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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楊(1)

作者:由 盜寫人生 發表于 曲藝時間:2021-09-27

人們總在世間尋找著,在充滿金錢的道路,尋找生活的意義,尋找希望能陪伴一生的戀人,但是換來的愛情,好像總比懵懂時,你送女孩回家時她那回眸一笑相比差了些什麼……

我對於愛情終究還是覺得除了命中註定,就是虧欠罷了。但那個好久不再打擾的人,我總感覺上輩子欠她的太多太多,所以這輩子心中才會一直牽掛。

春寒多雨,所以最近的天空呈現一片灰白色,不過偶爾透過雲層能看見那微弱的太陽。

又是一個雨夜,屋內燈火通明,屋外是大地蒼茫一片,雨滴拍打在老舊的瓦房頂上,順著排水渠滑落而下,慌忙而不失節奏。

我剛洗完澡後,頭髮溼漉漉的散落在肩上,回想上一次理髮好像還是在去年入秋,不過想了想還是懶得去把頭髮修理一下,告訴自己留長髮也挺好的。穿上一件寬大而修長的黑色睡衣,盤坐在落地窗前的茶几上,煮上一壺日暮時分在山腳打的泉水。最終還是選擇了喝紅茶,好像喝起來會更有一種溫暖的感覺,讓我在這個初春時節,好受一些。

“你的眼中明暗交雜,一笑生花……”

我看了看桌角那不斷閃爍的光芒,鈴聲一直都是很久以前的歌,久到自己都已經忘記。

我拿起手機卻不像是騷擾電話,但是這個年頭不是騷擾電話還有誰?好幾年都已經沒有正經人給我打過電話,有時感覺自己來到這個村莊住下後,就像是被世間所遺棄的人。

“喂,你是哪位?”

我聲音冷清的問。

“老李,是我。”

手機那邊傳來沙啞又微弱的聲音。

“老李,你還在這個城市嗎?我是楊”

“你怎麼聲音成這個樣子了?”

我有些疑惑。

“老李,能不能來接我一下,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也越來越絕望……

“好,你發位置給我。”

馬上,很久沒有聯絡的微信好友就發來了一個位置,地圖上顯示離我大概三十多公里,在市中心。

我立即換上件純白色的長袖披上一件深藍色的牛仔衣後再套上一條厚厚的棉褲就開車出發。春天的夜晚已經很冷,再加上最近的陰雨連綿天,冰冷無處不在,不過幸好車內還開著暖氣。

玻璃窗上開始瀰漫水霧,鄉間小路旁散發出微弱的路燈,磅礴大雨下,一路上只有我這一輛車慢悠悠的行駛著。雨刮器有節奏般來回揮舞,前方被雨水映照出朦朧,旁邊的車窗外面除了雨滴還是雨滴,連不遠處的農家燈火都已看不見。

雨水匯聚在道路中,很顯然路旁的小水渠一下子沒有那麼多的吃水量,輪胎有時濺起比車還高的水花,又瞬間朝兩邊散落,沒有被時間定格。

當我達到目的地時,天空從哭泣變成了流淚,雨開始小了。

目的地是城市中心的一處酒吧,已經深夜的酒吧裡還是傳來那雜亂的喧囂,各色各樣的咆哮和直擊靈魂的電音,不愧是堪比天堂的地獄。

我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走下車,沒一會就看見了一個癱倒在牆邊的男人,他穿著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絨服。我走近一看,他身上全是濃烈的酒水味道,就連身邊還躺落著幾瓶不知名的啤酒。

“楊,你怎麼了?我來接你了。”

“老李,你……你終於來了!”

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我,血紅的眼睛中即將再次下起雨,朦朧的眼睛開始押韻,終是從眼角滑落倆顆淚珠,最後開始走向高潮。

我默默的扶起已經不能走路的他,把他放到副駕駛,脫掉那件已經溼透了的外套,隨意的丟在後排,給他繫好安全帶後立即把暖氣開到最大。

路上他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只是在快到家時,他痛苦的捂著嘴巴,然後拍打著窗戶,我趕緊靠邊停車然後放下窗,他連忙把頭探了出去瘋狂的嘔吐。

當他再次溼漉漉的把頭伸回車內時,我連忙遞上一條毛巾,他瘋狂的擦拭著自己的臉和頭髮,也一邊撕心裂肺的嗚咽著。

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就想起了年輕時候的我,是啊,那時年輕,不把身體當一回事,能喝,使勁喝。但是後來酒真的好苦啊,我開始不明白年輕時為何想要拼命喝,以為拼命喝她就不會離開了嘛?最後該走的還是走了。

凌晨五點過,楊醒了,他開始掀開那厚厚的棉被,然後很迷茫很痛苦,手不停揉著腦袋。我關掉了牆角那盞落地燈,開啟明亮的主燈。

“這是哪裡?”

“這是我家,你忘記了嘛?昨晚你無家可歸了。”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還有家卻回不去了。”

“婚姻的墳墓你體驗過了?”

