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 主簿呂布如何起於幷州：高順的陷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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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和袁術撕破臉進而在陳登父子說服下和曹操搭上線後，徹底惹怒了袁術。

獻帝建安二年（197年）五月，袁術派手下大將張勳、橋蕤等人同韓暹、楊奉兵力配合，率幾萬步兵騎兵，分七路進攻呂布。

韓暹、楊奉原來都是黃巾起義軍餘部，後二人基本都是投靠了李傕。在李傕、郭汜之亂後，都在協助漢獻帝返回洛陽時出了力。到達洛陽後，韓暹等人與董承不和，董承秘召曹操勤王。後曹操大敗楊奉、韓暹，二人無奈下只能東投袁術。

據《後漢書》記載：“布時兵有三千，馬四百匹，懼其不敵。”《三國志》則無相關記載。所以我懷疑這裡的“三千”不是實數。

總之，呂布兵馬確實不多，擔心抵擋不住，就叫來陳珪商量應對之策。陳珪說：“韓暹、楊奉與袁術，不過是倉促聚起來的部隊而已。不可能鐵板一塊，很快他們就會離散。”

布用珪策，遣人說暹、奉，使與己併力共擊術軍，軍資所有，悉許暹、奉。於是暹、奉從之，勳大破敗。《三國志·呂布（張邈）臧洪傳》

《三國志》援引《九州春秋》說：“布與暹、奉書曰：「二將軍拔大駕來東，有元功於國，當書勳竹帛，萬世不朽。今袁術造逆，當共誅討，奈何與賊臣還共伐布？布有殺董卓之功，與二將軍俱為功臣，可因今共擊破術，建功於天下，此時不可失也。」暹、奉得書，即回計從布。布進軍，去勳等營百步，暹、奉兵同時併發，斬十將首，殺傷墮水死者不可勝數。”

呂布寫信給韓暹、楊奉說：“二位護送皇帝有功，而我親手殺掉董卓，這都是保護朝廷，留名青史的大義之事。現在袁術反叛，背叛朝廷，我們應當一同討伐他。你們不應該和他聯合一起來打我。我建議大家聯手一起打敗袁術，為國家除害，為天下建立功業，這個機會不可失去。”最關鍵的是，呂布又答應打敗袁術軍隊之後，將軍中錢糧全部給他們。韓暹、楊奉就很高興，很自然的反戈，攻打在下邳的張勳等人，活捉了橋蕤。

此後，呂布楊奉、韓暹一起向著袁術的老巢壽春進兵，到鍾離後，大獲而還。

02

這個時候，呂布又有臧霸結下了樑子。

臧霸是陶謙的人，跟著陶謙的時候立了功，被拜為騎都尉。後來臧霸陶謙死了後，他與孫觀、吳敦、尹禮等合兵在一起，屯於開陽一帶。

呂布在徐州的時候，琅邪國的國相蕭建不和呂布往來，呂布以書信威脅，蕭建才派人給呂布上貢。建安二年（197年），臧霸到莒縣去襲擊琅邪國相蕭建，攻陷莒縣，得到蕭建的輜重。臧霸曾答應送給呂布一部分，但沒有送到，呂布就親自前去索取。

呂布的部將高順勸阻呂布說：“將軍的威名傳播，遠近都害怕您，要什麼東西不能得到，反而親自去要財貨？萬一得不到，豈不有損威名？”呂布不聽。呂布到莒縣後，臧霸等不知呂布的來意，堅守城池，抵禦呂布，呂布空手而歸，不久又和呂布和好。 後來曹操功呂布，臧霸還幫助了呂布。這裡有牽涉出一個讀《三國》的人聽到過好多次，但還是不太瞭解的名字：高順。

