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車駕言邁

東風搖百草是什麼意思

又是一個霧霾天

廣播裡一遍又一遍提醒

不宜出行，不宜開窗

暫且接受這善意的提醒

本想來一場踏實的午睡

天黑時再醒來

一個聲音，叫我起來幫忙

問題不大，解人之憂慌

既無睡意，便不必裝睡

於是決定出門

室外呼呼寒風張狂

所剩無幾的黃葉

頑強地搖曳

它們和樹枝那點脆弱的連線

已護不住彼此

只是堅強地等待

在哪一刻的分離

掛著低檔

在車流中信馬由韁

也許他搶了我的道

也許我擋了你的道

也許過了這個紅綠燈

也許他直行

也許我左轉

也許你右轉

也許再過一個紅綠燈

也許他的道也不是我的道

也許我的道也不是你的道

或許終有一刻

你我他會發現

後悔或遺忘

當初搶道或擋道

因為我們行的

本不是一道

突然想起一個熟悉的地方

那是路的終點

經常駐車在那附近

聽聽音樂，休憩觀光

那裡有兩片稻田

早已收穫並暫時置荒

那低矮但整齊的禾樁

讓人回想穀穗壓禾彎

只待來年的春風春雨

四季輪迴再豐收一場

遠處那一窩麻雀

嘰嘰喳喳，尋著餘糧

頓生一念，拿著相機

沿著田埂，快速奔跑

按下快門，拍下它們

驚飛的模樣

這是路的終點

你若從容

還是有風景可欣賞

但終不能停留太久

把穩方向盤

一把回頭

記得在第幾個紅綠燈下

轉彎

嘴裡大聲地哼唱：

回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

四顧何茫茫，東風搖百草。

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時，立身苦不早。

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

奄忽隨物化，榮名以為寶。