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上的神秘生物（連載）第二章
水花翻照樹代表什麼動物
第二章 紫藤木
冬日的暖陽輕撫著樹頂的大殿，谷谷在樹葉的影子下坐著，俯視著這一片區域。過去的兩天裡這一帶只有大人帶著小孩放紙鳶，和再前五天看到的人不一樣。他們一定是在參加活動，因為很多人每七天重複出現一次，谷谷想。谷谷很喜歡這一片地方，邊界往外隔一條山谷的地方，樹開始變的稀少，只這一區域裡，有青芒果、白楊、大葉榕、紫荊、玉蘭、小葉榕、冷杉、蒲桃、紅豆、仁仔面、大葉樟、銀杏、連香、山白、牛鼻酸、紅石極、青檀……，高大的樹木一串接一串。太陽昇起的那個方向上，順著高樓山脈的縫隙穿過高原，有一條交叉縱橫四層的大峽谷，最下面一層深入地底，夜深人靜的時候那裡被陰暗籠罩，喜歡黑暗的動物會在那裡出現，外來的生物也會在那裡落腳。谷谷見過燈籠爬蟲路過，隱形蜥蜴在那裡悄悄顯過身，熒光飛蛾在樹根裡穿插，巨噬蚯蚓唿喇一下鑽了個大洞，醜醜鼠不小心爬出了地面，樹根蟲趴在牆壁上；也見過三個男人扭打在一起，滿頭白髮的老奶奶攛著壞了一個輪的拖車慢慢走過，一個膝蓋打著補丁的男人護著一個後腰打著補丁的女人透過，幾個人追著另一個人跑過，雨季的氣候一群人在一起躲過雨。谷谷和他的朋友不會去那裡。再往上一層是南北東西交叉的天溝，溝邊簇簇低矮的灌木，第三、第四層是一樣的，第三層長長的掛藤垂下來，把下一層遮住了一半。在四方山谷的角落邊，有一棵沖天的紫藤木，這個氣候該開花了，谷谷想著，輕輕拍動臂膀朝那邊望去。

谷谷回到樹頂大殿，走到側殿樹靈門邊，辨認著去四方山谷最近的那個門，開啟門，清澈透明的熒光躍入眼前，谷谷抖抖翅膀飛了進去，身後的門順勢一帶，樹液緩緩飛快向下沿著樹根流動起來。幾處樹根稍稍透光的地方，隱隱看到地龍額頭髮出的紫光，還有地精忙著將糊塗的老咕噥從樹根轉移到地下湖的身影（再晚一步老咕噥就把傳送管道又破壞了）。樹液的流動開始緩慢起來，谷谷落入了一個叉道，接著，右面的孔道關起來，上面和下面的孔道打開了，一股清流再次向上流動起來，樹液把谷谷送到一扇橢圓的門前停了下來，谷谷輕輕一推門，樹頂大殿的陽光透了進來，谷谷一躍，跳到了大殿的地板上。谷谷抖了抖翅膀，身上殘餘的樹液滲到了空氣中，飄散到大殿的殿頂，擦拭著大殿的牆壁，瞬間發出熒光，樹液清洗過的身體一塵不染，還充滿了鮮活的能量，谷谷覺的精神極了。側面的窗戶上，映出了四方山谷的輪廓。

走近窗邊，遠遠的是繁忙的大天溝，天溝上垂下的長藤點綴著藍色的垂籠花，天上以前會有白鵝飛過，很久已經沒有見過白鵝們來拜訪了，谷谷輕輕吁了口氣。大峽谷的第四層隱藏在前方的樹葉和石塔下面，那座石塔很神奇，有行色匆匆的男女老少走過，慌慌張張的進去，眉開眼笑的出來，谷谷很好奇那座建築是怎樣讓他們開心起來的。他們從來不會走錯門，男的往左邊，女的往右邊。每一個藍月來臨前的白天，有人會從石塔推出一包包乾燥的封裝的肥料，深深的埋在大樹周圍，藍月出來的晚上，樹根上的地精就會把它們一點一點的運到大峽谷所有的角落。