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作品集①盛唐榮耀（十五）

宇兒：同人主題曲（28） 龍凰作品《盛唐榮耀（十五）》主題曲 餘生一人

主題曲 《餘生一人》

鳴謝 @宇兒

刀光劍影，疆場沉浮，本以為情深緣淺，如烈火般蔓延的愛卻衝破險阻，讓他們相擁

伏龍起東方，明鏡照君心

他是她的此生不換，她是他的桃花月光

第一節：遇見神鹿

他輕輕放下公孫離尚有餘溫的身體，重握起赤霄劍

“我與我劍斬黃泉！”他全身頓時被紫黑電光和暗影魔焰所包圍，雙眼彷彿在燃燒，魔氣匯聚成一尊巨型邪神

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東方鏡，為阿離報仇雪恨！

“啾——”天際忽然傳來一陣清鳴，蔚藍光輝靜靜灑下，所有人都沐浴在其中

“神君？”露娜驚喜地抬頭遠望，只見漫天光芒之中，一隻神鵰披雲卷霧，若隱若現，雙翼之後流雲輕柔

一道光柱流入地面，神鵰在金光中化為少年

他的身後閃出九色霞光，一隻靈鹿自光中躍出，攜素暉流影，搖身一變化為少女

“露娜姐姐，我們來啦！”瑤小跑著趕上前，“敵人在哪，我讓君君去打跑他們”

雲中君見公孫離渾身是血，氣若游絲，輕嘆一聲

露娜慘然一笑：“瑤，謝謝你和神君不遠萬里趕來，一切都結束了……”

雲中君快步趕到公孫離身邊，探測她的生命氣息

“還來得及”他招手呼喚瑤，“來吧”

“交給我啦”瑤口中唸咒，頭上鹿角聖光輝映

“遇見九色鹿的人，是幸福的”她化為鹿靈，發出陣陣清嘯

九色神光自鹿角發出，如同九匹絲綢交織纏繞，最後化為九片花瓣，形成蓮花

公孫離的身體在九色神光中慢慢浮起，躺在蓮花之上

“若有鹿兮，棲於雲漠；九色覆身，涉川而過；似雪無暇，步下生蓮朵朵；願以此身，默守護一方煙波”瑤在聖光中跳上蓮花，重新變為少女，在公孫離身邊翩然起舞

蓮花伴隨著瑤的鹿靈舞逐漸變為萬千朵小巧的蓮花，進入公孫離體內

“嘿”瑤托住公孫離，踏雲下落

“我已經把她救活啦”

李信忙上前接過公孫離，撫摸著她

他清清楚楚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妻子的臉頰匯入自己的手中，迅速擴充套件到全身

感受著她真切的體溫和脈搏，聽著她平穩的呼吸和心跳，李信終於確定懷裡的女孩子還在人間，激動地說不出話

雲中君笑道：“瑤最擅長的就是讓瀕死之人恢復生命，只要還剩一點微弱的氣息，她就能實現起死回生”

李信納頭便拜：“信多謝神君和鹿靈大恩”

瑤大大咧咧地扶起李信：“舉手之勞嘛”

百里守約驚喜之餘，想到鏡和諸葛亮的關係，便提醒道：“景桓，既然阿離已經沒事了，這次不如就看在東方曜曾幫助過定方他們的份上，放過他們姐弟吧，來日沙場相見，再一決勝負”

瑤也開口道：“就是就是，我喜歡救人，可不喜歡殺人哦”

雲中君微微頷首：“百里公子和瑤瑤說得極好，既然公孫姑娘已經得救，不妨就饒過他們這一回”

李信恢復正常形態，凜然道：“東方曜，我念你曾救過定方伽羅他們，又看在神君和鹿靈面子上，暫且放過爾等。下次再見，我必出殺招！”

“曜謝過閣下不殺之恩”曜對李信一抱拳

他小心地抱起鏡：“姐姐，我們走”

鏡無力地趟在曜的手臂上，昏睡過去

“阿信？”曜和鏡走後，公孫離也睜開了眼睛

“阿離，你總算醒了！”李信喜極而泣，猛地把公孫離的身體拉近自己，徑直吻住了她的芳唇

公孫離驚訝之餘，也感受到李信唇上傳來的熾熱，她一陣嬌羞，想要逃離，卻被他的雙臂緊緊環住，半推半就地接受著他的親吻

李信吻了很久，感情熾烈得彷彿要把天地融化，雙臂緊得彷彿要把她融進懷裡

直到公孫離捶打他的前胸，才意猶未盡地鬆開手

她的嘴唇被他吻得瑰麗紅豔

“嘻嘻嘻”瑤偷笑起來

“阿離多謝鹿靈姐姐救命大恩”公孫離這才想起向瑤道謝

“何必多禮，救死扶傷是我的本職呀”瑤笑似桃花，“況且，我的年齡還沒你大哦”

雲中君笑了半天，才解釋道：“瑤瑤一直強調自己是十五歲”

“露娜姐姐，你們下一步準備去哪？”瑤問道

“我準備和露娜在嶺南這邊玩一圈，過段時間再回長城”孫悟空搶先道

“嗯”露娜想到和孫悟空的約定，微微紅了臉，點頭道

“我恐怕不能在此多待，現在長恭處境危急，我要趕回去助他一臂之力”百里守約道

“那我也回去！”李信、公孫離、孫尚香異口同聲

“我和露娜也會盡快趕回去的”孫悟空有點尷尬，忙補上一句

“祝各位一切順利，我們後會有期”雲中君變為神鵰，瑤化作鹿靈附於其上，飛往天際

“再見！”露娜等人向雲中君和瑤告別

“孝先在臨終前對我提及闥仲那個地方，要我一定控制住那裡，大家覺得呢？”蘭陵王召集長城守衛軍舊將和諸葛亮等人，希望徵詢他們的意見

除了楊玉環和張昀寶，他並沒有通知李元芳等其他來自長安的人

司馬懿分析說：“在下贊同段太守的意見，屯兵闥仲可以避免來自長安的迫害，就算有人想要奪取殿下的軍權恐怕也是鞭長莫及”

諸葛亮附議：“張昌宗張易之深受皇上信任，他們黨羽眾多，勢力盤根錯節。加上廬陵王和梁王等人在罷免殿下的事情上和他們同調，如果貿然回到長安，恐怕會遭遇到不測之事”

百里玄策喊道：“一直躲在外面也太窩囊了！我早說過要帶軍隊直接回長安清君側比較快嘛！”

蘇烈泠然道：“你這樣做只會害了長恭”

“為什麼？！”

蘇烈回答：“別忘記當年徐敬業在軍中的聲望可不比長恭低，但是他的大軍卻三兩下就潰散。我們的部隊可不是長恭繼承所得來的私兵，他能帶領部隊只是因為朝廷賦予他軍權。一旦軍權被收回，下面願意追隨長恭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張昀寶也說：“我同意定方的看法，先不用說長安那邊會採取的行動。光是現在去嶺南的阿離就絕對不可能會隨同起兵。更何況我自己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家父所守護的大唐朝廷被攻擊，其他開國功臣的後代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伽羅暗想：沒錯，元芳、少羽等人縱然現在支援長恭，但是當他謀反時，一定會站在他的對立面

蘭陵王苦笑道：“別再提這些謀反的事情了，我既然深受先帝大恩，所想的也就只有實現先帝那未完成的遺願而已”

楊玉環躬身道：“長恭，闥仲這個地方沒有任何朝廷力量的干擾，可以重新建立這地方成為新的軍事基地。對契丹人的交涉就請交給我吧，我會繼承段太守的遺願，讓你能夠站穩在闥仲”

蘭陵王不禁迎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神溫柔多情，如秋水流轉

他終於下了決心：“我明白了，屯兵闥仲的事情就這麼決定”

雖說我屯兵闥仲的終極目的是要當作進攻賊營的基地，但是也無法否認自己想要避禍的想法。比起外在的威脅，大唐內部上下不一心才是最可怕的。就算我定下再怎麼周全的計劃，都很難保證有人不會心懷鬼胎，現在就只能祈禱這些事情不會發生

第二節：重登王座

“老師！”曾泰慌慌張張跑到狄仁傑的府邸

“瞧你小子怎麼如此毛毛躁躁，有什麼事不能慢慢說嘛”狄仁傑笑罵道，命僕人給曾泰設座

曾泰定了定神：“老師，我敢保證這個訊息會讓你跳起來”

“哈，我又不是小孩子，天塌下來不也不至於如此失態”狄仁傑端起茶杯

“高長恭麾下那個名叫李信的將軍，是太宗陛下的龍種！”

狄仁傑聞言，登時愣住，彷彿一尊雕像

“千真萬確，神策衛發現他身負八荒六合至尊功，那可是大唐皇族才能修習的武功呀！臣特意利用職務之便查找了關於這個李信的所有資料，發現他出身於嶺南！”

“八荒六合至尊功、嶺南……廢太子李承乾！”狄仁傑驚呼，“難道，他是民間流傳的先太子李承乾的遺腹子？”

“正是，當年太宗陛下因修習八荒六合至尊功，方能橫掃天下，但也免不得被其反噬，野心日增，終有玄武門之變；先太子偷學此功，妄圖政變，所幸被太宗先發制人。萬萬沒想到，這門武功居然被他傳給了遺腹子……”

“可是，單憑這樣就下次斷論是否失之謹慎？”狄仁傑依然感到難以置信

曾泰提議：“太史令似乎也牽涉其中，不如前去一問”

“我們走！”

令狄仁傑和曾泰沒想到的是，明世隱大方承認了此事

“不錯，當年李信來長安，也是我處處庇護，幫他隱藏身份”

狄仁傑警覺地問：“這卻是為何？當年陛下為鞏固權力大肆屠殺李唐宗室，崇儼保護李信並不容易，況且他既然是廢太子的遺腹子，那也不過一介平民罷了，崇儼是如何發現他身具龍脈？”

明世隱大笑道：“懷英糊塗了？我的占卜術通天曉地，想要發現李信的特異之處易如反掌，至於為何保護他……”他鄭重起來，“我雖忠於陛下，但實不忍見她逆天而行奪取大唐神器，殘殺無辜之人，因此希望盡己所能，為太宗陛下保留一點骨血”

