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前的位置:首頁 > 體育

宙夜:3

作者:由 雨苔思音 發表于 體育時間:2019-09-27

巡航紀65年5月19日 2小時13分鐘以前

託德一臉茫然地盯著舷窗之外,不斷蜷曲的星空中映出他自己的的臉,那張臉再沒有平日裡處事不驚,超然,甚至不屑的狀態,那臉一副毫無說服力的模樣,他感到有些訝異,於是用手掰著臉上的肌肉試圖讓它們回覆平日的狀態,然而這捂著半邊臉的造型,更像是被人打掉了牙齒以後哭著找到父母的小孩。

一切都亂套了。

科爾溫和燕輝在幾分鐘前從中間的廊橋上被一起“發射”了出去,由於擺放的位置不是很合適,大概在燕輝出去的時候他還撞到了腦袋,這讓他飛行的軌跡裡多了好幾個軸向的速度,不甚美觀。不過這大略並不會影響什麼,畢竟兩個人都已經死得不能再透。唯一費力的就是將他們抬進廊橋的過程,因為通往廊橋的中轉電梯其實坐落在他們的腦袋頂上(託德已經無數次在內心吐槽過這種反人類的設計了,雖然設計師大概並未考慮到要有人提著裝屍體的袋子爬入電梯的需求),所以一次一個,託德花了兩次的時間才把他們送入無重力的廊橋之中。自然,他們倆的結局大機率是永遠地飄蕩在星空中,如果中了狗屎運說不定能一頭砸在某個沒有大氣層的小行星之上,如果,那也能被稱得上是狗屎運的話。

這是一般情況下託德腦子中會想到的東西,充滿著無趣的笑料和一點點譏諷,但是他現在完全打不起這樣的興致。他剛剛走過公共休息室,他聽到了伊斯克拉啜泣的聲音和亞當小聲的安慰,要擱平常,他肯定會說伊斯克拉是在假哭來博取同情,他可是知道伊斯克拉是個什麼樣的人,裡裡外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她肯定是那種長得漂亮,卻只在乎自己的婊子,她會用自己天生的優勢謀取一星半點的好處,這是很明顯的事實,託德不知道他為什麼之前沒有意識到。然而今天的此時此刻,他內心竟有那麼一點相信伊斯克拉的哭泣或許真的是因為她感到了害怕,他在公共休息室的門口逗留了一小會兒,沒有讓人發現自己,便悄悄地溜走了。

託德知道,他自己也開始害怕了,因為飛船上現在只有三個活人,整個旅程就像是《無人生還》故事之中的那樣,一個人接著一個人地死去,但不知道誰才是真兇。

他從手臂上展開的螢幕裡一遍又一遍看著伊甸號的操作流程,其實返航的燃料理應是足夠的,操作上也不用很多人手,雖然得先減速再反向加速,等回到地球又是至少半個世紀,不過至少比現在距離地球越來越遠並且有著各種無法預估的風險要好得多。然而,在他不久之前和亞當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被亞當不留餘地地拒絕了。

亞當思忖了一下,不過明顯不是在考慮這個提議是否合理,而是如何禮貌不失優雅地回絕掉這個提議:“託德,現在回去是不現實的,我們已經走了大半的航程,雖然確實,這次甦醒後我們再一次損失了兩名船員,不過沒有證據說明他們的死與長期休眠有關,從伊斯克拉反映的資料來看,燕輝已經產生了抑鬱的情緒,所以在長時間的休眠後這種負面情緒的積累也許會成為他的死因。而科爾溫的話,他的手掌上有幾處劃傷,他在休眠中產生了非常緩慢,但也十分致命的感染情況,這是休眠艙沒有監控到的,等到那處感染危及生命的時候,就已經太晚了。所以不要擔心,我們不會有人再死的。”

託德本想發出嗤笑,不過那些譏諷只變成了他沉重的呼吸聲,他轉過身大步離開,覺得亞當應該是已經瘋掉了。在船員已經減員過半的情況下,他竟然還想著完成任務而不是儘快回程?託德覺得自己再休眠個一百年也無法理解亞當的思路。

當然亞當說的所謂的休眠艙沒有問題的言論,也絕對是無稽之談,託德早就知道休眠艙一定有大問題的,雖然不瞭解具體機制使得這種猜想就像是一個冥冥的臆測,但是這種觀點只要他自己信服就好了。

託德覺得自己應該冷靜一下。

他從飛船的工具間中拿出了一個眼鏡一般的裝置,揣在他的口袋之中,然後走到通往廊橋的中轉電梯那裡,等著銜接的電梯與旋轉的艙體對接。他沿著扶手攀入電梯,身下的門閉合,不一小會兒另一扇門又開啟,託德覺得自己仿若穿梭過了某種時間與空間的任意門一般,身後與身前顯出明豔的反差。

