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不停

一

你有沒有試過，想要伸手去抓住些什麼，但是卻像流水一樣，從指縫裡慢慢消失？

我抓過、捧過，最終的結局是手裡空無一物。

你有沒有試過，停下腳步回望，等待著什麼人匆匆忙忙地趕上來？

我停下回望著走過的路，空空的並無一人追趕上來。

時間真的很公平，它從不曾為誰停止片刻，也不曾讓誰抓住而停留。

我以為自己走在時間的前頭，不時回頭去觀望它是否在追趕我。

可每當我回望時，時間卻是站在身旁，拉著我衣袖說：“別看了，走吧”。

時間不曾在我後面，也不曾在我前面，而是同我並肩而行，不曾亦不讓我停下。

二

你還記得和誰有過約定嗎？

還記得答應過誰下次一起幹嘛嗎？

或者是，在自己心裡面想著過幾天要約誰見個面嗎？

都有吧。

可當日子臨近的時候，臨時的小事情，突發的小意外，下次的下次……

是啊，總覺得未來可期，時間還有很多。

多嗎？不一定吧。

三

前陣子看了是枝裕和的《步履不停》，一本透過主人翁良多的回憶，來描述祖孫三代，在家庭聚會時發生的故事。

其中有一章節，描述了一家人拍全家福後，良多的心理話：“後來才發現，這天竟成了我們全家人聚在一起拍照的最後一次機會。之後那年阿睦（良多的外甥）因感冒沒能來，再隔一年則是姐姐他們一家四口去了夏威夷。接著第三年的春天，父親就驟然過世了……”

也許拍照的那一刻，每個人都在想著，下次再來時，大家又會在一起發生什麼事呢？

然而，接下來的每次，人都沒有齊過。

四

人生路上步履不停，總有那麼一點來不及。

很多時候，對家人、戀人、朋友，我們習慣用“下次，下次、下次一定……”

總想著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到那時再去彌補上一次的虧欠。可下一次，未必出現啊。

我應該欠了不少“下次”吧？但是現在的我，連欠的是誰都記不清楚了。

欠下的太多了，抱歉啊。希望這句“對不起”，現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