03

我們前面所說的“幷州軍團”其實就是呂布和張揚。而呂布所統治下的“幷州軍團”除了張遼與高順外還有很多將領。

關於張遼，很多人都特別熟悉，在此不多說，他在呂布敗死後，歸降了曹操。

宋憲，太原郡人。跟隨呂布從幷州到徐州，在曹操圍攻下邳時，與魏續逮捕高順、陳宮並出城投降。（《三國志》語：布將宋憲、魏續等執陳宮，舉城降，生禽布、宮，皆殺之。）

魏續，是呂布手下的驍將，而且還跟他有姻親關係（以魏續有外內之親，悉奪順所將兵以與續）對他特別看重。在呂布被曹操圍困於下邳時，魏續卻與宋憲、侯成投降曹操。（《三國志》語：侯成、宋憲、魏續縛陳宮，將其眾降。）

侯成，太原郡人，曹操圍攻下邳時，侯成等人自知大勢已去，便逮捕高順、陳宮並出城投降。（《三國志》語：侯成、宋憲、魏續縛陳宮，將其眾降。）

郝萌，河內郡人，呂布部將，後被袁術收買，起兵反叛並攻打呂布的老巢下邳（建安元年六月夜半時，布將河內郝萌反，將兵入布所治下邳府），結果被呂布部將高順、曹性聯合擊殺。

曹性，本是郝萌的部將，郝萌反叛呂布時，與高順一起擊殺郝萌得到呂布賞識，呂布將郝萌的餘部交給曹性統領。（布謂性曰：“卿健兒也！”善養視之。創愈，使安撫萌故營，領其眾。）

成廉，呂布手下驍將，曹操率軍進攻下邳時，被對方俘虜。

薛蘭、李封（《三國志·武帝紀》：布將薛蘭、李封屯鉅野，太祖攻之，布救蘭，蘭敗，布走，遂斬蘭等）。

許汜、王楷（英雄記曰：布遣許汜、王楷告急於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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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書並無記載高順的籍貫，按照常理推斷，他和上面的這些部將一樣，大機率是幷州人，然後也是和呂布一直從幷州到京師在輾轉於中原各地。

英雄記曰“順為人不飲酒，不受饋。所將七百餘兵，號為千人，名‘陷陣營’。布後疏順，奪順所將兵，亦無恨意”也。

高順直屬部下七百多人，號稱千人，名為“陷陣營”，鎧甲兵器都精練齊整，嚴守軍紀軍備嚴整且作戰時相當勇猛，高順每次率領著部隊攻擊敵方陣營，而又很快速的攻陷敵方陣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據李碩《南北戰爭三百年》：“陷陣”並非全殲或最終擊敗敵軍，而只是在敵陣佇列中開啟缺口。一旦敵佇列被衝開、軍陣被分割，直接後果就是指揮體系被打斷，統帥的指令無法透過軍官逐級傳達給一線士兵，這會給被分割計程車兵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影響其戰鬥力發揮。加之傳統時代的步兵地位較低（與戰車兵、騎兵相比），作戰積極性普遍較差。一旦失去上級軍官的監督，很容易出現一鬨而散的潰敗局面。成功“陷陣”之後，敵陣潰敗，才會出現對敵大追殺、大斬獲的局面。［1］

能說明高順戰鬥力強的戰役有不少。

一則是郝萌之亂。《三國志》記載：建安元年六月夜半時，布將河內郝萌反，將兵入布所治下邳府，詣廳事閤外，同聲大呼攻閤，閤堅不得入。布不知反者為誰，直牽婦，科頭袒衣，相將從溷上排壁出，詣都督高順營，直排順門入。順問：“將軍有所隱不？”布言“河內兒聲”。順言：“此郝萌也”。順即嚴兵入府，弓弩並射萌眾；萌眾亂走，天明還故營。萌將曹性反萌，與對戰，萌刺傷性，性斫萌一臂。順斫萌首，床輿性，送詣布。

建安元年（196年）六月夜半時，呂布的部將、河內人郝萌在袁術的慫恿下發動叛亂，率兵部隊攻打呂布治所下邳，城池防守堅固無法攻入。呂布帶領家眷逃往高順營寨，呂布靜下心來告訴高順，叛亂的人是河內人口音。高順便猜到造反的是郝萌，於是率部到下邳平叛，弓弩齊發射殺郝萌的部曲，天亮還營。