地龍爬上地面吸收了藍月亮的藍光後，額頭的紫光會變成藍色，燈籠爬蟲身上的燈籠也會發出藍色的熒光，它們爬回地底下把藍光帶到所有角落，用光影魔法把肥料塊和地下縫隙裡的水變成一個個藍色的液體球，地精們給它起的名字叫根泡泡。根泡泡沿著地下縫隙流到地下湖，再由地精灌到樹根的樹嚢裡，樹根最喜歡根泡泡了。在石塔的最頂上，就是高大的紫藤木。紫藤木的根部是盤旋粗壯的樹藤，緊緊纏在石塔之上，藤邊佈滿層層疊疊的寬大的橢圓葉片，慢慢向上顏色變淺，露出新長出葉片的嬌嫩身影，整棵樹藤往上收縮，在天空卻發散開來，如同龍的髭髯伸向天空，又像九色鷹直衝雲霄，舒展開脖子、翅膀、尾翼上的根根羽毛。谷谷要去的地方已經在眼前了。

樹靈門是爬不上紫藤木的，去往紫藤木樹頂的入口在石塔的上面，從樹底的螺旋大梯一步步走上去，懷著朝聖的心情經過一扇扇窗戶，在紫藤木伸向天空的觸手上，坐在紫藤須上帶突起的地方，隨風輕輕搖晃著，是沁人心脾的風光。
谷谷從樹頂大殿的拱門一路走一路飛到樹幹邊，順著枝杈溜下去，跳過一簇繁盛的葉叢，穿過一條蜿蜒的樹洞，抓著長長垂下的根鬚盪到了另一根枝杈，小心繞過清脆的枯枝，順著氣根滑到下一層樹枝上，闖過了螞蟻群的運輸大隊，嚇跑了幾隻寒蜩龜，嚐了一口蜘蛛蜂的陳蜜，路過小鳥的羽巢，伸出拳頭和獨角仙擊了三拳，護送了一隊蚜蟲寶寶過樹幹，掰了一瓣爆裂的果殼搭在肩膀，輕輕敲的蝴蝶蛹跳起鬼步舞，衝飛了幾隻星天牛，來到了最靠近紫藤木的枝梢上，谷谷摘下了一大片枯葉，站在枯葉上回旋飄到了紫藤木的樹根邊。在踏上石塔頂面鬆軟的苔蘚和厚厚的枯葉的那一刻，紫藤木樹幹絕美的紫色呈現在谷谷眼前。谷谷很滿意！
步入樹底的螺旋大廳，抬頭是盤旋無邊的通天樹藤，谷谷輕輕的踏了上去。沿著樹藤螺旋向上，四周的輪廓由朦朦朧朧，到影影綽綽，再到線條分明，橢圓形的葉片由芒果大，變成柿子般，再到金桔小，顏色由深褐色轉翠綠色，再到嫩綠色。當高樓山脈沉下腳底，露出了樹頂的伸向天空的紫藤須，谷谷輕輕飛落在一個刺杈上，銀杏、黃櫨、槭樹、梧桐、香楓、毛葉楓香、雞爪槭、紅楓的樹冠盡收眼簾，紅紅的太陽燒著了天邊的彩霞。

四方山谷的那一邊的樓頂上，透過一扇明淨的窗戶，谷谷看著窗戶邊的一個女人潔淨的臉龐。……
吳麗側坐在床沿邊，雙眼透過擦的透明的窗戶望向窗外。路的這邊，是一排齊窗高的木棉樹，眺望處，是沖天聳立的SOFITEL大廈，馬路對面，那有一棵懸在半空的散發濃濃紫色的巨藤，在這個季節發出了震撼的色彩，在看到藤頂的那一刻，她的心裡深深打了一個激靈，彷彿那靈秀的色彩直擊平靜如水的心府，她感到了一絲久違的動心。
床上躺著的是吳麗第一個孩子，她還記得五年前躺在醫院的產床上，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她虛弱的身體裡感到的那甜甜的生活的美好，她眼裡沒有醫院外面那凜冽的寒風， 行人腳下打溼褲腿的那刺骨的冰冷，她的眼裡看到的是這奇妙生靈發出的聖光，她把他輕輕摟在懷裡，無限溫柔的注視著，傾注了濃濃的溫暖環繞在他的身邊。圈圈的到來，猶如一道陽光，照亮生活迷茫的前方，又如一縷微風，吹走前途愁苦的心緒。
