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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易絲·卡明斯丨臨床語言學入門(節譯)

作者:由 大魔王的快樂 發表于 曲藝時間:2022-12-02

露易絲·卡明斯丨臨床語言學入門(節譯)

露易絲·卡明斯

Louise Cummings

英國諾丁漢特倫特大學教授

周德宇

梁丹丹(譯)

同濟大學在讀博士研究生

南京師範大學教授

方小兵(校)

南京曉莊學院教授、南京大學中國語言戰略研究中心研究員。

本文首發於《國際語言研究期刊》2013年第7卷第2期

露易絲·卡明斯丨臨床語言學入門(節譯)_研究生_理論_障礙

作者露易絲·卡明斯特意為本期專欄撰寫了題為《語言與健康:臨床語言學的貢獻》的評介:

語言學家正逐漸關注並研究如何透過語言理解人類健康。此類研究可採取語言學分析的方法,如分析醫生與病人會診中的話語,或分析那些用於促進個體和群體健康的話語。其中有一個領域的研究和語言與健康的關聯最直接,即身體受損或罹患疾病人群語言障礙的產生過程。臨床語言學對語言障礙的研究能最清晰地呈現語言與健康的關聯。因此,《語言戰略研究》將臨床語言學列入本期關於語言與健康的專欄,非常有意義。

此處對臨床語言學的一些背景資訊進行一些說明。臨床語言學認為,只有瞭解了引起語言障礙的病理狀況,才能理解語言障礙。例如,臨床語言學家必須十分清楚造成顎裂兒童異常發音的解剖學和生理學損傷;他們必須充分了解神經解剖結構和功能,才能理解中風後腦神經損傷如何導致構音障礙。醫學是臨床語言學語言障礙研究的基礎,但我們也必須考慮語言障礙對健康的影響。語言障礙是導致患有相關障礙或疾病的兒童和成人出現心理困擾、學業欠佳和職業機會受限的根源,這些因素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個體的身心健康。因此,語言障礙與健康存在一種迴圈關係。一方面,對於臨床語言學家來說,健康知識是研究語言障礙的一個基礎知識領域;另一方面,語言障礙又會對人們的健康造成負面影響。這種關係是臨床語言學的討論應該被納入這一專欄的另一個原因。

提 要

作為語言研究的重要領域,臨床語言學雖然發展勢頭強勁,但與句法學、語義學等分支學科相比,受到的關注尚顯不足。本文主張進一步整合臨床語言學與普通語言學,因為很多知識和方法是臨床語言學家與語言學其他領域的學者共享的。我們首先審視了臨床語言學的狹義和廣義定義,然後考察了人際交流迴圈中的關鍵階段。該迴圈展現了話語表達和理解所涉及的認知和語言加工,而語言和交流障礙是該迴圈中出現的某些故障。在分析語言障礙時,語音學、音系學、形態學、句法學、語義學、語用學和語篇學等語言學分支學科都有所貢獻,一系列來自臨床受試者(包括兒童和成人)的語料也說明了這些障礙的語言特徵。最後總結了本文的討論要點,並介紹了即將發表在《國際語言研究期刊》上的一篇配套文章。

關鍵詞

臨床語言學;語言障礙;言語障礙;言語和語言治療;人際交流迴圈

一、引 言

本文介紹一個常被理論語言學家忽視的語言學分支學科——臨床語言學。儘管大多數大學開設的語言學課程都不涉及該學科,但它對語言學概念和理論的應用顯示,這是一條前景無限且新穎有趣的語言學研究路子。本文的討論將沿以下思路展開。第二節審視兩個臨床語言學的定義,一個狹義的,一個廣義的。審視定義,並非為了限制討論,而是為了有的放矢,以免討論過於寬泛和費解。第二節還將審視一些臨床語言學家必須重視的其他學科,雖然這些學科常被傳統語言學所忽略。第三節概述語言障礙的不同臨床表現。為了便於論述,本節先展示一個人際交流迴圈,並將語言障礙與該迴圈中的故障點一一對應。第四節探究若干臨床人群的語言損傷與語言學研究的聯絡,包括語音學、音系學、形態學、句法學、語義學、語用學和語篇學,同時例示臨床受試者的語料來說明語言損傷的具體特徵。本節還將介紹一篇即將在《國際語言研究期刊》上發表的文章——《臨床語言學:最新進展》。

二、臨床語言學的定義

本節審視臨床語言學的兩個定義。

第一個定義來自在臨床語言學的發展中卓有影響的語言學家David Crystal ① ,他將臨床語言學定義為“將語言學理論和方法用於分析口語、書面語或手語障礙的學科”