英雄記曰：建安三年春，布使人齎金欲詣河內買馬，為備兵所鈔。布由是遣中郎將高順、北地太守張遼等攻備。九月，遂破沛城，備單身走，獲其妻息。

建安三年，布遂復從袁術，遣順攻劉備於沛，破之。曹操遣夏侯惇救備。為順所敗。

二則是大敗劉備。建安三年（198年），呂布再次依附袁術。呂布曾派人帶金子欲到河內郡買馬，被劉備軍抄掠。呂布於是派遣高順、張遼攻打劉備。劉備節節敗退，向曹操求援。曹操派夏侯敦援救劉備，也被高順等人打敗，夏侯惇失去一目。夏侯惇敗退後，高順等人繼續攻打劉備。同年九月，高順等人攻破沛城，擊潰了劉備軍，俘虜了劉備的妻兒，劉備敗投曹操。

多說一句，劉備襲擊呂布派出買馬的隊伍，是受曹操指使。徐州缺馬，買馬渠道被切斷對於呂布所率的騎兵是致命的。

呂布所統率的幷州部隊，長於騎射，是一支騎兵勁旅，如前所說，呂布曾在董卓軍中任過“騎督”。當呂布最後失敗被俘時，還對曹操說過：“明公（曹操）所患不過於（呂）布，今已服矣，天下不足憂。明公將步，令布將騎，則天下不足定也。”（《三國志·魏志·呂布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呂布是仍以自己統率騎兵作戰的才能自詡的。《三國志·魏志·呂布傳》說：“（呂）布有良馬曰赤兔，常與其親近成廉、魏越等陷鋒突陣。”不但在這次戰鬥中，“陷鋒突陣”，幾乎貫串了呂布這支騎兵作戰的全部歷程。可以設想，呂布如此，張遼、張楊也是如此，幷州軍事集團應該是以運用騎兵衝鋒陷陣見長的。由於這個軍事集團所具有的這種長處，以致曹操與袁紹在官渡相持時，曹操的主要謀士荀彧還認為“不先取呂布，河北未易圖也”（《三國志·魏志·荀彧傳》）。當呂布一旦為曹操消滅，曹、袁之間決戰也就展開了。［2］由此也可得出高順在呂布陣營中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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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書記載高順為人清白，儀表威嚴，很少說話，也不接受別人的饋贈，統率部眾整齊，可見高順的“陷陣營”紀律嚴明，這也是他們獲勝的重要原因。

呂布天生隨便作出決定或改變主張，做事情變化無常。高順常常規勸說：“將軍做事情，不肯慎重考慮，時常出現失誤，說話做事總是有差錯。失誤的事情難道可以一再發生嗎？”呂布瞭解高順的忠誠就是不採納。所以，高順對於呂布也保持了高度的忠臣，所以即使是呂布不採納他的建議，也沒有懷疑過他的忠誠。這再和宋憲、魏續、侯成、郝萌比起來都顯得各位珍貴。

《英雄記》：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布從郝萌反後，更疏順。以魏續有外內之親，悉奪順所將兵以與續。及當攻戰，故令順將續所領兵，順亦終無恨意。

就像方詩銘先生說，呂布勇而無謀，缺乏作戰部署，也缺乏對部屬的統率能力，加以內部相互猜忌，彼此之間不團結；而所謂“但信諸將”，也是有條件的，對大將高順的日益疏遠，並奪取高順部眾與所親信的魏續，即是顯著的一例（《三國志·魏志·呂布傳》及裴松之注引《英雄記》）。［2］儘管如此，高順還是沒有生二心，直至跟著呂布一起走上了滅亡之路。

參考文獻

［1］李碩。南北戰爭三百年——中國4—6世紀的軍事與政權［M］。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2018。

［2］方詩銘。三國人物散論［M］。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