變化從三年前一次輕微的跌倒開始，圈圈跌倒的次數一次比一次明顯，醫院檢查的結果是圈圈的腦殼裡長了一個瘤，吳麗害怕了一晚上，哭泣了一個通宵，她緊緊抱著圈圈，接下來的日子開始了四處尋醫。吳麗去了省城的大醫院，還在醫生的指引下去了京城，京城的醫生說兩歲的圈圈太小了，先觀察，穩定一下病情，等圈圈五歲時再考慮作手術。三年的時間，吳麗生活在害怕和憧憬當中，她每天照看著圈圈，懼怕早晨的第一縷陽光中瞧見圈圈沉沉睡去，珍惜著和圈圈一起的每一天，又畏懼圈圈的每次跌倒。房間裡每天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吳麗給圈圈準備好了清潔整齊的衣服，把圈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帶他看花，陪他說話，她去工作出門前，一定溫柔親親他。中間定期帶圈圈奔波在醫院的路上，一個月前，終於等來了手術的日子，醫生說結果很好，是普通的肉瘤壓迫了神經。吳麗已經對醫生的話聽得麻木了，然而這句話還是撥動了她心裡的弦。直到圈圈手術成功，出院，回到久別一個月的家，房子很緊湊，小兩居，五樓，往上是天頂，雖然小但它是家，一個烈日當空可以遮陽避暑，一個大雨傾盆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吳麗還像過往從裡到外打掃的乾乾淨淨，現在可以坐在窗前看著安靜入睡的圈圈了，她終於感到了一絲放鬆。
看著圈圈安逸的躺在床上，聽著圈圈平緩的呼吸，吳麗感到心底的平靜。凝視著圈圈嘟嘟的小臉，吳麗看到牆上貼的去年冬天和圈圈一起作的一首藏頭詩。習慣了一段冬陽普照的日子，那天冷空氣從遙遠的極北方來臨了，圈圈往門口一站，不到一分鐘就跑回了屋裡，窮極無聊的圈圈突然想和媽媽一起寫一首藏頭詩，吳麗就和圈圈一起準備了。
在詩的最後一句，圈圈說：“天氣辣麼冰，稻子又沒穿過冬的衣服，明年還會長出來嗎？”
吳麗吁了一口氣問他：“稻子還在地裡躲著呢。明年秋天我帶你去看看稻子還在不在，如果還在，那是一片金黃金黃的波浪，媽媽還是小時候看過，想去麼？”
圈圈託著小腮幫，說：“去啊！媽媽喜歡的一定很好看。”
圈圈對著窗外張望了半天，說：“我不知道明年稻子長的好不好，那寫下來明年再回答吧。”吳麗被圈圈這個想法逗樂了，於是吳麗寫一句，給圈圈解釋一句，然後圈圈哈哈大笑一句。想起來真的好有趣。
今晨寒風侵肌骨，
天降冬霖奔髮膚。
好雪茫茫飄閩越，
冷霜皚皚豐年乎？
冬天過了，她想到了南方初春的天氣。北方一葉知秋，秋天馬路邊漫天飛花，天氣小姐姐說是北方秋季空氣轉幹燥，葉片表面水分蒸發量增大，葉片失水嚴重，加速葉柄產生離層使葉片變黃脫落，落葉後樹木降低了新陳代謝，以度寒冬。南方的冬天不會太冷，樹木沒有這種現象，到了春天，樹種快要長新葉時，老葉才脫落，樹木開始不時大面積落葉的景觀像瀑布雨一樣佈滿街頭，冷空氣過後天氣明顯回暖期間最常見。吳麗最喜歡看到圈圈在漫天飛舞的瀑布葉裡歡笑。