他說得正氣盎然，語言中洋溢著愛國之情

“懷英敬佩崇儼高義！”狄仁傑肅然起敬

“客套話不必說啦，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呢？”明世隱問道，“神策衛可不是你狄閣老的私人衛隊，他們不可能瞞住訊息，不妨……”

他做了一個劈砍動作

“不，想必此時陛下已經得知此事了”狄仁傑冷靜地判斷

“這可如何是好？”曾泰一臉憂愁

“我想陛下不會下殺手”狄仁傑沉吟半晌，開了口

“之前陛下行酷吏政治，造成大量冤假錯案，致使無數大唐宗室子女遇害，除了她和先帝一脈，太宗的骨血已經被她剷除乾淨了，現在該是籠絡人心之時。此時若跳出來一個廢太子的兒子，陛下定視若珍寶”

“不僅如此，因為廢太子早已沒了任何影響力，皇上不需要擔心李信交結黨羽。據元芳所說，李信常以先父被貶為庶人、流放嶺南為恨，他痛恨的是命運，甚至是太宗，而不是皇上。如果皇上對李信施恩，那麼李信必然效忠於她”

“另一方面，李信這股宗室力量的加入，和廬陵王殿下可以互相制衡，皇上會認為大唐宗族內部都開始爭鬥，就不會有餘力來行復闢之事，因此李信一定是安全的，並且他的仕途將飛黃騰達”

“不愧是老師，分析得頭頭是道”曾泰歎服

“既如此，那我明日就去試探一下”明世隱提議

“極好”

武則天果然對李信十分重視，下詔令他入京，加廣平郡王，列土封疆

“臣謝陛下隆恩”李信拜伏謝恩

武則天親自下龍椅扶起李信：“你既是承乾之子，那就是朕的堂侄，一家人何必拘禮？”

李信試探性問：“臣侄有一請求，不知陛下可否恩准？”

“但講無妨”

“臣侄希望回到長城，與蘭陵王並肩作戰，抗擊秦賊”

武則天擺擺手：“不著急，朕才剛和你相認，希望你多在長安住一段日子”

李信懇切地說：“陛下，臣侄一心報國，如今邊境未平，豈敢在長安享樂？”

武則天很是欣賞李信，但還是命他退下

李信走後，武則天質詢上官婉兒：“婉兒，你怎麼看？”

上官婉兒伶牙俐齒地說：“陛下，婉兒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武則天干脆利落地回答：“你覺得不當講，那就不要講！”

“婉兒失言了……”上官婉兒沒想到武則天會如此回答，一時愣住

武則天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哈哈大笑

“說吧，朕就是逗一逗你”

“陛下可真是童心未泯”上官婉兒笑笑

“臣妾以為，陛下不妨將蘭陵王的兵權移交給李信。一來他在北境與秦賊多次交戰，經驗豐富，和北方軍隊也有情誼，移交兵權不會導致軍心浮動；二來他的威望不如蘭陵王，在朝中也沒什麼根基黨羽，掀不起什麼風浪；三來陛下屢次加恩於他，讓他懷著對陛下的忠心制衡蘭陵王，也不失為一個好安排”

武則天想了想：“嗯，這的確是一條妙計”

三日後，女帝下詔封李信為鎮北大將軍，蘭陵王為太尉，明升暗降，剝奪軍權

“長安那邊是在玩反間計嗎！”沈夢溪氣不打一處來，“讓景桓來接替殿下的位子，根本就是想離間我們長城守衛軍的兄弟情誼”

“夢溪多慮了”伽羅說出自己的想法，“長城守衛軍的兄弟們都誓同生死，才不會被他們用這種手段分化瓦解呢”

蘇烈點點頭：“我贊同伽羅的看法。景桓的為人大家都清楚，他絕不是有意取代殿下”

李白趁機調侃：“伽羅說什麼都是對的！”

“你……”蘇烈一時語塞，伽羅也有點不好意思

“你可別說話了，一上來就搞人心態！”程咬金一拍李白腦門

王昭君嗔怪道：“金叔，你怎能如此不知輕重，打壞了怎麼辦！”

西施笑盈盈地說：“昭君姐姐真是細心體貼呀”

這時門外傳來李信的聲音“大家久等了”

程咬金帶頭道：“臣等參見廣平王殿下”眾人一齊下拜

李信明顯被嚇了一跳，忙道：“大家快平身，何必如此？”

百里玄策陰陽怪氣地說：“你如今可是王爺了，還搶了師父的位置，我們哪裡敢怠慢”

百里守約不悅：“玄策，怎麼說話呢！”

李信歉疚地說：“實在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爭奪兵權，是皇上堅持要……”

“你不必過多解釋，我們懂”鎧打斷了他，“不管怎樣，統率我們的還是過去的兄弟，這就夠了”

蘭陵王也走了進來，溫和地對李信說：“景桓，不必懷有歉意，我能力低微，無法帶領大唐軍隊擊敗秦賊，如今重任落到了你身上，希望你加倍努力”

李信正色道：“我一定不負大家厚望！”

“好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李元芳打斷眾人，“我的探馬回報，秦賊正兵分兩路，一路由王翦統領，向闥仲進發，一路由白起和蒙恬統領，屯兵長城以外，恐怕是要趁長恭被困於闥仲之時入侵”

“既然如此，那就讓景桓帶兵過去迎擊白起蒙恬，長恭留在闥仲反擊王翦”花木蘭提議

“這次敵人的主將是誰？”西施忽然問道

“白起”

“我去！”西施的眼神發亮，“我有辦法打敗敵人”

“是和妙計？”眾人十分驚喜

西施答道：“苦肉計詐降。我可以斷髮傷體，假意投靠秦賊，將他們引入我軍的包圍，然後一舉殲滅”

第三節：醉酒斷髮

“萬萬不可！”諸葛亮阻止，“這太兇險了，且不說白起會不會上當，你一個小姑娘把自己傷得這麼重，如何能行？”

西施卻堅持自己的想法：“我必須除掉白起！”

“我和夷光一起去吧，也好互相照應”孫尚香提議

“你就算了吧，我可不敢讓你去冒險”百里守約勸道

“哼，看不起我！”孫尚香賭氣轉過頭不理他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們迫切需要一場勝仗來扭轉局面，請讓我去吧！”西施懇切地請求

她表露出來的堅決和固執，讓李信和蘭陵王都無法拒絕

“一切小心”李信叮囑

“放心吧”

“那我就分兵派將吧”蘭陵王開始籌劃兩路軍馬

諸葛亮見自己果然被分到留守闥仲一路，十分著急

長恭這是怕我對鏡鏡手下留情呀！我若不在，可沒人能保護她啊……

他想提出異議，卻終是沒有勇氣開口，甚至不敢求請求司馬懿和甄姬這兩個老同學

鏡鏡，你一定要保重啊……

西施給曜飛鴿傳書，聲稱自己知道當年是花木蘭下令讓唐軍官兵撤退，以至於山賊燒殺搶掠，害死了她的父母，震驚絕望

曜收到信後心急如焚，當即御劍朝西施說的那座懸崖飛去

飛到山頂，他一眼便看見熟悉的背影伏在地上，肩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卻有月光灑落其上，月華在薄雪上流淌而過。

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酒味。

曜看著地上四五個打翻的空酒罈，心酸不已，上前抱住西施：“夷光，你這又是何苦？”

這時，醉酒的少女忽然悶哼一聲，將手中的酒罈抱到胸前，仰頭便是一口灌下。她彷彿沒有意識到被人抱著，不住往嘴裡灌酒，隨即終於嗆到，死命咳嗽起來。

“夠了！夷光，別喝了！”曜劈手奪下酒罈，緊緊抓住她，“這算什麼啊？你現在不是已經離開那裡了嗎！以後你就跟著我！”

西施抬眼望向天邊圓月，忽然發現周圍似乎有漫山遍野的明黃花朵綻放，一簇簇在雪中絢爛已極

“暗月曇花……呵”西施舉起酒罈，向著明月的方向，長聲大笑，笑聲蒼涼，“爹、娘，此情此景，就彷彿那一年的月圓之夜啊，夷光真的好想你們，好想好想……”

西施一把推開曜，仍是把酒對月，仰頭痛飲，待得半壇酒下肚之後，眯起眼睛想將周遭的暗月曇花瞧得再清楚些，卻發覺地上只有薄薄一層積雪和流水般的月華，卻哪裡有曇花的影子？

她太陽穴突突地疼了起來，茫然揉了揉眼睛，四下張望，想要找找那暗月曇花，卻忽然頓住。

不遠處的少年白衣飄飄，幾乎要跟白雪融作一色。

“曜曜，你來了啊……”

她目光一顫，不發一言地回過頭去，大灌一口烈酒，隨即終於經受不住，伏在地上喘息起來。

手中酒罈卻被輕柔地按住。

她頭也不抬，慘然笑道：“怎麼，曜曜，連你也要來勸我不要喝酒麼？”

“不。”他接過她手中的酒罈，沉靜道，“我來陪你一起喝。”

話音未落，他的唇瞬間被堵住。

曜吃了一驚，連眼睛都忘了閉上，呆呆望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連呼吸都幾乎忘記。

有濃濃的酒味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

他雙臂環上她的的細腰。

他笨拙地反覆吮吸她的唇瓣，唇逐漸變得灼熱，輾轉在她唇上吮吸，彷彿要將她所有的呼吸都攫入口中

她閉上眼，細細迴應著他的吻，有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到底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她想，至少有九分真情吧

雖然是在騙他，但自己的確是失去了父母啊，她希望能在他的懷抱裡找回那種久違的安全感和親切感

半晌過後，他終於鬆開懷抱，兩個人都靠在石桌上微微地喘息。

西施理好兩鬢的亂髮，抬起眸子直視曜的眼睛，臉上淚痕未乾，唇瓣嫣紅。

她微微一笑，上前兩步，輕輕環住了曜的腰，又仰頭碰了碰他的唇，隨後退開，望著他遙遙淺笑。

腳下積雪稀薄，頭頂月光清冽。

依稀還有小雪正在飄落。

少女素白的裙角搖曳，墨黑的長髮裡摻了白色的雪花，而白衣男子依然怔怔望著她的背影，不發一言。

西施忽然頓住腳步，並不回頭，只是輕聲：“曜曜……我愛你。”