你怎麼知道。”

夜間,我坐在你身邊,聽你喊著她的名字,說不要走,又說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平靜不久後突然咆哮著說“賤貨,你們兩個賤貨都給老子去死,老子也特麼也不想活了。”

我被你嚇了一跳。

“給你添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

“不麻煩,反正我一個人過得也孤獨,不如你來陪陪我,雨要停了,等會出去散步吧!”

我揮手朝他示意,他慢慢的單手支撐著地板站了起來,然後晃晃悠悠的朝我坐的茶几這邊走來。

我拿起水壺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水蒸氣立即蒸騰而起,消失於空氣中。

“看你這個樣子,還是喝熱水吧。”

他坐了下來,開始打量起我,又環顧著屋內的樣子。他雙手握起水杯,然後吹了吹便開始小口喝了起來,最後越喝越快,一飲而盡。

“老李,你變了好多啊!”

“楊,變的是你啊!我一直都是這樣,以前只是你看到我給你看到的我。”

“是嘛?看來我還是看不懂你,以前就不懂你,你跟我說的那些我依舊不是那麼懂。”

“所以,你才會有現在的遭遇。”

他聲音有些哽咽地說:“不是……”

我自顧自的又泡起茶來,準備灑去剛剛燒開的水,然後開始再燒上一壺。我感覺泡茶就應該要溫度剛剛好,不能太熱也不能太冷,不過只是自己喝茶時會這般,跟其他人卻有些隨意。

“等等,再幫我倒杯熱水吧,水好甘甜。”

我拿過他那還殘留著溫度的水杯,又給他倒滿一杯,我跟他說:“你緩過來後,跟我講講你的遭遇吧,看你這樣應該幾天沒回家了。”

這次他沒有再著急的喝水,而是雙手捧起茶杯,楞楞的望著杯中的水出神。他應該是在組織語言,或者是在讓因酒而待機的大腦重新開始運作。

時間就這樣過去,他手中的杯子也失去了溫度,沒有熱量的水也不想再拼命的散發出蒸汽,開始變得冰冷。天空即將開始從漆黑變成灰黑,然後再慢慢轉成灰白。

凌晨六點過後,自然界的光再次出現,我起身關掉了燈。一瞬間屋內變得黑暗,只有落地窗前有一絲絲明亮,隨後光在屋內慢慢延伸著,他也在慢慢調節自己。

他放下杯子,但依舊低著頭聲音沙啞的講述了出來。

前段時間,我要去外地見一位客戶,他可以說是我當時的救命稻草,如果不能達成合作,我這些年的努力都會消失。我幾乎倆天沒有閉上眼睛,一個人操勞著這個即將破敗的公司。

很幸運,他相信了我,我感覺我的努力都不是白費,我沒有休息就買了回去的車票,打算在晚上時告訴她,我親愛的妻子,也讓她放心。

可是當我開啟家門時,我看到的那個場景,那種感覺就像瞬間世界離我越來越遠。

我親眼看見,家裡亂糟糟的一片,孩子不見了,電視中還放著難以啟齒的影片,一對男女就這樣以最原始的交配方式出現在我的眼中,他們在互相索取的時刻卻突然被我發現,就好像是倆只老鼠般想躲避,也像我一般慌亂無措。

他說到這裡開始停頓,眼睛開始朦朧,血色又在他眼眶中蔓延甚至連語氣都變得有些喪心病狂。

我當時想拿把刀過去結束這一切,但我依舊還得選擇轉身離開,我不想讓她尷尬和羞恥。我在樓梯間暴力地撕開自己的西裝外套,狂奔在大街上,儘管在這個城市呆了二十多年但我不知道跑到哪裡,直到沒有力氣而倒在地上。眼鏡摔碎一地,胸口也碎了一地,我閉上了眼睛,好像去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她還是那麼溫柔賢惠,我的女兒花花也還那麼可愛……

我忘記了時間,耳朵傳來紛雜的吵鬧,好像離我很遠,很熟悉,像是回到了小學時午休課堂上的吵鬧場景。不知過了多久,當雨滴落下,洗滌著我的全身,我感覺好冰冷,不是身體的冰冷,而是來自世界的冰冷。

再次醒來,我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身上穿著病號服,身邊沒有任何人,醫生告訴我有個好心人送我來的。

護士說:“你身體沒有什麼問題,現在睡夠了就辦出院吧!對了,你的錢包和手機在櫃子裡面,錢已經墊了一半。”

之後我去繳費處辦理了出院,又多花了一些錢強硬的把病號服買了下來,就這樣在別人的目光下走出醫院遊蕩在大街中。

我如同行屍走肉,身體沒有飢餓感。看著街上那些成雙成對的情侶就覺得可笑,他們看我也可笑,就好像在看一條狗,一個精神病人一般。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喝酒,除了喝酒還是喝酒,因為我不知道該幹嘛,電話打了好幾個,能幫忙的卻一個沒有。

楊敘述著他這幾天的遭遇,語言中透露出絕望。

我看了看窗外雨停了,遠方田地邊的幾棵芒果樹也依稀可見。黎明已經抵達,但屋內的角落還是一片黑暗。

我說:“天亮了,去散步吧!”

標簽: 開始  好像  還是  屋內  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