想到圈圈很快會好起來，吳麗稍稍感到放鬆。想起這三年的奔忙，吳麗明白，安逸的時刻是一時的，以後她將帶著對這個擔憂一直生活下去。如同她的焦慮症，無論如何都治癒不了，總是想著今天的生活，明天的飽暖，後天的光景。人們縱然無病無痛高薪百萬，又或置產買田廣廈千萬，可最稀缺的資源，是無窮無盡的時間。吳麗能稍微控制一下一時情緒，然而心裡卻懸著一塊永遠落不著地的石頭，一直下落，下落，下落…。吳麗低頭看著圈圈紅撲撲的小臉，心念恍動，不想浪費此刻流光易逝的一分一秒，這樣靜靜的看著圈圈就好。這美好的小生靈，帶給她彌足珍貴的平靜和歡笑。在陽光下生活的感覺，好久不見。感覺如一棵青青的小草，沐浴在春天的雨露裡，如一朵開不敗的鮮花，照耀在和煦的陽光下，如一棵常青樹，澆灌在四季的清泉中。如果此刻就是永恆，多好！
生活很艱難，活著很有趣。吳麗覺得自己相貌平淡，不止一次問她先生為什麼喜歡她，他的先生總溫柔的看著她說：真正的愛情不是一時好感，而是我知道遇到你不易，錯過了是很可惜，你不用是最完美的，我只要是你就好，和你分開的那一個星期裡，我心裡想的都是你，忘記了一切煩惱，我曾經錯過了很多，在那個星期，決定不想錯過你！…。
吳麗從現在想到過去，又從過去想到將來，她抬頭看向窗外，思想的光點跳躍著，目光跳到木棉樹枝椏交錯的樹枝上，再躍到馬路對面的巨藤上，那裡一片濃濃的紫色，她想，如果沒有災難、疾病、痛苦，多好……
谷谷透過樹葉和水珠捲成的長筒鏡，盯著那個婦人雙眼中的黑色星球，在星球遙遠深處的湖泊上，泛起了一圈漣漪，讓谷谷努力回想起家鄉群山環繞著的湖泊。它們都那麼的幽深。
從紫藤木藤頂溜下來是是谷谷最喜歡的遊戲。谷谷從坐著的刺杈上站起來，緩緩環視了一圈，挑中一枝青中帶綠的紫藤須，谷谷輕輕向下用力，借腳下的紫藤須向上彈的一下，跳到旁邊的紫藤須上，左腳一點，再來到前面的紫藤須，右腳一點，乾淨利落交替幾步，落在了那一枝紫藤須上，順著腳下傳來的力量，谷谷感受到紫藤須的不屈，那是谷谷希望的柔軟和韌性。谷谷沒有停留下來，腳尖向前點了幾步，右手反手向後一抄，把後背的果殼扯下往前一甩，準確的落在了紫藤上，谷谷借勢跳了上去，踏在稍稍上彎的果殼板上，沿著青綠色光澤的紫藤，向須尖開始加速。谷谷麻利的扭動腰肢，左一穿，右一插，靈活的避開藤上的刺杈，快到紫藤中段時，藤須被壓彎到極限，漸漸反向向上彈起，滑行也由下轉而向上，半空時一個漂亮的弧度，斜向上方飛了出去。果殼板繼續在空中滑動，谷谷伸展雙手保持身體的平衡，在空中漂浮的那一會，谷谷覺得是全身心的忘我，將要勢衰的時候，谷谷凌空瀟灑的向前翻了三百六十度，右腳輕輕點上果殼板，接著，左腳踩在果殼中間的位置向下用力一踏，果殼板打橫穩穩落在了另一枝藤須上，谷谷雙腿膝蓋稍稍下蹲，穩住了下滑的身形，果殼板在藤須上滑行，遇到幾個刺杈跳躍起來，藤須則向下一彈再一回抽，恰好和落下的果殼板碰上一起，谷谷腰一扭，果殼板打直搭上了藤須，谷谷將重心放在左腳，同時將右手及肩部朝向下坡，左手及肩膀朝向上坡，腳尖和腳跟都不再用力，讓果殼板平平地滑行。谷谷身體稍稍後傾，腳尖用力，果殼板就向左轉向繞過刺杈；身體稍稍後仰一點，腳跟用力，果殼板就向右繞過去了；身體下蹲，前腳輕輕向上一提，後腳輕力向下一蹬，果殼板就沿著刺杈的坡度向上飛起，空中雙腳用力下蹬，果殼板又穩穩落在了藤須上。谷谷自藤頂往下，從這根藤須跳到那根，又從那根跳到了另一根，一氣呵成換了好幾根藤須。