(Crystal 1997:418)。

該定義有兩大重要意義:其一,它奠定了將任何理論框架或語言學方法應用於語言障礙研究的基礎。

因此,像優選理論、關聯理論這樣的語言學理論也在語言障礙研究中佔據了一席之地。優選理論已被應用於語音障礙的研究(參見Stemberger & Bernhardt 1997),而關聯理論則在語用障礙的調研中發揮著雖不突出但十分重要的作用(參見Cummings 2009,2014,其中有關於關聯理論在臨床背景下的應用的討論)。同樣,利用實驗和語音轉寫來記錄和分析對話等語言學方法對心理語言學家、語音學家、話語和會話分析學家的研究非常重要,對臨床語言學家的工作也是如此。

Crystal的定義為臨床語言學家提供了全方位的語言研究理論和方法

,多年來,臨床語言學家在這兩個方面的研究卓見成效。

①David Crystal對臨床語言學的影響從他多年來在該領域發表的各種著作中可見一斑。第一部是他與Paul Fletcher和Michael Garman合著的《語言障礙的語法分析》(1976)。其他著作包括1980~1998年間與Rosemary Varley合著的《語言病理學導論》一書的4個版本。最近,他為Nicole Whitworth和Rachael Anne Knight所編的《臨床語言學和語音學教學方法》撰寫了前言,該書中關於語用學的一章由本文作者(Cummings 2013a)撰寫。

其二,這個定義拓寬了語言障礙的研究範圍

,除了口語障礙外,還將書面語障礙和手語障礙囊括其中。毫無疑問,語言的臨床研究過於注重言語和口頭交流,忽視了其他語言形式。傳統上,臨床語言評估認為聽-說路徑的檢測更重要,因此臨床評估更傾向於檢測患者的聽-說能力而非閱讀、書寫和手語能力。同樣,臨床語言干預的目標幾乎只涉及提高口語理解和言語可懂度,不包含其他語言功能的改善。對評估和治療語言障礙的專業人員的稱謂和臨床醫生所在專業機構的命名也體現了傳統的以言語為主的導向。直到1990年,英國的“言語治療師”才被“言語和語言治療師”取代;1995年,“言語治療師學院”才更名為“皇家言語和語言治療師學院”。言語和口語佔據主導地位,導致學術與臨床研究相對忽視了非口語交流和書面語言障礙。近來,輔助溝通系統(AAC)等領域的發展正開始逐漸調整這種不平衡。然而,Crystal的定義非常清楚地表明,這種不平衡在臨床語言學領域沒有任何立足之地。

因此,Crystal對臨床語言學的定義十分值得稱道。然而,該定義仍然將語言障礙視為需要“分析”的現象,彷彿這些障礙可以從語言障礙患者身上抽離出來,成為學術研究中的有趣課題。除了將語言障礙視為需要“分析”的現象外,我們還必須看到這些障礙對患者(兒童和成人)的生活所產生的消極影響。因此,

語言障礙的評估和治療應該著眼於減輕這些障礙造成的消極影響,而不是僅僅對障礙進行分析

(當然,Crystal並不會反對這一點,只是這一點沒有包含在他給出的定義中)。在談到語言障礙的評估和治療時,我們必須要感謝臨床醫生們,正是他們的付出使之成為可能。這些臨床醫生在英國被稱為“言語和語言治療師”(在美國被稱為“言語-語言病理學家”)。筆者在2008年給出的臨床語言學擴充套件定義對其有所提及:

臨床語言學研究的是人類獨特的語言能力是如何出現障礙的。

這既包括標準意義上的“語言障礙”,也包括由於更廣泛的語言傳遞和接受過程受到干擾而產生的障礙……最值得一提的是,它包括言語和語言治療師在各類臨床環境中遇到的所有障礙。(Cummings 2008:1)

正如Crystal定義的臨床語言學一樣,這一擴充套件定義強調了語言接收和傳送的所有方式。其中提到的“更廣泛的語言傳遞和接受過程”既包括聽和說,也包括閱讀、書寫和手語。透過使用“傳送”和“接受”這兩個術語,強調語言所具有的表達與接受功能(這是另一個在Crystal的定義中也未明確提及的特徵,但他應該也不會質疑)。因此,這一擴充套件定義既保留了Crystal對非口語形式的重視,同時又明確地將評估和治療語言障礙患者的臨床相關事業納入重點。至少我認為,後者對定義一門臨床學科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

臨床語言學不同於其他語言學分支,它必須立足於言語和語言治療的臨床實踐

,否則相關研究將毫無意義。同時,在另一個基本方面,臨床語言學也不同於語言研究的其他分支。臨床語言學家必須具備寬廣的基礎知識面。除了語言學的概念和理論外,還必須瞭解許多醫學學科領域的知識。比如,要理解發生腦血管意外或中風的成人的失語症、喉癌患者的嗓音障礙以及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語言障礙,須分別掌握神經學、耳鼻喉科學和精神病學方面的知識。再比如,要理解由基因或染色體異常等遺傳缺陷導致的言語、口語和聽力障礙,則須掌握遺傳學和胚胎學的知識。除了醫學,臨床語言學家還必須熟悉兒童發展、認知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等學科。這些學科的相關術語或知識並不是理論語言學家的必學內容,但它們在臨床語言學家的工作中無疑是不可或缺的。隨著下文對臨床語言學家所研究疾病的探討,這一差異會更加明顯。

