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鎮關西,如何才能避免被魯達打死?
當魯達又道:”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剁成臊子,還不要見到些肉在上面”
鄭屠聽罷,諂笑道:“提轄不知,這軟骨唯有豬耳朵上的方才好吃,可這一個豬耳能有多大,更何況要剔除皮肉,這十斤軟骨須甚多豬耳,小人一時也沒有這多豬耳,提轄且吃盞茶,小人馬上和夥計去買”
有理有據,魯達沒有不讓去的理由吧,然後趕緊躲起來。反正金老漢也走了,魯達也就是為出氣,等過個十天半個月魯達氣也消了,繼續出來賣肉。
如果我是鎮關西,知道自己被打三拳會死,為了保命,魯提轄打第一拳我就倒了。
原文裡,魯達“只指望痛打這廝一頓,不想三拳真個打死了他。”心道“灑家須吃官司,”拔步便走。
所以他的三拳打死鎮關西純屬意外。
我這個鄭屠比較脆,用不著三拳。
魯達提起醋缽大的拳頭看著這鄭屠戶,撲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便似開了個醬油鋪: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
鄭屠戶登時沒了聲音,挺在地下,口裡只有出的氣,沒了入的氣,麵皮漸漸的變了。
魯達心道:“俺只指望痛打這廝一頓,不想拳勁這樣大,一拳便打死了他。灑家須吃官司,又沒人送飯,不如及早撒開。”拔步便走,回頭指著鄭屠戶道:“你詐死,灑家和你慢慢理會。”一頭罵,一頭大踏步去了。
街坊鄰舍並鄭屠的火家,都嚇得做聲不得,誰敢來向前攔他?
待魯達走遠,眾人圍上來,正要救護,卻見鄭屠突得自坐起來,都吃一驚。
那鄭屠戶拍拍身上灰塵,恍若無事,捂著鼻子對眾人道:“散了,散了。”又吩咐火家吩咐將五兩銀子一個包封送與魯提轄下處,好生講情賠禮。
鄭屠自跑回家,入得房來,對大娘子道:“這番禍事了,原來我前般趕走那金翠蓮是小重經略相公府上魯提轄的契妹,而今他將些我夫妻如何欺侮他的話對魯提轄說了,提轄氣不過,見才上肉鋪大鬧了一場,又提著我的衣領,將我打做這般模樣,哎呀呀,哪知為這金家父女惹上這樣一位暴君?”
言說再三,鄭屠戶家大娘子亦是畏懼魯達名聲,道:“既是如此,不得只好納他進門。”
鄭屠戶怒道:“小娘皮惹人厭煩,如何納進家門礙眼。不如只另置一處外宅,接了進去,不讓他入咱家來。只是儀式上少不得操辦熱鬧些,不能落了魯提轄面子。”
大娘子道:“這般也好。”
鄭屠戶便差人詢問金翠蓮下處,得知他父女尋了輛車去渭州,便即追去,於客店中截住,先對金老磕了個大頭,自述其過,掏出許多銀錢與他,上樓見了金翠蓮,又百般伏低做小,言說日來思念他種種,指天咒地,許與他一套宅院,大操大辦地娶進門,並奉羊金老終身,逗得他喜笑顏開。
當晚鄭屠戶便與金翠蓮於客店中苟且一番,次日同騎一馬而回不提。
後來他還臭不要臉地請魯提轄喝喜酒呢。
鄭屠當不過,討饒。魯達喝道:“咄!你是個破落戶!若只和俺硬到底,灑家倒饒了你!你如今對俺討饒,灑家偏不饒你!”又只一拳,只見那鄭屠護著頭臉,大叫:“提轄且住,且聽小人一言,往後隨你打殺!”
魯達怔住,片刻,鄭屠道:“提轄有理,小人本是個破落戶,因面目可憎,街坊便戲我‘鎮關西’,此番大號,在提轄面前斷不敢認。依小人看,提轄才是這渭州城的鎮關西!俺一個操刀的屠戶,狗一般的人,何妨提轄出手?如此,提轄打殺了我這條狗命,豈不是大蟲欺犬彘,遭天下人恥笑?”
“小人深知提轄虎威,提轄有何吩咐只管道來,小人必一一照辦,不敢耽誤!”
魯達聽了,怔了半晌,把胸脯上的腳抬將起來,道:“你他娘真是個天才!”
這事換成現在的語言就是
一個屠戶賣豬肉的,跟某軍區長官幹上了…
鄭屠第一個錯事就是白嫖,第二件錯事就是外號叫大了。
什麼樣的人才配叫鎮關西呢?
所謂鎮就是這一片他說的算的意思。
就算鄭屠是黑社會,這外號叫的也太大了。
吳三桂的號是平西王,他這樣的才配稱個鎮字。
黑社會一般都叫某哥 某爺。或者叫某大蟲,都符合身份。
不信你給自己取個外號叫什麼鎮東北 鎮遼西 鎮南陽鎮豫州試試…
這個鎮一般指的是鎮守的意思,也就是某軍區司令可以有這個外號,他一個買豬肉的,怎麼配叫這個,騙翠蓮的事是小,軍人的榮譽是大,所以魯提轄必須揍他。而且還必須當街揍他,讓大夥都看見。其實就算鄭屠不切肉,他也打不過魯智深,只不過魯智深心比較細,他覺得這一仗必須萬無一失,如果沒打過,那這臉真的丟大了。所以他必須要贏,贏得是軍人的臉面和榮譽。
當然了,要揍人家必須要找個由頭,不能他有這個外號你就要揍他,所以金翠蓮這件事就是一個能得民心的好藉口。
這個鎮關西無論說什麼都要捱揍,因為魯智深已經惦記他不是一天兩天了…
其實魯智深壓根就不用跑,從軍區首長的信來看,這人他是保定了,魯達肯定是他手裡的愛醬,何況殺的又是個無賴…
且說鄭屠開著兩間門面,兩副肉案,懸掛著三五片豬肉。鄭屠正在門前櫃身內
坐定,看那十來個刀手賣肉。魯達走到面前,叫聲:“鄭屠!”鄭屠看時,見是魯
提轄,慌忙出櫃身來唱喏道:“提轄恕罪。”便叫副手掇條凳子來,“提轄請坐”。
魯達坐下道:“奉著經略相公鈞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
頭。”鄭屠道:“使得,你們快選好的,切十斤去。”魯提轄道:“不要那等醃臢
廝們動手,你自與我切。”
鄭屠抹淚道:“提轄有所不知,小人先前有一妾室,十分相愛,奈何家中悍妻十分厲害,不僅將小人妾室趕將出來,還逼迫她簽了三千兩的虛契,日日要她還錢,小人懦弱,實在說不得,今日小人娘子正好出城外進香禮佛,我要趕緊回家把存下的體己錢將來給那妾室。今日一過,不知何時有這時機,可憐那翠蓮天天在茶樓賣唱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