他探步走入廊橋,鞋子被吸引裝置吸附過去,提供了無重力環境中的一點憑依,他略微一蹲身,感受到自己的頭髮略微朝上飄蕩了起來,他並不是長髮,只不過飛船上每次理髮後都要進行程式繁複的清理工作,於是他就慢慢疏懶於保持自己固定長度頭髮的習慣了。

託德抬起腳,脫離磁裝置吸引的範圍,然後慢慢落下,他能感受到在距離地面很近的時候腳被某種力量強行拽了過去。其實這種感覺很彆扭,看似腳部在某種意義上黏著在了地面,讓人有了方向感,可是依舊輕飄飄地身子和腳下的滯頓更像是冒險者陷入了泥淖。

託德走到廊橋的一側,四面都是透明的材質,所以可以清晰地看到四面八方的宇宙,然而遠處的星光很熹微,於是無論朝哪裡看,都像是面對著一個黑黝黝的洞穴一般。而唯一永恆轉動的,便是上下左右那個伊甸號的本體了,從內側看便見不到外面那些凸起的供電結構,只有輪子般的內徑週而復始地提供著那些令人心安的重力,倘若地球是一個空殼,地心人或許會看到類似的場景。

託德長嘆了一口氣,他從口袋裡把那個眼鏡拿出來,他覺得自己還是要看一下的,也許之後就沒有機會了。

那個眼鏡,雖然只有著簡單的框架和薄薄的鏡片,其內嵌入繁複的感測裝置以及多層複合材料的薄膜卻可以讓普通人也看到暗物質的流動。當然,這個眼鏡平日並沒有任何用途,因為在小尺度上,暗物質是分佈均勻的,所以無論用何種方式顯示,你也只能見得稀疏的,從天地盡頭蔓延到眼前的一團薄霧,然而暗物質加速裝置改變了這種情形。

暗物質加速裝置透過每根支稜出來的“觸手”之間耦合的效應,支起了幾張捕獲暗物質的網,透過高速的計算,這張網可以在幾乎不消耗能量的情況下修正被網捕獲的暗物質的方向向量,然後再從網的另一側漏出去,達到輕微加速與維持巡航的用途。因而,從伊甸號往外看的話,暗物質應當有著稀疏與方向上的分別。

託德戴上了眼鏡,把暗物質顯示的顏色調節成白色,然後脫下和吸引裝置互相拉扯的鞋子,儘量不用力(防止因為反作用力自己被彈起來)地盤腿坐下,然後睜開雙眼。

這是?託德一時訝異自己的所見,因為那一瞬間有點像墜入了萬花筒的世界,即便那只是一個由太空背景的黑暗與暗物質亮色的白所組成的雙色空間,他也在初見之時著實被震撼到了。

他可以看得見,那些被捕獲並向量修正的暗物質,其實並沒有垂直於那層捕獲網,而是被斜拋向了伊甸號的身後,於是伊甸號像是一個大號的輻射裝置一般,在它的身後留下了巨大的裙襬般的暗物質雲朵,你可以想象一個漏斗,伊甸號是那極窄的一端,而被甩出去的暗物質就是那擴散的錐形,不僅如此,由於伊甸號自身的旋轉,那幾張捕獲網同樣隨著伊甸號不斷變換著相位,於是那延展向無盡的白色痕跡,是無數條螺旋曲線的疊加。託德覺得,這個漏斗狀的現象說不定能有幾光年之遠,甚至遠在地球上的人都看得到這團暗物質的軌跡。不過託德不知道這軌跡會否像天空中飛機留下的尾跡那樣,無法久留。

“明明,有這麼美的東西,卻沒有人想要去看,也或許沒有人有能力再去看了。”託德盯著那旋轉溢散的暗物質雲團,感覺有點像原來那些蹩腳的催眠術中旋轉的圖案。

然後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託德抬頭看去,是幾個張揚跋扈小孩子的臉,他站起來,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比那些小孩要高多少。

“託德,滾回你自己的國家去,你不屬於我們中的一員。”一個小孩率先叫嚷了起來,周圍的孩子便也跟著他一塊起鬨。

託德開口爭辯,然後訝然留意到自己的口音裡帶了一股濃濃的異域腔調,在這群英式發音的孩子們中極為不合群,他回憶了一下,那是荷蘭的本地語言所帶來的難以改變的發音方式。

一個拿著小水桶的孩子,看起來就是剛剛淋了託德一頭的那個傢伙,此刻似乎尤為得意,因為他是屬於多數人的那一波,而託德伶仃一人,他比當時的託德要矮上不少,然而那種人多勢眾的狀態給了一種他可以肆意妄為的錯覺。