三、人際交流迴圈

語言交流,無論是口語、書面語還是手語,都是一項複雜的活動,涉及大量認知和語言加工的相互作用。從交流意圖產生到特定發音者跨越時空維度的運動,這些過程逐漸由抽象變得具體,都離不開語言計劃、運動編碼到言語執行的相互協調。

在本節中,我們將檢視從說話人產生交流意圖到聽話人獲知交流意圖的各個階段,由這些階段形成的交流迴圈有助於說清以下兩點:首先,臨床語言學家研究的主要障礙型別可定位於人際交流迴圈中的哪個特定故障點;其次,語言學各分支如何運用於話語形成和理解的不同階段及相應語言障礙的研究。例如,語義學概念對於研究失語症語義障礙至關重要,在該迴圈中這個障礙表現為語言編碼和解碼階段發生錯誤。利用交流迴圈來描述和定義每一類語言障礙便於我們在第四節中進一步檢視這些語言障礙。

在說話人的萬千思緒中,只有一部分傳達給了他人,這一部分便是說話人的交流意圖。

至於哪些想法成為交流意圖,哪些想法被忽視或忽略,則取決於說話人的各種考量,包括其特定需求和關注點。但是,目前對交流意圖的形成過程不甚瞭解,無論是交流意圖的形式、結構,抑或是交流意圖與其他心理狀態的關係,我們都知之甚少。因此,語用解釋論傾向於將交流意圖視為一個既有概念,以便於解釋說話人向聽話人表明其意圖時所用的語言及其他相關過程。形成交流意圖後,說話人(書寫者或手語使用者)必須將其譯成語言程式碼,該階段被稱作“語言編碼”階段。在這一階段,具體的句法、語義和語音結構是根據限制言語最終語言形式的規則和原則構建的。這些規則能夠禁止某些句法的順序,例如在陳述句中,禁止在助動詞之前使用主動詞(如*The man walking was across the road。)。這些規則還規定了正確的語音序列,比如子音叢/ŋk/可以出現在英語單詞的末尾(如link),但不能出現在開頭。

經過語言編碼後的交流意圖仍然是一個抽象體,仍需經過進一步加工才能轉化到說話人可以表達的言語中。

抽象的語言規範必須經歷“運動編碼”階段。在該階段中,一系列運動模式將經過選擇和排列,用來指導發音者的活動。正是這些運動模式確保了發音時序的正確性,以及這些運動與言語產生機制的其他組成部分(如發聲、呼吸)的協調。然而,這些運動模式在某種程度上仍然與將被髮送到語音肌肉組織的神經肌肉資訊有所不同。例如,這些神經肌肉資訊將確保舌頭採用特定的姿勢來發出齒齦音和軟顎塞音,確保聲帶振動,發出/b/,而不是/p/。這些神經肌肉資訊在名為“運動執行”的加工階段中被髮送到言語產生機制(如果是書寫和打手語,則是被髮送到手臂和手的肌肉)。言語產生或表達的各個階段如圖1所示。

露易絲·卡明斯丨臨床語言學入門(節譯)

在“語言解碼”過程中,語音、句法和語義規則作用於言語的語言表徵,揭示了具有符號意義的結構關係、意義關係等。

比如,句子“The car was followed by the van”的語言表徵不僅確定了動詞所代表的被動語態結構,還確定了“van”在言語中的施事語義角色。明確了意義關係的語言表徵有時只揭示了促使說話人產生言語的交流意圖。例如,說話人有時用主格代詞和助動詞顛倒的句法結構(例如:Did you leave early this morning?)作疑問句,此時言語解碼後的字面意義與說話人的交流意圖是相同的。然而,有時說話人使用同樣的句法結構(例如:Can you open the window?),並不是單純地發出疑問,言語解碼後的字面意義必須用語用意義進一步加工處理(在“Can you open the window?”這個例子中,問句表達了請求的行為)。只有當最終揭示了說話人言語的交流意圖,才算完成了這種額外的語言和認知加工。

接下來將介紹不同迴圈階段受損時出現的各種障礙。許多兒童和成人都有臨床障礙,使這些患者無法構建適宜的交流意圖。比如患有唐氏綜合徵的兒童可能缺乏足夠的智力來構建適合語境的交流意圖;患有自閉症譜系障礙的兒童或成人構建的交流意圖可能與特定會話無關;成年精神分裂症患者可能難以抑制某些交流意圖,導致其語言有時聽上去很怪異甚至像是威脅。即使能夠成功構建交流意圖,一些患者的語言編碼過程也可能受到干擾。比如患有表達性失語症的成人可能無法進行系列句法操作,無法生成被動語態結構和wh-疑問句(例如:Where is the milk?);特異性語言損傷兒童在語言編碼過程中,可能會遺漏屈折字尾或錯誤使用字尾(例如:He walk to school; They wented to town);言語障礙兒童在語言編碼過程中可能會用齒齦塞音代替軟顎塞音,比如將“cake”錯讀作[teik]。