果決乾脆，卻又輕得彷彿夢囈。

曜依然盯著她的背影，目不轉睛，片刻之後才沉聲一句，嗓音沙啞。

“我也是。”

素衣女子裙角曳曳，任由雪花落在身上，卻不撐傘也不躲避，兀自前行。

她眉目間收斂了所有的表情，平靜得像是冰雪中凍僵的雕像。

她發上、肩上、裙上，都已經沾滿了森森的白雪，遠遠望去，紅顏白髮，鬢角白花，衣裳無瑕。硬生生添了一股子悲涼的味道。

地面上已經結了厚厚一層凍冰，上面還覆蓋著沒來得及融化的雪花，比雪地上更為冰冷刺骨，可她自己卻渾然不覺。

只自顧自望著紛飛的雪花和天邊的皎月，呆呆出神。

竟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度睜開眼的時候腦中尚且混沌，只下意識在寒風拂面的時候縮了縮肩膀，卻意外發覺肩上居然披著一件厚厚的東西。

她詫異，伸手想要將那東西拿下來細瞧，卻聽見一個聲音響起，熟悉得像是浸了滿地的月光。

“別動，天冷。”他溫潤地叮嚀

“帶我回家”她的淚水滴在他的手上

“好”

“事情就是這樣……”西施向白起等人陳述了前因後果，“小女斷不能與花木蘭同立於日月之下，求武安君誅殺此賊，為小女報仇雪恨，小女願聽武安君差遣”

西施在來之前，特意營造出花木蘭派人調查自己的假象，並故意讓秦軍探報得知，加上自己動情的演繹，騙過了大部分秦將

白起仍舊不相信：“既然姑娘說花木蘭在調查你，那你又是如何逃出呢？你說自己法力高強，可是要避開唐人的眼線卻也不容易吧”

曜看不下去：“武安君，我敢以性命擔保，夷光絕對是真心誠意，請不要再這樣惡意揣度，來傷害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了”

西施跪在白起面前：“武安君，小女所言句句屬實，您若不信，那小女只能提前去為爹孃謝罪了！”她拔出頭上金簪，就要刺向自己的咽喉

“不要！”曜撲上去打落金簪，也跪下求情，“武安君，請您相信夷光吧！”

白起仍舊是面沉如水

西施忽然取下所有的頭飾，秀美青絲揮灑下來

她在手中聚氣成刃，割斷了一大綹頭髮！

秀髮如同被剪斷的絲綢，愴然飄落

“夷光？”曜駭然大驚

西施叩首道：“武安君，小女今日斷髮絕念，只想為爹孃報仇，別無所求！”

白起終於頷首：“帶西施姑娘下去休息吧”

曜匆忙扶起西施，愛憐地撫摸著她殘留的碎髮，摟著她離開營帳

第四節：漁陽之伏

小亭中央正點著一盞燭火，並不明亮的光輝在黑夜裡搖曳，熒然如豆。一襲青衣的蒙面女子一人獨坐，偶爾撩起面巾淺酌幾口杯中酒水，目光卻只是淡漠地望著亭外無盡的夜色，神色專注而迷離。

秋雨瀟瀟。

不知是過了多久，亭外傳來風聲，有子規的啼叫乍然入耳。隨即，燭火輕微一晃，爆出好大一個燈花來。

蒙面女子下意識握緊了手中酒杯，指節泛白，卻是揚起嘴角，微微笑了

“武安君的輕功果然不容小覷啊”

黑衣男子從容落座，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戒備神色：“不知劉姑娘有何事要找本將？軍務繁重，希望姑娘不要耽誤本將太多時間”

劉心語從懷中取出一紙帛書交付白起

白起隨意掃了劉心語一眼，展開帛書，眼神微變

“武安君若還不信，小女部下的影密衛及當日同在的羅網殺手均可作證”

“呵呵，那姑娘何不直接將此帛書上呈陛下？”白起將帛書擲了回去

劉心語嬌笑一聲，眼尾上挑：“武安君，蒙恬與蒙毅一武一文，陛下最是信任，君心難測。只恐陛下不忍下此殺手呀，而且……”

她聲音放柔，似帶引誘：“武安君不要忘了，您能從黑暗的地獄中重返人間，是依靠了誰，而蒙恬蒙毅若是知道了真相，以他們的性子，會做出什麼事呢？宣太后已經等待太久了，權力是那麼引人嚮往，您忍心辜負太后嗎？”

白起並不接話，眼底深邃無比

劉心語步步緊逼：“自武安君重生之日起，效忠的就再不是陛下，也不是大秦，而是您的恩人了。太后要的是皇權在握，蒙恬和蒙毅兄弟就是最大的障礙！此二人不除，太后難以重履至尊”

“本將明白了”白起縱然額頭上冷汗涔涔，卻依舊面不改色

“姑娘放心”

劉心語微微躬身：“那小女先行告辭”

白起看著劉心語消失在黑暗中，暗暗下了決心

“只要能幫到太后，本將便義無反顧。況且，背叛過的人，也絕不能留！”

第二日，白起便對西施言聽計從，命全軍進發長城

蒙恬仍心存疑慮：“武安君，您就這麼信任這個西施？”

白起反問道：“伯玄，你的義子都深信不疑，你還在擔心什麼呢？”

蒙恬拱手說：“不是不信，但末將的直覺判斷，確實有一些問題”

“蒙大將軍實在多慮了”身後傳來趙學輝的聲音

蒙恬大驚，忙行禮道：“左相為何來此？”

趙學輝微微含笑：“此戰關乎我大秦入主唐境，只要能打敗唐軍，攻破長城，大軍就能長驅直入，襲奪長安，本相特請示陛下，來與武安君並肩作戰！”

白起撫摸著死神鉤鐮：“本將尚武主外，是大秦的利刃；左相知文主內，是大秦的堅盾。如今我二人齊聚於此，何愁唐賊不破”

西施謊稱張昀寶得罪了武則天，要棄唐投秦，希望白起發兵接應，接收大唐的漁陽郡。白起知道是計，故意命蒙恬帶著鏡和曜作為前鋒先行，自己和趙學輝引中軍在後，共計有步騎兵十萬

但白起還是擔心駐守於上游的李元芳會從後方襲擊，唐軍隨時會東進切斷本軍退路，因此命墨子、莊周各自帶領軍隊向饒陽郡、平原郡進發，準備救援

而此時李信也統兵三萬親自趕到漁陽郡，令蘇烈、百里守約各自帶領二萬兵，設下三面埋伏

“曜曜，我現在去和張將軍接頭，很快就回來”西施頭戴一頂精巧可愛的帽子，以遮擋短髮

“嗯，快去快回”曜毫不懷疑

西施走後，蒙恬悄悄問鏡：“鏡兒，你覺得這個西施有沒有問題？”

鏡雖然也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但也不忍懷疑西施，便答道：“義父，曜曜和夷光已結識數年，彼此相知相許，夷光為人真誠友善，值得信賴”

“如此便好”蒙恬就令部隊繼續前進

秦軍行到一處開闊之地，發現這裡異常平靜

“停！”蒙恬下令部隊原地止步

“風中莫名傳來一股肅殺之氣……斥候兵，再去前方哨探！”

“得令！”幾隊探馬分三路出發

“唔……”遠處忽然飛來箭矢，破空而來，威力巨大，幾名斥候中箭落馬而亡

地平線上出現了唐軍的騎兵，自三路呼嘯而來

“將軍，有埋伏！”僥倖逃回的斥候飛馬報告

“眾將士不要慌，迅速結陣禦敵！”蒙恬沉著指揮

曜大驚失色：“莫非夷光計劃敗露被發現了？那她豈不是很危險？”

鏡輕聲道：“曜曜，我們恐怕是中計了？”

“什麼意思？”曜疑惑不解

“這裡是，為我所統率的戰場！”李信仗劍出陣，紫金玄鎧，藍黛冠冕，赤紅戰袍，金髮獵獵於長風中，身伴光輝，威風凜凜

“蒙恬，當初甘宛郡讓你僥倖勝了，今日你必敗無疑！”蘇烈運氣踏步走來，大地震顫

“螳螂捕蟬，朱雀在後咯”百里守約身穿金紅斗篷、手端狙擊槍列於陣前

“夷光在哪裡？你們把她怎麼樣了！”曜怒喝道

“還很是個痴情的傻子呢”李信冷笑一聲

他的身後緩緩走出一個戴著帽子的藍衣少女

“夷光，你……”曜看著西施出現在李信身邊，震驚不已

西施的眼神決絕而狠戾：“為了除掉白起，為父母報仇，斷髮算得了什麼！”

“什麼？你不是說，是蘇烈導致你父母被害啊？”曜的嘴唇都在顫抖

“那是騙你的。當年白起入侵大唐，我的父母和大批百姓被俘，慘遭坑殺”西施悽然道

“難道你那天晚上喝醉酒對我說的話，都是在演戲嗎？”

西施心中酸楚，只有避開他的問題：“只可惜白起沒來，否則我一定要手刃此賊！”

“那我算什麼？難道我們一直以來的感情，都是你在騙我？”曜歇斯底里地大吼

西施心如刀絞，卻還是強硬地回答：“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與秦賊勢不兩立！”