幾個孩子,壓住了託德,那個孩子把水桶扔掉,不知從哪裡搞到一支馬克筆(此時託德竟然在想著老師現在都不用馬克筆了,這孩子是從哪裡找到的這玩意),把筆湊過來,似乎就要在託德的臉上寫些什麼。

託德脖子一縮一伸,躲開了筆尖,一口咬上了那個孩子的手掌。趁著大家分心的一瞬間掙脫出來,撲倒那個還在吃痛的孩子,然後兩隻手握在一起,重重地砸了下去…

現在他只記得那個孩子的牙齒缺了一顆,臉上被揍得青紅相接,而在他停下自己發洩行為之前,那些剛才還簇擁在他身邊助紂為虐的小孩子們,沒有一個出手去制止託德胖揍那小孩的行為,他們就像是被嚇傻了一般一個兩個地盯著託德,託德轉頭看向那些小孩,他們便如鳥獸散地跑開了。

“他們害怕我,他們畏懼我。”這是託德第一個念頭,然而就在他把這個想法作為人生信條之前,父母的一通數落就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爸爸說:“我告訴過你要和大家做朋友而不是敵人的。”

託德回答:“我試了,然而那不管用。”

媽媽說:“你只要認真學習,不去挑釁那些孩子,人家就不會來主動招惹你的。”

“我也試了,然而這依舊不管用。”

甚至連老師也苦口婆心地勸說他,老師知道那些欺負託德的孩子本來也不是什麼聽話的乖學生,而託德的成績很好,不應該因為這些人而苦惱:“你試著在不上課的時候躲開他們,他們看不見你,就不會來煩你了。”

當然,這也是沒有用的,於是那一天,面對著堵在腳踏車庫的幾個孩子,託德從口袋中掏出了圓規,用鋒利的那一頭對著他們說:“讓我過去,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於是他順利地走了過去。

託德慢慢意識到,這不止於自己表現得強勢他人便軟弱這般淺顯的道理,而是自己選擇了要走的道路,不是盲目地去踐行那些他人給出的提議。事實上,沒有人真正瞭解他,所以只有託德自己才最知道他想要什麼,他要做什麼,如何去做,至於別人的眼光與口水,他以後會逐漸習慣的。

於是他跑到那天把那個孩子牙齒打掉的地方,藉著黃昏的弱光細細翻找那片草地,他的手摩挲過泥土與草莖的交界,一遍遍地捋過那一小點土壤,最後終於找到了那顆牙齒,他把那顆牙齒穿起來,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這顆牙齒意味著自己的覺醒,他開始對自己的人生有著全面的掌控。

“哦,託德,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氣餒了啊。”託德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何時摘下了觀察暗物質的眼鏡,甚至泛了一點點淚花,他不由自嘲地自言自語,“你看,你這一輩子什麼時候面臨過失控的局面啊?你從來都是做得比別人更優秀,也更強勢,你永遠都掌控著全域性,就算是現在,你也有完全的主動權。”

“也不是所有的時候都在我意料之中的,我的某個女朋友,不喜歡我在做愛的時候掐住她的脖子,所以她離開了我,真是稀奇對吧,她走的時候還對我吼‘你終有一天會被你的控制慾拉入墳墓。’”

“不過,她離開就離開了吧,我其實並沒有在意人們的離去,雖然確實她把第一次獻給了我還讓我有些感動,可是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大概早就死了。如果我還能回去的話。”

“所以說,她說的話倒也不完全是錯的,我確實被我自己規劃的人生路徑引入了一條不歸路,我驕傲地以為這不過是稀鬆平常,沒有多大風險的一次旅程,回來便可以功成名就,誰能知道事情竟然發展到這般地步。”託德把那顆胸口掛著的牙齒拿出來,對著它說“我錯了麼?我是不是也該聽一下那些勸阻,那些讓我可以被肆意欺凌,淪為平庸之人的話呢?”

“但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我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做法而悔恨的。如果終有一死。但這死亡並不是毫無預感,被迫且苦痛的死亡,而是一場精彩的,有預謀的謝幕,那就說不上我被自己的控制慾拉入墳墓,而是我控制了我自己的生命。那些在休眠艙中消殞的生命也太過可悲了一些,非但無能阻止自己的出生,也全然無法預言自己的死亡,我可和他們不一樣,我可是不一樣的。”託德把眼鏡收回口袋,他看向廊橋透明的邊壁,那裡隱約反折出他的面龐,託德確信自己應當找回了平日的心態。

伊甸號的警報聲突然響起,亞當和伊斯克拉看向自己手腕上剛剛開啟的螢幕:“飛船上有一個未經允許的操作。”