言語可以成功進行語言編碼,但在運動編碼階段可能會出現故障。

兒童發展性語音運動障礙和成人言語失用症是一種對言語可懂度產生消極影響的運動編碼障礙。在這兩種情況下,說話人在沒有任何明顯神經損傷的情況下也無法進行與言語相關的運動(如果伴有口面失用症,那麼非言語的口腔運動也可能會受到損害),造成發音動作的時序錯誤,導致語音的替換、換位、遺漏和提前發出。本文第四節將進一步討論這些言語問題。運動編碼後的言語可能包含產生言語所需的必要運動模式。但如果這些運動模式沿著受損或退化的軌跡進入言語產生機制階段,那麼就會產出無法令人理解的言語。上述情況易發生在患有構音障礙的兒童和成人身上。構音障礙是一種運動性言語障礙,在這種障礙中,言語的執行受到影響。構音障礙常見於神經系統疾病,包括腦癱、腦血管意外、創傷性腦損傷和運動神經元疾病。下一節將探討發展性和獲得性構音障礙中出現的一些言語損傷。

然而,

即使言語訊號能被充分感知,也不一定能夠成功解碼言語。

特異性語言損傷兒童可能會錯誤地將句子“The mouse was chased by the cat”中的“mouse”當作語義施事。這可能是因為他無法解碼這個句子的被動語態結構,即錯把這個句子當成一個以“mouse”為語法主語的主動語態結構。有布洛卡失語症的成人可能會將這句話解釋為老鼠在追貓,因為他的句法障礙可能會導致他忽略動詞“chased”的屈折字尾“-ed”。另外還有一種不同的語言障礙型別,即聽話人能夠解碼言語,卻無法使用解碼後的意義來推知更深層次的(隱含的)意義。這種情況發生在有語用障礙的兒童和成人身上,他們通常患有智力殘疾、自閉症譜系障礙或精神病性障礙(如精神分裂症)。已有研究對語用障礙進行過詳細描述(Cummings 2009,2014),下一節將會進一步討論。總而言之,各類語用障礙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患者都無法透過言語的解碼意義,明白其背後的交流意圖。

至此,我們已經討論了因交流迴圈中各種各樣受損、中斷而導致的不能構建說話人交流意圖的情況。可以看出,這些損傷包括先天性疾病(例如阿佩爾氏綜合徵兒童的聽力損失)以及獲得性疾病(例如中風成人的言語失用症)。

其中一些障礙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然消失

(例如幼兒的流利性障礙),

而另外一些障礙,即使進行了密集的干預治療,也可能持續存在

(例如成人失語症)。上面討論過的一些損傷本質上是穩定的。例如,腦癱患兒的構音障礙會隨著兒童的發育而改變,但不會隨著兒童的成熟而惡化,這是因為導致構音障礙的潛在神經損傷是穩定的。但有些損傷是進行性的,會在數週或數月內惡化。例如,有運動神經元疾病的成人出現的構音障礙是一種神經退行性疾病,會隨時間的推移加重。

無論是上述哪種情況,

臨床語言學家都必須充分了解與交流障礙有關的複雜的醫學病因

,包括感染(如腦膜炎)、血管疾病(如腦血管意外)、腫瘤(如喉癌)、解剖畸形(如顎裂)、創傷性事件(如創傷性腦損傷)以及遺傳和染色體異常(如唐氏綜合徵)。顯然,臨床語言學家必須處理大量的醫學問題,而這些問題不是語言學其他分支的學者所關心的。但是和其他語言學家一樣,

臨床語言學家也必須廣泛利用語言概念和方法來研究前文提到的各種溝通障礙。

下文將圍繞這一方面展開討論。

四、語言學和語言障礙

臨床語言學家首先是語言學家。

因此,臨床語言學家也會使用理論語言學的基本知識,如語言學的概念、術語和方法來研究語言障礙。本節探討臨床語言學家應用於語言障礙研究的一些術語、概念和方法,依次討論語言學的7個分支學科:語音學、音系學、形態學、句法學、語義學、語用學和語篇學。除了簡述每一個分支學科的研究範圍,也將考察各個分支在描述特定語言障礙時的作用。限於篇幅,本節不會詳述各種語言障礙,讀者可參考筆者已發表的文章(Cummings 2008,2013b)和即將發表的論文《臨床語言學:最新進展》。本節主要闡述兒童和成人語言障礙的具體表現,以及如何使用語言學來描述這些語言障礙。本節將例示臨床受試者的語料來說明相關障礙。