“所以，在稷下的時候你就在騙我，目的就是復仇，對嗎？”曜憤怒地問

“我……”西施見曜已經激動得幾乎失去理智，兩軍陣前也說不清楚，索性躲回李信身後，不再看曜

“不許跑，把話給我說清楚！”曜怒嘯著殺上前

“不自量力！”李信揮劍斬出一刀光刃，撕裂大地，威力無窮

“滾開！”曜執劍奮力一劈，竟打散了李信的劍氣

“你還沒資格和景桓交手！”馬超召喚冷暉槍，擋住曜的去路

“曜曜小心！”鏡擔心曜受傷，也拔劍上前，卻感到一道凜冽的真氣朝自己飛來，忙收劍格擋

“東方姑娘的武藝似乎又進步了”趙雲錦袍銀鎧，挺槍迎擊

“全軍出擊！”李信擎劍前指，唐軍擂鼓向前

“全軍列陣！”蒙恬亦舉盾屹立，阻擋唐軍的衝鋒

“梅花七蕊！”趙雲亂舞豪龍膽，銀光萬道，鏡只覺得有七朵梅花在眼前飛速旋轉，殺機無限

“鏡使之賦！”鏡見招拆招，幻化出七個分身各自招架梅花真氣，本體和趙雲交戰

“神威萬里！”馬超進擊如虎，冷暉槍寒芒輝映，凌厲如霜

“十方星劫！”曜施展劍舞，釋放力量，無數星芒打出，化解了冷暉槍的攻擊

第五節：孤身奮戰

鎧帶領騎兵發動衝擊“兄弟們，殘忍的敵人就在眼前，讓我們用憤怒的鋼槍和鐵蹄，把他們毀滅，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衝啊！”

麾下的騎兵皆大呼：“碾碎敵軍，碾碎敵軍！”

鎧以臂力挑開秦軍的盾牌，一馬當先衝進敵陣，手中的龍淵劍如同銀龍伴隨著血肉飛舞

“休得逞兇——鐵血軍陣！”蒙恬勃然大怒，當即召喚出八名玄甲士兵助戰

“嘆息水流！”甄姬趕來，抬手釋放早已凝聚好的真氣，一顆碩大的晶瑩水球在蒙恬和士兵中彈射，疊加寒冰印記

“北境寒風！”王昭君也以法杖召喚冰霜風雪，對蒙恬和士兵造成冰冷效果

“幽幻之盾！”蒙恬和士兵舉盾蓄力，進入霸體狀態，士兵們減免自身受到的創傷

“黑炎爆突！”蓄力完畢後，蒙恬驟然與士兵大步上前刺出鐵槍，王昭君和甄姬忙施法抵擋，但承受不住這剛猛無匹的神力，被震退數丈

“獄火焚天！”沈夢溪跑過來，釋放大量火球從天而降，墜落在蒙恬和士兵身邊，形成燃燒著的火陣

“靈魂之傷！”楊玉環彈奏琵琶飛出暗紫音符，剛柔並濟，乍陰乍陽

“聖海之嵐！”甄姬抓住機會，以水之精魄形成的法陣覆蓋沈夢溪的火陣，一靜一動，一陰一陽，水火相沖釋放出超高能量，打傷了蒙恬

“休傷我義父！”鏡見蒙恬陷入危機，虛晃一招撇開趙雲，挺劍刺向甄姬

“鋒刃貫骨！”一襲黑影閃到鏡的身後，朝她的後心刺來

鏡匆忙收劍招架，黑影與她過了幾招，現出本體

“對昔日的老同學一點都不留情面，太狠了吧”司馬懿手中團著黑霧

鏡橫眉冷對：“不管是誰，都不能傷我義父！”

“哼，今日孔明不在，我就沒必要忌諱了，看招！”司馬懿將黑霧化作鐮刀砍來

“怕你不成？”鏡毫無懼色迎上去

“蒙將軍，本相來也！”趙學輝帶兵趕到

伽羅見了趙學輝，悲憤交加，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趙學輝，還我父親和千窟城百姓們的命來！”

“住手！”伽羅射出的光箭被一道鏡刃擋下

伽羅愕然道：“鏡，你這是做什麼？”

原來鏡見伽羅要攻擊趙學輝，立刻以映象分身趕去，並切換本體和映象位置，及時攔住了伽羅

鏡冷冷地回答：“我和曜曜同為徵唐護軍，保護左相大人是我們職責所在”

“你一定要阻止我？”伽羅握緊了玄天劍

“你不懂大秦的軍法，左相大人若有失，護軍便難逃這守護不力之責——我自己無所謂，但我不能讓曜曜被連累”鏡態度堅決

“若我今日一定要殺了趙學輝呢”伽羅有些痛心

“那就先打敗我吧！”鏡揮動霜練劍，劍鋒化作長蛇刃，環繞身邊

二女鬥了幾十回合，鏡靈動無雙，伽羅逐漸招架不住

“夜空魅境！”鏡幻化萬千映象包圍伽羅，伽羅揮劍格打，映象逐漸粉碎，化為鐵索對她進行束縛和阻撓。伽羅吃力地招架，露出破綻，幾片鏡刃朝她的面部刺來

“哧！”正當伽羅驚恐時，鏡刃卻斜著飛了出去，一綹緋紅秀髮簌簌飄落

伽羅看了看被斬斷的那綹頭髮，驚魂未定

鏡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伽羅

“不愧是稷下那一屆的的五天才之一，居然把武道和魔道的力量融合得如此精妙”伽羅讚道

“獨孤三小姐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能躲過我這招的，天底下還沒有多少人”鏡迴應道

伽羅苦笑。她何嘗不知鏡根本沒有使出全力，否則，絕不僅僅是削掉一綹頭髮這麼簡單。那幾片沒有被擋開的碎裂鏡刃若是按原來的飛行軌跡打到面部，足以毀掉她的臉。

鏡心中五味雜陳。趁著一片混亂，她泠然道：“伽羅，今日你我劍刃相向，姐妹緣分便是盡了。以後再見，我不會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她的眼中便有淚光閃爍

伽羅也落下淚來，但還是回答說：“下次再見，還不知道是誰放過誰呢”

“我等著你！”鏡含淚說出這句話，最後衝伽羅微笑了一下，便決然轉身離去

唐軍發動全線進攻，趙學輝的援兵也被包圍

伽羅一心要射殺趙學輝，蘇烈緊跟在她身後保護

鏡為了保護趙學輝，不得不對伽羅再下狠手，想要挾持她威逼李信退兵

“噬魂迷風！”鏡召喚出旋風，風中暗藏無數鋒利鏡刃，襲擊伽羅

“巖盾衝擊！”蘇烈立刻擋在伽羅身前，製造護盾擋下鏡刃，並奮力推進，壓倒了旋風

“決裂黎明！”鏡揮劍劃破護盾，鏡刃繼續彌天蓋地打來

“嶽載三界！”蘇烈大吼一聲，罡氣迸發，地面衝出九重山嶽，擋住所有鏡刃，衝土而出的力量也打得鏡胸悶氣短

“凌羽破魂！”伽羅趁勢攻擊，三片飛羽狀光箭急速射來，擊滅了鏡的分身

蘇烈大笑道：“想抓伽羅，先得過我這關”

鏡看到蘇烈和伽羅攜手並肩，配合無懈，心中是說不出的羨慕

從前我也有那樣的伴侶，曾幾何時，竟變得如此孤獨……

“本將在此！”白起終於帶兵趕到

“白起，納命來！”西施眼睛都紅了，瘋狂地聚集真氣攻擊白起

“幻暗靈淵！”她在白起身邊製造藍紫法陣，千萬匹幻紗時而如鋒刃，時而如棉織，疾風暴雨般打向白起

“呵呵，就你這乳臭未乾的臭丫頭想殺本將？十方俱滅！”白起以暗影之力形成的鉤鐮劃破幻紗，隨後爆裂地面，向西施的咽喉割來

“斷天巨刃！”項羽刺出霸王槍，真氣化作光刃和鉤鐮相擊，同時幻滅

虞姬抱住驚魂未定的西施：“夷光，白起的力量十分恐怖，不可大意”

秦軍逐漸開始撤退，曜自責因為相信西施而害了全軍，堅持殿後，鏡便也陪他一起，蒙恬和蒙犽也堅守在此

“沒有人可以突破我的劍圍！”曜大吼著擋住如潮水般的唐軍

李信一心要殺了鏡為公孫離出氣，便命馬超去牽制曜，自己向鏡殺來

“百鍊之志，當我問鼎！”李信在狂暴的暗影力量加持下，對鏡發動猛攻

“次元天境！”鏡凝聚真氣製造映象空間，想依靠分身和鏡刃來頻繁消耗李信，找出他的破綻

“業火燃世！”李信擎劍召喚魔焰天降，紫黑魔焰熊熊燃燒，將鏡的真氣壓制住

“空鏡無英！”鏡繼續擴大映象空間，鏡刃紛飛如繁花落雪，覆蓋住魔焰

“戾世戰魂”李信以魔焰生成黑暗戰神，吸附鏡刃和映象，炸裂了映象空間

他明可以把體力不支的鏡一擊斃命，卻只是不斷對她造成創傷

你給阿離多少傷口，我就還你多少傷口！

曜見姐姐危險，幾次三番想救，卻被馬超攔住。

“快帶曜曜走！”此時蒙恬已經撤離，鏡清楚地知道他們姐弟不可能同時逃離，便催蒙犽帶著曜撤退

蒙犽心領神會，不忍辜負鏡，便趁曜不備之際點了他的睡穴，扛著他撤退

李信也不追趕，繼續攻擊鏡

第六節：落入囚籠

“魔罷天意！”他終是厭倦了這碾壓性的遊戲，召喚十八尊魔神合力出擊，以暗影鐵索將鏡束縛在空中，紫黑閃電劈在她身上

鏡感到五臟六腑都在爆裂，骨骼似乎在被利刃劈砍

“啊！”她終是忍不住發出淒厲的慘叫

“焰境魄光！”鏡忍痛刺激自身穴道，逼出潛藏的力量，奮力掙脫了魔氣

她重重跌落在地上，霜練劍飛出十餘丈遠，召喚不回來了

李信仗劍刺了過去

伽羅見李信眼中兇光大現，赤霄劍凌厲無匹，明白他是下了殺手，想去阻止，但已來不及，只得大喊：“殿下留情！”

西施早一步看出李信要格殺鏡，心急如焚：如果鏡姐姐死在這裡，我和曜曜此生便永為仇敵。她勉力想使出“幻紗之靈”來牽制李信，阻止他的的必殺一擊。卻因真氣消耗過多，無法施展

