢？”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望著車子行駛的方向發呆。
Allen一直在等我的回答。
在等一個紅燈的時候，面前有對牽著手的老夫妻，我看著他們從車前一點點走過。
“你愛我嗎？”很突兀的，我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我當然愛你啦，想什麼呢？”他還是用他以往溫柔的口吻說著，我卻聽地有點刺耳。
我繼續問他：“你會為我和Nikki離婚嗎？”
他猶豫了一下，說：“你們不一樣，你是我愛的人，她是我孩子的母親，孩子還小，需要媽媽的陪伴。”
“我也可以做她的媽媽。”
這一次，他思考的時間更長了：“我以為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我們的事業都還在上升期，我想這樣不值得，對嗎？我們享受現在就好了。”
我側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無聲地笑了：“嗯，我開玩笑的。”
他聽了之後笑了，沒有轉頭看我，只是在等紅燈的時候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有些答案，也不必知道了。
下車的時候，卻看到杉杉正提著一袋早飯剛從一條小路拐出來，看到我的時候她剛準備打招呼，卻看到旁邊Allen的車子恰好開走。
我能看到她的表情瞬間僵硬了，我不想猜測她這個表情背後的意思，轉身走向公司。
意外地，午飯過後，杉杉先給我發來訊息。
杉姑娘：“Angela姐，我們聊一聊吧？”
Angela：“你想聊什麼？”
我的手在鍵盤上停了一會兒，回覆她。
杉姑娘：“你離開Allen吧，不然我就把你們的事情告訴Nikki。”
她給我發來了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和Allen在車上接吻的照片，還有一個影片，是Allen和我的微信聊天記錄，她把我們說的語音都錄了下來。
她有這些東西是我始料未及的，一時間我心裡有點慌。
Angela：“憑什麼？”
杉姑娘：“他愛的是我，他只是不知道怎麼和你說而已。”
這句話有點似曾相識，我想起上午Allen認真開著車時的側臉。
Angela：“哈哈，如果我就是不願意離開他呢？”
杉姑娘：“是嗎？那我覺得你應該看下這個。”
她發過來一個影片，同樣也是在車中，同樣也是接吻，只是副駕上換成了Joey。我彷彿燙手一般匆忙關閉了這個影片，卻發現她已經將這個影片撤回。
杉姑娘：“你看，我連這都能接受，你能嗎？”
那些過去我理應察覺的蛛絲馬跡突然全部浮現在我眼前，以為是巧合被我調侃過的同款手機殼，聚餐的夜晚被Joey扶上車的Allen，還有Joey和Allen微博大號光明正大的調侃互動們。
如果說Allen的那番話讓我對他很失望，那Joey這件事，開始讓我感到噁心。
我並不想承認這件事情對我的衝擊，還在垂死掙扎。
Angela：“既然你知道這件事，那你又能得到什麼呢？”
杉姑娘：“他已經愛上我了，我會讓他只愛我一個人的。”
我好像看到當時Allen告訴我他愛我他和Nikki的關係還需要一些時間整理時候的我。
話已至此，我關上了我們的對話方塊。
我曾經以我對Allen的瞭解為傲，那些透過網際網路的小細節而捕捉到的資訊是支撐起我所有信心和把握的基礎。
但是還是透過那一個小小的網路，我看到了我逐漸失去Allen的全過程，還有我忽略的細節，他讓我感到十分陌生。
我忍受不了繼續坐在辦公室中，拿著包離開了辦公室，我不知道我應該去什麼地方，我拉黑了Allen的微信，打開了微博，取關了Allen，發了一條微博。
哎哎哎Angela：你們真是讓我感到噁心。@奇女子杉姑娘 @AllenLee
發完這條微博沒一會兒，我的微博突然收到了一條私信。
Nikki：你知道當初我被你噁心到時的感覺了嗎？
我愣了。Nikki的這條私信彷彿一盆冷水澆在了我的頭上。
我刪除了這條微博，呆坐許久。
（7）
我根本無法假裝一切都沒發生，最終我選擇離開這個公司和這個城市。
突然之間，在微博上和朋友圈裡有一篇文章開始瘋狂傳播。
“深八國內傳媒大佬公司內部員工關係之混亂！”
這篇帖子把我，Allen，和杉杉，甚至Joey和Nikki之間的關係用一種誇張的方式講述出來，言之鑿鑿。雖然這篇文章用了化名，但我們的資訊很快被人肉出來，一時間又很多人找到了我的微博來罵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選擇了清空微博。
杉杉卻在這個時候抓住機會，釋出了一條長微博。長微博中她以一個受害者的角度，講述了在一開始她是怎麼被Allen蠱惑，騷擾，並且在他的威脅下忍氣吞聲，但卻因此發現了Allen和我及Joey之間的關係，這種長期的壓抑甚至讓她患上了抑鬱症。她富有感染力的文筆這個時候成為了她的利器，抑鬱症患者的形象讓很多想要罵她的人產生了同情。
在那之前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網紅了，也因此在爭議聲中“更上一層樓”，獲得了更多人的關注。
她開始在微博上經營自己努力走出陰影的形象，並最終成功轉變身份，成為了一名情感博主。
網路上Allen是人人喊打，甚至因為他引來很多自媒體博主的瘋狂討論。Allen因為這件事被黑天開除，醜聞人盡皆知，讓他在行業內都混不下去。
當眾人都以為他的家庭也會因此破碎，Nikki卻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發表了一篇願意等他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和女兒一起等他迴歸家庭的宣告。
沒過多久，這場鬧劇就因為當紅流量小生和出道20年的女星的戀愛緋聞爆出而無人問津了。
一年之後，業內新興營銷公司“律已”釋出一則公告，宣佈任命原“黑天文化”創意總監Allen擔任該公司創意合夥人，公告中寫道“Allen將以其廣泛的社會影響力，引領團隊做出更高質量的作品，帶領律已更好的前進”。
當晚知名情感博主推送微信文章“人們總是太容易原諒，你們能原諒心裡的那個TA嗎？”，成為該博主又一篇10w加經典案例。
這兩則訊息很快淹沒在網際網路茫茫數字資訊中，沒有人想到它們有什麼聯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