(一)語音學

語音學是研究人類言語聲音的學科

,包含眾多子學科:發聲語音學——主要研究產生語音所需的發音運動;聲學語音學——研究語音(聲學語音)的物理維度(如頻率);聽覺或感知語音學——研究語音感知。語音學家有豐富的術語來描述語音產生的各個方面,這些術語包括髮音器官(如顎)、發音部位(如雙唇)和發音方式(如爆破音)。語音還可以根據發音特徵進行進一步分類,如清濁特徵,根據這一標準,語音/p、s、f/是清子音,而/b、z、v/則是對應的濁子音。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語音學術語能夠描述語音產生過程中的氣流型別(如肺音、聲門音)和氣流方向(吸氣音和呼氣音)。

語音學在臨床語言學研究中的作用舉足輕重。如果不參考語音學的術語和概念,臨床語言學家就無法開展工作。正是透過語音學,我們才能將顎裂兒童或構音障礙成年患者的語音失真定性為明顯異常,而非方言中正常的語音變異。下面顯示了一些異常發音及原始語音轉錄:

語料1

② :患有發展性構音障礙的兒童(Harris & Cottam 1985)

‘penny’ [ɸɛɬɪ] ‘cotton’ [kxɒs̪ən] ‘boat’ [bo:Ɂs̪]

語料2

:先天性耳聾的兒童(Smith 1975)

‘mean to’ [min ə stu] ‘new dog’ [nusdɔχk]

語料4

:有獲得性構音障礙的成人(Ball, Müller, Klopfenstein et al。 2009)

I’ll ask you a few questions [kw̃ẽʔn̩s] (0。25s) questions [kwɛs͡tʃn̩s]

②翻譯時略掉部分語料,但保留原文序號。——譯者注

語料1中,發展性構音障礙患兒用擦音代替清塞音。“penny”中的/p/被念成雙唇清擦音[ɸ],“cotton”中間和“boat”末尾的/t/都被擦音化,發成了[s̪]。此外,儘管該兒童成功發出了“cotton”詞首的

/k/,但緊隨其後伴有一個軟顎清擦音[x]。語料2中,先天性耳聾兒童在形成或釋放塞音時插入了擦音,“mean to”和“new dog”中[t]和[d]的形成過程中都出現了齒齦擦音[s]。語料4中,患有多發性硬化症和獲得性構音障礙的女士試圖自我糾正“question”一詞的發音。第一次嘗試時,她用喉塞音[Ɂ]代替了齒齦清擦音/s/和清塞擦音/ʧ/。在嘗試修正時,她可以正確發出這些語音。

(二)音系學

音系學研究的是語言的聲音系統。

音位是語言中最小的有意義的聲音單位。音系學關注的重點之一是語言中音位的模式以及這些模式如何傳達意義。這些模式反映了音位的辨義功能。如果兩個音位互相替換後會改變詞語的意義,那麼就可以說這兩個音位是對立關係。有許多例子能夠說明音位在語言中的辨義功能。例如在英語中,音位/p/和/b/在詞首和詞尾的位置上互相對立,如“pat”和“bat”,“pall”和“ball”,“lap”和“lab”,“pike”和“bike”。即使對正常發育的兒童來說,利用音位來表達語言意義也並非易事。當音位的對比功能還沒有完全建立時,兒童的發音可懂度通常會較低,例如,他們可能會將“Kate”和“gate”都讀作[keɪt]。

音系學也是臨床語言學家需要掌握的重要語言學知識。

語音障礙在幼兒中尤其常見,有統計(Shriberg 1994)顯示,有60%的學齡前兒童都會有語音障礙,並且在兒科言語-語言治療師的病例中,語音障礙佔很大一部分。此類障礙可能並不伴有其他疾病,如神經損傷或顱面部異常。而在另一些情況下,語音障礙則發生在智力殘疾或聽力損失等病患兒童身上,並且還會伴有其他方面的語言損傷。除兒童外,成年失語症患者也會出現語音障礙,這種障礙被稱為音位性錯語。兒童存在的語音問題舉例如下:

語料7

:患有歌舞伎面譜綜合徵的荷蘭語女孩(van Lierde, van Borsel & van Cauwenberge 2000)

‘雲’ /wɔlkən/ → [wɔk] ‘男孩’ /jɔŋən/ → [ɔŋə] ‘腳踏車’ /fits/ → [sis]

(以上為荷蘭語發音)

語料8

:有智力障礙的兒童(Mackay & Hodson 1982)

‘page’ /peiʤ/ → [peiʧ] ‘basket’ /bæskət/ → [ægə] ‘glove’ /glʌv/ → [glʌf]

上述例子揭示了一系列音系加工過程,其中一些在言語障礙中很常見。語料7中,患有歌舞伎面譜綜合徵的荷蘭語女孩同時患有黏膜下顎裂,她的言語中出現了3種不同的語音加工處理:在“雲/wɔlkən/”的發音中出現了音節預設——遺漏了音節/ən/;“男孩/jɔŋən/”的發音中明顯缺失了首子音和末子音;在“腳踏車/fits/”的發音中則出現了逆同化的情況,說話人用詞尾/s/代替了詞首的/f/。語料8中,智力障礙患兒的發音也顯示出一些類似的加工障礙。例如“basket”一詞的詞首子音和詞尾子音都被遺漏,同時伴有子音從的減少,即用[g]替換/sk/。該患兒還表現出一些在其他兒童中未見到的語音加工,包括“basket”中的/k/被濁化成[g],以及在“page”和“glove”中,清化了母音後的濁音,用[ʧ]代替/ʤ/,用[f]代替/v/。