眼見李信劍鋒已到自己胸口，鏡淡然閉上眼睛

曜曜，對不起，姐姐再不能陪在你身邊了……

忽然鏡身邊出現一團黑霧，轉而形成一片暗影區域，李信踏入其中，便覺內力無法施展

“荒蕪之域！”司馬懿出現在陣中，以沉默控術卸去李信的五成力道

“深海寒流！”甄姬施展法力，產生一道水柱，擋下李信剩下的攻擊

李信勃然大怒：“司馬懿，甄宓，你們兩個幹什麼！”

司馬懿行禮道：“恕在下無禮。東方鏡是蒙恬義女，稷下重要學員，在秦國的地位非同小可，把她抓起來作為俘虜，比直接殺掉更有好處”說罷繼續發動荒蕪之域控制鏡

甄姬也行禮說：“小女失禮，殿下勿怪。東方鏡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與其斬殺，不如先把她擒拿，大家商議一下如何處置”

鏡本來就受了傷，也沒剩多少力氣，被司馬懿這一套控術打下來，更是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

西施趁機勸道：“司馬哥哥和阿宓姐姐言之有理，殿下留著東方鏡的性命，不怕東方曜他們不來自投羅網”

她明知此言會深深傷害鏡，但為了說服李信，只得如是說

鏡姐姐，這不是我的真心話……

果然鏡聽聞西施所言，心如死灰，一股悲傷湧上心頭，險些掉下淚來

伽羅也上前道：“誠如司馬先生、阿宓姐姐和夷光妹妹所言，殺了東方鏡，敵人必定瘋狂報復。而留她一命，就有了對付蒙恬和東方曜等稷下學員的籌碼”

李信想了想，便道：“也好，且讓她多活幾日。來人，將這個惡女人綁起來，押回大營”

西施和伽羅鬆了口氣

幾名如狼似虎計程車兵上前，剛想把鏡綁走，甄姬上前阻止：“我與東方鏡有同門之誼，又同為女子，不忍見她被各位動手綁縛，請讓我來”

李信這才反應過來東方鏡到底是名女子，他為人正派，雖然有恨，但也不願趁機欺辱對方，便道：“就依甄姑娘所言，你們幾個下去吧”

士兵們遵令退下，甄姬擒住早已動彈不得的鏡，悄悄說：“先活下來，剩下的事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鏡本以抱定必死之心，現在卻要淪為俘虜受辱，自然難以接受，又惱恨甄姬參戰，冷著臉沒有搭理她

甄姬輕嘆一聲，用麻繩將她捆了起來

鏡被押走時，扭頭用幽怨仇恨的眼神看著西施和伽羅

二人心中不是滋味，但知道軍中大多數將士尤其是李信深恨鏡，也不好再說什麼

公孫離的女兵們深恨鏡曾重傷主人，決定趁機折磨她。此時正值早春，乍暖還寒，女兵們一商量，便以防止鏡逞兇逃跑為由，奪走了她的頭飾和耳環，打亂頭髮，脫掉外衣和靴子，手腳都鎖上黑鐵鐐銬。這樣一來，要不了多久，鏡必然落魄狼狽

被女兵們折辱的時候，鏡沒有掙扎反抗。一來她孤身一人，又受傷不輕，硬拼不過，二來她感嘆人心險惡，世態涼薄，已經痛苦絕望，無心再做徒勞的抵抗

牢房裡溼氣頗重，牆壁和地面也都在滲水，沒過多久鏡的衣衫和羅襪就溼了。她被凍得手腳冰涼，可這裡只有一堆柴草能蓋在身上略微保持點溫度。她生性愛整潔，便蜷起身子，希望能減少熱量的散失

士可殺，不可辱。鏡橫下心來，打算撞牆自盡，卻想到了弟弟

如果我死了，曜曜不知真相，還是會拼了命來救我，如果他被擒後看見我的遺體，豈不是更加痛苦？不，我要活下去，至少，姐弟還能死在一處……

鏡放棄了自盡的打算，在心中祈求曜不要來救自己

守衛們送來的飯只有殘羹冷炙，鏡明白這是在刻意羞辱自己，索性不吃。

畢竟，自己的身體底子那麼好，三四天不進食，也是能挺住的

好在那些守衛們也怕她衝動之下自盡，沒有強行往她口中塞飯

溼衣服加重了傷口的感染，鏡逐漸變得昏昏沉沉，身體開始發熱，有些冷暖失調

第七節：智取令牌

蘭陵王和王翦在闥仲連番交戰，勝負難分。不久白起蒙恬戰敗的訊息傳來，王翦隨即退兵，諸葛亮也飛速趕往漁陽

“哎呀，師哥你可算是回來了！”西施正在愁如何搭救鏡，見諸葛亮趕到，才感到心裡有些底氣了

“我聽說你們在漁陽打了大勝仗，真是太令人振奮了”諸葛亮首先道賀，然後緊張地問：“鏡鏡怎麼樣？”

“她被我軍俘獲，正關押在漁陽郡的監牢中”伽羅回答

“如此還好”諸葛亮見鏡只是被擒，並未有生命危險，懸著的心才放下

接著他又焦急地問：“她有沒有受傷？被關在監牢裡，會不會有壞人欺負她？她有沒有東西吃……”

“你先彆著急，聽我們慢慢說”甄姬安慰心急火燎的諸葛亮，“鏡確實受了一點傷，但憑她的體質，堅持一段時間是沒問題了”

“瞧你這說的什麼話啊！她都受傷被關進監牢了呀，你們這樣還算是同學嗎！”諸葛亮很不滿甄姬的態度

“我……”甄姬感到有些尷尬

“你的鏡鏡對我和阿宓動手時，可一點都沒考慮同學情哦”司馬懿看不慣諸葛亮對甄姬發火，出言懟道

“行了行了，她被關在哪個監牢，帶我去看看她”諸葛亮催促

“這也正是我們犯難的地方，景桓下令不許任何人去探視”西施憂愁地說

“那她現在到底怎麼樣啊！”

眾人都搖了搖頭

“不行，我必須去看她，硬闖也要進去！”諸葛亮說罷就要走

“別那麼衝動，我有個辦法”司馬懿拉住他，“阿離和景桓關係最好，我們可以去求她幫忙”

“景桓是因為鏡才入魔，阿離差點死在鏡的手裡，怎麼可能會幫忙呢”伽羅嘆口氣

甄姬想了想：“咱們跟長恭說吧，他是景桓的恩師，只要他開口，景桓一定會聽”

“這恐怕不容易吧”伽羅分析道，“長恭愛兵如子，鏡殺了多少大唐的將士，大家都有目共睹，只怕長恭也是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

“戰場交鋒造成的死傷無可奈何，因為這點就折磨鏡鏡，長恭和景桓未免也太小心眼兒了！還算是王爺嗎！”諸葛亮憤憤地說

司馬懿笑道：“孔明，想不到你也有這麼沉不住氣的時候”

“你可閉嘴吧，我煩著呢，你不幫我想辦法就算了，還盡在這裡說風涼話！”諸葛亮氣急敗壞

西施沉思半晌，終於開口：“我們就試著去求阿離吧，她一直都很善良的”

“夷光，這樣能行嗎？”伽羅憂心忡忡，“再善良的人，也不可能會這樣以德報怨吧，鏡可是幾乎殺了她和景桓啊”

“試試吧，如果不行，我們就劫獄”西施淡淡地說，“我不能讓鏡姐姐死”

“看來你對東方曜這小子還是感情頗深。嗨，他可真是運氣好，能讓你這個大美女對他如此痴心”司馬懿仍在戲謔

“仲達，你不要這麼沒有眼色好嗎”甄姬忍不住說到

司馬懿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放心吧，阿離會幫忙的，我打賭。我一向善於洞察人心，這次也不會錯”

“那就託你吉言嘍”諸葛亮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西施和伽羅便去找公孫離，還帶上了她最喜歡吃的蛋糕。

“伽羅姐，夷光，你們來啦”公孫離見狀出來迎接

“哇，好精緻的蛋糕，是給我的嗎！”她興奮地兩隻長耳朵豎了起來

西施俏皮地眨眨眼“當然是給你的嘍”

“嘻嘻，謝謝你們”公孫離開心地接過蛋糕，然後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放到西施手中：“這個令牌你們拿去”

“這是……景桓的令牌？”西施有些驚訝

“嗯，有了這塊令牌，你們就可以去照顧東方鏡嘍”公孫離說完，添了一口蛋糕，“好吃呀，沒別的事我先回去吃嘍”

“等一下”伽羅忙叫住她，“你、你怎麼知道我們的來意”

“猜的嘍”公孫離莞爾一笑，捧著蛋糕跳回了屋裡

西施愣了愣，才問道：“伽羅姐，你看這……”

“看來仲達說得沒錯，阿離果然是以德報怨的善良之人呀”伽羅很感動

“不，我想會不會是這樣……”西施警覺地說，“這是阿離和景桓設的一個局，就是要看我們會不會去幫鏡姐姐，他們在那裡設下埋伏，等著抓我們呢”

伽羅驚愕地看著西施：“夷光，你怎麼會產生這麼惡意的揣測？”

西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曾經看見過太多人性的陰暗面吧”

“阿離和景桓不是這種人，你一定多心了”伽羅很信任公孫離和李信

“我們先去找諸葛師哥商議一下吧，他心思縝密，應該會有所對策”

“行吧”

“這個嘛……”諸葛亮托腮沉思半晌，“以我對阿離的瞭解，她斷不是這樣心機沉厚歹毒之人，景桓也不屑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們應該是多心了”

“可人是會變的，師哥憑什麼認為阿離和景桓遭受那麼多傷痛後，不會變呢？”西施反問道

“有道理啊……”諸葛亮一時沒了主意，看向司馬懿：“仲達，你最會算計人心，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司馬懿差點跳起來

我幫你們去找阿離說情，你們的腦洞怎麼這麼大！

不久前，司馬懿私下找到公孫離

“阿離，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偷出景桓的令牌，讓我們溜進去照看鏡。她傷得不輕，被關在監牢裡，定然凶多吉少，而且她自尊好強，很可能自盡。我和阿宓、孔明畢竟與她有同門之誼，不忍見她如此悽慘”

公孫離沒有回答

司馬懿又道：“阿離，我知道你和景桓一定特別恨鏡，但請你相信我，她不是有意這麼做的，她的狠毒其實是有苦衷的……”