谷谷將重心移向左，伸出右手朝向左前方，腳尖側下壓控制果殼板變成橫滑，腳放鬆並用手翻膝蓋後方，同時翻轉果殼板與身體，腰肢左轉再向右輕輕一扭，做了一個漂亮的側空翻，穩穩落在了左邊的藤須上，繼續高速向下滑去。速度太快要減速了，谷谷就左腳一點，右腳一抬，果殼板跳了起來，谷谷順勢快速把果殼板往左一轉一壓，打橫卡在了藤條上，再稍稍抬起腳跟，踮起腳尖兒，速度就慢下來。谷谷滑到了紫藤木一半高度了，剛換上一枝新的藤條，前方正中間遇到刺杈，谷谷順著刺杈的弧度左腳一點，右腳一抬，被斜斜拋上空中，谷谷做了一個下蹲右手扶板的動作，腳下向右一轉一壓，果殼板向右打橫卡在了另一根藤條上，谷谷身體後傾亞下腳跟，稍稍抬起腳尖穩住身形，接著身體稍直放平雙腳，果殼板再次加速向下滑去。谷谷找到了一片藤枝，將後腳一點，前腳一提，果殼板就跳到了一枝藤條上，他膝蓋微屈，身體往左一傾，腳下雙腳輪流用力，雙膝一收一跳，跳到了左邊的藤枝上，谷谷的身體輕輕晃了幾下，跳過了幾個枝杈，往右稍稍一傾，雙膝又一收一跳，跳到了右邊的藤枝上，經過一個彎道時，他身體往左一轉，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身，變成了後背朝前，臉朝後向下滑去，他又來了幾個漂亮的變道，飛過幾個刺杈，還跳到了一片葉子上，濺起了一片水花，沿著葉子的的弧度，衝了個一千零八十度環形過山車……谷谷一路上騰挪跳躍，那眩暈的感覺就像飄在雲端，從葉子上飛到藤枝上時，他開始了最後衝刺，葉子的影子在眼旁瞬間閃過，迎面的風聲在耳邊咻咻吹過，谷谷左腳一伸右腳一收，向右繞過一個刺杈，右腳一伸左腳一收，向左繞過一個刺杈，雙腳來回由慢到快交替伸縮，連續繞過了一串的刺杈，速度也越來越快，在藤枝的最後，是快到樹根的一個凹洞，谷谷順著它，向下猛的衝到谷底，再向上連人帶板飛了起來，飛向了半空，飛向了快樂。時空在半空中凝滯，谷谷看到太陽從樹叢中緩緩升起，周圍的葉片和他的衣服在風中緩緩擺動，陽光的彩色光線都在空氣中定形，樹葉中的水滴變成水霧散落在樹影中，自己的身形一點一點的向上浮起，意念一動間，空中的水霧撒滿了七色的彩虹，他的一顰一笑一眨眼，一指一揮一轉頭，彷彿瞬間定格了下來。他抖了一抖後背的翅膀，激起空氣中的水霧泛起漣漪，蕩起了陣陣的波浪。嗤的一下，時空的界限被瞬間劃破，谷谷身體遵循著拋射的弧線漂亮的下落著，斜躺著一屁股落在了一片寬闊柔滑的葉子上，又一片，再一片，第四片，第五片，這一片，那一片，還有一片，後面一片……最後一片，他的速度已經很慢很慢了，慢到他一抬腿，一收腳，就穩穩的站在了地板上。果殼板已經不知哪去了，“讓它從哪來就回到哪去吧。”谷谷的心裡想著，拍了拍腿和身上，撫平了身上的樹片，紮好頭上的髮髻，順手摘下一片嫩葉戴在了頭上，他很滿意這次的運動，下次，他還會來。
（另一邊，吳麗看到旁邊的樹木波瀾不驚的情況下，巨藤的樹枝忽然一層層傾瀉而下，從樹頂一直到樹底，整顆巨藤的樹葉都搖晃起來，最後歸於平靜，她感到奇怪，可是她很喜歡這番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