(三)形態學

每個詞都有自己的內部結構。形態學領域的語言學家研究的正是這種結構。

形態學是對構成單詞內部結構的語素的研究。

有些詞是單語素的,如“daughter”,它無法被進一步分解成更多語素。而大多數詞是由兩個或更多的語素構成的,如“unhappiness”包含詞根“happi”、字首“un-”和派生字尾“-ness”3個語素。還有一些字尾具有語法功能,被稱為屈折字尾,“walks”“playing”“prettiest”“mended”中,屈折字尾“-s”“-ing”“-est”“-ed”分別表示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現在分詞、形容詞最高階和動詞過去時。詞根是自由語素或成詞語素,而屈折語素和派生語素則是黏著語素。

在患有語言障礙的兒童和成人中,形態損傷並不少見。特異性語言損傷兒童會遺漏名詞和動詞的屈折字尾,卻會將其新增在不該加的地方。成年失語症患者的語言表達能力下降,其口語輸出也可能遺漏屈折語素。有一些證據表明,成年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語言可能會有包括遺漏字尾在內的形態損傷。部分形態錯誤如下所示:

語料9

:患有特異性語言損傷的兒童(Schuele & Dykes, 2005; Bliss, McCabe & Miranda 1998)

(a) ‘it’s long ways to go’

(b) ‘… it’s still a points’

(c) ‘I flied …’

語料10

: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成人(Chaika 1982)

‘… I am being help with the food and medicate … and start to memory it …’

上述語料中的形態錯誤包括屈折字尾和派生字尾的誤用和遺漏。語料9中,特異性語言損傷兒童在不必要的情況下給名詞“way”和“point”添加了屈折字尾“-s”;“flied”則是給動詞“fly”新增屈折字尾“-ed”來構成過去式。語料10中,成年精神分裂症患者在“…I am being help…”中遺漏了屈折字尾“-ed”,在“medicate”和“to memory”中分別遺漏了派生字尾“-ion”和“-ize”(另一種解釋是語法缺陷,誤用動詞“medicate”代替名詞“medication”,誤用名詞“memory”代替動詞“memorize”)。

(四)句法學

單個詞可以透過不同方式組合成符合某一語言語法規則的句子。句法學研究的就是這些可能的組合方式。

句法學對臨床語言學家而言尤其重要,因為語法障礙在兒童和成人出現的語言障礙中很常見。

特定語言障礙兒童產出的句子經常出現助動詞遺漏、賓格代詞代替主格代詞、實義動詞詞形使用錯誤、疑問句形式不規範的現象,並且可能會完全遺漏諸如介詞之類的功能詞。上述這些語法問題也會出現在智力障礙兒童身上,他們常伴有某種綜合徵。成年失語症患者也表現出明顯的句法障礙。通常,名詞、動詞和形容詞等實詞會保留在言語中,而介詞和冠詞等功能詞則會遺漏。由此產生的口語輸出與電報語言非常相似(因此這種失語症叫“語法缺失性失語症”)。成年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語言則經常出現從句結構受損的情況。以下是一些句法缺陷的語料:

語料12

:患有表達性特異性語言損傷的兒童(Moore 2001)

(a) ‘Why he fall in the car?’

(b) ‘He eating’

(c) ‘Her’s painting a flower’

語料13

:患有FG綜合徵和胼胝體發育不全的男孩JB(McCardle & Wilson 1993)

(a)‘I go sleep uncle room, I sleep uncle bed’ (54個月)

(b) ‘I go fight doggie’ (67個月)

語料(12a)中,表達性特異性語言損傷患兒使用了一種不成熟的疑問形式——簡單地將“why”放在陳述句的開頭,卻沒有使用助動詞,因此無法透過主格代詞和助動詞的倒裝來構成疑問句;(12b)遺漏了助動詞“is”;(12c)成功地使用了一個助動詞,但代詞卻使用了賓格“her”而不是主格“she”。語料13中,FG綜合徵患兒出現了許多語法錯誤。他不會使用所有格形式(’s),把“uncle’s room”說成“uncle room”;句中不僅遺漏了介詞,如“sleep [in] uncle room”,而且在名詞短語前遺漏了限定詞,如“[my] uncle room”和“[the] doggie”;“go sleep”和“go fight”中,兩個動詞直接搭配使用,中間遺漏了“and”或“to”。