“仲達哥哥，你誤會了，我是在想怎麼幫你們偷令牌”公孫離笑道，“我不恨東方鏡，因為我瞭解她”

“瞭解？”司馬懿很驚訝

公孫離點點頭：“嗯，我是兔子魔種的混血，有透過眼神看真心的能力。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到，除了狠毒，她還有悲愴和無奈，她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封住，被一種力量強迫著做自己本不願做的事，最終活成一個與真實人格完全相反的自己”

“那麼，你願意幫忙了？”

“當然，我能看出來，她並非我們所見的那樣，是個殘忍嗜殺的魔女，我希望她能有機會破除心的封印，孔明哥哥一定可以做到的”公孫離搖了搖長耳朵，“交給我了”

“多謝相助！”

李信正在軍營中讀書，公孫離靜悄悄溜進營帳，以輕功迅速接近，從李信身後襲擊

“阿離，玩遊戲嗎？”李信頭也不回，單手在後和公孫離過招，幾個回合之後，猛然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從自己的肩膀處翻了過來，隨後摟在懷裡

“放開我！”公孫離故意掙扎

“阿離，你還嫩很多呢”李信抱得更緊，還霸道地親了她一口

“我投降，嘿嘿”公孫離順從地躺在李信懷裡

“哈哈，我們到床上說會兒話吧”李信提議

“別別別，這可是軍營”公孫離忙掙脫出來

“阿信，我這次來是想和你商量一個事兒”公孫離撒嬌般坐在他的腿上

“說吧，我儘量滿足你”李信伸手把玩著公孫離的長耳朵

“你可不可以跟那些僕人們說，不要叫我‘娘娘’，這個稱呼總覺得我很老”公孫離抱住李信的腰，趁機摸索他的令牌

“是我讓他們這麼稱呼你的呀。陛下既然已經封我為廣平郡王，那你就是未來的廣平王妃，叫一聲‘娘娘’很正常啊”李信笑道

“不嘛，我覺得這樣顯得我不年輕，讓他們改口”

“我想想……那就叫宮主如何？反正我也有王府宮殿，你就是那裡的主人，叫一聲宮主實至名歸”李信捏完了公孫離的耳朵，又開始揉她的臉蛋

“哇，整個王府宮殿都是我的嗎？”公孫離一面享受著他的撫摸，一面偷偷摸令牌

“當然，等你嫁過來，家裡的一切，包括我，都是你的”李信寵溺地把她抱起來，“上床，我們溫存一番！”

“你好壞啊”公孫離踢蹬著雙腿

李信渾身燥熱，一把甩去錦袍，令牌不經意間滑落

公孫離被李信按在床上，無法去撿令牌

李信動手扒掉她的外衣和鞋襪，開始親吻她的臉頰

公孫離一面享受著李信狂熱的吻，一面思考如何拿到令牌

這時門外傳來司馬懿聲音：“殿下，有要事稟報”

李信大驚，忙跳下床披上衣服，公孫離趕緊把令牌摸進懷裡

“什麼事？”他沒好氣地問

司馬懿忙垂手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和殿下討論一下軍務”

李信不耐煩地擺擺手“本王現在乏了，有什麼事晚上說”

“是”司馬懿退走

公孫離匆忙穿上衣服鞋襪，紅著臉說：“阿信，我險些丟大人了”

李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啊這……”

“我先回去啦！”公孫離跳出門外

“哎，晚上記得來我房裡！”李信忙追出去喊

他笑著搖搖頭繼續看書，竟忘了令牌一事

第八節：嫌隙冰釋

司馬懿將實情一說，眾人這才放心，紛紛讚歎公孫離善良大度

“事不宜遲，伽羅夷光，你們這就去吧”甄姬笑道

“等一下，把這個帶上”諸葛亮拿著一個竹籃和一個包裹，“這個是給鏡鏡的食物，讓她補充點營養，牢飯不好吃，這個是給她的衣服，以免她凍著了”

“嘻嘻，諸葛師哥心思好細膩呀”西施打趣道

“行了行了，你們快去吧”諸葛亮催促

“那我們走吧”伽羅拉著西施走了

眾人走後，甄姬看著司馬懿：“想不到你成天和孔明對著槓，卻也很關心他呀”

司馬懿卻叉腰傲嬌道“我哪裡是關心他，分明是可憐鏡”

諸葛亮心中自然感激不已，卻還是對司馬懿吐吐舌頭：“那就當你是在顧念鏡吧”

甄姬噗嗤一笑：“你們這是要鬥一輩子呀”

西施和伽羅出示令牌，看守們果然退下

伽羅進入牢房，看著頭髮蓬亂、衣衫不整的鏡，心彷彿被揪了一下

她慢慢走到鏡身邊蹲下，柔聲說：“對不起，你受委屈了”

鏡無力地抬起頭，語氣陰沉地說：“我一個卑賤俘虜，不敢接受獨孤小姐的同情”

伽羅歉疚地說：“我知道你恨我，戰場上與你交鋒，我無話可辯解，但對殿下的那番話絕非我本意，我若不如此說……”

“你若不如此說，我也就落個痛快，豈能受這種屈辱”鏡冷笑著打斷了她

“用我當誘餌，來曜曜前來。你，西施，司馬懿，甄宓，可真是好歹毒的心機啊”鏡說到這裡開始哽咽

昔日自己全力幫助救護的好姐妹，早在心中認可的弟媳，上學時僅有的四個好朋友中的兩人，如今卻聯合起來對自己和最關心的弟弟這樣狠辣，怎能不令她心碎

伽羅不知如何是好，這時西施進來

鏡見了西施，氣血上湧，掙扎著想站起來攻擊她，卻因為凍餓交加和傷口感染而十分虛弱，再加上鐐銬沉重，反而跌倒在地

“鏡姐姐”西施心疼地想上前為鏡檢視傷勢，卻被她推開

“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曜曜愛上你，真是他的悲哀”鏡狠狠地瞪著西施

西施情急之下跪在鏡面前，眼淚流了出來：“鏡姐姐，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殿下說那些話只是為了救你，絕無害曜和稷下老師同學們的心思，我不能讓你死”

“留我一命，是想等你們抓到曜曜，把我們姐弟一起處死，好發洩你的仇恨吧”鏡的眼中仍然滿是怒火

西施哭著說：“鏡姐姐，我的仇人只有白起，我這麼做也只是想除掉他，可連累了你們和眾多的老師同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泣不成聲

西施本就國色天香，如今落淚，梨花帶雨，更顯楚楚動人，鏡的心裡也有了幾分觸動

伽羅也流下眼淚，握住鏡的手：“鏡，看到你受辱，我和夷光的心裡也很悲痛，很歉疚；可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我們更加難受。不論何時何地，你都是我獨孤伽羅的好妹妹，也是夷光敬愛的好姐姐”

其實鏡在牢房裡冷靜下來後，也明白伽羅和西施說那些話並無惡意，但自己依然無法接受西施和伽羅一個欺騙至愛的弟弟，一個和自己兵刃相向，才會對她們回以惡毒言語。她自己就是重情之人，如今見她們顯露真情，便再也說不出一句狠話

鏡終於按捺不住情緒，撲到伽羅懷中哭了起來

她就算再怎麼冷酷無情、狠毒強勢，也總歸是一個女孩，同樣會有脆弱無助、崩潰想哭的時候。

伽羅把鏡摟入自己溫暖的懷抱裡，這是此時她安慰好姐妹的最佳辦法

西施擦擦眼淚，露出欣慰的笑容

鏡哭了半晌，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

伽羅握住鏡冰涼的手，難過地說：“都是我不好，沒有早點來幫你。你衣著單薄，這牢房還又溼又冷……”

鏡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還好，這點苦難壓不倒我”

西施看見鏡的衣衫有幾處泛紅，心想是傷口惡化而無法癒合，忙上前關切地問：“鏡姐姐，很疼吧”

鏡忍痛笑道：“沒事，我可是稷下學院的天才，小傷而已，算不得什麼”

伽羅起身喝斥衛兵：“東方鏡都奄奄一息了，你們就這麼不管不問？她如果真的死掉，壞了殿下好事，你們的腦袋也得搬家！”

西施也惱怒不已，轉身道：“你們都是女子，這麼折磨她，於心何忍？就不怕她沒命嗎”

守衛忙說：“二位姑娘見諒，是殿下吩咐我們說，東方鏡詭計多端，兇悍無比，要我們嚴加看守。為了防止她傷人逃跑，我們才這麼做”

伽羅道：“我們奉殿下之命給東方鏡療傷，以免她死得太快。你們把鐐銬的鑰匙給我們，然後立刻出去”

守衛回答：“我們奉命看守東方鏡，不敢掉以輕心，必須時刻監督”

西施來氣了：“這麼說，你們是懷疑我和伽羅姐了？”她舉起李信的令牌，“見此令牌，如見殿下，還不趕緊走開！”

守衛們忙賠罪，然後趕緊退了出去

西施解開鏡的鐐銬，小心地脫下她的衣衫，已經發炎的傷口便暴露出來

伽羅心痛不已，鏡則用微笑安慰姐妹

西施忍著眼淚，為鏡細心地清理傷口，塗抹藥膏，然後包紮。為了加強療傷的效果，西施把自己和伽羅的力量注入法器，接著輸送給鏡

有了西施和伽羅的幫助，鏡的內傷與外傷都緩和了不少

“謝謝你們”鏡激動地握住兩人的手

伽羅開啟包裹：“鏡，你的衣服都溼了，不能再穿，以免傷口二次感染，你先換上新的”

鏡點點頭，換上了伽羅帶來的衣服

西施隨口道：“還是諸葛學長想得周全，讓伽羅姐多帶了一套內襯的衣服和襪子”

“你們此次來，諸葛亮也有參與嗎？”鏡問道

西施見說漏嘴，只得承認：“是的，諸葛學長想到牢房溼冷，鏡姐姐的內衣襪子一定也都溼了，所以才買了一套讓伽羅姐帶給你。我們兩個粗心，只想到給你帶外衣”