“是託德,他打開了一個通往聚變供電裝置的門。”亞當迅速站起來,奔向那個本來不應該被開啟的關口。

“我以為那個門是打不開的。”伊斯克拉也跟在亞當身後,託德開啟的是休眠艙那個房間位置上聚變供電裝置的門。

“託德是負責這些裝置維護的人,他有辦法打得開的…”亞當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走到了那個門那裡,說是門,倒不如說是地上開了一個洞,因為那些聚變裝置所在的突觸,其實一直在他們腳下幾米之外,只不過這個門從未被開啟,於是也沒什麼人考慮過這個問題罷了。

“託德,你還好嗎?”亞當探過頭,這“洞”裡沒有專門的光照,只有微弱的紅色裝置指示燈,所以他只能隱隱約約看到託德的確是在下面,那一點幽紅,宛若生髮自地獄。

“我很好啊,艦長,或者說這裡比我想象得還要好呢,我在這觸角里感受到了更大的重力,怎麼說呢,就像是我終於有了重量一般,哇,這種充實的感覺,每個細胞似乎都更加緊密地被聚攏在了一起,你也應該下來感受一下的。”

“那麼你在底下幹什麼呢?高重力淺嘗輒止倒無所謂,長時間的話可會讓你的腦部供血出現問題的,你也不想讓自己出現健康上的任何狀況吧,休眠艙可是不會治好這些症狀的哦。”

底下傳來託德拉長的笑聲,這笑聲仿若被重力扭曲了頻譜,讓伊斯克拉不寒而慄,託德道:“艦長,我最後再做一次提議,我們應該返程了,趁我們還可以的時候,三個人我們還能試一下,要是再死一個人,那就誰也別想回去了。”

“託德,你不明白…”

“如果你不返程的話,我就把這個聚變裝置炸燬,你應該知道這裡面磁約束的條件是多麼容易被破壞吧。”

亞當一時語塞,伊斯克拉也探過頭:“託德,我們要用文明人的方式去解決這個問題對不對,你先上來,我們好好談一下,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說不定你誤解了什麼。”

一道光束打上來,伊斯克拉被強光照得睜不開眼睛,她用手擋在面前,發現是託德在底下打開了高光的電棒,現在託德的臉被光照填滿似地沒有一絲輪廓的陰影可言,顯得雪亮而陌生。託德往他腳下唾了一口痰,搖搖頭:“伊斯克拉,我誤解了什麼?我知道的東西可比你那個貧瘠的腦殼裡裝的要多得多,倒是亞當艦長啊,可以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麼,我突然意識到了,是不是現在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亞當似乎也因為突然變強的光眯縫起了眼睛,伊斯克拉疑惑地看著亞當,但是隻能見得亞當的眼鏡反折著白亮的光芒。託德苦笑了一下:“你不用回答了。我想給你們倆講一個小故事,是我小時候聽到的,我覺得現在說出來很有意思。“

”你們知道麼?人類最開始的時候,是沒有火的,諸神們掌握著火把,於是人們便可以在地上看到宇宙裡的點點星光。當然人類是不會滿足的,於是為了攫取那一絲便捷的光明,就有勇士盜取了諸神的火把。

你以為諸神會立刻降怒於世間麼?不,他們有著更高明也更陰險的手段。於是當人類用火焰溫暖身體,煮熟餐食之時,火也會點燃山林,燒灼體膚,奪取人類自己的生命。任何不屬於我們的東西,最終都將反噬人類,那個休眠艙也是,這個聚變裝置也是。

當然,當它失控的那一刻,你可以帶上觀察暗物質的眼鏡看一看,應該會很美麗,伊甸號播灑出的暗物質流,終於會摒棄它固有的擴散模式,像一朵剛剛綻放的花一樣肆意地伸展著自己的花瓣,將那些不安的暗物質送到宇宙的邊疆。”

“請不要這麼做,託德,我們來到太空的目的不是為了自取滅亡,就算我們回去的希望已經很渺茫了,至少再過小几十年,我們就能抵達目標的星系了,事實上,我們幾乎可以看到它了。”伊斯克拉看著亞當焦灼的臉,她已經完全無法跟上事情的走向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託德要炸掉聚變裝置,也不知道亞當為什麼說回去的希望如此渺茫,接著她看到了亞當慢慢把手伸到背後,那裡似乎藏著一把槍。

“你果然瘋了,”託德的表情突然變得釋然起來,“你現在居然還在想著那個虛無縹緲的星球。啊,算了,我現在已經把一個小東西放進了聚變裝置,你我考慮什麼都不再重要了,接下來應該會有一場精彩的煙花秀,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一瞬間亞當以為託德失敗了,因為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把背後那個麻醉槍掏了出來,只要迅速擊昏託德,然後讓他進入休眠艙進行長久的休眠,他和伊斯克拉至少能讓飛船到達Gliese 581所照耀的星系,至於回程的部分可以再行商議…

然而下一個瞬間,他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

標簽: 託德  暗物質  亞當  伊斯  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