(五)語義學

語義學是研究詞和句子意義的分支學科。

其中涵義和指稱是語義研究中的兩個重要概念。“涵義”強調語言內部的意義,這一概念可以透過詞彙之間的關係進行描述。這些關係包括同義、上下位義、整體-部分義、一詞多義、同音異義/同形異義和反義。“指稱”是語言外部意義的基礎。語言中的詞既可指人或物(即“指稱物件”),也可指屬性的集合(即“引申”)。此外,語義學家也運用不同的理論方法研究語義,其一是語義成分分析法,即根據語義成分或語義基元分析詞的意義。例如“女人”一詞的含義包括3個語義基元[人類][雌性]和[成年]。

語義學理論豐富,是臨床語言學家進行語言學研究的一個重要分支。

語義損傷是患有語言障礙的兒童和成人的共同特徵。

特異性語義損傷兒童會發生命名錯誤問題,他們會把目標詞命名成與其相關的詞語(如用“shoe”代替“foot”)。智力障礙兒童可能難以根據語義場(如水果和交通工具)給詞分組。許多成年失語症患者產生的語義性錯語可以利用詞彙關係來分析,比如上下位關係和反義關係。失語症患者產生的一些詞語替換可以從語義成分或語義基元的維度分析,如用“heart”代替“love”的患者顯然是在用一個表具體義的詞代替一個表抽象義的詞。語義聯想是導致許多成年精神分裂症患者語言使用怪異的主要原因。由於詞彙語義表徵受到影響,失智症患者會出現找詞困難和詞素使用不正確的等現象。以下語料顯示了上述一些語義障礙:

語料15

:患有FG綜合徵和胼胝體發育不全的男孩JB(McCardle & Wilson 1993)

(a)E: ‘Tell me about your dog。’ JB: ‘It go woof woof。’

(b)‘Daddy have a pretty’ (被要求稱說手錶)

(c)‘fire, burns’ (被要求稱說火柴)

語料16

:患有韋尼克失語症的74歲女性JT(Buckingham & Rekart 1979)

(d)HWB: ‘It’s hot outside。’ JT: ‘It wasn’t cold for me。’

(e)‘I would be able to hear you better with than than this eye…’

(f)‘They’re too big! They’re too big! They gotta make bigger for my feet…my shoes are little aren’t big enough!’

(g)‘Well, that’s the fingers…’ (被要求稱說指關節)

語料15中,FG綜合徵患兒的詞彙能力不完整,表現為使用擬聲詞“woof”代替動詞“bark”;他還同時出現了找詞困難的問題,當要求他稱說手錶(watch)和火柴(match)時,他使用迂迴表達來掩飾找詞困難,圍繞這一物品,說了一些與該物品相關的話。語料16中的成年韋尼克失語症患者使用層級反義詞“cold”代替目標詞“hot”(16d),“big”代替目標詞“small”(16f);在(16e)中,用同樣來自身體部位語義場的“eye”代替目標詞“ear”;在(16g)中,用具有整體-部分關係“fingers”代替目標詞“knuckles”(“knuckles”是“fingers”的部分)。

(六)語用學

許多話語傳達的意義往往超出了其真值條件或語義內容。

語用學是語言學的一個分支,它研究語言在語境中的意義型別。

除了用於解釋言外之意,語用學還關注在不同語境裡,同樣的話語如何發揮不同功能。比如“地裡有頭牛”這句話,在一種語境中可能具有告知功能,而在另一語境中則具有警示功能。語用學還有一些重要概念,包括“預設”(說話人和聽話人共同認為理所當然或假定的意義)、“指示語”(與話語的時空語境相關的術語,比如“這兒”和“今天”)、“禮貌”,以及會話互動的各個方面,如“話輪轉換”和“話題管理”。

語料19

:以下片段來自於Abusamra, Côté, Joanette et al。(2009:77~78),該對話發生在檢查者(E)和一個右半球損傷的男性患者(P)之間。患者被要求解釋MEC協議中的一個隱喻的含義(Joanette, Ska & Côté 2004)。

E: What does this phrase mean: My friend’s mother-in-law is a witch?

P: Let’s change also one word: My son-in-law’s mother-in-law is a witch?

E: And so what does it mean?

P: I know she is a person who hasn’t had a pleasant life, throughout her marriage。 That…that she’s about to be separated from her husband; I’m referring to the mother-in-law of my son-in-law (ha, ha, ha)

P: It’s absolutely clear。 My friend’s mother-in-law has many brooms…no! My friend’s mother-in-law practices black magic。

語料20

:精神分裂症患者,回答醫生的提問(Thomas 1997)

‘Then I left San Francisco and moved to…where did you get that tie? It looks like it’s left over from the 1950s。 I like the warm weather in San Diego。 Is that a conch shell on your desk? Have you ever gone scuba diving?’