鏡心中十分溫暖，但嘴上還是說：“這個傢伙，居然想到這一層去了，思想還真是不純潔。更過分的是，他一個男孩子，居然買這種東西”

伽羅打開了飯籃：“那我也就不瞞你了。這道清蒸鱖魚也是孔明親手做的，保證高營養的同時又低鹽少油，特別適合你傷後食用。他是一片好心，卻叮囑我們要保密”

西施眨眨眼說：“而且諸葛學長想到鏡姐姐一定餓壞了，特意用了片魚的做法，把刺都去掉，你放心大口地吃就好。為了去掉所有的刺，他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他對我真好”鏡的心中很是感動，眼眶有些溼潤

“快吃吧，別辜負了孔明的苦心”伽羅把魚端到鏡面前

鏡的確是飢腸轆轆，此時也顧不得形象，三下五除二把魚吃了下去

伽羅用手帕替鏡擦了擦嘴角，開玩笑說：“我今天總算見到不是御女形象吃飯的鏡了”

鏡有點害羞，岔開話題說：“你們幫了我這麼多，也該回去了吧”

隨即她面露愁容：“如果讓李信知道，你們該怎麼辦？”

西施安慰她說：“鏡姐姐，你不必替我們擔心，伽羅姐有定方哥罩著，我有木蘭姐罩著，殿下不會拿我們怎麼樣。況且，我們能來此地，還是阿離偷了殿下的令牌呢”

鏡有些吃驚，問道：“是公孫離幫了我？”

伽羅回答：“沒錯，阿離心地善良，從不記仇。雖然曾被你打成重傷，但不忍你受此欺辱，便伸出援手。就算殿下發怒，阿離也會替我們求情”

鏡慚愧地低下頭：“公孫姑娘以德報怨，我無顏面對她”

西施一面替鏡梳理頭髮，一面說：“鏡姐姐，你不要有壓力，先委屈你在這裡待幾天。殿下那裡我們會想辦法，接下來不會再有人為難你了”

“謝謝你們的關照。對了，我身上的傷口，會不會留疤啊”鏡怯怯地問

西施微笑著回答：“鏡姐姐請放心，我們會繼續找機會來給你換藥和送飯，只要照顧得當，憑你的優秀資質和魔道本領，一定可以恢復如初”

“你們今天能來一次已是不易，還是不要再為我冒險了”鏡十分擔憂

伽羅安慰鏡：“其實殿下也只是在氣頭上，他為人正直理性，阿離又溫柔賢良，一定可以說服他的”

梳好頭後，鏡對西施說：“夷光，我想要紙筆給曜曜寫信，把我的境遇告訴他。這樣他就不會為了我而以身犯險，你們的芥蒂也就有可能解除”

西施聽了心中一喜，但轉而面露憂色

第九節：李信之怒

鏡這才發現自己失言，慚愧地說：“對不起，我太自私了。李信留我一命，就是想以我為餌，引誘曜曜前來。你們替我送信，等於觸犯軍法。此事就請當我沒說過吧”

伽羅想了想，堅定地說：“當初千窟城被毀，若不是妹妹你手下留情，我和曼陀姐姐還有晟早就死在秦軍手中。你都為我冒抗命的風險，我若不幫你這個忙，還有什麼面目立於世間呢”

西施也下了決心：“對，我們幫你送信，我已經連累了鏡姐姐，不能再讓曜出事”

伽羅拿出紙筆：“因為我平時喜歡文字，所以一直隨身帶著紙筆，看到好的文字就摘抄下來，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鏡寫好了信交給西施。伽羅和西施又安慰鼓勵了鏡一會兒，給了看守衛兵一些銀兩，叮囑幾句後，離開了牢房

看守的女兵越想越不對勁，偷偷告訴了李信

李信勃然大怒，命人將鏡從牢房裡押過來，又召集大批親兵包圍了伽羅和西施的營帳，準備以通敵之名將她們拿下，又命人把公孫離、司馬懿、諸葛亮、甄姬統統叫了過來

“西施，獨孤伽羅，你們偷拿殿下令牌私通賊將東方鏡，已觸犯軍法，還不快快束手就縛！”李信的親衛將領李曠喝道

西施沒料到李信會如此憤怒，怯怯地看著伽羅

伽羅柔聲安慰道：“夷光別怕，我們會沒事的”

接下來她坦然上前：“我們確實私會了東方鏡，甘願領罪”

李曠一揮手，幾名女兵上前要抓她們

伽羅偷偷對一個她熟悉的女兵說：“姐姐，求你快去找定方將軍和木蘭將軍，要他們立刻趕去廣平王的軍帳”

那女兵雖然是李信和公孫離的親衛，卻很聰明，知道李信只是一時之怒，便點了點頭

伽羅這才鬆口氣，與西施不作任何抵抗，被捆綁起來押去李信的軍帳

鏡拖著沉重的腳鐐，被五花大綁，跪在李信面前，只是冷笑

李信怒問道：“東方鏡，西施和伽羅都對你說了什麼？她們從哪裡搞到的令牌？你是怎麼和她們接上線的？”

鏡抬起頭，不卑不亢：“我和伽羅早有交情，夷光是我的準弟妹，她們關心我，有什麼問題嗎？”

“你們都交流什麼了？她們是不是要放走你？”

鏡橫眉冷對：“她們只是給我療傷、送衣物和食物而已，別的什麼都沒做。”

“當真如此？”

”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廣平王殿下對自己的夥伴尚且如此不信任，又何必來問我？”

李信憤怒地扼住了鏡的玉頸：“你信不信本王殺了你！”

鏡忍著強烈的疼痛感和窒息感掙扎道：“就算你殺……殺了我，我也是……那句話……”

“殿下，西施和獨孤伽羅帶到”親兵來報

李信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因為伽羅和西施是同伴，李信顧念情誼，沒有勒令她們下跪

“夷光，伽羅，請原諒我這麼對你們，但我實在是不放心，請你們先委屈一下吧”李信拱手致歉

西施翻了個白眼：“把我們兩個小姑娘粗暴地綁起來，現在裝模作樣道個歉，真是虛偽”

“你……”李信心中生氣，卻也理虧，不知說什麼

伽羅向李信點頭示意：“景桓，我理解。我們私自拿了你的令牌偷偷去找鏡，明確觸犯軍法，你行事雷厲風行，是一軍統帥該有的樣子，錯不在你，你無需道歉”

“那，你們真的沒交流什麼別的？”李信小心地問，“東方鏡沒有求你們向東方曜透露訊息？”

西施正在思考該不該說實話，伽羅便承認：“我們幫鏡帶了一封給曜的信，但還沒有送出，就被你抓來了”

鏡急忙喊道：“不關伽羅和夷光的事，是我求她們的，你懲罰我就好了，不要動她們！”

李信嘆了口氣“伽羅，你不知道這在軍中是會被判斬立決的罪行嗎”

“要殺就殺我，她們是無辜的！”鏡更加著急

伽羅跪在李信面前：“景……殿下，伽羅自知犯下死罪，不敢辯駁什麼，只求你看在鏡和我們的舊情上，不要這樣折磨她了”

西施也匆忙跪地：“殿下，你殺了我吧，求你留鏡姐姐一命！”

“你們這……”李信看著跪在面前的三個姑娘，不知如何是好

“李信，你可不要太過分了！”門外傳來蘇烈憤怒的聲音

“你好大膽子，敢把我的伽羅綁到這裡！”蘇烈以真氣擊退身邊的護衛，把伽羅扶了起來，利落地解開了捆綁她的繩子

“李信，你不要覺得當了王爺就多厲害了，長恭可不會做這麼過分的事！”花木蘭怒斥李信，並扶起西施，解開了她身上的綁繩

李信喝道“你們放肆，竟敢在本王的軍帳內撒野！”

蘇烈大笑道：“呦呵，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花木蘭瞪著他：“怎麼，你還想把我們也綁起來？你儘管來試試！”

李信見蘇烈和花木蘭真的生氣，忙喝令親兵們退下

隨後他嘆道：“我怎麼說也算是個郡王，也是大將軍，你們這樣闖到我的軍帳內對我大呼小叫，當著我的面給伽羅和夷光鬆綁，我這郡王和大將軍的面子往哪兒擱？”

花木蘭反問道：“那你把夷光和伽羅兩個姑娘家綁過來時，可曾顧及她們的面子？”

蘇烈幫腔道“就是，不尊重別人，還指望大家尊重你？”

李信頓時沒了底氣，只得躬身致歉：“定方哥，木蘭姐，伽羅，夷光，實在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我也是懷疑伽羅和夷光因為情誼做出錯事，才如此為之”

伽羅忙也給李信臺階下：“定方，你也別生氣了，景桓當機立斷，先發制人，單從一軍統帥的角度來說，他這樣做沒錯”

西施嘴角偷笑，隨後說：“木蘭姐，沒事的，綁得不是特別緊，能忍受”

花木蘭心疼地替西施按摩手臂，並斥責李信：“你真的太不講理了！怎麼能狠得下心！”

李信把嘴咧得跟吃了八個苦瓜一樣：爛西施，我跟你沒完！

此時諸葛亮趕到軍帳，見鏡披枷戴鐐，被緊縛著跪在地上，心痛萬分，也跪在李信面前：“殿下，這一切都是我的注意，要罰就罰我”

甄姬躬身道：“殿下，請不要只怪罪孔明一人，我們都有責任”

司馬懿索性道：“反正這鍋是我們大家的，你看著辦吧！”

我淦……

李信尷尬不已，一面是蘇烈和花木蘭壓著他，一面是諸葛亮等人服軟，一硬一軟，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公孫離趕來：“景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在那時偷了你的令牌，你不要遷怒於大家”

李信嘆道：“阿離，你明知道我最怕你，你這一來，我還能說什麼呢？”

他無奈地擺擺手：“孔明，你起來吧，讓東方鏡也起來，別跪著了。這就是場鬧劇，沒什麼好追究的了，那封信是絕對不能讓東方曜看見的，我得扣下。不過你們放心，若是東方曜來了，我不會傷他性命的”

西施忙道：“多謝殿下”

李信又道：“給東方鏡鬆綁，以後就不必關在監牢裡了，給她戴上手鐐，暫時關押在軍營中，由諸葛亮監管，若出了任何差池，我唯你是問！”

諸葛亮忙拱手：“殿下放心，亮定不辱命”

“本王累了，讓阿離留下，你們都出去吧”

諸葛亮扶著鏡離開，眾人也紛紛退下

公孫離怯怯地說：“阿信，真的對不起……”

不料李信立刻轉身把她摟在懷裡，溫潤地笑道：“其實我早就發現令牌的事了”

“啊？那剛才……”公孫離很驚訝

“可以說是我安排的一齣戲吧，一方面給自己立威，殺雞儆猴，讓夷光和伽羅受點委屈，震懾底下那些不服我計程車兵；一方面也是藉著大家這一鬧，順理成章地把東方鏡放出來交給孔明照看，畢竟我作為一個大將軍，也不能這麼隨便就把她放了。”

“可是，你不是特別恨東方鏡嗎？”

李信坦然道：“確實恨，不過我覺得你對司馬懿說得那番話很對，我願意給東方鏡和孔明一個機會”

“阿信，你越來越善良啦”公孫離興奮地摸著他的臉

“夫妻在一起久了，是會相互影響的，你不也是越來越勇敢了嗎”李信將公孫離抱起來，“不過呢，作為對我面子的補償，今晚你得陪我”

“嗯，我一定聽話”

“來嘍！”李信抱著公孫離走向他們的床

第十節：映象融化

諸葛亮照顧了鏡好幾日，她的傷逐漸好轉，但兩人一直沒有過多交流

一日，公孫離來見鏡

“看來你的傷恢復得不錯”她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鏡微微點頭，露出柔情；“多謝公孫姑娘大恩，鏡銘記於心”

“不必客氣，其實我來，是想和你說說話，來”公孫離解開了她的手鐐

鏡有些驚訝：“你不怕我傷害你？”

“不怕”公孫離自信地說

“嗯……那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不肯面對孔明的真心呢”公孫離憐惜地問

“他英才卓越，人格高尚，而我只是個冷血殺手罷了，我配不上他”鏡淡淡地說

“飄零的孤鳥，也有權利追求幸福呀”公孫離動了動俏皮的長耳朵，“孔明經常說，每個人都不能妄自菲薄，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

“未來……”鏡悵然失意，“我的父親在絕對的逆境下陣亡疆場，卻被人嘲笑有勇無謀，死得沒有意義，他被列為反面教材。我拼命往上爬，我要讓那些看不起父親的人知道他們的無知和愚蠢，只有變得足夠強，才可以不受別人的冷嘲熱諷。可是我的夢想，被你的廣平王殿下毀得一乾二淨”

“你恨阿信嗎”公孫離小心地問

“我恨，恨他俘虜了我。大秦的將士以沙場捐軀為榮，以臨陣被俘為恥，那些人不但不會停止對父親的嘲諷，更會對我嗤之以鼻，說我苟且偷生，甚至進一步侮辱父親，說只有他這個失敗者才會教出這種沒有骨氣的女兒。還有曜曜，沒有我的保護，他一個人不知要承受多少唇槍舌劍……”鏡語氣哀傷，眼神黯淡

公孫離輕聲問：“那你願意聽阿信的故事嗎？”

鏡點了點頭

公孫離開始講述：“阿信的父親，是太宗皇帝的廢太子。他出生後不久，父親便去世了，五歲那年，母親也不在了，他認了廢太子的一個侍女作繼母，他們二人漂泊到長安，相依為命。他不敢提起自己的身世，因為他的父親是意欲謀反的逆子，被天下人唾罵”

鏡若有所思

“阿信他很努力地奮鬥，抓緊一切機會學習，繼母沒有錢供他讀私塾，他就去為教書先生幹活，只為求一個讀書的資格，他沒有童年，他很早就承擔了一切……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他也無法為父親正名，因為沒有人會同情一個叛逆者”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拼呢？”鏡問道

“最初，他只是想讓繼母過上好日子。他說不想再讓繼母在寒冬臘月為人浣洗衣物、在夜半三更為人抄寫賬目，艱辛地養育他。因為他天生力氣大，為了幫繼母分擔壓力，八歲起就上山砍柴燒炭，用他稚嫩的肩膀補貼著家用，因為擔心賣不出去，還祈禱著天再冷些……”公孫離說到動情處，潸然淚下

鏡感慨不已：“想不到他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過去。說實話，他比我要辛苦得多，我至少在撐不住的時候，還能有義父接濟，他卻只能和繼母兩個人扛”

“後來阿信的繼母也不在了，我曾一度擔心他會失去生活的目標，可是他卻變得更加無懈可擊，更加積極努力地面對一切。我知道，他只是把悲傷和痛苦藏在心底，他讓自己變得匆忙起來，他不斷給自己設定一個個高遠的目標，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消沉”

“我看著阿信一步步，從當年煢煢孑立的孤兒，成為大唐的一名士兵，再憑藉軍功得到蘭陵王殿下賞識，繼續奮鬥，最終成為了大將軍，也讓陛下知道了他的身份，得到了王爵。”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英雄，人生應該由自己來書寫，而不是讓別人封筆”公孫離一字一句地說，“就算你現在被大唐俘虜，被秦國人鄙視，那又怎麼樣？大唐是開放而包容的一個國度，你可以嘗試融入我們呀。你知道，勝利者掌控一切，如果大唐戰勝了秦國，那麼為令尊正名就很容易了，我們大家都會為了你向陛下爭取”

鏡沒有想到公孫離會這麼說，愣了半晌，才冷漠地說：“原來你是來當說客的”

“我真的希望你可以仔細考慮我說的話”公孫離真誠地說

看著她純摯的眼神，鏡彷彿回到了過去

“鏡兒，曜兒，你們要快樂幸福一生哦”

她的眼神，真的好像母親啊……

“謝謝你”鏡冷若寒冰的臉上浮現了笑容

“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呀”公孫離讚賞地說，“雖然你表面上很冷漠，但當你笑的時候，就彷彿曇花開放，美不勝收”

“以後一定要多笑呀，為了所有關心愛護你的人”公孫離俏皮地說

“我想用一生的時光來滋潤這朵曇花，讓她永遠盛開”諸葛亮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們身後

公孫離趁機說：“差點忘了，伽羅姐姐約了我請教舞蹈，我先走啦”說罷便小跳著走了

“你、你冷不冷，要不要披一件衣服”半晌，諸葛亮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嗯？”鏡看著諸葛亮的臉，“怎麼問這個”

諸葛亮漲紅了臉，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說下去：“你這麼優秀的女孩，應該被溫柔以待”

鏡笑了一下：“可是我自己也能活得很精彩”

“不，就算你再怎麼有本事，你終究也是個女孩，不必承擔這麼多”諸葛亮認真地說

鏡看著他嚴肅的樣子，也坦誠道：“孔明，我都習慣了。爸爸從小就教導我要自立自強，因為我是家族的長女，肩扛重任。義父收養我時，也強調說，我身上有父母未完成的壯志。我要把曜曜培養成當世人傑，我自己更要做一個強者，我要和他一起振興東方家”

諸葛亮嘆道：“令尊的初心是好的，可他看到現在的你，未必會高興”

“為什麼？”鏡看著他的眼睛問

“因為沒有父親希望看見女兒為了家族而犧牲自己的生活”諸葛亮鄭重地說

“你為了讓別人家的父母稱讚，逞強在本該無憂無慮學習的年紀跑去打工掙錢；在稷下，你拼命學習，要讓大家都知道東方家的女兒是第一；戰場上你迫切想多立功勳，要讓大唐和秦國都知道‘東方’這個名號……”

“孔明，別說了”鏡被觸動心事，不敢再聽

“可我就是要說！你明明是一個開朗善良的女孩，經常暗中幫助有困難的同學，也想和同學們一起嬉戲，卻要故意擺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究竟是為什麼？為了多點神秘感，讓大家更關注你，並且為了你去交好曜，來讓曜得到大家的擁護，得到更多的幫助？”

“夠了！”鏡有些生氣，“你什麼都不懂，不要胡亂揣測”

“上學時你就喜歡自以為是，到現在還改不了這個缺點！你們都有父母，能盡情在他們懷中撒嬌玩耍，碰到什麼困難都可以尋求他們的庇護，可是我沒有！我只能把所有的責任扛下來，我必須做到最好”

“不，那是因為你內心很敏感，你渴望愛與被愛，可是你又自卑，擔心同學們會對你投向異樣的目光，更怕他們的憐憫，因為你太要強了！你的心一直是孤獨的，冰封的，就一點都不想要陽光嗎？”

“我和你諸葛亮不一樣！你和光同塵，跟誰都能愉快相處。可這世上還有一種人，註定要蒙著一層夜色度日。孤獨，就是人生的常態”

“你在武陵桃花源裡和我、阿宓、公瑾、仲達一起泛舟賞花、捕魚捉蝦時那燦爛的笑容，難道是假的？”諸葛亮越說越激動

“我……”鏡見諸葛亮看透了自己，一時語塞

諸葛亮摸著鏡的臉頰：“公瑾夕顏，阿宓孟起，這兩對都已經喜結良緣，，當初的五個稷下英才，兩個都已經找到了相守一生的伴侶，就剩我們兩人和仲達了。仲達呢，他是是沉得住氣的人，可咱們不是呀，鏡鏡，你不羨慕嗎？”

“羨慕！”鏡終於不再抗拒，摟住諸葛亮的腰，靠在他的懷裡，“不僅如此，我還羨慕伽羅，羨慕她有蘇烈這麼好的伴侶”

“那麼，願意讓我住進你的心裡嗎？”

“我願意！”

孔明和鏡這兩個悶油葫蘆終於徹底敞開心扉了！盛唐CP+1

本章也是狠狠把鏡虐了一把，不過話說回來，不這樣的話，她沒準還要對諸葛亮傲嬌呢QAQ

至於西施和曜曜嘛……一定會有好結局的！誤會解除了，剩下的就都不是問題嘍

司馬懿這個人也是很有趣，明明很重視和諸葛亮的友誼，處處為他著想，卻還是傲嬌QAQ

至於公孫離和李信有沒有開車，這個留給大家自行想象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