以上語料呈現出一系列臨床常見的語用障礙。在語料19中,P對隱喻“…is a witch”的解釋在本質上是具體和字面的。在闡述這一隱喻的意義時,P僅僅指出了包含在“女巫”一詞語義中的常規屬性,如加入宗教派別、使用黑魔法,而未涉及其隱含義。語料20顯示,這位精神分裂症患者無法正確運用關係準則。起初,這位患者似乎對醫生關於他是如何來到美國某個城市生活的問題做出了相關的回答,但他的回答很快就偏離了主題,變得與主題完全無關。在這個回答中還有另一個語用異常現象,即該患者對醫生領帶的評論違反了醫患間通常應有的禮貌。

(七)語篇學

除了對句子及其組成部分的研究外,還要透過考察句子和語篇中其他句子的相互關係才能揭示語言的許多重要特徵。現在語篇學已被列為語言學分支學科,證據是針對特定語境下的話語過程(如媒體話語、機構話語和專業話語)的研究激增。語篇研究者對語篇的句段之間如何銜接十分感興趣。一個敘事語篇可能包含許多銜接環節,但如果它沒有形成一個主題或遺漏了理解語篇內容所需要的重要資訊,則可能無法體現語篇的連貫性。因此,一篇購買新衣服的陳述,如果不涉及購買的目的(如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即使實現了銜接,也不一定能達到連貫。

患有語言障礙的兒童和成人可能存在嚴重的語篇障礙。

患有自閉症譜系障礙的兒童和成人對指稱表達的使用經常出現問題,主要是因為他們在心智理論能力上發生困難(見Cummings 2013c,2013d)。如果一個兒童無法想他人之所想,那麼在和別人聊天時,往往無法意識到聽話人並不瞭解話語中的指稱詞缺乏參照物件。通常情況下,遭受創傷性腦損傷的兒童或成人儘管語言結構技能完好,但可能會出現許多語篇問題。譬如,話題重複且資訊量不足,或者話語離題,語篇內容涉及大量不相關的細節,導致資訊過量。以自我為中心往往是右半球受損和精神分裂症成年患者敘事話語的一大特徵。一般來說,這類敘事通常是談個人經歷,既無法引起聽眾的興趣,也與敘事的目標和目的無關。下面的語料反映了上述一些語篇問題:

語料22

:女孩,7歲4個月,患有創傷性腦損傷,被要求敘述被蜜蜂叮蜇的經歷(Biddle,McCabe & Bliss 1996)

‘Ummm, I, once, there was a, we went。 There was a for。 There was this umm fort。 A tree fell down。 And there was dirt, all kinds of stuff there。 It was our fort。 And one day, I have a friend named Jude。 … I stepped on a bee’s nest。 And they chased us all the way back …’

語料22中的女孩存在許多語篇問題。她使用的一些指代語缺乏明確的指稱物件(如“all kinds of stuff there”);用於展開故事的時間表達也出現了錯用(如“And one day, I have a friend named Jude”),“one day”這一時間表達與對朋友的介紹很不相宜。還有幾個地方出現了重複和離題。例如,女孩詳細描述了她被蜜蜂叮蜇的部位,然後講述她在朋友家醫療救治,隨後又重新進一步討論她被叮蜇的部位。她還詳述了堡壘,接著離題談論一棵樹和泥土,之後又回到堡壘。此外,她也違反了一些格萊斯準則,包括數量準則(過於詳細地描述了每個朋友被叮蜇的部位)、關係準則(偏離話題,開始談論不相關的話題,比如朋友的小貓)和方式準則(在朋友家接受藥物治療的描述令人困惑、模稜兩可且相互矛盾)。

五、總結

相較於句法學、語義學等分支學科,臨床語言學沒有獲得學科內的足夠重視。本文論證了語言學在描述和分析語言與交際障礙相關研究中的核心作用,旨在提高傳統語言學對臨床語言學的重視。語音學、音系學、形態學、句法學、語義學、語用學和語篇學這些語言學分支學科都為理解語言障礙做出了重要貢獻。可以說,對語言障礙的描述無法脫離語言學的概念和框架,因此有必要重新考慮臨床語言學在語言研究中的地位。

臨床語言學,顧名思義,是所有語言學家共享概念與方法的臨床應用。

如若不然,則會歪曲這門重要語言學學科的本質。

本文致力於向讀者介紹臨床語言學。該學科領域的研究已在更廣泛的臨床背景下獲得新定義並逐步生根。在此背景下,臨床醫生們評估和治療語言障礙及交流障礙,同時還承擔其他相關的專業工作。此外,

本文詳細考察了人際交流迴圈,從說話人到聽話人,從交流意圖的產生到獲取。

這是一個包含認知和語言加工的複雜迴圈,語言和交流障礙的每一個主要類別都被描述為這一迴圈中的一個故障點。透過使用來自臨床受試者的資料,本研究闡述了7個語言學分支學科在理解這些疾病中的具體作用。然而,本文沒有探討語言學理論發展對語言障礙研究的貢獻,也沒有考慮語言障礙研究對語言學理論發展的貢獻。這些議題在筆者即將發表於《國際語言研究期刊》的《臨床語言學:最新進展》一文中將進一步討論。 ③

③該文英文標題為Clinical linguistics: State of the art,發表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anguage Studies 2013年第7卷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